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鬼医挥了挥手让人别担心,脚步虚浮的把流萤送回了兰院,还十分贴心的给人盖好被子,这才又跌跌撞撞的朝书房走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醉了,还是还清醒着,他只知道,他现在想见王爷,很想,很想...... 正在看书的萧衍之突然闻到了一股酒味,他眉头微蹙,正想呵斥的,然后就看到了跌跌撞撞走进来的小花奴。 他语气的不悦的问道:“这一整天都去哪儿?还喝这么多酒,你是想造反吗?” 突然见到了王爷,柳渊憋了一日的委屈立马就一股脑的疯狂涌出。 他垂着脆弱的肩膀,眼眶通红,还带着一声酒气的慢慢挪到了王爷跟前。 他既委屈又可怜的说道:“我一整天药炉呀,王爷你又不见我,我好伤心呀!” “药炉?你居然敢跟鬼毕方一起喝酒?” 两个反问就已经带上了浓浓不悦,柳渊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 他突然打了个酒嗝说道:“没,没有!我,我只是帮鬼医扯了扯草,他就请我吃了一个好大的羊腿,和烧鸡呢!” 柳渊说话的逻辑还很清楚,可要不是那浑身的酒味出卖了他,萧衍之说不定都相信了。 萧衍之看着小脸通红,连站都站不稳的小花奴,眉头紧皱着。 “柳渊,就你这酒量还好意思喝酒呢?还有,你是不知道那鬼毕方是个什么人吗?你就不怕被他抽干血,被他做成个活死人啊?” “还有,你既身为萧王府的王妃,一整天都不见人影是怎么回事?所幸今日来的是屿秋,可要是其他人呢?被人见了,我还不知道要被人取笑成什么样子!” 一听他居然是在药炉待了一整天,萧衍之心里更不爽了。 本来自己就体质特殊,还不知道要好好保护自己,真不知道这小花奴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当奴隶当上瘾了是吧? 柳渊一听身子一顿,醉了酒的意识有点迷糊,但他还是大概理清了王爷的意思。 他扶着桌子定定的看着王爷,心想难道不是你先不准我来打扰的吗? 刚才自己明明都已经到了书房,可你还不是不准我进去! ......也不知道王爷跟那江太傅有什么可聊的,都聊一天了,他难道就没有气吗? 不让他去药炉,那他还能去哪里?总不能让他在院子里待一天吧? 更何况,他除了药炉就没地方可去了。 后花园还有别的院子都是李伯再管,他要是去了,府里的人一定会不高兴的。 而且,谁知道他去了还会不会碰见那江太傅...... 再说了,眼看着他和李伯的关系缓和了不少,李伯也会主动来找他,对他表露出关心,安慰。 就像是晌午的时候,李伯会偷偷塞给他一盒点心,是他以前常吃的绿豆糕。 后来还给他带了一根冰糖葫芦,明里暗里的都在说王爷与江太傅只是在庭院散步,没有出府,亦或是没有多余的动作,让他放宽心,不要跟自己怄气。 有时候还会劝他出去看看,毕竟身为王府的王妃,哪有自己一个人躲着,总劳累自己夫君的? 但是他没听,也没动,还是跟流萤躲进了药炉,用不多不少,但总有的忙的琐事来麻痹自己的焦躁...... 猛的挨了一顿骂,柳渊的脑子里顿时乱做了一团,可嘴上却还是下意识的道歉。 他耷拉着脑袋,声音也可怜兮兮的:“衍,衍之,我知道错了,你别生我气好不好?” 萧衍之都快被他这一副委屈的样子给气笑了,不过见小花奴虽然醉酒,但好在认错态度积极又诚恳,于是也不打算惩罚。 他推着人的额头让人离远了些:“罢了,没有下次。” 也不知道这小花奴到底喝了多少,浑身的酒味,真是熏的厉害。 而柳渊见王爷这么轻易的就原谅了他,于是胆子也更大了。 仗着今晚上喝了酒,柳渊慢慢的走到了王爷面前,通红的小脸瞬间就垮了下来。 萧衍之见状也是无奈,但还是耐着性子的看着他。 柳渊嘟囔着声音说道:“衍之,其实我今天托人做了早饭的.....可你没有吃。” 萧衍之闻言也是一愣,因为方才李伯跟他提过。 只是他们不知道,其实他也不怎么爱喝菜粥,或者说,他对吃的应该都很无感。 之所以跟李伯说他喜欢喝菜粥,也不过是从战场上保留下的习惯,也是对那些马革裹尸,不能魂归故里战友们的怀念。 他还记得有次跟呈延被敌军困在了一座小山坳间,没有食物,也没有淡水,他们就只好挖些地里的野菜,随便架了口锅,连续吃了五日的野菜羹。 后来等功成身退,甚至是不废一兵一卒的就熬死了敌军的一个营后,军中将士们回营的第一个要求,就是想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不过小花奴现在嘟着唇的样子还挺可爱。 他小的时候,父亲也说过要带他去军营里尝尝战士们亲手做的野菜羹,让他明白,他能有如今安逸舒适的生活,都是因为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有千千万万个浴血奋战的儿郎,替你挡下了那万里黄沙,为你铺就了如今的荣耀。 只是如今他长大了,也等了一个又一个的春秋,也没有等到和父亲一起去军营的一天。 斯人已逝,时过境迁。 有一些记忆,他始终还是不能忘怀。
