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闻广白一声大喝,便朝沈不知一剑刺去。 两人简直是鸡同鸭讲了一顿,沈不知见他如此,知道不会得到答案,也就不再留情,手中霜寒剑抬起应战。 两人打得你来我往,剑声呼啸,剑光如雪,看上去十分激烈。 但一旁的司徒栩看久了就觉出了不对,沈不知动作似乎略有迟滞,从占上风变成了两人打了个平手。 所以说他不喜欢跟这种毒医双修的人做对手,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让你毫无防备地中毒。 就在司徒栩犹豫待会儿该上去帮谁时,沈不知一个闪身不及,被游龙剑一剑刺在了肩膀上。 正要下场的司徒栩突然察觉到了什么,果断收回了上前的脚步。 只见被闻广白刺中的沈不知突然唇角微勾,一掌拍在了来不及闪躲的闻广白的胸口。 这一掌气势磅礴内力深厚,被重伤的闻广白倒地滑行了数丈,一大口血雾喷出。 “你没有中毒?”他没想到据说一向只凭实力说话,从不屑于耍手段的沈不知竟然也会故意示敌以弱。 沈不知没有同他解释的耐心,但为了沈南一还是忍着不耐烦问了一句:“沈南一去哪了?” “不,你中毒了!那为何……”闻广白骇然。 他看见了沈不知伤口流出的血隐隐带着黑色,便明白沈不知是真的中了他剑上的毒,但却不知他为何还能如此从容地站在他面前。 不等闻广白想明白原因,沈不知的剑已经从他的脖子上扫过。闻广白捂着脖子,最后的眼神看向游龙剑,在复杂的神情中垂下了手。 沈不知收回剑,然后右手做剑指在左肩处点了两下,止住了流血的伤口。 司徒栩这才走了过来,关心地问道:“沈峰主,您这伤口可不浅,不如我替你包扎下。” 对于他的关心,沈不知还没开口。闻广白的屋里走出了一个人。 沈不灼摇着惊羽扇不疾不徐地朝两人走过来,“司徒少庄主刚刚怎么不上去呢?这么好的机会错过可就没下次了。” 他说这话时脸上满是可惜,仿佛是真的这么想。 司徒栩背上一寒,他刚才见闻广白即将占到上风时,还真有过那么一刻想要与闻广白联手。 这段时间与沈不知的接触越多,他越明白外面传的东西不假,这沈不知真的是喜怒无常。他就怕对方什么时候看他不顺眼了就突然一剑。 不过现在他是庆幸自己刚刚没轻举妄动。先不说沈不知这是真中毒还是假装落了下风,就凭突然冒出来的沈不灼,他就能知道自己的后果。 沈不灼肯定是想他和闻广白联手杀了沈不知,然后再把他弄死,还可以美其名曰帮沈不知报仇了。 司徒栩一边在心里对两人的可怕骂骂咧咧,一边堆着笑脸对沈不知说:“沈大峰主,您该不会相信旁人的挑拨吧。” 沈不知斜睨了他一眼,似乎是在说他若真想杀他,可以试试。 沈不灼拿出一个瓷瓶,扔给了沈不知:“这闻广白还算有几分真本事,竟然还有我碧凝丹防不住的毒。这个药应该能有用。” “你这是拿我来试药了?”沈不知还是一副冷脸,但也没有怀疑沈不灼,而是打开瓷瓶倒出一颗药丸,一口吞了下去。 他知道沈不灼这时不会对他动手,因为没找到替罪羊暂时没法在弟弟面前交代。 “你不想试也可以,自己去屋里慢慢找解药好了。”沈不灼哼了一声。 沈不知既然吃他给的药,肯定不会再和他在这种无谓的地方争执,而是立刻说到了最关心的问题:“找到什么线索了吗?阿问到底去哪了?” 沈不灼拿出一张泛黄的纸,举给他看:“只找到一个方子,不过我已经知道要去哪里找了。” 说完他合拢手掌,把那张纸在手心捏作一团,再次张开手掌时,那张药方已经碎如灰烬,在风中化开。 司徒栩这才看出来,沈不知两兄弟此次的目的。 他们根本就是不想要沈南一治好伤,特地前来杀人灭口来了。 沈不知受的这一剑也是一出苦肉计,给自己动手杀闻广白一个借口。他先故意示弱,让闻广白有机会刺伤他,然后就有充分的理由出手杀了对方。 闻广白一心为好友报仇,一上来就对他下杀手,甚至给他下了毒并刺伤了他。而沈不知最后时刻强撑着杀了对手,然后沈不灼才姗姗来迟给他解了闻广白的毒。 而自己出现在这就是这一幕的最佳见证人。 明白过来的司徒栩有一种自己现在安全了,又很快要不安全的感觉。 沈家两兄弟果然都有病!
