退朝后,宋祁回到永安宫,乔可温已经拿了书,在桌前等他,只是少见的在发呆。 宋祁没有多问,只唤了他一声“老师。” 闻言,乔可温起身拱手行礼,毕竟礼不可废。 随即宋祁坐了下来,乔可温也开始教习。 教习结束后,乔可温没有回府,直接去了余将军府。 余将军从前并不信任乔可温,毕竟曾经是敌国的太傅,这很难让他放下戒心,也不知道前宋王为何非要将乔可温留下来。 如今他才明白,乔可温确实是个信得过的的人。 听下人说乔可温过来了,余烨亲自出门去接“乔太傅”余烨拱手行礼道。 乔可温也拱手回礼道。 “进去说吧!”余烨将人带到了前厅。 乔可温看了看旁边的人,余烨会意,遣散了下人。 “乔太傅说吧!”余烨道。 看下人们都不在了,乔可温开口道“余将军可熟悉魏将军的为人。” 余烨不太明白这话的意思,便说“还请乔太傅直言。” 乔可温知余烨此人信得过,也不再避讳,直接开口道“先帝在时,曾言,此人诡计多端,心思不正,只是多年来,也未曾抓到过他的把柄,将他革职,先帝临终前,曾告诫于我,当心此人。” 说到这里他郑重的看了一眼余烨又开口道“此次平定边关战乱,还请余将军多加小心,留意此人,莫要中了此人的圈套。” 余烨其实知道魏成力的为人,只是乔可温未提及,自己也不敢随意说出口,听过后余烨道“多谢乔太傅提醒,我会注意的。” 乔可温几月未曾见过余半,此次出征余半定然会跟随余将军前去,两年前宋楚大战,他尚且跟在余将军身边,经过两年的成长,这次边关之行他也定然不会缺席。 两人刚踏出正厅门,余半满头大汗的从大门口进来,看见乔可温本能的笑着想开口,一转头看见余将军严肃的脸,收了笑容道“乔太傅。” 乔可温点了点头,两年的相处,他明白余半的为人,只是身上孩子气重些,他也没有再说什么,随后便离开了。 几日后 圣旨就下来了,不日,余将军便要出征,前往边关。 这天下午,太傅府的常客又来了,这一次与往常不同,他带了几壶酒,清清醒醒的过来了,过来的时候乔可温还没有回来,他在正厅等了一会儿,才听到乔可温的声音,是下人在跟他说,余公子刚刚来了。 他听后面上没有过多的表情,只说:“我待会儿过去。” 乔可温换了便服,走进正厅,余半还是在那里坐着,只是少了几分之前纨绔子弟的模样,多了几分沉重。 乔可温过来坐下开口道“几月不见,倒是沉稳了些。” “那你喜欢吗?”余半看着他开口。 乔可温愣了一下只道“倒是比之前傻傻的样子讨喜。” 余半笑了,边笑边倒酒,之后递给乔可温一杯,还说:“上好的梅花酒,甜的,你尝尝,不醉人的。” 乔可温接过酒杯,尝了一口,点了点头。 这边余半也倒满了一杯,他举起酒杯直接喝了,带着股不知名的情绪,一杯接一杯的喝。 喝了一会儿,余半抬头望向乔可温,开口道:“乔乔,明天我就要走了…” 乔可温看着他那因酒劲微微有些泛红的脸颊,便知道他这是有些醉了,道“嗯。” “我怕我会回不来了…怕我再也…再也见不到你。”说着他脸上洋溢着一抹苦笑。 “你有些醉了。”乔可温道。 “乔太傅,我很清醒,我清醒的知道,这次出行,我面临的是什么,我不怕死,也不畏惧死…。”说着他仰了仰头,继续开口道“从小,他们就告诉我,我是将军府的孩子,我的父亲是余烨,是不败将军,虎父无犬子,我整日被他们盯着,他们都想要我做到最好,只有娘,娘告诉我,孩子,不要苦了自己,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可是后来,娘走了,因为他的丈夫是大宋的将军,而大宋的将军手上沾满了敌人的血,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家的敌人杀死了娘亲,他也没有办法复仇,就这样…娘亲好像就白白的走了似的…” “将军府,将军之子,余半,余半,唯留一半,是荣耀,亦是枷锁。”说完余半饮却杯中的酒。 乔可温静静的听着他说完这一切,眉头轻轻的皱了皱,他惯不会安慰人,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五指微不可查的握紧了些。 酒喝完了,余半也醉了乔可温不爱喝酒,只会微微喝了一点,此时此刻,还算清醒。 他让下人帮忙将他放到了客房,安排他睡下了,自己才回到房间。 只是这一晚,他翻来覆去没有睡着,脑海里始终回荡着余半的话,不仅仅是那些酒醉后的真心话,还有那尚还清醒时的那句“那你喜欢吗?我怕再也见不到你。” 纵使乔可温再不懂,也能听的出这些话之中的意思。 第二天,他同样让下人们煮了醒酒汤,自己去了宫里。