第17章 寥寥几颗残星的天空由墨色演变成了深青。 天边的鱼肚白翻涌,就像是要冲破云层一般。 晨光破晓,铺天盖地的金辉瞬间扑面而来,如一层金色的纱衣,笼盖住了大地。 乘着清晨微风翩飞的彩蝶在花丛中留连着,沐浴着晨光的蝶翼扑闪着光辉,应和着不远处的悦耳鸟鸣,迎来了一片勃勃生机。 伫落于一片翠竹林中的药炉已然升起了袅袅炊烟,药田里,肉眼可见的嫩绿药苗正从泥土里厚积薄发,挣扎着向上涌出,便一发不可收拾,就像是发了疯的和同类抢夺着阳光,争抢着地盘。 或许要不了几天,这片药田可能就会充满了生机,只要没有,魏呈延的破坏。 “臭小子!你到底想干嘛啊?” 眼睁睁看着来人毁了他一大片药田,还想染指他的曼陀罗!鬼医是再忍不了一点儿了,提起袖子就朝人的脑袋上砸去! “你他妈知道这有多珍贵吗?就算把你卖了,你他妈都没有这一片叶子那么值钱,你知不知道?” “哎呀,你说你这老头儿怎么就这么难伺候呢?”见人把叶子都宝贵到装进了一个木盒里,魏呈延也没眼看了,脱了蚕丝手套就坐到了一边。 “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了,你也好歹给我一点反应吧?直说吧,你到底要不要跟我跑一趟?” “不去!”没好气的甩了人一脸泥巴,鬼医转身就回了药炉,把人关在了门外。 一大早就碰了一鼻子灰,魏呈延也尴尬的朝后面的人摆了摆手。 没办法,他真的已经尽力了。 已经好说歹说的骗了三天了,就连老王爷都搬出来,但这老头儿就是不接招,软硬不吃,不肯走啊。 “你也看到了,我是真没办法了。”边走边拍着身上的白粉,魏呈延想到方才的事也是觉得好笑。 他今儿天还没亮就被萧衍之拉到了药炉,饭都还没吃呢,就被那老头儿撒了一脸的痒痒粉...... 不过还好这老家伙也算好说话,三两银子就是一大瓶解药。 “观海已经进城了,除了他,我们都不好出面。”扔了一个瓷瓶给他,萧衍之转身就坐到了后面的石凳上。 见人突然把瓶子收了起来,萧衍之又冷冷的说道:“他给你那瓶不要吃,那是软管散。” “什,什么?”刚想进嘴的手一顿,魏呈延连忙呸呸了几声。 “靠,那死老头是故意的?老子花了三两银子,他就给我一瓶毒药?” 萧衍之不可置否。 魏呈延见状没好气的把瓶子塞好:“死老头!这个混蛋,老奸巨猾,就是个死奸商!这他妈以后要有事求到我,看我不坑死他!” “暗合来信说他们已经找到了药王的踪迹,不过在蝴蝶骨碰上了另一股势力,不得不先撤了回来。”萧衍之没理他的叫骂,冷冷的说了一句。 “那你的意思是,虞天他插手江湖了?”魏呈延也知道那死老头儿不会理自己了。 没好气的吃了颗解药,又掏出了他的那把折扇轻摇着。
第18章 “错了,是从他与观海接触的那一刻,他就已经入江湖了。” 庭院里,萧衍之为人倒了杯茶,随后就在桌上画了一个圆,然后分成了两半。 “药王谷的覆灭,不过是他向观海送的第一份礼,也是在向他证明自己的实力。” 桌上的水渍已经淡了,但还是能隐隐看出已经有三方势力都入了局。 “而暗合他呢吧在蝴蝶谷碰到的杀手,应该就是虞天为观海送的第二份礼。药王的头,和一批最精锐的药人死侍。” 以前他还在江湖游历时,因为某种机缘巧合,他一直都在就被药王追着想认他当徒弟。 那时候父亲还很年轻,身体也还康健,皇室对他们还多有忌惮,所以他很自由,无拘无束的度过了两年清闲的日子。 虽然不像在景城里那么奢华,挥霍无度,但这江湖之大,四海为家的胸襟却仍然让萧衍之感受到了满足。 只是后来边塞突发瘟疫,蛮族又乘势而攻,皇帝不顾大臣的劝阻,执意要派他父亲前去御敌。 他当时得知消息,立马就赶回了景城。 多次劝阻父亲未果后,还是从魏尚书那里得知,原来近几年皇上一直都在打压他们萧王府,不仅在朝中冷落,更是明里暗里的派人弹劾,只是父亲见他如此享受江湖,所以才一直替他抗着,就只为了让他高兴。 树大招风,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父亲他太强大了,帮他对命运抵抗,竟是生生的为他拖延了两年时光。 他还记得当时在朝堂上,除了魏尚书反对,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 他们是在逼着父亲死。 皇帝,虞天,虞景瑞还有那些个全都沉默了的文臣武们他们全都忘了,为他们打下了这虞国景城的人到底是谁。 后来的两年征战里,他被迫消失在了江湖,成了这城中闻风丧胆的萧王爷。 他在这城中定社稷,想让父亲归来后看见一个和睦的皇朝,而他的那位老父亲,则还拼着他的那把老骨头在为全城的百姓们定江山。 “虞天这次的动作这么大,难道虞景瑞就没察觉到什么?”唤回了好友的思绪,魏呈延起身拍了拍萧衍之的肩膀。 “是又想起以前了吗?” 他很少见衍之失神,除非,是他又沉浸在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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