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端玉环顾四周:“谁点的香?” 二皇子盯向六皇子。 六皇子不慌不忙:“是我,我觉得这醒神香对父皇有益,这才燃起来的。” “肯定是你!你想暗害父皇!”二皇子气得站了起来,两步跨了过去,揪住六皇子的衣襟。 六皇子使劲拍打二皇子的胳膊:“二哥,松,松手。” 李端玉冷眼看着他们二人,想要靠近查看皇帝的情况,却被余光鲁拦住。 见对方一脸防备,李端玉转身去了旁边。也是,作为炀和宫的一员,想来是不能靠近皇帝的。 或许是二皇子逼得太紧,六皇子终于忍不住反击起来。两人扭打成一团,周围有劝说的、有拉人的、有大呼小叫的,乱成一团。 终于,身材较为纤细的六皇子在脸上又青一块之后,忍受不了了,大喊一声:“行动!” 就听外面咚咚的脚步声围了过来,两个小太监吓得歪歪斜斜地跑进来,大喊:“仙道卫把寝宫围住了!” 余光鲁不可置信地跑向门口,却见他的副手,日常都隐在暗处协调炀和宫方方面面事物的左林,此时带队而来,将寝宫为了个水泄不通。 余光鲁恨恨道:“左林,你想干什么?” 左林微笑着说:“当然是辅佐我主上位。” *** 纪无锋摆脱了那群普通百姓,凭着轻功四处搜寻,终于在远离大路的一处破庙前发现了几滴血迹和杂乱脚印。 而破庙里面,地上一摊血迹还未干透。 纪无锋走进去查看,在血迹旁发现了一片破损的衣料,和陆容辛外袍的衣料一样! 将衣料死死攥住,纪无锋不敢想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也不敢猜测陆容辛现在的状态,身形一晃,本就松散了的衣服里掉出了李端玉给他的那半份青穹图。 青穹图掉在血迹上,被染成了一片深褐色。 纪无锋随手捡起,却发觉青穹图上出现了新的图案——那些曾经空白的地方,被新的线条和文字填补,逐渐清晰,能够与大齐地理一一对应。 再看向这半幅青穹图,纪无锋发觉,位于京城旁的徐屏山上,赫然标注了“青穹台”的字样! 但纪无锋无心多看,只把这块丝绸团了一团塞回怀里。 正欲离开,耳边传来窸窣轻响,纪无锋捡起地上石块飞射而去,就听“哎呦”一声,墙边那堆稻草和破布里钻了个乞丐出来。 “大侠!大侠!”乞丐死死闭着眼,两手上举,大声喊,“别打!” 纪无锋收回差一点就劈下去的手:“你可见过刚刚在这的那群人?” 乞丐微微睁开一只眼,见纪无锋虽然脸色冷硬,但没有打他的意思,便陪着笑脸说:“看见了,不过他们都没您眼力好,没发现小的藏在这呢。” 纪无锋立刻蹲了下去,盯着乞丐的眼睛问:“那你见没见到一个头戴木簪、身穿浅碧色云纹广袖衣服的男子?” 乞丐回忆片刻,刚才那几人身上都挺脏的,除了个紫衣服,另外两人的衣服看起来差不多。他挠挠头:“好像,有吧?” 纪无锋忍住火气,又问:“什么叫好像?你都看到什么了?给我原原本本说一遍。” 乞丐似乎被纪无锋的脸色吓到了,立马说“就我本来在这睡觉呢,突然就听见什么东西掉在地上了,我睁眼一看,是个穿紫色道袍的道士,他带了两个人进来,后来才反应过来他是个炀和宫道士……” 乞丐把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纪无锋越发肯定,刚刚在这里的就是陆容辛!而且,他的万寿族身份还被发现了,广墨用他的血治愈了伤势! 纪无锋:“后来呢?他们往哪边去了?” 乞丐:“就那个被放了血的,他趁着那帮子道士说话的功夫,从庙后面那个破洞跑了,道士们发现以后就去追他,人就都走了。” 破洞? 纪无锋转到佛像后面,果然看见一处破洞,地上还有杂乱的脚印。 随手扔了粒碎银,在乞丐的千恩万谢中,纪无锋顺着破洞钻了出去。 *** 皇宫里,仙道卫和章武卫已经打了起来。 支持六皇子的仙道卫,支持二皇子的章武卫,和寝宫内的二、六互殴一样,乱战一片。 杜致护着李端玉和一群无辜的太医躲在寝宫内间,一个年轻的太医忍不住哭出了声。 “我儿子才满周岁,我不想死呜呜呜!” 李端玉一直在窗边观察,突然开口:“仙道卫领头的是左林,章武卫领头的是赵良玉,都只是副手,可见并非所有人都参与了党争。诸位倒也不必慌乱,我们自可平安出去。” “公主殿下,您可有办法?”年轻太医颤声问。 李端玉:“杜致,你可愿帮我一帮?” 杜致突然被点名,用手指了指自己:“我?” “对,我想这个忙只有你能帮我。”李端玉从袖中取出一支信烟,“我想请你去到屋顶上,放出这支信烟。” 杜致虽不懂朝政、不知党争,但他隐约能感觉出来,自己要做的事是一件关系重大的事,他该不该帮这个忙? 李端玉微笑着加了把火,说出了部分事实:“我和纪无锋已经达成合作,要一同废除炀和宫,你可愿在其中也出一份力?” 废除炀和宫啊。 杜致当即点了点头,接过信烟。 