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萧见琛一把将书塞进怀里,端着烛台走回床边。 花酌枝叫烛光映得微微眯眼,他偏头躲开,“琛哥哥,不熄烛吗?” 萧见琛将烛台搁在地上,放下床帐挡光,“这样可好些?” 一盏烛本就不太明亮,床帐又将光遮去大半,花酌枝好奇地看过去,“琛哥哥不睡吗?” 萧见琛一脸紧张地捂住胸口,“我我我看会儿书。” 花酌枝愈发好奇,“什么书啊?” 什么书这样好看吗?明日就要成亲了,今夜还得将它看了。 萧见琛胡言乱语:“是孙子兵书,我太激动了,睡不着,看会儿兵书冷静一下。” 其实花酌枝也睡不着,明日天一亮,他便会穿上嫁衣,嫁给萧见琛。 他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这一夜,怎地这样难熬? “睡吧,枝枝,你昨夜就没睡好。”萧见琛安抚几句,等花酌枝呼吸变得平稳,他偷偷摸摸侧过身去,从怀中掏出那本书。 他强行压下胸间那颗扑通乱跳的心,借着微弱的烛光掀开第一页,上有四个大字。 《孙子兵书》。 萧见琛:“……” 他以为自己看错了,于是将书缓缓合上,默数三个数后,再次掀开。 《孙子兵书》。 他不信邪,不停往后翻阅,只见书上全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通篇的兵法计谋,翻到最后一页,还有几笔批注,是陆繁的笔迹:此书,甚好! 萧见琛面无表情将书合起。 他当时是怎么说的来着?他想要两个人打来打去的书,陆繁说没有两个人的,只有很多人的。 ……确实是很多人打来打去。 萧见琛一口银牙几乎咬碎,在心里将陆繁翻来覆去骂了一通。 这边陆繁刚出南疆,接连打了十几个喷嚏,他满心感动,跟一旁的贾方正炫耀:“一定是我家碎溪念叨我呢,我这回一走,他指不定多想我。” 贾方正看破不说破,笑而不语。 “哎,贾大人。”陆繁又撞了撞贾方正的胳膊,“你算的东南方向,可是真的?” 贾方正一脸高深莫测,“谁说我是算出来的?南疆往西为山,南为海,北与东北是大燕,除了往东南,还能去哪?你再看,自三殿下走后,寨子里看似平静,实则已有几波人偷偷离开,我猜大祭司怕丢面子,于是暗地里派人去找,他们去的方向,也是东南。” 陆繁肃然起敬:“不愧是贾大人!” 贾方正笑呵呵拍了拍陆繁的肩膀:“年轻人,还有很多东西要学。” 萧见琛骂完陆繁,睁着眼毫无睡意,他看着床帐上寓意良缘天成的络子,满心都是花酌枝要嫁给他的欣喜。 他又转头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深深叹了口气,这一夜,怎地这样难熬? 翻来覆去睡不着,萧见琛又拿起手边那本《孙子兵书》,才翻了两页,往日在学堂念书的感觉一上来,立马歪着头睡了过去。 待身边响起鼾声,花酌枝缓缓睁眼,他拿过萧见琛手中的书瞧了瞧,果真是《孙子兵书》。 他还以为萧见琛看春宫图不好意思告诉他。 他将书放去一边,侧身而躺,脑袋枕在小臂上,就这样盯着萧见琛的侧脸看了很久。 明日洞房,萧见琛会先做什么呢?先来吻他,还是先脱他衣裳?那档子事是快活得很?还是如花姐所说,当真会疼?往日他看的画中,两人皆是双眼迷离,应当是快活的吧? 胡思乱想一通,他正要换个姿势,便听见外头传来熟悉的一声。 “扑——” 花酌枝坐起身,熟练地将小虫丢到萧见琛脑袋上,这回他仔仔细细穿好鞋才走出去。 只见萧见琛下午砌好的墙又倒在地上,半道墙后,三个黑衣人手足无措站在那里。 “大人,这墙……” 【作者有话说】 萧见琛:真奇了怪了这墙 后面还有一章嗷
第28章 熟透了的桃儿(二更) 看着地上命途多舛的墙,花酌枝笑笑,用苗疆话回道:“没关系,墙倒了可以再扶起来。” 三人正是由南疆而来的侍卫,一刻不停日夜不休,终于在今夜赶到。 “你们怎么来了?可是他们要我回去?”花酌枝猜测,脸色渐渐黯淡。 三人连连摆手,为首那人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上,道:“是沈大人要我们来送信,我们仨跑的快,后头还有不少人呢!” “出什么事了么?”花酌枝敏锐地察觉到不对,他将信拆了,借着月光读完,脸色蓦地沉下去。 原来昨夜出现在山崖前那人并不是巧合,那些个武林正道正满天下找他呢,甚至发了通缉令,一旦发现,立时绞杀。 待杀了他之后,他们还要屠了南疆,杀上达弥山,闯入神殿,将天神灯全都砸碎。 花酌枝又将信读了几遍,嘴角稍稍抿起。 他跟萧见琛才到这个村子,东西已经置办齐全,婚房也已布置好,明日就要成亲了,是万万不能这个时候就走的。 就算他们真的找到这里来,也要等他跟萧见琛成完亲后再说。 花酌枝脸色不好,为首那人怕被赶走,小心翼翼道:“大人,沈大人吩咐过,要我们在暗中保护,没有大人命令,我们是不会出来的。” “对对对!”另一人附和:“大人什么时候找我们,我们再出来,绝不会打扰大人!” 