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白衣男子说道:“你既不信,不拍就可以了,在这里捣什么乱!” 贺乌兰又想说话,纪无锋猛戳了他一下,他捂着肋骨趴在了桌上。 纪无锋说:“我是想见识一下青穹图,但奈何资金不够,拍是拍不到了,若是能验,我便支持。” 富态老爷嘿嘿一笑:“小兄弟算盘打得太响,怕是不行啊。” 庄于霆不紧不慢地把丝帛放回木盒里:“玉光阁绝不支持这种行为,我看……” 轰隆—— 雷声轰鸣,一阵电光照亮了全楼,风携着雨冲开窗扇,灌入阁中。 烛火一阵闪烁,灭了大半。 不等庄于霆再说,儒衫书生一掌拍桌,飞身而起,直冲木盒。 捧盒侍女立刻一个旋身,藏入庄于霆身后。 庄于霆冷笑:“不识好歹。” 说着,一掌挥出,与儒衫书生对了一掌,书生直退五步,而庄于霆只退了半步。 就此时,后面的锦袍男子和白衣男子突然冲入,庄于霆推开侍女,大吼一声“走”,侍女即刻按动机关,一道隐秘小门出现。 劲装男子也加入乱局,护住庄于霆,与后面冲上来的白衣男子和锦袍男子打成一团。 “给我留下!”见侍女要走,那位富态老爷绕开打斗,身体意外灵活地抓住迈进小门的侍女。 短打青年也冲了过来,和富态老爷相抗,侍女趁机摆脱钳制。 纪无锋拍了下贺乌兰,只说了句“保护我二叔”,便利落起身,趁着侍女要钻入密道的瞬间,一把夺过她手中木盒,却不想被富态老爷推了一把,越过侍女,在关上小门的瞬间跌落进去。 咣一声,小门关上了。 “咳咳……”纪无锋跌坐在地上,使劲咳嗽了一阵,轻轻活动着后背,“这一掌还真狠啊。” 过了片刻,他深吸一口气,终于缓过劲来,打量起密道环境。 安静,昏暗。 密道内隔音良好,完全听不到外面的声音,纪无锋捡起地上的木盒,眯着眼睛适应了一下,这才把木盒打开。 一块柔软的丝帛落入手中。 纪无锋把丝帛揣入怀中,正欲顺着密道向前,却听到一声细微的“咔”声。 看来,是启动了防御机关? 纪无锋伸脚,试探着往左前方点了一下。 嗖嗖嗖! 一波箭矢飞过。 又试探着往右前方点了一下。 嗖嗖嗖! 又一波箭矢飞过。 想了下,纪无锋把木盒抛出到前方七步左右的地方。 轰—— 一块巨木从天而降,砸在密道内。 这种熟悉的感觉是…… “啊,这不是冯充的机关吗?” “……幸好他否决了我的大部分想法。” 想到自己曾经提出的各种设计建议,冯充以“异想天开,无法实现”否决,纪无锋万分庆幸。 收拢衣袖,步法变化,纪无锋游龙走蛇般前进,神态轻松自若,密道内无一机关被触动,不过片刻,他便走到了密道尽头。 “开关的话……我记得在这边吧……” 纪无锋摸索了一会儿,果然,吱呀一声,门开了。 冷风和雨雾冲来,乍一下感受到冷意,纪无锋又“咳咳”咳了一阵。 密道的出口设在了玉光阁外的假山处,纪无锋站在假山山洞里,看着如瀑雨帘,轻轻叹气。 这么大的雨,看来是无法从这里离开了。还是返回去吧,贺乌兰那点花架子,若是掺和进去怕是自身难保,更别提护住纪南北了。 他向着庭院里微弱的光看了看,却觉得不远处地面闪了一下光,捡起一看,是一截银制小短棍。 这是什么? 纪无锋不得其解,干脆放入袖笼中。他取出青穹图,对着光源查看,突然,他动作却顿住,而后细细摩挲丝帛,片刻后摇了摇头。 “不对啊。”纪无锋喃喃了一句。 *** 玉光阁顶层。 烛火已全部熄灭,屋内一片昏黑。 茶点撒了一桌,瓷器碎片和着鲜血,在雷光下泛出幽光。 白衣男子倒在地上,鲜血停止了涌动,散大的瞳孔倒映出身前的刀光。 锦袍男子跪在他身侧,哭着大吼:“谁?是谁杀了他?” 庄于霆身形狼狈,站在护卫身后,喘了几口气:“我阁从不伤人性命,这位客人为何而死,只怕还得问问你们自己。” 此刻,侍女和劲装男子站在庄于霆一侧,有护卫守护。富态老爷、儒衫男子和短打青年客人各占一方,与庄于霆对峙。贺乌兰拉着纪南北躲在屋内东北角,并未参与打斗,只是身上被雨水打得有些湿。斑白老者独自在屋子的东南角。 却听“咔”一声,庄于霆身后的小门又打开了。 刷! 一片刀光,护卫们举刀齐齐对准小门。 纪无锋探了下头,似被一片刀光震慑住,停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啊,我这是不是打扰大家了?” 庄于霆调整呼吸:“你居然没事?” 纪无锋从密道内出来:“里面太黑了,我眼神不好,怕黑,关门以后动都没敢动,摸了半天才终于找到机关打开门。” 庄于霆:“……” 庄于霆:“敢从我手底下抢东西,呵,算你命大。 贺乌兰和纪南北很高兴,使劲挥着手。可惜,纪无锋看不清是谁在那边,便没理睬。 纪无锋往外走了一步,眯着眼使劲看着屋里,却只能看到护卫们泛光的大刀,便说:“不如大家都消消气,坐下来谈谈,别伤了和气?” 