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带我去看看。”闻意话音刚落,管事脸上就露出了为难神色:“郎君,这、这有些不妥。暖房那地方脏污的很,您怎能进去?不然等明日,今天我让人打扫干净。” 闻意却是有些不满:“这有何不能进的?不就是闲置了落了灰,我什么样的没见过,带我过去。” 管事闻言,这才立马说出了实情:“郎君,实在是里面臭的很。老夫人不喜铺张浪费,遂咱们暖棚用的是最便宜的马粪沤肥生热,虽然放置在暖房下面的地窖里,可是还是有臭味。” 闻意:……这他还真不知道。 “咱们这也没个温泉,若是有温泉,在温泉旁种菜既暖和又不像是马粪这么臭。但没温泉若是想要没味道,那就是要在地窖下烧柴火,可这比马粪着实贵太多,老夫人不允。” 闻意一挑眉,随即看向周寒,这马粪味的菜,不知道对方到底还种不种? 周寒却是没有动摇:“我这食肆又不是那些个用银器金器的酒楼,冬日里能有新鲜蔬菜已算的上不错了,再说洗干净谁能尝出来味道?” 闻意:……他绝对不吃周寒冬日做的菜! 闻意想到这,又想到了他要在暖房种花,自己这花会不会也跟着臭了?不对,他要的是花种,哪里会臭? 闻意心中松了口气,他这做脂粉的,就是不能有臭味,不然他自己都不会用。 就算是冬日里用马粪发酵,现在这时节怕是早就清理掉了,能有多少味道? 闻意还是坚持:“我还是想去看看,简单收拾一下就可。” 管事松了口气,这还好郎君没说直接进去,那暖房放了半年,里面如何都不知道,他也听说过闻郎君的纨绔名声,实在不想让对方看到那乱糟糟情景发脾气。 毕竟现在闻郎君就是他们的现在的主人啊。 管事连忙让人去清理,闻意跟周寒就暂且坐这休息。 而在外面,那些个在地里劳作的百姓顶着炎炎烈日不断割着麦子,实在累的受不了才暂时歇息。 张二就是其中一个,他实在累的受不了了,终于坐下休憩。 也没特意挑选地方,就直接坐在了麦地地垄上,没有麦茬扎着屁股。 擦干脸上的汗,张二还不断拿着巾子扇着风。 他就是这庄子土生土长的佃户,四代人都生活在这,他父亲攒好钱买下了那永佃权,但也没撑下几年,不过五十多岁就因病去世。 他爹这还算长寿的,张二觉得自己能活这么些年就知足了。 因掏了钱买了永佃权,那每年的租子就很少了,除去给官府交税,每年能留下的粮食也多了起来。 张二想把自己的儿子送去读书,女儿送去学女红。 这附近有个寺学,就是那些个和尚开的学校,本是给那些和尚养的孤儿上的学,但是也可出很少的香油钱,让他们这些百姓娃娃上。 官府也是有办县学,可那县学的束脩要的可多了,张二根本承受不了。 那些大老爷觉得很少的钱,对他们来说还是多,更何况那些个笔墨书本也不便宜。 张二还是想要让自己的儿女学知识,他不希望儿女还像他一样只能在地里刨食,看天吃饭,他希望他们也能有些个手艺,考上秀才进士这些他不敢想,能识字出来当个小教书的就不错。 总比他们强。 张二舔了舔干到起皮的嘴,劳作与炎热天气让他不断流汗,但是带的水已经喝完,再看这太阳就要落下去,去打水也耽误时间,张二想着,还是干完这些个活,回去再喝。 就在张二想要站起身来继续割麦子的时候,他眼角余光忽然看到了不远处走过来了一行下人,是他们这租的田的地主庄子里的下人。 他们怎么过来了?不会是像昨日那样耽误他们睡觉时间,把他们召集起来就为了说换了新地主吧? 张二虽听着父亲说之前那什么老夫人心地善良,也知道他们这已是附近过的较好的佃户了,可也对这些个下人厌烦。 平时就趾高气昂的,也没比他们好多少,反正张二很讨厌他们。 这新地主听说是老夫人的孙子,还是个纨绔,也不知换了之后会不会又提高他们的租子。他听说其他庄子有不少都出现过这情况的。 但再担忧,割麦子还是最重要的,张二拿着镰刀,刚要弯腰继续割麦子,就听到了那些个下人的大喊:“郎君慈悲,给你们送来了凉茶,要喝的过来领!” 张二一愣,砸吧砸吧了自己粘稠的嘴,又舔了舔干到起皮的嘴唇,最后还是没忍住,直起身来向那些个下人那走去。 张二接过那下人舀好的凉茶,一口气就直接咕咚咕咚灌下去,瞬间难耐的渴意终于消解了下去,还带着丝丝凉意。 “郎君怜惜你们,还特意让我们放到井里冰过,你们以后可不能忘了郎君的好!” 张二还是觉得有些渴,看来喝水的人不多,又厚脸皮凑上来:“能再来一碗吗?” 那负责舀茶的下人不耐烦的看了张二一眼,看起来很不爽,但还是重新给他舀了一勺:“喝完了把碗还回来,别想着把碗偷走,这可是郎君的东西!” 张二也不在意那下人的话,又一口气喝完了一碗凉茶,在下人虎视眈眈中把茶碗还了回去,这才提着镰刀去割麦子。 他还看到不少邻里都往这边走,看来看到这大热天的能免费喝茶,那都过来了。 张二忽然觉得,这新来的什么闻郎君好像也还行?就是那些个下人还是如此惹人厌。 ————— 等那暖房收拾好了,闻意跟周寒终于走了进来。 这暖房是由厚厚的纸围着的,并非闻意想的那种砖头建的,一旁的管事解释:“这用纸围着是为了透光,现在因不用,所以没抹油,冬日用这暖房的时候要抹上油,这样纸就能变透,如此养出来的菜才不像是那些个不见光的暖房养出来的发黄。” “本在冬日种菜就是违逆自然,那黄的显然更是违逆表现,怕对老夫人身体不好,所以这价钱虽高,还是这样弄了个暖房来,让老夫人吃的放心。” “冬日里不种菜,还能养些牡丹来卖,能回些本来。” 