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离开漠古尔之后他便遇害了,亦或是返回临潢府夺权失败,成了述律允德的阶下囚。 柳柒虽然替这位少年扼腕,可他心里也明白,有些事并非他能左右,纵使好心救了述律英一命,但这未必能改变这个少年的命运。 九月末正值棠儿的周岁,司不忧一早便去镇上采买试周的物什。今天适逢镇上赶集,往来行人络绎不绝,中原汉人与北狄人的身影穿梭其间,好不热闹。 街边的茶肆乃消息灵通的圣地,司不忧刚坐进茶馆,便听见身后那桌的客人在议论着什么,仔细一听,似乎是蔚州的事儿。 “如今邺军已经迈过雁门关直奔蔚州而去,也不知能否攻下蔚州。” “哪有那么好打?别忘了,当年大邺的太-祖皇帝曾御驾亲征此地,最终殒命至此!” “蔚州如今是北狄的粮仓,北狄定不会轻易让邺军攻下。” “那可说不准啊,此次带兵出征的元帅可是永安侯萧煦国,其长子萧千尘为副帅,萧家军的实力不容小觑。” 蔚州乃燕云十六州之一,早在前朝就割让给北方蛮夷了,当年柳柒的生父建德帝也曾尝试过攻下此地,却未能如愿。 蔚州东临紫荆关和倒马关,西南临靠雁门关,因其地势特殊,故而成了兵家必争之地。 一旦攻下蔚州,邺军若是乘势北上就能抵达新州。 而漠古尔草原便是新州的地界。 没成想他们一行人刚稳定下来,又燃起了战火。 司不忧饮尽碗里的茶,付完钱便离开了。 回到漠古尔后,他并未把此事告知给柳柒,而是提着一篮时鲜的菜蔬去了灶台:“今天的午膳我来准备,你们先陪陪孩子,晚点让他试周。” 棠儿虽满了一岁,但他尚未学会走路,镇日在地上爬来爬去,总是弄得满身泥土。 柳柒和云时卿正在埋头缝缝补补,他们将陈小果剪下来的羊绒整理妥善,然后佐以碎布缝成小羊偶,这正是棠儿最钟爱的玩具。 “爹爹~”棠儿爬到柳柒跟前,抱着他的腿哼唧着,“爹爹~” 柳柒立刻将羊绒塞给云时卿,弯腰抱起了孩子,温声哄着:“棠儿乖,爹爹抱。” 云时卿一边忙活一边问道:“你觉得孩子今天会抓什么东西?” 柳柒道:“不过是个试儿习俗,无论他今日抓着什么,都不影响前途。” 云时卿笑道:“柒郎当年抓的什么?” 柳柒道:“听母亲说,我抓的是一支笔。” 云时道:“难怪柒郎满腹经纶,还写得一手好字。” 柳柒侧首看向他,问道:“你呢?” 云时卿道:“一颗红豆。” “红豆?”柳柒疑惑道,“什么红豆?” “‘红豆生南国’的红豆。”云时卿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底隐若有笑。 柳柒知道他又在拿自己打趣,遂挪开了视线,低声斥道:“简直是一派胡言,哪有试周的时候放红豆的。” 云时卿笑道:“这就得问我爹娘了。” 众人用过午膳便将桌台收拾干净,而后烧香点烛,并在羊绒地毡上铺一块红绸,将文房书籍、道释经卷、金银七宝、秤尺刀剪、官楮钱陌等物一一罗列其上,让棠儿自行爬去挑选。 “抓经卷!抓经卷!” “抓书册!抓书册!” “抓元宝!抓元宝!” 陈小果和柳逢以及朱岩三人趴在一旁起哄,棠儿盯着一堆器物看了半晌,最后挑了一把尺子,并将它慷慨地送给了柳柒。 司不忧笑道:“平安顺遂,平安顺遂。” 如今天气愈来愈冷,草原的寒风凛冽呼啸,柳柒的咳疾受其影响再度加重,只能待在穹庐里烤火取暖,鲜少出门走动,若是不慎受了寒,几乎整夜都要咳嗽,饶是吃药也不见效。 入夜后,云时卿把棠儿交给司不忧,旋即盛来一盆热水给柳柒泡脚,里面加了几味草药,可助他发汗驱寒。 见他又捧着话本消磨时间,云时卿道:“这本书你都能够背下来了,怎还在翻看?” 柳柒道:“实在是无趣,不看书我也没事可做。” 云时卿眸光翕动,转而擦净手上的水渍,从围屏后的书柜上取来一册书籍递给他:“看看这个吧,新出的传奇话本。” 柳柒接过书本一瞧,湛蓝色的封皮上书写着“刀剑恩仇”四个字,他翻开瞧了几眼,大抵是一对同门师兄弟的恩怨情仇,只是作者不详。 “你从何处得来的?”这册书不算太新,仿佛被人翻阅过多次,甚至能感触到纸页上的墨迹,不像是从书社刊印出来的话本,反倒由人手写为之。 云时卿随口胡诌:“朱岩上次赶集买回来的。” 柳柒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而后认认真真品读起来。 不过须臾便合上了书本,再次看向云时卿道:“这是你写的?” 云时卿惊诧地抬眸:“柒郎如何看出来的?” 柳柒将书本放至桌台上,提起湿淋淋的脚道:“我自是认得。” 云时卿笑了笑,没再多问,当即取来帕子替他擦拭干净,转而把他抱回榻上:“要留灯吗?” 柳柒摇头道:“不必了。” 待收拾妥善后,云时卿便吹熄油灯上了榻,柳柒习惯性地钻进他的怀里,汲取他身上的热意。 片刻后,柳柒问道:“晚章,你怎会想起来写话本?” 云时卿道:“解闷儿,顺道让你开心开心。不过我还未写完,你不妨再等几天。” 柳柒笑道:“你何不在晚上入睡时说与我听,省得麻烦。” 云时卿道:“说的和看的不一样,有些故事只有文字才能彰显出感情。” 柳柒疑惑道:“你都写了什么内容?” 云时卿神秘地道:“你明天自己看罢。” 