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呼吸越来越急促,楚祯不知该如何补救,只能不停抚摸夏侯虞的胸口,找寻缓解办法。 倏地,夏侯虞屏住了呼吸,一瞬间睁眼,不再呼吸急促,但眼神却如魇住一般,死死盯住前方,缓慢挪向楚祯。 “夏侯虞……你怎么了……” 话刚问完,一个吻扑了过来。 楚祯眼眸倏地睁大。 一吻未完,夏侯虞开始变本加厉。 楚祯突然想起,大夫有一日悄悄对他说夏侯虞若有言行举止怪异一定要加以防备,及时找他前来医治。 他不知道,此刻算不算……举止怪异。 更何况,自从他醒过来,夏侯虞好像从未有过逾矩,直至今日。 楚祯被动地接受着夏侯虞对他做的一切,一开始只是简单的亲吻,后面开始在他身上吸吮,再到后来楚祯惊觉这已经不是正常朋友应该有的动作了。 “夏侯虞!你清醒一点!夏侯虞!” 无论楚祯如何想要唤醒夏侯虞,夏侯虞都无知无觉,眸中无神,只一味地去做他想做的事。 楚祯自清醒过来也不过月余,此时更是没有力气抵挡夏侯虞。 他被夏侯虞从屋外挪进了屋内,正要行事,上衣衫几乎已经褪下一半。 楚祯紧急之下,大喊:“虞净舟!” 夏侯虞倏然停下了所有动作,魇住的眼神变得柔和,茫然看向楚祯。 许久,他沙哑道了声:“飞飞……” “……是我,净舟。” 楚祯除了在那个梦中,从未听过“飞飞”这个名字,但他还是答应了下来。 夏侯虞果然安静了,不再有任何逾矩的举动。 就在楚祯终于松了口气时,夏侯虞突然暴起,捂住头大喊:“啊——” “净舟!”楚祯控制不住夏侯虞,只能徒劳地抱住他的腰。 “飞飞……飞飞……”夏侯虞无意识喃喃道。 “飞飞在这儿,我是飞飞!” “你不是……” 楚祯心里一颤,一下子松了劲儿。 夏侯虞挣脱出楚祯的桎梏,踉跄着往外跑。 楚祯不自觉去看镜中的自己。 的确……梦中他并未看清飞飞的面容究竟是不是自己…… 不等楚祯细想,屋外传来一声巨响。 楚祯不得不停下思绪,奔出门去,就见夏侯虞体力不支栽到在门边。他立刻冲过去,将夏侯虞扶起。 此时的夏侯虞已经恢复了神智,但他看见自己满身的泥泞和楚祯身上的青紫痕迹,眼中的惊骇大过于茫然。 他攥住楚祯臂膀,忙问:“我刚才做什么了?我对你做什么了!” 楚祯本想隐瞒,但…… “你在找飞飞。”楚祯盯住夏侯虞的眼睛。 夏侯虞一怔,未回答。 楚祯逼近夏侯虞,“你想对飞飞做的那些事,刚刚对我做了。飞飞叫你净舟,我也叫你净舟,我……是飞飞吗?” 夏侯虞始终低着头,不去回答楚祯。 半晌过去,夏侯虞开口:“你走吧。” 说完,不等楚祯回答,夏侯虞直接把楚祯往门外推。 楚祯没有想到夏侯虞会有此动作,被意外一推,关在了门外。 “虞净舟!”楚祯拍门,“你把门打开!” 门内没有动静。 楚祯继续拍喊:“虞净舟!” “走吧……”夏侯虞的声音从门内低低传来,“我已经困住了你太多年,外面才是你自始至终向往的地方。记住,别去长安,永远不要去。” 说完这些话,无论楚祯再怎样呼喊,门内再也没有传来动静。 楚祯在门外静立片刻,决然回头,骑上风麒驹离开。 门内的夏侯虞听见马蹄声,一直无动于衷的神情微微动容。 待马蹄声消失不见,夏侯虞转身缓缓打开房门。门外再没了那个人的身影,只留下一串马蹄脚印。 夏侯虞俯身,手指轻抚马蹄印,目光追随至最远的那串马蹄印。 倏然,他阖上房门,从里面将门栓落下,而后回到二层阁楼,从角落找出麻绳,平躺在床榻,将自己的一只手牢牢绑在床头。 而他双眼向上看着,静待黑夜的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阁楼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二层阁楼的门被人撞开。 夏侯虞茫茫然看向门的方向,只见楚祯带着大夫出现在门口。楚祯一脸焦急之色,奔到夏侯虞面前,嘴巴张张合合对大夫说着什么,大夫也赶紧打开药盒为夏侯虞施针。 夏侯虞不明所以,他听不见楚祯在说些什么。 他想张开嘴,也发不出来声音。 直到他的眼前逐渐变得不再雾蒙蒙,耳朵也能听见声音之后,夏侯虞才意识到,方才他已失去了神智。 他手腕上的麻绳被楚祯解了下来,并轻柔地在伤痕处抹上药膏。 他听见楚祯说:“为什么把自己绑起来?怕自己失去理智去找我?” 夏侯虞没回答,低下了头。 幸好楚祯并未追问,而是转头和大夫交谈着什么。 夏侯虞看着楚祯的背影,以及侧面流露出忧心的神色,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与曾经的楚祯换了一个位置。 曾经的他正是楚祯如今的角色,替床上的自己询问可有解救之法。 那是一种,自己知道自己早已无可救药,却只能看着心爱之人为了自己寻遍天下之法,最终一次次希望破灭的——心痛。 夏侯虞听见大夫欲将楚祯叫出去详谈,但被楚祯制止了。 楚祯回头给了夏侯虞一个安心的笑,又回头对大夫说:“我们就在此处说,病人也该有对自己病情知情的权力。” 