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见琛身子僵直,脑袋不自然地别去一边,他深呼吸几下,将鼻尖酸涩强压下去,缓缓抬手,虚抱住花酌枝。 “我……我醒来,见你不在,便去找你。” 花酌枝倏地抬眼,盯着萧见琛的下巴看了会儿。 “琛哥哥去哪找我了?” 萧见琛喉结上下滑动两下,哽咽着撒了个谎:“我以为你去李二哥家,于是便去村里找了找,夜里大家都在睡,我见不到人。” 那就好。 花酌枝松了口气,为自己离开找了个说辞,“是夜里墙又倒了,我出去查看,但没发现什么,便回来了。” 回来后才发现萧见琛不在,那瞌睡虫正在蛊盒里睡得正香,他心中一慌,连忙去找,萧见琛也刚好进门。 幸好没叫他瞧见什么。 萧见琛看向他的墙,心里早已麻木。 这墙不砌也罢,跟墙比起来,更重要的是花酌枝同那只大蟒的关系。 他望着花酌枝,偏偏心中总会想起这件事,他不愿欺骗自己,可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他没有证据,所以他暂且相信。 “琛哥哥……”察觉出萧见琛情绪不对,花酌枝将人抱得更紧,小心询问:“你怎么了?” 萧见琛嘴往下一撇,紧紧回抱住花酌枝,眼泪说来就来,“枝枝~你不要走~我好害怕~” 也千万不要是大祭司,那样他会吓死的。 知道萧见琛脆弱,花酌枝熟门熟路安慰道:“怎么会呢?我最爱琛哥哥了,我不会走的,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等我们老了,也要在一处。” 萧见琛只听见个“老”字,他没忍住,“啊”地一声哭出来。 花酌枝赶紧带人进屋,手忙脚乱安慰着,直到萧见琛哭累了才歇下。 翌日,花酌枝起了个大早,萧见琛昨夜哭累了还在睡,他便一个人将圆木抬上马车,顺便去花姐家把板车还了。 狗娃子光溜溜坐在炕上,见花酌枝来了,裹着被子扭过身去。 花姐笑着把衣裳丢床上,一脸神秘将花酌枝拉去屋外,“枝儿啊,昨夜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动静?” 花酌枝装傻:“什么动静?我睡得熟,什么都没听见。” 花姐不信:“那么大声,就在你家那边,这你都没听见?” 花酌枝摇摇头。 “一个男的大吵大闹,把我男人吵醒了,我俩正要去瞧瞧,铡草刀都带上了,结果又没声了。” 花酌枝抿起嘴角,解释的话都有些苍白,“我家南墙又倒了,我跟我男人起来看了一眼,或许是那会儿的动静。” “这样……”花姐突然松了口气,“那没事了,只要不是山匪就好,我们这村里太平了几十年,可禁受不住匪患。” 花酌枝挤出一个笑,“不会的,周边镇子都太平得很,我们这里也不会有事。” 花姐笑道:“就是就是,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呢。” 花酌枝回来时,萧见琛已经把饭烧好,正蹲在院子里看地上的南墙。 “琛哥哥。”他走过去蹲在萧见琛身边,“你看什么呢?” 萧见琛手一指,“脚印。” 花酌枝顺着手指看去,泥巴上一个深深的脚印,是昨天那人踹墙时留下来的。 两人一起看了会儿,花酌枝给出猜测:“我方才问花姐,她说村里有娃娃喜欢夜里跑出来玩,或许就是他们爬墙时留下的,前几回墙倒了,应该也是他们做的。” 萧见琛什么都没说,默默收回手指。 那明显是成年男子的脚印,他是脆弱,又不是傻了,花酌枝就这么光明正大骗人么? 可他却不敢多问一句,他怕得很。 “琛哥哥,吃饭吧,待会儿还要进城。” 萧见琛磨磨蹭蹭起身,跟在花酌枝身后进了柴房。 离小泮村最近的镇子叫西陇,镇子上只有一家做浴桶的,花酌枝将马车赶进后院,又拉着萧见琛去选样式。 “……打个浴桶可不是简单活计,少则半月,多则一月。”师傅在前头领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花酌枝,“两位公子不像是西陇人,可是从外地来的?” 花酌枝笑笑,“的确不是,我们从大燕来,到此探亲的。” 有外人在,萧见琛像是害羞,他始终躲在花酌枝身后,露出半个脑袋,只在师傅拿出样式册子时,伸手指了指一处,小声道:“枝枝~要这个~” 花酌枝低头一瞧,萧见琛指的,是册子上唯一一个能容两人一起沐浴的浴桶,桶身上还刻有四个大字:鸳鸯戏水。 他也相当中意这个,于是拍板决定,“那就这个吧,如果可以,便赶一赶工期,越早越好。” 他已经等不及要跟萧见琛鸳鸯戏水了。 见他们选了这样一个浴桶,师傅看过来的眼神略带诧异。 花酌枝并不在乎,他摸出一颗银子,算作工钱,而后带着萧见琛离开,朝六和客栈去。 “枝枝~我们去哪?”见他们走的不是来时路,萧见琛出声问道。 花酌枝不回,到客栈门口才告诉萧见琛:“我们去见一见齐大哥。” 他原以为萧见琛会哭天喊地不叫他进,却没想到后者竟主动答应下来。 虽觉得奇怪,但花酌枝并没多想,两人方迈入客栈大门,便察觉到几道藏在暗处的目光,一一朝他们瞥来。 萧见琛有些害怕,往花酌枝身边依偎去,“枝枝~” 花酌枝安慰:“琛哥哥莫怕,是齐大哥的人。” 