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 “师叔!” 两人急迫的声音刚刚喊出,便听得“峥”的一声倾向,紧接着宁乘风手里的那把刀好似被什么东西打得瞬间偏离了方向,“砰”的一声,从宁乘风的手中掉落下去。 紧接着,忘禅的眼前一道黑影闪过,众人甚至还未来得及反应,便见宁乘风已被人给掐住了脖子,无法呼吸的他很快就被憋得脸红脖子粗了。 他有些徒劳的抬起手试图扯开对方的束缚,奈何根本没有用。 忘禅望向宁乘风身后的景伏城,心中无奈的叹息一声。 到底还是让他知道了。 知道了且不说,又被他救了一命。 宁乘风眼看着就要窒息晕过去了,景伏城的动作竟一点不松,看上去好像真的要把他掐死一般。 忘禅这才开口道:“松手吧。” 景伏城冷冷的望着忘禅,没说话。 忘禅往前迈了一步,伸出手握住景伏城的手腕,声音压得更低了些:“松手。宰相之子死在靖王府,后果会如何你比我更清楚。” 景伏城眼中冒火,但到底听劝,松开了手。宁乘风浑身瘫软无力的倒在地上,一股尿骚味蓦然散开,地上湿了一大块痕迹,忘禅这才发现,这人竟然被吓得尿失禁了。 显然他自己也觉得很是丢脸,瘫在地上半晌都没有说话。 “来人。”景伏城拧了拧自己的手腕处,语气阴冷,“将宁公子送回宰相府,好好伺候着。” 最后还是借了景伏城的东风,这是忘禅最不愿发生的。 明明他们才不欢而散了。 忘禅看着人把宁乘风给抬了出去,这才道:“回吧。” 勤非和勤亦应了一声,立马跟上了。 都快要到了,忘禅才发现自己身后跟着的可不止两个人。他关门时一只手突然伸了出来,旧态重萌,挡了他的动作。 忘禅与景伏城四目相对。 “不请我这个救命恩人进去坐坐?”景伏城说。 忘禅顿了顿,松了手。 屋子里点着佛檀,檀香随着青烟袅袅而起,略显幽暗的房间里因着景伏城的进来变得明亮了些——景伏城将放在一边的几只蜡烛全都点亮了,然后非常自觉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上了。 反倒忘禅觉得有几分无所适从。 景伏城只坐着喝茶,一句话也没说。屋子里安静得让忘禅反而有些无所适从,毕竟景伏城和他在一起时很少有这般沉默的时候。 也不知过了多久,景伏城突然伸出手,摊开手掌放在桌面上,道:“手。” 忘禅愣了一瞬:“什么?” 景伏城干脆将他滚着佛珠的手拉扯过来,然后不由分说的放在自己的鼻子下面闻了一闻,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今天去了什么地方?我一进来就闻到一股特别浓郁的脂粉香味。” 忘禅顿了顿:“你是狗吗?” 景伏城当真如狗一般沿着他的掌心一路往上,闻他的手腕,闻他的胳膊……忘禅终于觉得不自在了,用了些力气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声音发紧:“我去查案。” “查案需要去青楼吗?”景伏城捏着茶盏,语气十分不好,“还是惊雀楼……你自诩自己是出家人,却三天两头的往青楼跑,不怕毁了自己的名声?” 忘禅捏着佛珠道:“这与景将军无关。” “又是与我无关。”景伏城将茶盏狠狠往桌上一砸,语气更冷了几分,“要当真与我无关,有本事你就别住在我的靖王府,出了什么事也别让我帮你忙,你死在外头了,连尸也别让我收!” 忘禅一愣,转动佛珠的手停住了。 他看了一眼景伏城,然后垂下眼,语气异常的冷静:“这段时日多谢景将军为贫僧提供一处可落脚之处。” 景伏城几乎是瞬间就后悔了,心里跟着那一眼狠狠一紧,下意识又立马开口道:“我刚……” “时日已晚,恐怕还需多叨扰景将军一晚。”忘禅打断他,“明日我会和勤亦、勤非搬出去的。” “我……”景伏城悔的肠子都快青了,“我刚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景将军请回吧。”忘禅闭上眼,一句话也不听了,“贫僧要休息了。”
第19章 搬家 忘禅特地喊了辆马车来搬东西。 其实东西没多少,他们几个出家人,能有多少东西。 勤非拿着包袱,边走边嘀咕:“师叔何必跟景将军较劲,在靖王府住着,好吃好喝好伺候,不必在外面随便找个破烂房子痛快?我们仨总不至于要去城外找个城隍庙待着吧。” 这话连勤亦听了脸色也是一变,看他一眼道:“勤非师弟,禁言。” 忘禅瞄了他一眼,没出声,但勤非被这一眼一看,浑身的皮立马就捏紧了,仿佛也意识到自己说这话有多么不合时宜,立即道:“我就是随口说说,师叔莫要怪罪。” “忘禅大师!”管家拿着什么东西从后厅里奔过来,一脸难堪之色,“大师如今俗事未了,想来必不会回鸿鹄寺,可这偌大的京城,大师又打算住在何处呢?小的听说是将军惹了您,倒不如小的替将军给您道个歉,您安心在此处住着,总比在外面住着舒服些……” 忘禅往他身后看,不远处景伏城正拿着本书,装模作样的来回边走边看。 看似连头都没抬一下,但没他的默许,管家哪敢来跑这一遭。 