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楚白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怀里抱着自己胡乱收拾的包裹,他想要见一见周旺木。 江城的监牢在城的西面,他得加快些脚步,才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那里。
第229章 江城监牢 穆楚白自己也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周旺木,当然,这个答案是显而易见的,他肯定见不着。周旺木被安则远关在监牢的最深处,需要通过层层牢头的把关,哪怕这个时候穆楚白端出自己是穆家公子的资格,恐怕他都不能进去。 他一路想着,来到了江城监牢的门外。这个时候已经是深秋,冷风卷着地上的落叶朝角落里扫去,监牢的隔壁就是县衙,除非有什么冤屈,平常人等都不会往这里走,所以现在这条路上冷冷清清,几乎看不到半个人影。县衙与监牢的大门口都有重兵把守,特别是监牢口。那些士兵显然就是之前追捕他们的人——安则远的部下。 穆楚白只是看了一眼,就撇过身去,往一条小路上走去。他这么站在那里太明显了,他曾经与周旺木一同出现在安则远的面前,显然他与周旺木就是一伙的,当时很多士兵都看到了,他现在这么光明正大的出现,实在惹人怀疑。 穆楚白不知该怎么办,但是脚底的步伐不能停下来,他拐进另一条小路,这里的人显然少了许多。他脑子里一团乱麻,想不出半点法子,他只得朝前走。 浑浑噩噩之间,他竟然走到了监牢的后门。后门处没有多少人把守,却看起来比前门还要森严。一条路过去,全是监牢的高墙。灰色的高墙耸入云天,每隔一段路都有一扇气窗。穆楚白低头沿着高墙墙根慢慢走着,装作自己是路过的。他心想,不知道周旺木此时被关在哪里,如果他能变成一只蛾子,他就能飞入气窗,去找周旺木。 想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开始嘲笑自己,分明就是想不出办法来,竟然还幻想至此,实在是可笑。他走过一整条高墙,天色也越来越暗,他心想这不是办法,必须先找个地方落脚,免得他到了宵禁的时候还在外面闲逛,必定会被当做是贼偷给捉进去。这样倒是好,他也能进监牢,但他就更加不能想办法把周旺木弄出来了。 距离监牢外不远的地方有一间简单的客栈,全都是给那些外省来探望犯了事被捉进监牢的犯人的亲戚居住的。穆楚白花了一些钱,住进了一间不宽敞的通铺客房,里面还住着两个女人,他们的男人在这里犯了事捉了起来,她们是来探监的。 穆楚白当时不知道,他之前顺着高墙墙根一路走时,路过一扇气窗,那气窗里头,待得就是周旺木。 高墙里与外,两个人只隔着一堵墙,却谁都不知道对方,近在咫尺,远在天涯。 第二天,穆楚白思来想去,想不到答案,却听到那两个刚从监牢里出来的女人在聊天。 只见其中一个女人满脸忧郁,她拽着另一个女人的袖子,道:“又要开堂公审?我没听错吧?” 另一个女人就没有她这么忧伤,甚至看起来还有些欣喜,“你别急,说不定能见到县官大人,我们找他求求情,也许我们家阿郎就能减刑了。” “你说……万一那县官大人不露面呢?毕竟这次这人又不是他抓来的。” “咋可能,就算不是他抓的,但那个人也是犯了事的,而且听说还是在京城犯了事的,那个抓他的人,就是要公堂审他,要让他露露脸,败坏他的名声。” 穆楚白本没有在意,可是听了这句,他有些按耐不住了,他走到这两名妇女的身边,恭敬地作揖,问道:“请问二位,你们口中说的开堂公审,可是真事?” 这两名妇女没有想到穆楚白会突然找上她们,她们也过惯了担惊受怕的日子,再加上她们俩本就很介意穆楚白,特别是他额头上的伤疤,看起来凶神恶煞的,便纷纷摆手说:“不知道,我们不知道啊。” 穆楚白看她们的眼神,分明是在意他额头上的伤口,他抬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耐下性子来问:“方才我听到你们说,这个人是在京城犯了事的,可是一位姓周的?” 那两名妇女面面相觑,其中那个面露欣喜之色的妇人稍稍壮着胆子,道:“姓不姓周我不知道,我只听说他在京城犯得事挺大,还闹到皇帝那里去了,反正开堂公审的也不是县官老爷,是另外一位大人,别的我们就不知道了。” 她看起来还是怯生生的有些害怕,穆楚白便不再追问她,毕竟她说得这些基本可以证实,这开堂公审的对象,就是周旺木。 至于再具体的,穆楚白自己可以问到手,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安则远既然要开堂公审周旺木,那必然手里是有确凿的证据。但当时穆楚白也在京城,他心里清楚周旺木到底犯得是什么事,如果要审,岂不是连当今皇帝的面子都一遭赔进去了吗? 他思前想后,决定到县衙门口去晃一圈看看。 果不其然,如那两名妇人所说,县衙三日后的确要开堂公审一位犯人,还请来了江城现在的几位豪绅做陪审,县官老爷做副审。 穆楚白想了想,或许到了当堂公审的时候,他会有机会能见到周旺木。 