闻意点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通过风了,这暖房里几乎闻不到那马粪味,里面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地,也不多,不过几分地,角落里还放着农具,不少上面还长了草。 “那马粪放哪?”闻意问道。 管事没想到闻意这还要看,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闻意脸色,还是让把人引了过去。 之前收拾的时候也让人收拾了里面,地窖口早就打开了,所以现在进去也没事。 暖房靠近门口的角落那的盖子已经被打开,地下有台阶,但看那高度,也并没有多高,成年人进去肯定是要弯腰的。 闻意凑过来一看,就是个普通地窖,还没仔细看,就嗅到了满鼻子的马粪味。 这每年丢发酵马粪,即使剩下大半年都闲着,这味道也都渗进了土里,一凑近那味道是真的让人受不了。 闻意连连后退,周寒也不动声色退后了一步。 闻意现在完全没了下去的心思,摆摆手说道:“盖上吧,这暖房不错,咱们走吧。” 管事松了口气,还好没进去,连忙引着两人回去。 这进暖房一看,弄的浑身都是马粪味,闻意干脆让人弄了些热水来,跟周寒分别简单冲了个澡,换上了管事让人备好的新衣。 这么一番折腾,那太阳已经落了下来,瞬间让闻意皱起了脸。 还是要在这住一晚了。闻意跟周寒在这简单吃了晚饭,就各自回了房。 这边床铺铺的比他自己院子里要厚上不少,那家具装饰让闻意恍惚回到了闻府,让他根本睡不着。 这头发也还没干透,闻意最后翻身下床,适应了黑暗后摸黑穿上鞋点上了灯,拿着灯出了门。
第30章 失眠 打开门,扑面凉风吹到脸上,让闻意瞬间感觉凉爽不少。 他也没走远,直接坐在了门口台阶上,把灯放在了身旁。 月上中天,四周只能听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与虫鸣声,远比不上在城里的热闹。要知道即使是半夜,那里还是能听到喧闹声,时不时还有巡检队路过的马蹄声。 这庄子的佃户们都住的离这庄子有些距离,而且这时辰那些个人也早已睡着,毕竟灯油也不便宜。 门前园子里种满了各色花草,还有着假山小亭,也算是个小世外桃源了。 就是这灯烧着,虫子都嗡嗡嗡的飞了过来,围绕着灯火飞舞,更甚者还直接扑入了火焰,死在了灯油里。 “啪!” 闻意一巴掌拍死了个蚊子,他现在在犹豫,要不要把这油灯灭了?不然这也太招虫子了,尤其是蚊子! 这不过一刻钟,他就拍死了十几个蚊子! 感觉明日肯定一身的包! 就不该半夜出来。 就在闻意想着还是干脆回去的时候,隔壁房门轻轻发出了吱呀一声,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闻意眼前。 对方看到闻意也有些诧异,闻意更是有些诧异,周寒身上只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肩膀上连个外衫都没披! 不过这大热天的,谁还披外衫? 这个时候闻意才恍然响起,自己也这身打扮,那就大哥别说二哥了。 周寒几步上前,来到了闻意身侧,也就是油灯的另一边坐下:“你也不得眠?” 闻意一听这话,瞬间翻了个白眼:“要是得眠,还会跟你一起坐在这?” 周寒笑了笑,侧头看着闻意怕是因嫌弃炎热而挽起袖子的胳膊上好几处已经起了红包,这明显是被蚊子叮了的地方,不知从哪里摸出来个一个小瓷盒,递给了闻意:“这是紫云膏,治蚊虫叮咬,你抹一下。” 闻意没想到周寒居然还随身带着这个,看着披散着一头乌黑长发,身着单薄白色亵衣,侧脸被灯光晕染成橘色却更加俊俏的模样,心里忽然冒出来了一句话:这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 但是周寒算什么美人?闻意忽然回过神来,立马重新转回头去,看向那些个花草。 周寒见闻意猛然转回头去,还以为是嫌弃这膏药,便直接打开了这小瓷盒,自己伸手轻轻摩挲紫色的药膏,很快凝固的药膏就因为肌肤的温度融化,紫云膏也就沾染到了周寒手上。 而后,周寒直接伸手将沾染上药膏的食指直接抹在了闻意被蚊虫叮咬到的红肿地方。 忽然被人触碰皮肤,闻意吓了一跳,整个人都往后瑟缩了一下,震惊的看着周寒:“你干什么?” “给你抹药。”周寒说着,手中的动作也没停,食指轻柔的打着圈来回将药膏抹在红肿处。 闻意却只觉得一阵酥麻感从被周寒触碰到的地方直接传进了心底,让他瞬间红了脸,整个人往后挪了一大截,直接一把抢过了周寒手里的紫云膏,自己给自己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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