忘禅是下了决心要出靖王府的,之前只是一直觉得景伏城、景伏远不同意,如今有次契机,他当然要抓住机会,决不退让。 毕竟赶人的话是景伏城亲口说出来的。 “此言差矣,出家人本不该贪图荣华富贵、安逸享受。”忘禅行了个合十礼,“靖王府本就容易让贫僧及徒儿惰性渐增,贫僧早已有搬出靖王府的想法了,倒不如借此机会付诸实际。管家不必替贫僧操心,天下偌大,总有去处,纵使住所流离,但锻炼心智,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忘禅微微弯腰:“多谢您多日照顾。” “忘禅大师……”管家还想再劝,忘禅已毫不犹豫的上了马车。 管家只好抹着汗回头去找景伏城,将那些话全部如数转告。 景伏城黑着脸,“撕拉”一声,那本被他装模作样看了好久的书也被扯成了两半,稀里哗啦,跟他此刻的心情一样糟糕。 “好,住!让他去住!我看他这住惯了绸缎如锦的人,如何去习惯那粗布麻衣!”景伏城虽嘴上不饶人,眼神却依然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眼底尽是不舍。 马车悠悠在城南的一处小院儿停下。 地方不大,但足够遮风挡雨。由于年久未有人居住,连门上都布满了蛛网,看上去和城隍庙倒是没什么两样。不过收拾干净了,在忘禅看来倒也很是不错了。 这院子是从前秦持玉的产业,忘禅出家后便闲置不管了,有很多年老失修的地方,三人刚一进去,便发现屋顶破了个大洞,还需修葺。 这一路,忘禅都一言不发,此刻才开始吩咐勤亦和勤非两人打扫房间,忘禅也一捞长袖开始干活。 等东西都清理得差不多了,已是傍晚。勤亦方才出去买的几个馒头,一份青菜摆在桌上,与前段时日换着花样做出来的什么翡翠豆腐汤、金针玉蘑菇有着天壤之别,看上去便觉得难以下噎,跟吃糠咽菜似的。 勤非难免嘟囔:“唉,这不是给自己找罪受吗……” 如此,忘禅终是搁了筷子,脸色微沉了几分:“勤非,右侧小隔间我已放好蒲团,今日晚膳你别用了,跪跪佛祖,好好自省一番。你师父没来得及教你的,我这个师叔越俎代庖一番,总要让你晓得什么事该做,什么事做不得。” 勤非捏着筷子道:“我说的是实话,怎还不让人讲了?” “你若想还俗,我却是定不了的。”忘禅盯着碗中碎粥,道,“待你师父出了关,你再亲口告知他。在此之前,出家人的规矩你得守,静心清心,戒骄戒躁,四大皆空,这几个字,你得刻在你的心中。” 忘禅没再给勤非说话的机会,只挥了挥手:“去吧。” 勤非猛地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往外去了。 勤亦还想替他说说话:“师父,勤非其实只是被乱花迷了眼,心里头还是……” “吃饭吧。”忘禅心中叹息一声,道,“还是你也想去陪陪他?” 勤亦这才闭了嘴。 勤非在佛前跪了一整夜,忘禅第二日清早去看的时候,他仍跪着。 一夜滴米未进,滴水未沾,勤亦又没忍住替他说好话,但忘禅铁了心肠,连早餐仍没让他出来吃。 “一天一夜不吃饭,饿不死人。”忘禅道,“无人管教,他以后只会越发放肆。” 勤亦长叹一声:“知道了,师父。对了,今晨咱们的门口有个女子鬼鬼祟祟的,被我逮着了,询问两句,竟说是专程来找您的,我见您在做早课,便先让她改时间再来了。” “女子?”忘禅微微一愣,“好,我知道了。” 约莫半下午的时候,忘禅正在修葺那屋上漏洞,勤亦嘴里的女子又来了。 看到那双熟悉的眼,忘禅顿了顿,迎上去:“阿弥陀佛,姑娘有事寻贫僧?” 那女子竟就这般突兀的跪了下去,还磕了三个响头:“求大师收留小女子!” “请起。” 忘禅眉头一皱,要去扶她。那女子却如何也不肯起身,只道:“大师若留了小女子,小女子这便起身。小女子父母双亡,被人骗了卖到青楼里,实在没了去处,多亏了大师救小女子一命,否则小女子早已……小女子无以为报,只求能伺候大师左右,一心向佛。” 忘禅自是拒绝:“我们皆是出家人,身边有一女子到底不方便。” “小女子求大师了。”这女子跪下磕头,眼眶微红,眼看着便要哭出声来,“若是无处可去,便只能一死了之……” “阿弥陀佛。”忘禅到底是心软,转着佛珠叹息道,“你若是想一心求佛,贫僧倒是可以给你介绍一个尼姑庵,只是眼下实在没有时间,你若不介意的话,这小院中倒是有一处偏房可供你暂住……” “多谢忘禅大师!”女子眼睛一亮,立马应下了,“我名唤薛玉盐,大师唤我玉盐即可。” 忘禅微微颔首,心中记下这个名字。
第20章 喝醉 屋顶的瓦缺了好几匹,忘禅这头刚吩咐了勤亦去买,转背便看到院中的那石桌上多了一木箱的瓦,还都是质量上乘的。 勤亦收拾了东西打算出门,忘禅拦住他:“你出去时顺便将这箱子东西还给门口的人。” “这……”勤亦眼露疑惑,“这是哪儿来的?” 忘禅没说,从他搬进这屋子那天开始,就察觉到门口老有人鬼鬼祟祟的偷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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