第64章 入夜, 明月山庄一片寂静,两道人影鬼魅般从屋顶上掠过。 值守的一名年轻守卫揉了揉眼睛,盯着夜色看了两眼,茫然地问一旁的同伴:“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过去了?” 同伴打了一个哈欠, 抬头看了看四周, 懒懒地说回答:“你一定是眼花了, 这哪有什么东西。” “我刚刚好像真看到什么了,该不会是月影宫的人又来了吧?我们要不要禀报上去?”这名守卫是新人,害怕若真出了事被少庄主责怪, 总有些担忧。 只是同伴并不放在心上:“你该不会是错把飞过去的乌鸦看成人了吧。月影宫的人哪有这么大的胆子,咱们庄主受了伤, 她们的宫主也不好过, 哪还有功夫再来咱们明月山庄找茬。” “是吗?难道我真看错了?”年轻的守卫挠了挠头, 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你看, 这哪有什么人,一只鸟就把你吓成这样了, 你还是太年轻了。”同伴不以为然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取笑他大惊小怪。 两人说话的功夫, 又四处扫视了一番,的确没看到什么可疑的人影, 最终那名守卫嘀咕着放弃了禀报的打算。 另一边,身着夜行衣, 趴在屋顶的沈南一并不知道刚刚差点被发现,他还在困扰着, 这偌大的明月山庄该先从何处查探起才好。 “好在没带宋祈安来, 明月山庄的防备比青岳山严多了。”沈南一一边四处张望,一边悄声对林与尘说。 宋祈安轻功不行, 但也想跟来,两人好说歹说才把他劝住。 “上回在青岳山那是丁之仁故意设了陷阱,才会放松防备那么轻易让我们进去。”林与尘也压低了声音,一边回他的话一边观察巡逻守卫的路线。 沈南一倒不在意明月山庄的防卫,以他们两人的轻功,想要不被发现只需小心一点就是了,但问题是现在怎么找到正确的地方。 “跟我来。”趁着地上巡逻守卫转身的那一刻,林与尘朝沈南一说完就从屋顶一个飞身,轻轻跳到了一旁的树上,然后就一路借着各处树叶的遮挡,很快来到了一处楼阁前。 沈南一跟在他身后还来不及询问,就见林与尘已经找准机会翻身进了楼内,只好马上也跟了进去。 ****** 此楼外面四方都有人把守,但里面却无人看守。只要两人不发出太大声音,便没那么容易被发现。 进来后的沈南一环顾四周,这楼里一共五层,跟九安山的剑阁有些相似,前三层挂满了各种兵器,但到了第四层东西就少了许多,也不再是各种兵器,而是不少奇珍异宝,有的直接摆在架子上,有的用各式的盒子装了起来。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难不成你以前来过?”沈南一好奇地问林与尘。 他们白天来的时候没有机会四处查看,只在大厅坐了一会儿,等霍牧回来后就一起离开了,林与尘却能一下子找到这里,不怪他这么猜测。 “霍东珠。”林与尘回答地很简单。 在他们决定夜探明月山庄后,林与尘就单独找到了霍东珠,想借机从她那里打听明月山庄的布局。既然霍东珠与上官家的人有来往,去过明月山庄的次数必然不少,知道的肯定比他们要多。 他当然不会直白告诉霍东珠自己想要夜探明月山庄,只是将话题引到霍东珠经常出入明月山庄之上,霍东珠自然谈到了自家生意。 不过她一直都是和后院的上官家夫人们打交道,对上官家那些人的居所和后院库房什么的了解得一清二楚,却对可能存放相思草的地方一无所知。 幸运的是,霍东珠偶然说起了她在年幼时曾跟随父亲来过这处藏珍阁,于是林与尘从她口中打听到了藏珍阁的大致方位。 藏珍阁高达五层,外观显眼,知道了大致方位,林与尘自然容易找到。 听到霍东珠的名字,沈南一朝林与尘挑眉,做出了然于心的样子。若不是现在地方不对,他少不了要打趣几句。 两人一路上去都没发现什么有用的,直到走上第五层,两人同一时间看到了一个古朴的木盒,对视一眼后二人走了过去。 林与尘手正要伸过去,沈南一拦住了他:“我来。” 他们之所以都一眼看见了这个盒子,是因为这木盒与沈南一装药的那个葫芦材质相同,而这种稀有的北海沉木常用来保存药材,可使其长时间保持药效。 既然是药王谷的东西,沈南一担心上面可能用了毒,由他来打开比较好。 等到沈南一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东西后两人都非常惊讶。里面除了有一个小小的瓷瓶,还有一个同样材质但稍小一点的盒子。 他好奇地拿出了里面那个盒子,笑着问林与尘:“你猜会不会再有一个更小的盒子?” 林与尘斜了他一眼:“不管是药王谷还是明月山庄,应该都没有这么多北海沉木用来做这么无聊的机关。” 林与尘看了一眼那大盒套小盒的套盒,姑且把它称作“机关”。 沈南一没再玩笑,打开了第二个盒子,一株一半红一半黄的鲜花静静地躺在盒中,看上去还跟刚采摘下来的一样。除了盒子的作用,应该也用了特殊的办法,否则这花不可能还能如此新鲜。 “忘忧花?”沈南一看清楚里面的东西后,飞快地盖上盖子,像是烫手一般把盒子放了回去。 林与尘对这个名字有些好奇,刚想再次拿出来看,却被沈南一一把按住了手:“别开,忘忧花会让人脑子不好。” “脑子不好?”林与尘一脸疑惑不解。 沈南一解释道:“这忘忧花会使人健忘,你闻多了待会就会忘记自己来这儿是干什么了,若真想看记得屏息。” 林与尘听他这么说哪还会再打开去看,于是收回了手,又问他:“你是如何知道的?这花的药性连神农丹也没用吗?” “是,神农丹也没有用。我小的时候在赤霄峰一个山洞中见到过一片忘忧花,当时跑过去玩,结果一下忘记了自己是谁该怎么回去,在山洞睡了一整夜。把我爹急得差点没把九安山翻过来。” 不知道是否是忘忧花的原因,这段记忆他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过了。今天回想起,突然发现了很多当时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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