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师兄,你刚刚看懂我的意思啦? 温逢九说,看懂了。 我说,你真好。 温逢九看懂了我奇怪的占有欲,而且愿意为我想办法,他真的是天底下最好的师兄。 慕拂衣看见我们的房门都贴了字,她觉得好玩,但没找我们写字,而是自己写了一幅,也贴在了房门上。 师父师娘看见了,问我们这是在做什么? 苏过秋耸耸肩,说,我不知道,一开始,我只是想拿小忆的字驱邪,然后…… 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就捏住了他的胳膊,我没用多少力气,是让他好好说话的意思。 苏过秋笑着呸了一声,说,不是不是,说错了,不是驱邪,是招财,然后大家都跟着我一起招财了。 师父说,招财这种好事,怎么不叫上我? 我问,师父,你也想招财吗? 师父说想啊。 我说,那我就给你和师娘也写一幅! 师父看了看我写的字,沉默半响,说,还是不了,财这种东西,够用就行,不能贪多。 我觉得师父真是高风亮节,我们的水平都太低了,赶不上师父的十分之一。 师娘笑着把师父推走了。 慕拂衣站在周游的门前,说,大师兄和小忆的字,真是一点也…… 我的耳朵凑了过来,问,一点也什么? 慕拂衣说,一点也……不能说是不配的。 我笑得开怀,是的,师姐说得很对。 ---- 小忆:我可潇洒啦! 小温:过来。 小忆(屁颠屁颠):来啦!
第19章 陌上少年郎(十九) ==== 这日,师父师娘牵了好几匹马回来,说我们要开始学骑马了。 周游很兴奋,他早就想学骑马了,但是师父师娘总是说我们还太小了,没必要那么早学,然后一拖再拖,便到了现在。 师娘问玲儿想不想跟我们一块学骑马,玲儿摇了摇头,她想多练练拳脚和轻功,等长大些再学骑马。 师父负责教温逢九、周游和我,师娘负责教慕拂衣和苏过秋,我们要先学习上马和下马,等练熟上马和下马的动作之后,才可以接着往下学。 上马,对于我们这些学武之人而言,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动作。我们很轻松就落到了马背上,又很轻松地站回到地面,如此反复几遍后,我道:“师父,我们学好啦。” 师父道:“还没学好。” 我翻身跃到马背上:“师父你看,多简单啊。” 师父道:“起码还得练个几十遍。” 我张大嘴巴:“几十遍?那么多,可我们都已经会了啊。” 师父道:“师父不会害你们的,你们好好练,现在是平地上马,还得练其他的情况,比如在斜坡上应该怎么上马,如何单手上马,马在跑动的时候如何上马……这里面的内容多着呢,可不能掉以轻心,你们得先把最基本的动作练得扎实,练到睡着了都不会忘记,才能接着往下练,小忆,听明白没有?” 我诶了一声,心想,一个看似轻松的动作,原来还有这么多种情况,做什么事都不容易。 于是今日我们反复地练上马和下马这个动作,根本就没让马跑动两步。 练了一天之后,我们的腿又酸又软,感觉像是扎了一天的马步。师娘特意多煮了点饭,我们一个个像饿狼投胎一样,吃得都比平日多。 慕拂衣问:“师娘,明日就能让马跑起来了吧?” 师娘道:“可以,但不能跑快。” 苏过秋道:“可以就好,跑不跑得快无所谓。” 师父道:“一群小崽子,就只想着跑起来。” 我道:“跑起来好玩嘛。” 师父道:“让你们学骑马,不是让你们玩的。” 我吐了吐舌头,将碗里的饭扒干净,我才不怕师父呢,他看起来凶的时候,眼底还是有笑意的。 翌日,我们便正式开始学骑马了,师父教得差不多之后,将树枝抛在远方地上,那是给我们定的界限,让我们不能跑出那个范围。 其实,也就是不能跑出师父的视线,不然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他可来不及救我们。 师父给我们挑的马都挺温顺的,所以没有发生马把我们甩下去的事情,我们需要学会控制马的方向和速度,让马听我们的话,而不是被马带着跑。 那我就控制马的方向,让它朝着温逢九的方向跑,但不能追上温逢九的马,而是跟在他的马后面。 师父看见了,道:“小忆,你做什么呢?” 我道:“骑马呀。” 师父道:“你跑自己的道,别追着你师兄。” 我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 师父要我好好练,别拉长个脸。 我心想,脸怎么可以拉长?我想拉长也拉不长,拿刀子削一削,倒是可以削短。 我们又练了一天,到了日暮时分,已经能在马上操控自如了。师父师娘让我们将马关回马厩里面,他们先去做饭了。 师父师娘刚走,苏过秋就驾着马来追我了,我立刻驾马逃跑。 苏过秋道:“恶贼,哪里跑!” 我不能回应苏过秋,不然他就会说,你承认了,你是恶贼! 无聊的苏过秋,还有陪苏过秋玩的无聊的我。 慕拂衣加入了苏过秋的队伍,道:“小忆,哪里跑?” 我边逃边喊:“师兄救我,三师兄救我!” 温逢九不救我,温逢九随我一块逃了,周游意思意思地拦了下慕拂衣和苏过秋,慕拂衣哼了一声,周游便退开了。 