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行的哪门善,拾者知物不还无异于偷,这宝器梅山上下不会有人没见过吧。”祝引楼往潭水里看了一眼。 “……”赫连无言以对。 “怎么,没扣上桂冠名号,心有不甘?”祝引楼问。 赫连也不避讳,大方反问:“那我且问你,武会第一何者人也?” “梅山门人宋完青。”祝引楼毫不费力就就答了出来。 “没错。”赫连抱臂,“那榜眼者谁人?” 祝引楼有些迟疑,“你?” “嗯,正是在下,那么我姓甚名谁?”赫连又问。 祝引楼:“这……” 赫连沮丧一笑,“如此,除非桂冠状元,第二不过只是个梯台,无人会在意,一件宝器罢了,器主无名,器件跟着也憋屈,不如有缘人捡了去。” 这番话倒是让祝引楼有些愧疚,但他从不是落风之人,随之调整态度:“先前失礼了。” “那倒没有。”赫连放松一笑,这个坎算是默默翻过去了。 祝引楼感觉气氛缓和了,于是主动问起:“可问公子姓名?” “赫连。”赫连回道,又补充:“长留弦骨,梅山留徒赫连。” 祝引楼疑惑,“赫连?这不是个姓吗。” “确实。”赫连忽而腼腆一笑,“我本是圣物残骸化身为人,本就无根无名。” 这立马就引起了祝引楼的好奇,不由得立马心里萌生出揣测对方是什么东西化身为人的。 接着,赫连也立马追问:“那么,我可知仙客姓名?” 祝引楼回神,立马作揖,答道:“坪洲祝引楼。” …… “你们梅山倒是个好地方。”祝引楼躺在一块大裂岩上,望着无边的上空道。 赫连就躺在祝引楼身侧,也同样望着上空道:“是吗。” “你和你们大师兄宋完青关系不好吗?”祝引楼突然问。 提到这个名字赫连就蹩眉,“你怎么知道。” “他,也是我的师兄。” 赫连惊讶得立马坐了起来,“啊?” “他早年拜于我义叔雨司门下,后来被我义叔转送来了梅山这里。”祝引楼不惊不澜。 “你是说雨司白山俞?” 祝引楼点了点头,“家父正是火司,俞叔同我父亲是友交,但我双亲仙逝早,我由俞叔照养了好些年,和宋完青师兄百年前就认识了。” 一时的信息汇入让赫连有点应接不暇,但同时也有些难言之感涌上心头。 “师兄为人我知晓,他绝非有意与你敌对。”祝引楼也跟着坐了起来。 赫连还是很苦闷,“我与他并非关系不好,只是我们各有志在而不同,我知他能力在我之上,我又并非想抢他的日后梅山门主,只是时常峙论罢了。” “非也,师兄他并非想做门主。”祝引楼说。 赫连好奇心起,“这?” “相反,师兄想出人一等的目的,而是离开梅山。”祝引楼说到这,脸色有点复杂。 赫连明显觉得对方在逗他,“想离开不是一句话的事儿吗。” 祝引楼摇了摇头,沉重道:“是我义叔雨司强行把他困在梅山的。” “为何?” “为了让他们师徒不再相见。” 赫连感觉自己嗅探到了不能听的秘密,“这,怎么……” 而祝引楼似乎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可以交心的朋友,有些言无忌惮:“因为师兄他对师父做了歹流之事。”
第三章 亲近 “啊?”赫连一时没听明白。 “哎。”祝引楼突然也觉得说这种事实在无礼,“这个,总之……” 两人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也没有什么饭后闲谈他人琐事的喜好,但话到这了难免气氛有点诡异。 “雨司不是,咳,男子吗。”赫连抓马的摸了摸鼻子。 祝引楼也觉得这个事不该说,但也不觉该打谎下去,“这天上地下,断袖仙侣虽鲜闻,但也是正态中事。” “也是,也是。”赫连转回头继续看天。 “对了。”祝引楼瞥了身侧人一眼,“三日后我等就要动身回坪洲了。” 赫连瞳孔缩了一下,“如此之急?” “在梅山也有将近半月了,哪有赖着做长客的道理。” …… 祝引楼回到坪洲后不久,就开始偶尔收到了赫连托骑倌送来的问信,祝引楼欣喜,两人一来一回的,半月就是一封书信。 “问引楼,何时再来叙汝兄长完青……赫连书……” 祝引楼坐在水榭庭下,轻捻着信札低语,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来人。 “是叙完青者,还是赫连者?” 身后来声把祝引楼吓了一跳,他立马把手中的信揉成一团,惶恐起立,“义叔……” 上代大雨司白山俞拍了拍对方的肩,“坐下吧。” “是。”祝引楼心虚的坐到了对方对面。 白山俞虽然是长辈,放在人间,也不过比祝引楼大个十岁而已,还是正直青壮年的润泽之年,面相虽薄情却又风姿特秀。 “可是见到完青了。”白山俞主动问。 祝引楼不慌不忙,“是的,义叔。” “如何。” “师兄一切安好,还一举夺得武会桂冠。” 白山俞轻轻颔首,“嗯。” 祝引楼打量着对方的脸色,丝毫猜不透对方是在什么心态下问出这种话的。 