如煎熬般度过了三天,穆楚白也准备了三天,他写了一纸状书,若是看情况不对,他便在公堂上直接为周旺木翻案申诉,退一万步来说,即便会当堂被反驳,也可为周旺木拖一拖时间。 想来当年周旺木为了替穆楚白的死翻案出头,帮着江德淮一路从南杀到京城,就是想依靠着江德淮出头为穆楚白伸冤,只是到了最后,这想要找的凶手就是江德淮,这才作了罢。不过才半年多的工夫,这局面又突然颠倒过来,穆楚白现在却又要为周旺木出头翻案,可他却能找谁来? 穆楚白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帮他了。那个关在里面的是周旺木,他必须要想办法。他的身边已经没有桂鸿和温凉,不可能一路陪着他往北,又一路陪着他往南。现在只有他自己,他只能靠自己。 但是他没有温凉的睿智,也没有桂鸿那般可以洞悉事态的能力,他唯一会做的只有在县衙门前徘徊,干着急,以及一纸状书,再无其他。 到了公审的当天,穆楚白将状书小心地收好放入怀中,跟着一群看热闹的百姓到县衙门口去看热闹。他本以为自己来得算是够早,想不到他前面还有不少百姓也等着看热闹,那些人也不怕天气阴冷,加之县衙又是坐西朝东,基本大半都在城墙的阴影之下,县衙后又是潮湿的监牢,分明就是令人不舒服的地方,却想不到还是来了那么多百姓。 穆楚白费劲地朝里挤着,前面的百姓也不动,只听里头惊堂木一声,穆楚白暗想不好,公审竟然开始了?这不是比预期约定好的时间还早了一个时辰吗? 里头有人在说话,穆楚白有些听不清,他小心地朝里头挤着,到了公堂门口,他又被几名带刀侍卫给堵了下来。他抬头一看,这几名侍卫竟然就是之前跟着安则远来捉捕周旺木的人。他连忙低下头去,小心地往旁边靠了靠。而那几人似乎没有认出穆楚白,只是诧异他头上伤疤,纷纷露出了厌恶的神情,又见穆楚白没有往里面拥挤,就没有说话。 而公堂里的说话声断断续续传来出来。 “……你在京城犯下屡屡罪责,还妄图潜逃……你贪污受贿,金额多则上千两黄金,你认还是不认?” 穆楚白听了这话,心里暗自觉得有些好笑,上千两黄金,如果真有这数量,恐怕放在地上都得铺满整个京城了吧?这分明就是诬陷,常人一听就知道这里头肯定不对,他怎么敢问得出口? “我认!” 从里面传来的声音,让穆楚白整个人都呆在了原地。 什么? “这些我都认啦,你还有什么罪名要按到我头上的?” 这声音的确是周旺木的,他被关在牢中这么些天,声音倒是一点儿都不虚。 但是,他到底在说什么?他为什么要认罪? 穆楚白发急了,他一下子蹿到公堂门口的墙角跟边,打算顺着墙角跟往里面挤去。 “好……既然你都已经认罪,就在这里画押吧!” 不可以! 穆楚白的心脏一下子被提到了嗓子眼,他焦急万分,画了押,那就说明一切罪名都会被按到周旺木的头上,不管那些有的没的,等于是尘埃落定,想再要翻案都来不及了呀。 “画就画!” 周旺木的声音,听起来怎么那么随心所欲,甚至都不顾虑一下? 穆楚白想要大喊来阻止周旺木,可是他的身边全都是人,因为见到罪人已经点头认罪抬手画押,他们竟然有些跃跃欲试。 只听里面又传来一句话,“画押也行,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第230章 有人帮忙 穆楚白停下了脚步,竖耳侧听里头的动静。 “什么条件?”口气里先让带着温怒。 “你这里公审我可以,但是你必须把我的案纸罪书送到京城,让当今皇帝过目。毕竟我曾经为当今皇帝效力,也是朝中官员一名,岂能由你这一方小小刺史官员就给我定案的?” “你什么意思!” 此时,穆楚白终于挤到了公堂口,他正准备从怀里掏出状纸。可还未等拿出,只见堂中坐在一旁陪审的豪绅们,中有两人突然站起,朝着坐在前头案头上的安则远拱了拱手。 其中一人说道,“安大人,在下认为,此名犯人言之有理,既然他曾是朝中官者,按照律法,的确需要送抵京城,再做论断。” 另一人道:“更何况,依照律法,品阶低者,不得给高官阶者定罪。” 这一句说得安则远脸更黑了一层,这倒也罢,连那坐在下堂的江城刺史都不阴不阳地来了一句,“本官认为他们所说言之有理,安大人,依照你我的官阶,还不能就此给这位犯人定罪。未免将来遭人非议,本官认为,安大人应该先将这名犯人押送到京城,依照律法,再判其罪责。” 就是连刺史都这么说了,安则远又怎么能独断独行。他本以为周旺木已经在堂上定了罪,在江城就将周旺木砍头处理,他便带着周旺木的首级去京城领赏,如此便能在江德淮的眼中重获地位。谁知道前头看起来还极其顺利,怎么突然就有人站出来为他说话了? 安则远心里有些不满,他摆了摆手,“送押京城,还要上书廷尉,岂不是麻烦?” 那江城刺史却拱手,他脸上带有奇怪,道:“正是因为天下案情没有一个是不存在内情,所以才需要当官者清廉,一一审核,还天下一个公道,岂会害怕麻烦?” 安则远顿觉自己说错了话,他连忙扭头对这江城刺史说道:“亦非麻烦,而是既然可在江城定案,又何必再送到京城去?” “安大人,此言差矣,你我二人官阶并无权利处置这位犯人,自然要将他押送到有权利处置的地方去,若我们在江城私下处置,必将受人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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