富态老爷第一个放松下来:“哈哈哈,好啊,好啊。”他扶起一把椅子,坐了上去。 儒衫书生见状,也走到一旁,拉了一把椅子坐下。 纪无锋笑着说:“凡事好商量。” 说着,他示意护卫们放松,却被两个护卫扭住。 “哎!哎!”纪无锋被扭到庄于霆面前,“君子动口不动手!” 庄于霆冷笑一声,直接搜身,两三下便把青穹图拿回手中,这才示意护卫放开人。 纪无锋“哎呦”一声,揉着肩从护卫中间穿过,然后,被地上的尸体绊了一跤。 他踉跄着站稳:“就说我眼神不哄好,能否劳烦哪位点个灯啊?” 就听锦袍男子哭喊:“滚开!” 终于,护卫们把守四周,侍女关上了四周的窗,重新点燃烛火,众人又在椅子上坐好。贺乌兰、纪南北二人把纪无锋上下检查一遍,才肯让他坐下。 除了锦袍男子,他始终跪坐在白衣男子尸体旁边。 纪无锋也是这时候才看清屋内的一切。 锦袍男子说:“今天,不管你们是谁,都要给出一个说法,我要这凶手血债血偿。” 庄于霆说:“还请这位客人冷静,我……” “冷静?你让我冷静?你知道他是谁吗?!”锦袍男子双眼通红,站了起来,大声说,“他可是谢家骏,天星派掌门谢书达的独子!” 天星派?那个北域以鞭法闻名的门派? 纪无锋看了眼谢家骏的尸体,这个年轻人竟然是腾龙鞭谢书达的儿子?不过听闻谢书达此人睚眦必报…… 锦袍男子苏连云声音颤抖:“现在他死了,掌门肯定不会放过我的!” 而后,他神经质地挠乱了自己的头发,大叫一声,拉开谢家骏的衣襟,指着胸前一道血肉翻出的利刃伤口,说:“你们玉光阁不是不得携带武器进入吗?为什么谢家骏会被利刃杀死?!” 在座众人无人应声。 庄于霆说:“谢公子于我阁内遇害,虽与我阁内人员无关,但我们会协助找到真凶,至于之后如何,就请诸位自行解决。” 庄于霆和护卫耳语几句后,向大家说:“为了查清事实真相,我们需对尸身进行检查。苏少侠,我阁内恰好有一名经验丰富的仵作,我这就派人叫他来。” 苏连云这才冷静了一点,但仍披头散发地守在谢家骏尸体旁边。 不多时,仵作到了,他细细检查了一番后,说:“死者胸前伤口虽吓人,但并不是致命伤,真正的死因是有尖锐利器自后背刺入,伤及肺脏,血涌窒息而亡。” 纪无锋皱眉,尖锐利器?他环顾四周,并未见到类似物品。 贺乌兰说:“大家搜一搜身,看凶器在谁身上不就可以了?” 儒衫书生说:“所有武器进门时不是都上交了?” 劲装男子站了出来:“我看,倒不如先排除几位。” 苏连云瞪着眼:“你是哪位?凭什么听你的?” 劲装男子拱手道:“在下孔元义,威虎镖局总镖头。” 庄于霆回了个礼:“原来是铁胆铜拳孔大侠。相信大家都信得过威虎镖局,不如就让孔大侠来主持大局。” “主持局面不敢当,只是有几点想法,”孔元义指着纪无锋说,“首先是这位,他刚刚一直在密道内,没有嫌疑。” 纪无锋礼貌地笑了一下。 “还有这位老者,他从一开始就退至最后,没有参与打斗,我看他也没有嫌疑。” 斑白老者点了下头,说:“确实如此,老朽并未靠近过谢公子。” 贺乌兰主动站了起来:“我和二叔也没靠近过,也没有嫌疑。” 孔元义看了坐在贺乌兰后面的纪南北一眼,倒是没说别的什么:“这两位也可以排除。那么就剩下了这几位。”他指着儒衫书生、富态老爷和短打青年。 孔元义:“当然,我自己也靠近过谢公子。我建议,重点从我们四人中调查。” 说完,孔元义回到自己座位坐了下来。 苏连云叫嚷着:“搜身!给他们几个搜身!” 富态老爷哼了一声:“你说搜身就搜身?我看你未必有这个面子。” 苏连云恶狠狠地盯着富态老爷:“我看你是做贼心虚吧?是不是你干的!” 富态老爷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说:“既然已经有人自报家门了,那我也没什么好遮掩的,鄙人梁聪,一介商贾,城内源平客栈的老板,与江湖从无纷争。” 纪无锋看他,心道:看你这一身功夫,倒不似远离江湖的样子。 之后,儒衫书生接着说:“在下铁画书生白华,与天星派宿无恩怨。” 短打青年:“郑锐,无名无号,闲人一个。” 庄于霆安排众人调整了座位,让孔元义、梁聪、白华、郑锐等四个有嫌疑的人坐到前面,纪无锋、贺乌兰、纪南北、斑白老者则坐到后面。 几人将身上所有硬质制品都拿了出来,桌上放着发簪、戒指、串珠、毛笔、折扇等物。
第15章 仇杀 苏连云指着毛笔问:“这是谁的?” 白华说:“是我的,如何?” 苏连云:“银画书生以笔为剑,我看你这只毛笔就是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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