第9章 出发 下午的时候,宋国最繁华的街道上布满了人。 中间有一条通道,这一次,余半没有再待在马车里了,他骑在马上,一袭战袍,英姿飒爽。 临走之际,一位士兵递过来了一封信,信交到了余半手里,余半不知道这时候会有谁写信给他,没有立即打开看,只是将它塞进了衣服里,开始出发。 几日后,宋军抵达边关,安营扎寨,观察地形,准备策略,一下子忙到了深夜。 余半回到自己的军营内,忽而想起来了那封信,这才不紧不慢的打开了那封信,上面字数不多,字体却带着十足的英气,倒是不像出自文人之手,写道“若他日你未归,我便携一长枪屠尽敌城。” 余半握着信的手紧了紧,脸上浮现出一抹笑意,信上未署名,余半却比谁都清楚这信会是谁写的,“我怕我再也回不来,再也见不到你了。”这句话他只对乔可温说过。 “若思念有声,想必乔乔你一定听到了吧!”余半望了望营帐外的长空。 太傅府内 乔可温有意无意的朝窗棂外看了看,许久才回过神来。 时至深夜,远隔千里的两人都没有睡,一个翻来覆去,在思人;一个,燃起了蜡烛,忧心边关战事。 三国共抗,那局面可想而知,这种危机时刻,想睡个完整的觉,大抵是不可能了,谁知道什么时候敌军来袭,遭殃的就不只是自己了,而是百万百姓的性命。 乔可温坐在案台前,看着那些边关传来的战报,都是言局势紧张的。 看了一会儿,乔可温揉了揉眉心,一时之间有些焦虑。 边关的战争已经打了三日了,士兵们显然有些吃力,三个敌国,敌国的士兵能够换着打,可是宋国这些士兵也就是这些士兵了,哪有那么多力气陪他们耗到最后。 当晚,余将军望着面前用沙土堆起来的地形图思考,三面围攻,情势越来越紧张,虽不知齐国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让靖国也加入这场战争,但是齐国这次来攻,定是做足了准备,这是要把宋国往死里逼啊! 正焦急之际,皇宫里传来一封信,信是乔可温写的,顾及到魏成力,乔可温交代一定要将这封信亲手送到余将军手里。 信封上写着:余将军亲启,信中交代,大致猜到了靖国加入战争的原因了,靖国物质资源,经济资源都十分丰富,是没有理由加入战争,但是换个方面看,靖国地势较低,常年水患,这怕是靖国面对的最大问题,齐王也定是以此条件,诱导靖王出兵抗宋。 上面还嘱托,余将军不必担心,这边会想办法与靖王谈判,劝靖王收兵。 信是乔可温写的,那这使者乔可温去当也是最合适的,他也相信,乔可温一定有办法劝靖王收兵,只是余烨很担心乔可温走后,皇宫内的事物会乱成一团,皇帝两年来虽然有所成长,但是终究还未亲政,此番,怕是要辛苦乔可温了。 这是余烨对乔可温的信任,最开始的他确实是不信任乔可温,也不明白先宋王为什么非要招揽这么个城府极深的人,就不怕养虎为患吗?直到先宋王走后,委他以重任,重任在身,他也有足够的权利,却没有滥用其权,反倒真的在认真辅佐新皇,他开始相信他,也对此人多了几分敬佩。 边关战事还在继续。 皇宫这边,乔可温也在思索,此行少则半月,多则几月,宋王还小,尚未亲政,宫内的事务又当如何。 翌日,他处理完事情,直接去了永安殿。 宋祁看他来了,道“老师,你来了。” “嗯”乔可温应了一声。 “臣今日过来,是有事情要来告诉陛下。”乔可温道。 “嗯,老师请说!”宋祁抬头看了看乔可温。 “此次边关战乱是一场硬仗,以我们如今之力无法对抗,如今倒是有让靖国退兵的办法,只是…”说着他抬头看了看那年仅十四岁的孩童,“臣,怕是要离开一段时间。” 听到此,宋祁手中翻书的动作顿了顿,他还未亲政,在皇宫,乔可温就是他的底气,有乔可温在,他才敢大胆的做出某个决定,听说他要走,宋祁一时之间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老师要去多久?”宋祁故作镇定的问。 “少则半月,多则…半年。” 宋祁不再说话了,而是盯着书上待了好久。 乔可温知道他的害怕,他也早就安排好了一切“以前的决定其实都是陛下自己做的,陛下会问我这些是否可行,其实陛下做的每个决定都是可行的,陛下不必为此担心,若有些问题,实在难以抉择,陛下便让人传信给臣,臣会解答。臣会秘密出发,这段时间就以臣身子不适不能上朝,怕伤了龙体为由,免了大臣们的怀疑,也能稳定住大臣们的心。” “臣,会尽快回来的。”乔可温补充道。 宋祁愣了一会儿,仿佛还是接受不了他要离开,最后道“那你早些回来,父皇把我和宋国都交到了你手里,你必须好好的回来。”宋祁是个顾全大局的皇帝,他知道,他也明白,他总有一天要独自面对。 夜幕降临,乔可温换了身便服,整理了行装,乘着马车从距太傅府不远的小巷子里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太傅府这边大门紧闭,只有下人们还在该打扫的打扫,该煮饭的煮饭。 昔日不会迟到的太傅忽然之间消失了,令大臣们疑惑,确实如乔可温所想。 宋祁按照乔可温说的,打消了他们的疑虑,但他也知道,这种方法坚持不了多久,只求乔可温能早些回来。 乔太傅只身跑到了靖国,余半一点都不知道,乔可温的来信,余半也不知道。不过,仅仅是那句“若他日你未归,我定携一长枪屠尽敌城。”就能让他高兴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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