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毒!”吴达立刻叫道,看向周正荣时,却发现他并没有任何变化。 花魁娘子并未感觉到任何不适,但她也看到了自己手上那些大片的红疹子,想起之前送出的药,她立刻便明白了。 “我……我对香菜过敏,这里面……放了香菜。”花魁娘子假装声音虚弱,“好难过……我喘不过气来了……” 她蹲在地上,面露痛苦的神色。 魏昭对吴达比划了几下,指了指花魁娘子,又指了指门,再指了指自己。 吴达看明白了,“你要换她?” 魏昭点头。 花魁娘子却猛地站起,“不行!我不能让她换我!我没事儿了,我不出去!” 吴达皱眉道:“谁知道你这疹子会不会传给他人?你这张嘴太讨厌了,还是小哑巴好。你出去吧!” 花魁娘子急忙道:“不行!我怎么能让她替我死……不可以!” 吴达却不理会,让人把她推出了门,随即把门关上。 花魁娘子一边敲门一边哭,“让我进去,你们这帮混蛋!” 她哭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走开了。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的手臂一紧,被一人拉住。 回头看时,却是那位有钱的季公子。 她听到他叫出了一个名字。 “孟书媛。” 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抱歉,现在才认出你。”那季公子的声音低沉,“皇嫂,你受苦了。” 花魁娘子呆呆地抬头望着他,一瞬间眼泪又涌了出来。 “你……怎么才来啊!”她扑到他怀中,抱着他,哭得眼泪鼻涕沾了他一身。 赵淮霁虽有些洁癖,但也并未在意这些,只是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将她拉到了旁边的一个空房间里。 他扶着她坐下,轻声道:“你的容貌变化太大了,若非是那块桃花糕,我竟然不知是你。” 他苦笑道:“当年你一块糕点害我烧了三天三夜,我可是记得呢!我以为你已经死了,甚至……我都快记不得‘孟书媛’这三个字了。” “孟书媛……”她轻轻摇头,“这个名字我自己都不记得了,何况旁人?谁又能想到,当年的皇子妃,竟然会沦落风尘?若是换作以前的我……定是宁死也不肯的吧?” 赵淮霁沉默良久,才问:“你为何如此?” “为了传国玉玺。”孟书媛缓缓道,“还有我家的血海深仇。” 她低头半晌,才慢慢说道:“当年我夫君被二皇子所害,他临死前把传国玉玺给我,让我带着逃跑。他说有传国玉玺在,我还有机会报仇。我跑了,二皇子为了找到传国玉玺,竟然派吴勇带着一群土匪,把我孟家灭了门!” “那时势力正盛,我一个弱女子,怎么对抗得了他?我无处可躲,直到我看到了水仙楼。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我竟然肯沦落风尘,这世上之人谁会相信,那个风月卖笑的花魁娘子,会是皇子妃呢?” “果然,他到处找我,却从来没来过青楼看上一眼。” “可人活着又有什么错呢?我来到这里后才想明白,人无论怎样,都是可以活下去的。我现在和这里的青楼女子没有任何区别,我甚至会真心和她们抢客人,嫉妒她们的赏钱多。” 她笑容苦涩,“我本以为二皇子会登基当皇帝,那样我的仇就报不了了。我原本想,就算是报不了仇,我拼了命也要用传国玉玺来恶心他一下。可是后来登基称帝的人却是你,我从来没想过是你……幸好是你。” “我本想把传国玉玺交给你,但我现在的身份,根本没有机会见你。我只能等,等着有一天,你来找我。” “我本来想着你不会来得这么快,可你真的没有让我等太久。”她凝望着他,“你真的给我太多惊喜了,在我的印象里,你仿佛还是那个追在我后面,找我要点心吃的小孩子。可一转眼就长着这么大了。” 她轻声道:“真好。” 赵淮霁默然许久才道:“早知那传国玉玺害你这么苦,或许当初早早交出来才是正确的。” “当初……”孟书媛轻叹,“谁能预料到以后呢?若是能预料到后来的事,我当初嫁个匹夫,也不会害全家人惨死,可是谁又能回到过去呢?” 她抬起头,“陛下,那个叫风铃的姑娘是陛下的人吗?” 赵淮霁轻笑,“他既不是姑娘,也不是朕的人。不过此事不好解释,你先带朕去拿传国玉玺吧,放心,他很强,不会有事。” 孟书媛愕然,却也没再追问,道:“我在柴房里偷偷挖了一个暗格,传国玉玺便藏在那里了。” 赵淮霁点头,“你倒是聪明,柴房这种谁都能进出的地方,反而更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难怪魏昭搜遍各处房间都没找到,谁能想到这柴房里竟然有暗格? 他便随着孟书媛去了柴房,眼见她撬开地板,打开暗格,从里面取出一个木盒子。柴房一向干燥,那木盒子倒也并未因藏在地下而受潮。 孟书媛打开木盒子,道:“眼下有一个为难之处,这传国玉玺不是一枚,而是两枚。先帝将传国玉玺交给我夫君的时候,说是只有真正的天子才能分辨。我夫君分辨不出,他那时便觉得,自己或许与这皇位无缘。” 她叹了口气,将里面的布掀开。 木盒子里果然躺着两枚一模一样的玉玺,赵淮霁将那两枚玉玺拿起,放在手中。重量上没有任何区别,雕工、材质也全都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所以……陛下知道哪枚是真的吗?”孟书媛颇有些好奇,“我也看了许久,真真的一模一样,完全分不出。” 赵淮霁淡然道:“不必分辨,朕说哪枚是真的,哪枚便是真的。” 他拿起其中一枚,收入袖中,将另一枚放回木盒,说道:“这个你找机会交给魏……就是那个风铃姑娘,他也是为此物而来。” 孟书媛一呆,“他也是来找传国玉玺的?那他来救我……是看穿了我的身份吗?” 赵淮霁却只是一笑,“朕猜想,他去救你可能只是因为你做的糕点好吃。”!