众人只见杜致像猿猴一般攀上屋顶,随即,那缕红色烟尘直冲九霄,整个京城、乃至京郊都可以看到。 守卫正和门的陈回舟、李盼山等人看到信烟,皆是精神一阵——这不就是姐姐/万大人说的信号吗? 两人当即奔向宫门,两只手同时覆在门栓之上。 “你干什么?”“开门!” 两声同时发出,两人皆愣了一下,异口同声道:“你也要开门?” 相视一笑,两人同时下令,敞开宫门! 宫内,归附李端玉的炀和宫、仙道卫、章武卫一同发力;宫外,以陈府、万府为首的朝臣、将领同心而行。 杜致回来了。 李端玉从窗边走了回来,对外间仍守着皇帝的余光鲁说:“余大人,咱们聊聊如何?” *** 陆容辛在不停奔跑,过度的呼吸让他的胸腔被撕扯,嗓子里像是烧了把火。 快,再快! 陆容辛慌不择路,只知道不停向前跑去。 身后传来马蹄声,陆容辛回头一看,那群道士竟骑马追来了! 不能被追上!不能被抓去暗无天日的牢笼里! 陆容辛当即调转方向,向着附近的山林跑去。 嗖—— 箭矢从天而降,刺中陆容辛肩胛,他根本不管伤势,反手一拔,继续向前跑。 周蒙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师父有令,务必活捉!不能射死!” 就在前面了! 陆容辛一头钻进了山林。 骑马追来的炀和宫众人纷纷下马,不太敢继续向前。 广墨被拱卫在中间走上前,沉声问:“怎么不追了?这是什么地方?” 有小道士回答:“这是徐屏山。” 广墨冷笑:“那个闹鬼传闻的徐屏山?” 周蒙大骂:“青天白日,闹什么鬼?都追上去!” 道士们这才向山上去。 这是座石山,低处还有些草木,越向上植被越少,有的地方还颇为陡峭。 陆容辛憋着一口气往上跑,却觉得自己有好几次都在同一个地方打转似的,在他第三次看到同一块异型石头和石缝里开出的两朵小花时,他的脚步不得不慢了下来。 “奇门遁甲?”陆容辛怀疑道。 而追击陆容辛的炀和宫道士们也遇到类似的情况——他们在原地兜圈,还有人因为走错路而和大部队分散,不知去了哪里。 广墨看着面前的山石和树木,下令道:“把这些都毁了,我不信还破不了这迷障。” “是!” 山脚下,留守的小道士无聊地踢着石子,突然,天旋地转,颈间被死死勒住。 纪无锋喘着粗气,眼中血红,勒着小道士的左手上泛出隐隐黑纹:“陆容辛在哪里?” 小道士眼前阵阵发黑,只能胡乱往山上的方向指。 纪无锋扔开他,迅速上山。 “呼,呼……”小道士得了自由,大口大口喘着气,“吓死我了。” 喝了几口水,又转了几圈,小道士还未平复好心情,又见一道影子笼了过来,吓得他抱头躲藏,却被拎了出来。抬头看去,却是个不认识的白衣人。 庚申满法鼻尖嗅了嗅,那种若有若无的特殊味道从山上传来。他拎着全身戒备的小道士:“广墨上山了?” 小道士色厉内荏:“我才不会告诉你!” 庚申满法点点头,扔开他,迈步向山上去了。 小道士这才看到,这白衣人的后背,衣服破烂染血,而透出的皮肤却完好无损。 “都是怪人。”小道士嘟囔着,身体却诚实地躲进树后。 庚申满法熟门熟路向山上走去,走不多远,却见山上布下的九曲连环阵被人暴力破坏了。 “真是无趣的人。”庚申满法皱了皱眉。 再向前去,就见一路山石破碎,草木折断,远远的,纪无锋的身影一闪而逝。 低落的心情瞬间高涨,庚申满法急急赶去。 却见在广墨等人的包围中,陆容辛身形摇晃,纪无锋飞驰而至。 广墨厉声吼道:“抓住他!” 纪无锋掌风如刀,轰开炀和宫道士,跑至崖前,向陆容辛伸手抓去…… 却差了一只手的距离。 “不要——!”纪无锋嘶吼一声,黑纹猛然蹿起,覆了半面。 陆容辛像一只断翅的蝴蝶,从崖边坠落,只剩一句淡淡的“别哭”从云雾里逸散出来。
第110章 青穹 纪无锋看着山崖下流动的云雾, 像是被定住的石像,连眼皮都失去了眨动的功能。 陆容辛…… 从这么高的地方…… 虽然是万寿族,但他能活下来吗? 黑纹浮动, 纪无锋心神动荡,一股强烈的、暴虐的的情绪在心口猛撞, 像是地下压抑许久的岩浆,即将冲破一切桎梏。 “快走。”广墨暗啐一声——这半天时间,他不仅败走皇城、没捞着陆容辛, 还等来了要杀他的庚申满法, 从捉鼠的猫变成了被捉的鼠。 炀和宫一众人匆匆向另一侧撤退。 庚申满法见他们离开, 丝毫不慌,反正这山上的大阵不是一时半刻可以破解的。 他走到纪无锋身旁, 向山崖下看去, 悠悠道:“这里是星霞涧, 据说前朝的前朝时, 宜水河从这里奔流而下,有十分美丽的瀑布, 但现在水势干涸, 改……嗯?” 纪无锋从山崖旁站了起来,他的左手抽搐着, 手臂上的金凤兰芷镯发出“咔”的一声脆响, 彻底断成两半, “铛铛”两声, 从袖子里掉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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