柳柒被他勾出了好奇心,不禁搂着他的腰柔声道:“我现在就想知道,告诉我好不好?” 云时卿坚定地摇了摇头:“不。” 柳柒轻声唤道:“夫君~” 云时卿沉默下来。 许是觉得这招有用,柳柒索性把掌心贴在他的胸口处,有一下没一下地抚-摸着:“夫君,告诉我罢。” 寝衣下的身躯骤然发生了变化,云时卿的呼吸也在这一刻变得沉重,他按住那只纤瘦的手腕,哑声问道:“你确定要听?” 柳柒道:“嗯,要听。” 【作者有话说】 老云写的是刘备文学。 上章的捉虫bug我看了,但是不敢改,怕进小黑屋qaq 大概是到了连载后期,有些疲倦了,所以这几天状态非常非常差,我写得很痛苦TUT,更的时间越来越晚……我明天看看能不能调整回来 感谢在2024-04-20 22:32:26~2024-04-21 23:36: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陆静 5瓶;博肖揽星河 3瓶;庄凡心、你是温柔本身、好运连连 2瓶;梅子酒、凉橙、不爱连载-.-、丶curtain、马甲还在、69569585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7章 留灯候归人 “他解开师弟脖间的金锁链, 勾起那张绝艳的脸,笑问道——师弟,恨我吗?” “师弟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眼中有藏不住的恨意。” “多年的纠缠似乎在此刻有了答案, 他本该畅快才是, 心底却莫名失落, 五指拢住师弟的脖子,不受控地收紧。” 柳柒顿觉自己的脖颈也被人掐紧了,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他试图合上双膝, 怎奈把男人的腰又圈得紧了些。 云时卿的声音仍在他耳畔回响, 透着一股子轻柔的蛊意:“他说, 师弟,与其恨我, 倒不如爱我。你的人、你的心都合该是我的。” 说话间便就着脂膏往里楔了去,柳柒眼角骤然泛红, 一双浓密的睫羽不停在扑扇。 脖子被对方用力掐紧,窒息之意愈来愈浓, 他用食指敲了敲云时卿的手背,云时卿当即会意,松了些力道。 柳柒猛地吸进几口气,微咳了两声。 “柒郎, 还要听吗?”云时卿抚平他的眉, 手上的动作远比底下要来得温柔。 柳柒将那些声音压在舌下, 双手虚软无力地撑在男人的肩上问道:“你怎、怎么写了如此污秽的话本?” “哪里污秽?”云时卿一边应话一边身体力行地安抚他, “人非圣贤, 孰能无欲?柒郎不是很喜欢的吗?” 柳柒偏过头不想搭理他, 颈侧的皮肤却红如春花, 嫣然靡丽。 云时卿俯身抱紧他,厚实的被褥堪堪遮掩了底下的那些声响。毡包外的草地上已经结了霜,可床前的炭炉还在散发着热意,逐渐将两人蒸出了一身薄汗。 柳柒的大脑一阵阵地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云时卿话本里的师兄会如此偏执阴狠,和师弟撕破脸后竟把人囚于密室之中,并用黄金打造的锁链困住他,没日没夜地行鱼水之欢。 不知怎的,柳柒想到了两人当年割袍断义的事,他抓住云时卿汗津津的肩轻声问道:“晚章,你曾经对我的恨是否也如书中那般?” 云时卿动作一顿,旋即亲吻他的耳廓,气息沉沉地道:“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 柳柒还想再问什么,冷不丁被云时卿寻到了那一处,摩过时教他呼吸一凛,五指猝然发力,在男人的肩胛上留下两道浅浅的血痕。 齿缝间止不住地溢了些声音,在漆黑静谧的夜里格外醉人。 好半晌后,柳柒颤声问道:“话本里的金锁链可是你、是你心中所想?” 云时卿的双臂撑在他颈侧,于幽暗夜色中垂眸和他对视。 滚烫的汗珠自眉骨滴落,与柳柒眼角的泪相融,一并没入了鬓发里。 “是,”云时卿供认不讳,“如果我们没有身在朝堂,我定把你锁住,然后没日没夜地欺负。” 察觉到他的身体在绷紧,云时卿恐吓似的笑了一声,“听话本里说,只要灌得足够多,男人也能怀子。就算柒郎没有中昆山玉碎蛊也可以为我生孩子,我锁你多少年,你就为我生多少个,直到生不出为止。” 柳柒浑身一僵,骇然道:“混账,要生你自己生!” 云时卿咬住他的唇,轻笑着道:“娘子产子后未能哺育,定是没有及时疏通之故,否则棠儿不至于吃羊乳长大,兴许我也能分得些许甘甜。” 柳柒又羞又恼,连骂了好几声畜生,云时卿被他骂得心情舒畅,当即使出浑身解数,伏在他耳畔疏解了去。 * 十月初,燕山以北的草原开始降雪,牧民们虽然给羊群储备了不少过冬的粮草,可是北方的寒冬格外漫长,他们仍需在极寒天气里外出务工,以确保羊群不会挨饿。 陈小果偶尔也会随牧民们外出收割干草,他养的那几头羊羔均已长大,每日所需口粮渐次增多,他也从悠闲转为忙碌,为了几张嘴而奔波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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