第11章 传国玉玺八(终) 魏昭进了花魁娘子的屋子后,便一直默默地缩在周正荣的身边,偶尔抬眸看向门边。 双方继续对峙着,屋里的人吃饱了饭后又觉得渴了,吴达让人开门去喊话,要水喝。 有人开了门,走出来向外喊着要水。 便在此时,周正荣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臂。他身子被带着向门外飞去,一眨眼的工夫便到了门边。 他猛然记起之前那“风铃姑娘”写的字,一出了门便立刻头也不回地向右边楼梯那里跑。 这二人跑出的速度太快,屋里的人直到他们出了门才反应过来,吴达叫了一声,所有人都追上了去。 魏昭站在通往右侧的走道上,抬脚踹翻了冲在最前面的人。他堵在过道里,谁往前冲,他就抬脚踢谁心口。他力道奇大,一脚下去,被踢倒的人半天都爬不起来。 被他这么一阻,周正荣拼了老命地跑下了楼梯,冲进了那群守在楼梯口的官兵之中。他满脸汗水、泪水交织,看到正愕然望着自己的周熙,神情激动地喊了声,“爹!” 周熙呆了一下,忽然反手一个耳光扇过去,周正荣的哭声戛然而止,低头捂着自己红肿的脸。 “你们愣着干嘛?还不上去抓捕逆贼?”周熙朝着离自己最近的那官兵屁股上踹了一脚。 官兵们这才反应过来,齐齐冲上了楼。 魏昭看到官兵冲了上来,便自觉地退后了几步,默默地从另一侧的楼梯下了楼。 他本就该走了,既然出了手,便更不好留在此处了。 这样想着,趁着这会儿水仙楼里乱成一团,他便直接从正门走了出去。 刚走出去不远,便看到那花魁娘子向他走来。 孟书媛轻笑道:“没想到你这么厉害,我猜你一定是朝廷派来的密探吧?放心,你救了我的命,我不会泄露你的身份的。” 魏昭听她这么说,便顺势点了点头。 孟书媛又道:“我知道你会说话,也知道你其实是男子,对吧?虽然你扮相很美,但……但看得久了,便还是能看出一些破绽的。” 魏昭微怔,但听她如此说了,便也承认,开口道:“我要走啦,你保重。” 孟书媛第一次听到他的声音,只觉得十分悦耳,她笑了笑,从怀中摸出一个布包,“这个东西是两年前一位客人交给我的,说让我有机会就交给朝廷的密探。既然你就是朝廷的密探,我就把它交给你啦!” 她狡黠地一笑,“我不知里面是什么东西,但想来是十分重要的。既然交给你,我也放心了。” 魏昭将那东西拿在手上,揭开包布。 里面赫然便是他这几日苦苦找寻的传国玉玺。 他望着孟书媛,许久才开口:“你以后有何打算?” 孟书媛笑了笑,“有位有钱的公子说要赎了我,让我一辈子富贵荣华,自由自在。” 赵淮霁本欲让她回到她的旧日居所,但她已 经不想再为皇子妃这个身份所束缚了。两年的卑微隐忍,她能做的都做了,不能做的也做了,问心无愧。 赵淮霁尊重她的想法,答应给她一个新的身份,给她找个气候温暖宜居的地方,赐她宅邸与财富,许她一世富贵平安。 魏昭点点头,“那位季公子要替你赎身,他倒是很有钱,可保你一世富贵。” 孟书媛怔了怔,“你怎么知道是他?” “除了他,最近也没有哪位有钱公子来水仙楼了。”魏昭道。 孟书媛寻思着确实是这样,她又笑道:“你觉得这位季公子怎样?人品如何?我能信他吗?” 魏昭道:“这个人……人傻,钱多,你应付得来。” 孟书媛哈哈笑道:“人傻……还是头一次听人这么说他,不过钱多倒是真的。” 她又深深地望了魏昭一眼,道:“我走啦!” 转过头,心中有些怅然。 这一别,这辈子,或许就再也见不到了吧? 她到最后也没明白,为何赵淮霁会将另一枚传国玉玺给他。果然君威难测,她真的已经看不懂他了。 …… 天黑的时候,魏昭回到了皆安城。 他没有回魏家,先去了青瑶住的宅子,想让她帮忙保管传国玉玺。毕竟魏家不是他的家,东西放在魏家不安全。 但是一进门,他就闻到了股浓重的血腥气。 他推开房门,打开手电筒。 屋内有许多散乱的血迹,到处都是,但是却不见青瑶的踪迹。 他忍不住握紧了拳头,转身走出了宅子,走到外面牵了马,纵马向西街奔去。不久便来到一所宅子前,轻敲了敲门。 不久,门被打开,看门人瞅了他一眼,轻轻摇头,“你来了也没用了,还是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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