大夫看看楚祯,又看看夏侯虞,只好叹口气,道:“好吧,虞老板的症状正是癔症,此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切皆因……皆因你昏迷了一年之久,虞老板思念担忧过度,引发了癔症。本来自你醒来此癔症便未再复发,如今突发想来与你想走有关。” 楚祯垂眸,“果然是这样。” 大夫:“我啊,就是山野小村里的一个大夫,没治过什么大病。你能醒来也不是依靠了我,想来是你自己的造化。我只能施针压制虞老板的癔症发作,至于根治……我只能说,心病还须心药医。” “明白了,有劳了。”楚祯说。 大夫点头示意,留下药房,离开了。 楚祯缓缓转身,坐在夏侯虞身侧。 夏侯虞盯住楚祯的脸,半晌才开口道:“怎么又回来了?” “因为,你是个大骗子。”说罢,楚祯笑了起来。 夏侯虞看见楚祯的笑容,直到方才自己的问话只是强撑罢了,便也露出了些许笑容。 “知而假言,乃骗。知而不言,岂曰骗?” 楚祯:“你说从前你困住我太多年,如今要放我走。可为何你要逼我离开,又为何固执地认为,我找回了曾经的所有后……会离开你会恨你?” “你……”夏侯虞不可置信地看着楚祯。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飞飞和净舟是知己是爱人。我所认为的知己爱人,与记忆与经历无关,是你与我天生,便注定要相遇相识相知——相爱。”
第92章 成全 皓月当空,凉风习习。 楚祯和夏侯虞穿着薄衫,平躺在阁楼的屋檐上。一旁是一壶壶酒坛子,一半都已经空空如也东倒西歪。 “夏侯虞。”楚祯醉意熏熏唤道。 “何事……”夏侯虞也有些不清醒。 楚祯伸出手,对着月亮比量着酒壶。他说:“你说——书中的长安是什么样子的?” “不知道,”夏侯虞微微睁开眼,“我知道大漠、知道栾国、知道蛮离荒、苗疆、池定城、无名小居……唯独不知道长安,是何样子。” “你想去看看吗?” “不想。”夏侯虞摇头。 “为什么?” “长安没什么好看的,无非是一条永远看不见尽头的御街,或是永远也踏不遍的皇宫。” 楚祯笑了,“你还说你不知道,你这不是知道的明明白白吗?” 夏侯虞不再回答,自顾自摇头。 楚祯翻起身来,支着头去看夏侯虞。他说道:“我昨夜,又梦见飞飞和净舟。” 听见这两个名字,夏侯虞眼中闪过一丝光。 楚祯接着道:“我在梦中见到了你方才说的池定城……好一片大漠北境,好一众壮志酬筹的将士。” “……你想去看看吗?”夏侯虞同样翻身面对楚祯,犹疑问道。 楚祯爽朗一笑,“先不去了,等你的病好了,我们一起去看。” 夏侯虞听罢,并未回应楚祯,而是平躺继续看着月亮。 楚祯喝的有点多,加上昨夜梦与梦交杂混织,异常疲惫。几坛酒下肚,楚祯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夏侯虞倏然问:“除了池定城,你还梦见什么了?” 楚祯瞬间清醒。 梦中的池定城杀声漫天,楚祯看见一位中年将军奋勇杀敌,他看见与自己容貌相仿的少年同样不遑多让。 不等楚祯想明白那少年究竟是不是自己时,梦境恍然去到了苗疆。 还是那位英勇的中年将军,看起来上了些年龄,却依旧宝刀不老。而夏侯虞突然出现在那处。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此时的楚祯已经记不清梦中的情景了。 但当他醒来,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夏侯虞逼死了将军。 “没有了。”楚祯垂首淡淡道。 夏侯虞沉默半晌,“嗯”了一声。 诡异的寂静在二人之间漫延开,直到月亮升到了半空,夏侯虞突然发出了一声痛吟。 楚祯陡然惊醒,去看夏侯虞,就发现夏侯虞犯了病。 “夏侯虞!你还清醒吗!夏侯虞!看看我!” 楚祯使劲摇晃夏侯虞,却无济于事。 夏侯虞慢慢转过头来,盯住楚祯,猛地扑了上去,将楚祯死死压在身下。 楚祯挣脱不开,便抓住夏侯虞的衣服,试图用言语让夏侯虞清醒。 正当楚祯犹豫该不该听大夫的把夏侯虞敲晕的时候,夏侯虞细如蚊蝇的声音突然传来:“真的不走了吗?” 楚祯一时间没听懂:“啊?” “无论再想起什么,都不走了吗?飞飞。”夏侯虞说。 楚祯一瞬怔住,他的眼前晃现中年将军死时的样子。他不知道他脑中的究竟是梦中的幻想,还是曾经他真的见过。 他不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还会再想起曾经的什么,他不确定失去记忆之前的自己,对于夏侯虞是怎样的感情。 始终没有等来楚祯的回答,夏侯虞发了狠,啃咬上了楚祯的肩头。 楚祯想起大夫所说,癔症便是人的心结所在。若他的癔症是沉闷,那么他曾经便是太过张狂。若他的癔症是发狂,那么他曾经便是太过压抑。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93 首页 上一页 9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