毕竟,师兄宋完青趁着自己师傅不胜酒力,抱贼心束着白山俞乱合一事自己可是亲眼撞见的。 “那义叔,可想过去探探师兄……” “不必了。”白山俞斩钉截铁。 祝引楼是理解两方心情的,但他更偏向于他们师门能和睦如初。 “引楼口快了。”祝引楼作愧。 “近三月常有骑倌来访,信出者皆是这赫连者……”白山俞看了一眼石桌上的信封,“可是长留者人?” 祝引楼将手中的纸团握的更紧,“义叔怎知?” “千年前,我与汝父曾与燃灯道人去过长留,是时道人为了修复一件古器,其中有件残物至终无法归位,最终那残物就留在了长留,近百年后残物化身为人,听说那人就叫赫连。” 祝引楼一听就知道此赫连即赫连,但也不好作出欣喜色,“正是他。” “不过为叔也听说,这人在梅山门中不被同窗重待……” 毕竟梅山背后的神碑可是二郎真君立下的,千秋万代过去了,是神是仙都多少有些门脉攀比,赫连一个只有姓没有名的无根之物,是免不了被部分人轻视的…… “坪洲离梅山确实遥远,若是引楼高兴,下月为叔大婚,你唤这赫连随他师伯一同前来坪洲叙叙旧……”白山俞道。 祝引楼还没产生后半句的喜,先是惊讶于前半句的疑了,“您要大婚?” …… 赫连跟着师叔师伯们来到坪洲时,距离白山俞的大婚之日还有足足七天。 这七天里祝引楼和赫连一直呆在一块,再加上白山俞忙着婚事,丝毫没时间管祝引楼,两人才更是形影不离。 垂钓,折柳,傍山依水……能玩的两人都玩了个遍。 “那你可见过雨司大人的妻侣了?”赫连一边说,一边盘着腿擦拭手中通体注红的编笛。 祝引楼目光扫过对方正在动作的手,心生感觉那双手大抵是厚实而温柔的。 “没有。”祝引楼说,“只知是红鸾星龙吉公主的十代遗弦。” “如此。”赫连点了点头,“可惜了。” “可惜什么?” 赫连把擦拭好的笛管放在大腿上,“不知为何,竟会替你师兄宋完青那厮感到惋惜。” “不也是你师兄吗。”祝引楼牵强一笑,“是我义叔不准他来的。” 赫连没有丝毫惊讶,但还是问了:“怎么?” “师兄他被送到梅山后,坪洲就设有了结界,就为了不让师兄他再见到义叔……”祝引楼看向某一处,似乎用可以看到那些肉眼见不着的结界层一般。 气氛沉默了片刻后,赫连举起编笛,主动开口:“那个曲,我昨晚回去学了,我教你。” “现在?”祝引楼看了看四周。 “现在不行吗?”赫连也跟着看了看周围。 “倒不是。”祝引楼有些不好意思,“只是怕吹邪了,被别人笑话了去……” 赫连顿了一下,然后笑出声来,“怎会,很简单的,保证一学就会,信我。” 祝引楼不太自信的结过编笛,听对方细讲了一遍吹法和曲要,然后试着吹了起来。 断断续续的笛声中,祝引楼确信自己没有这块的天赋,“这,我不行。” “再试试,嗯,再试一下。”赫连手穿过对方后背,半个胸膛微贴在对方背上,一手端住编笛左端,一手堵住另一端的声孔,近语道:“吹。” 祝引楼浑身战粟,僵硬了片刻后听话的往笛口里吹气去,而赫连用自己的五指替对方不紧不慢的变换气孔。 半曲《鹧鸪飞》就这样轻易地从笛管中飘逸而出,空旷的半山腰地将空灵悠扬的笛声一遍一遍吹远,藏匿到夜色里。 调到高处,祝引楼突然不会换气了,绵延的笛声就此中断了,他尴尬地将唇与笛口分开来。 半晌后,赫连张开两臂将祝引楼套于身前,探头过对方肩膀,扶着编笛两端直接对着笛口吹下去…… 后半曲吹的是什么祝引楼到最后也没听明白,脑海里尽是两人亲密无间的姿势,以及忍不住用余光去打量那个两人共用的笛口…… 曲到尾声,赫连还意犹未尽的在笛口上停留了片刻,才把编笛放回对方手上。 虽曲声落,而心跳声却不止。
第四章 隐晦 赫连嘴微张准备打破这沉默的现状,结果祝引楼嗖的就站起身来往前走了。 赫连也慌了,立马就追上去。 两人一言不发的,一前一后走了一大段路,祝引楼不敢回头,手里死死抓着那管事因的笛子,心乱如麻。 就这样,两人从后山的谷湖走到了祝引楼和白山俞门脉的住处——浣溪沙,此时的浣溪沙已经是灯红喜庆,张灯结彩,就等着新人进门了。 竹编的水上长廊随着两人的脚步发出吱呀作响的急步声,突然一阵风来吹飞了一块挂在廊壁上的红锦,直接蒙盖住了祝引楼的上半身。 祝引楼眼前一红,还没来得及反应,连人带布的就被推到了竹壁上。 然后就是一个人形逼近,接着一股力量隔着那块红锦布压在了自己的唇上。 祝引楼瞪大眼,全身神经绷成弦,片刻后那股力量离去,人形也随着吱呀作响的脚步声拉开距离。 祝引楼掀下头顶的红锦,转脸只见赫连疾步而去的背影…… …… 翌日,两人一整日都没有碰到过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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