这样也好,花酌枝低头想了想,就算有天大的事,也要过了明日再说。 “好,那就照你们说的来。” “是!” 三人应下,可花酌枝迟迟不叫他们走,为首那人又道:“大人,还有什么事吗?” 花酌枝看着他们,眼中露出不易察觉的雀跃和期盼,“我明日就成亲了。” “……” 见他们没有反应,花酌枝又说了一遍:“我明日成亲,你们有什么想说的吗?” 三人面面相觑,摸不透花酌枝意思,这时其中一人福至心灵,惊疑不定道:“那祝大人和夫人,百年好合永结同心?” 花酌枝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 猜对了。 三人各自松了口气,祝福的话一个接一个往外蹦,说到花酌枝满意才被放走。 花酌枝睡不着,他从倒下的南墙迈出去,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又从倒下的南墙回来,他看了眼散落一地的泥巴,想起萧见琛笨手笨脚砌墙的样子,无声笑开。 “琛哥哥,琛哥哥……” 一片白光闪过,萧见琛看去,花酌枝正躺在溪边的石头上,声声唤着他的名字。 萧见琛连忙跑过去,“枝枝?” 在看清花酌枝模样时,他愣在原地。 只见花酌枝脸色潮红,大敞着衣襟,看过来的眸子中盛满春意。 “枝、枝枝……”萧见琛结结巴巴道:“你、你这是,怎么了?” 花酌枝喘息着爬起来,紧紧握住他的手,“琛哥哥,他们给我下了蛊,是……春情蛊。” 萧见琛傻乎乎问了一句:“那怎么办?” “琛哥哥……”花酌枝嘤咛一声,一头栽进萧见琛怀里,拉着萧见琛的手往自己身上放。 “可、可我们还未成亲,我这样做,岂不是毁你清白?” “琛哥哥,你忘了吗,我们今日成亲了。” 今日成亲了? 萧见琛后知后觉想起是有这么一回事。 “对,我们成亲了,哈哈,我们成亲了!”他着急忙慌掀起袍子,刚将腰封拆去,甫一抬头,便见怀中的花酌枝渐渐褪去红润容颜,脸上浮现一条条纵横交错的皱纹,皱纹越来越深,到最后竟换了个模样。 大祭司? 那大祭司睁着浑浊的眸子向他看去,皲裂苍白的嘴唇一张一合,吐出嘶哑的声音:“琛哥哥。” “!” 萧见琛慌慌张张向后退去,而后脑袋一轻,再爬起来时正坐在地上。 “琛哥哥!” 身后传来花酌枝的声音,萧见琛浑身僵住,回头看去。 花酌枝坐在床上,一脸担心地望着他,“琛哥哥,你怎么了?” 萧见琛环顾四周,摸了摸摔疼的后脑勺。 “琛哥哥,可是发梦魇了?” 梦魇?萧见琛长呼一口气。 那简直比梦魇还可怕,他居然梦见自己的枝枝变成了那个苍老丑陋的大祭司。 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梦见那老头子?难不成是他那还未完全泯灭的人伦道德所致? “琛哥哥,你摔到哪里了?” “没事,就是吓了一跳而已。”萧见琛爬起来,打了打身上的土,朝窗外看去,“什么时辰了?” 外头天都亮了。 花酌枝挪到床边坐下,两条小腿露在外头晃啊晃的,萧见琛看过去,眼前洁白一片,就像两节刚洗干净的白莲藕。 “琛哥哥。”花酌枝看向挂在床头的两件大红喜服,“该洗漱了,莫要误了时辰。” “哎!”萧见琛一骨碌爬起来,打算去打点水来给花酌枝洗脸,他闷头冲进柴房,又带着满心诧异一步步退回院子,直勾勾盯着墙上的豁口。 怎么又倒了? 他茫然地在原地转了两下。 也没刮风啊? “琛哥哥!”花酌枝在屋里催促,“快些。” 萧见琛来不及多想,又冲进柴房中。 彩凤比翼飞,鸳鸯渡红水,村东头简陋的屋子里张灯结彩,有好事者挤在倒了一半的南墙外头,踮脚往屋里看去,更有甚者直接爬上南墙,挤挤攘攘也不怕摔下来。 “哎,这是谁家办喜事?” “说是花大姐自家妹子!昨天我远远瞧了一眼,长得真俊!” “那新郎官呢?新郎官咱村儿的?” “不是,你方才没瞧见啊?那新郎官长得跟块白玉似的,咱村能养出这么好看的人?” “咱村咋来这神仙似的人了?” 几人聚在一头窃窃私语,等着待会儿礼成好讨些喜饼酥糖来吃。 “一拜天地!” 屋内传来唱和,众人停下议论,齐齐抬头看去。 简单布置的案头前站了两个大红人影,一高一矮,身形颀长,单看背影,也知一对新人该是何等的郎才女貌气质出尘。 “二拜高堂!” 两人高堂俱不在,于是便随意一拜。 “夫妻对拜!” 花酌枝慢吞吞转向萧见琛那头,弯腰下去那一瞬间,突然想起他们头一次成亲时的场景。 那时他尚未恢复,萧见琛瞧见他的模样,觉得委屈掉了两滴泪,他还以为萧见琛是饿哭的,便差沈碎溪去问了问。 萧见琛避他如蛇蝎,就连他们的婚书都没仔细瞧过。 而如今,他同萧见琛总算是有个好的开头了。 “礼成——” 花酌枝还未从回忆中拔身,便被簇拥着坐在床上,隔着一层盖头,花姐挤到他身边,“你男人得去喝酒,你在这儿等着就是,他一会儿就回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66 首页 上一页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