他道:“小忆,自求多福!” 我道:“三师兄,你弃暗投明了!” 我话一出口,大家都笑了,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改口:“三师兄,你弃明投暗了,这是不对的!” 苏过秋道:“小忆,你刚刚都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了,不是弃明投暗,是弃暗投明!” 我说:“那是我说错话了!” 周游道:“我不是弃暗投明,也不是弃明投暗,我两边都不帮,我要隔岸观火。” 慕拂衣道:“隔岸观火,坏人行径。” 周游无辜道:“不清楚情势之前,自然得隔岸观火。” 苏过秋啊了一声,道:“三师兄,你还是大师兄和小忆那边的,不然怎么一直跟我们讲话,阻拦我们!” 我小声问:“师兄,你说,他们会追上我们吗?” 温逢九回头看了一眼,道:“难说。” 我不讲道理:“难说也要说。” 温逢九道:“可能追不上吧。” 我问:“为什么?” 温逢九道:“因为他们没认真追。” 我道:“我们也没认真逃啊。” 温逢九道:“他们想要玩,就不会追上我们的。” 不得不说,温逢九实在是太了解我们这一群师弟师妹了,他说得对,哪怕苏过秋和慕拂衣快追上来了,他们也会刻意放慢速度,慢慢拉开跟我们的距离,接着再加快马鞭。 周游道:“那我去追他们,干扰他们?” 我转过头去:“三师兄,朝秦暮楚是不对的!” 周游道:“你焉知我不是‘身材曹营心在汉’?” 我问:“谁是曹营,谁是汉?” 慕拂衣哼笑一声:“三师弟,你想清楚了再说话。” 周游道:“好了,好了,我是楚河汉界的那一条线,可以了吧?” 我看热闹不嫌事大:“三师兄,站在中间,可是两边不讨好啊!” 周游道:“小忆,这回我真的要弃暗投明了。” 我哈哈一笑:“师兄,快跑,后面有三个大坏蛋追着我们!” 我听到苏过秋喊道,小忆,你等着—— 风声裹挟着我们的声音,显得清朗而悠远,我们骑着马,有的追,有的跑,笑容飘到了落霞边上,直到巨大的落日退隐到地平线之下。 ---- 小苏:哪里跑? 小忆:师兄那里跑! 小苏:……再见!
第20章 陌上少年郎(二十) ==== 小时候学“枷锁”这个词的时候,我问是不是困难的意思。 师父说,确实算是困难,但跟困难又不太一样。 我问,有什么不一样? 师父说,困难是你面临的,但你不一定想要面对困难,而枷锁是你主动套上的。 那时候我觉得好奇怪哦,谁会主动给自己套上枷锁?那不是自找苦吃吗? 等我长大之后,我才明白,没有人想要自找苦吃,但总有人会给自己套上枷锁,既是主动的,也是逼不得已的。这话说起来很矛盾,但经历过的人必然能够明白,枷锁就是那样可恶的东西。 我感觉三师兄周游便是心有枷锁的人,昨晚是周游爹娘的忌日,其实我原本是不知道的,但我在起夜的时候,看见周游在烧纸钱。 但是我太急了,所以我先解决了自己的问题,才来到周游的身边,默默陪着他。 因为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也不知道他在想念谁,不知道他想不想同我说,所以我什么话也不说,我就蹲在周游的身边。 周游看见我来了,没说什么,他烧了一会纸钱,道:“小忆。” 我立刻道:“小忆在。” “你困了,就回去睡觉吧。” 我拼命咬着牙,不让自己打哈欠,因为我不能张嘴,所以说出口的话含糊难辨:“谁困了?我一点也不困啊。” 周游道:“别骗我了,我看见你想打哈欠了,不用忍着。” 我道:“我、我那不是想打哈欠,我只是想……张大口呼吸空气。” 周游笑了一声:“既然不困,那就陪我说说话吧。” 我坐下来,不动声色地揉了揉发麻的腿,道:“好啊。” 周游问:“小忆,你知道,我与你练拳脚的时候,为何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吗?” 我道:“因为你得拼尽全力,只有这样子,你才能有更大的进步?” 周游道:“因为我的爹娘就是被别人活生生打死的,我亲眼看见那一幕,所以……所以我每次练拳脚的时候,都控住不住自己,对你们下手都太重了。” 我沉默片刻,然后将手放在周游的肩头上:“三师兄,没关系的。你拼尽全力跟我们打,我们才会越打越好,而且,你下手也没有多重,你看我的脸,一点伤痕也没有,还是师门里最好看的人呢。” 周游伸出手,好像想揉揉我这脸皮比城墙厚的脸,但他快要摸到的时候,又将手缩回去了。 我希望周游能高兴些,便将脸凑上去,道:“今日给你摸,捏也可以。” 周游摇摇头:“大师兄会知道的。” 我道:“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我想,温逢九总不能在月亮上也长了只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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