话音刚落,便有人上前,抱拳一礼,“二位,我们主子在楼上等待多时,请。” “多谢。”花酌枝点头致谢,带萧见琛上了二楼,被引入齐向云落脚的房间。 “小萧!” 被叮嘱过不能叫小花和大花,齐向云一时不知该怎么喊花酌枝,于是只喊了萧见琛,“可算是来了!快坐快坐!” 桌上摆了好酒好菜,花酌枝扫了一眼,都是他爱吃的菜色,他心中一热,不再客气,拉着萧见琛坐下来。 酒过三巡,花酌枝搁下杯子,两腮红彤彤地,双眼水润明亮,又直勾勾盯着萧见琛看,显然是醉了。 萧见琛喝的不多,他假装埋头吃菜,实则耳朵一直竖着,听齐向云讲话。 “……昨夜抓到那人,我连夜拷问,终于问出些东西。”齐向云将花酌枝的酒拿走,给他换了杯茶,“他们不知你在哪,便派人去寻,每个镇子一波人,他今日没能回去,同行之人必定知道他是出事了,要不了多久,那些人就会找过来,你们要早做打算……莫要殃及小泮村。” 提及小泮村,花酌枝突然想起今早花姐同他说的。 谁不想过太平日子呢?村里太平了几十年,是万万禁受不住匪患的。 花姐引他进村,李二哥也帮了他们许多,村里人虽爱凑热闹,实则没什么坏心眼,他的确不能将祸水引去村中。 齐向云又劝道:“我已派人去村中蹲守,你们两个今日不如就宿在这里,若他们找来,也好应对。” 花酌枝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下来,他慢悠悠低下头去,双手不碰茶盏,就这么咬着杯沿一仰头,将茶喝尽。 见状,齐向云笑着摇摇头,“怎么还是这么孩子气?” 听到“孩子气”三个字,萧见琛突然朝花酌枝望去。 是了,他的枝枝从来都是这样孩子气的一个人,才不是那个佝偻着身子,死气沉沉,半截身子入土的大祭司。 “琛哥哥……”喝完茶,花酌枝抱着萧见琛的胳膊晃了晃,“我们今日就宿在这里好不好?” 萧见琛盯着花酌枝看了很久。 面色红润,朝气蓬勃,天真乖顺,是他的枝枝没错。 “琛哥哥?好不好?”花酌枝又追问一句。 萧见琛收回目光,翘着兰花指拾起酒杯,“好。”
第36章 心痛到无以复加 两人就宿在六和客栈,齐向云的隔壁。 萧见琛洗漱回来时,花酌枝正盯着床帐发呆,他凑过去,从花酌枝的角度往上看,平平无奇,没什么特殊的。 “枝枝~你在看什么?” 花酌枝嘟起嘴巴,像是不满,方才喝下的酒气上来,连眉骨上方都是红的,“琛哥哥,我们的络子呢?” 络子?络子在家中挂着呢。 花酌枝还在那头要着,“络子呢?琛哥哥,快把络子挂上去。” 不然待会儿没东西可晃了。 萧见琛左右看看,别说络子,屋里连条绳子都没有,他心里也是一阵委屈,“没、没有络子。” “不……”花酌枝频频摇头,“不行,不能没有络子。” 萧见琛没法,只好起身出去找络子,找了半天,也只找到一个店家用来放驱蚊药草的荷包,挂到床帐上勉强能用,于是萧见琛便将荷包带了回来。 甫一进门,便见脚下丢着几件衣裳,萧见琛在门口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他手忙脚乱将门落了锁,揣着荷包走到床前,将床帐掀了条缝,往里看去。 春色泄了满床,花酌枝早早去了上衣,面朝床内蜷起身子,后背的醉眠花愈发妖艳。 听到声音,花酌枝慢吞吞翻过身,瞥见萧见琛时,他抬起双手,缓缓张大,嘴唇一动:“琛哥哥,亲。” 萧见琛向来有求必应,他脱了鞋袜上床去,先将那荷包挂在床帐上方,又俯身去亲花酌枝。 四片唇即将相接时,花酌枝一歪头,躲开萧见琛的吻,躲开了,又黏糊糊求着:“琛哥哥,亲。” 萧见琛无法,只得问了句,“亲哪里?” 花酌枝语意不清嘟囔了一句,圆润好看的指腹在裸露的胸膛上搓了搓。 萧见琛眼睛都急红了,他狠狠吞咽一口,耐着性子问道:“枝枝~可是要亲这里?” 花酌枝慢悠悠点头,还没等“是”说出口,萧见琛已经扑了上来,一把捞起他的后背,将人按在自己脸上又咬又亲。 床帐内响起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花酌枝胸膛高高抬起,脑袋低垂着,他难耐地挺了挺腰,费力支起头颅,抱着萧见琛毛茸茸的脑袋亲了一口,像是叫亲得舒服了后,给萧见琛的奖励。 喘息声越来越快,就在两人即将滚入春宵时,屋顶突然响起“咔哒”一声。 花酌枝倏地睁眼看向上方,眼中清明一片,哪还有醉意。 他不动声色摸去一边的包袱,从里面掏出一个蛊盒打开,黑色小虫先是爬出来看了眼情况,又默默缩回去。 花酌枝眸子一沉,指尖在蛊盒边缘敲打两下。 小虫无法,只得憋憋屈屈爬出来,跳到萧见琛后颈上。 花酌枝在心中数了三个数后,将已经睡着的萧见琛推去床内,然后捡起床边的衣裳穿好。 要走时,他想起什么,回头警告道:“这次不要随便乱跑了。” 小虫不敢再跑,颤抖着长须藏在萧见琛耳廓中,生怕那只脏兮兮臭烘烘的虫子跑出来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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