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心虚了!”魏虎啸梗着脖子道,“去就去!” 魏龙吟悄悄往额上抹了一把汗。自己这蠢弟弟也太禁不起激了。 “父皇,事关阿啸清白,儿臣也去看看情况。” 于是,魏文帝和他的三个儿子便浩浩荡荡地一起去了啸王府。 魏虎啸的妾室和男宠们被全部叫出来,整整齐齐地站成了两排,每个都怯生生地低着头。 魏文帝沉声开口:“说吧,啸王在府上有没有欺负过你们?” 众妾室面面相觑,一时间都不敢说话。 “诸位,”这时魏墨安开口道,“这可能是你们此生唯一一个可以脱离苦海的机会,你们可千万要把握住。只要在此如实说出啸王罪行的人,便可以从此离开啸王府,本王一定尽力给你们提供庇护。” 听了这话,终于,有个三十多岁的女子双腿打颤地上前两步,轻声道:“我说!啸王的确经常打我们,这种日子我已经受了十多年,再也忍受不下去了!” 这时另一个二十岁左右的男子也站了出来,“我虽然才忍了一两年,但我也忍不下去了!我可以作证,吴姐姐就是被啸王活活打死的!” “还有我!” “还有我!” 终于,妾室和男宠们纷纷站了出来,朝魏文帝展示他们身上的伤痕。 魏墨安长舒了一口气——他和梁雅辰赌赢了。 事实上,魏墨安的确没有和啸王府上的任何一个家眷串通过。 是梁雅辰给他出了这个主意。 最初魏墨安还存有迟疑,因为如果此时所有人都迫于魏虎啸的淫威不敢上前作证,那他的处境就很尴尬了。 但是梁雅辰说道:“不管身处何种逆境,我相信每个人都能努力向阳而活的本能。殿下,您就相信那些人吧。即使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勇气,但一定会不缺乏敢于破茧重生的勇士。” 听了这番话,魏墨安决定采纳这个方案。 事实证明梁雅辰说的是对的。 不过也的确有些人没有出声,甚至还有个看起来才十八九岁的橙衣女子站出来说道:“你们都在胡说,我觉得啸王殿下对人很好啊。” 那橙衣女子正是那天享受着魏虎啸的宠爱、怂恿魏虎啸把魏萧铭给教训一顿的秦氏。 “对对对!”魏虎啸如同在绝望中看到一道曙光,“父皇你看,也有人觉得儿臣是个好丈夫!那些贱人自己有问题而已!” 第一个站出来的女子用怜悯的目光看向秦氏,“妹妹,他刚开始在新鲜阶段是这样的。但过不了多久他就会开始打你,打你们的孩子,你若不信的话,尽可以试试。” 听到“打你们的孩子”几个字,秦氏顿时害怕起来,“皇上,您当我刚才什么都没说!我能带着儿子离开啸王府吗?” “……”魏虎啸恶狠狠地瞪了秦氏一眼,“你们这些乌龟王八蛋!你们一个个地全都在胡说八道!” 比起还在负隅顽抗的魏虎啸,魏龙吟却只知道此刻大局已定,凑到弟弟耳边轻声说了句:“认罪吧,否则你会被罚得更惨。” “……儿臣知罪了!”这话让魏虎啸立马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可怜巴巴地跪到了魏文帝脚边,“父皇,儿臣是脾气大了点爱打人,但真的没有想过要杀人啊!儿臣不是故意的!” “你这混账东西!” 魏文帝嫌恶地狠狠踢了魏虎啸一脚,然后看向那群可怜的男男女女,“想离开啸王府的今日都可以离开,但是,孩子都是朕的皇孙,必须留下,今后由奶娘教养。” 魏文帝本来就子嗣比较单薄,只有三子一女,而三个儿子中又只有魏虎啸有子嗣,所以魏文帝舍不得放走任何一个皇孙。 女子们听了这话面面相觑了一番,有的抹着泪依旧决定离开,又有的为了自己的孩子选择留下。 这都是她们自己的选择,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处置魏虎啸。 魏文帝铁青着脸将魏虎啸带回了朝堂之上。 魏虎啸瑟瑟发抖地跪在魏文帝脚边,和刚才判若两人。 “父皇,”魏墨安冷声开口道,“自古杀人偿命,天经地义。古语又有云‘天子犯法和庶民同罪’,何况他只是个皇子……” “父皇!”魏龙吟打断魏墨安的话,也跪了下去,“阿啸他刚才已经说了,他只是失手杀人,这和故意杀人当然有本质区别,何况孩子们都还需要父亲,求父皇对阿啸从轻发落!” 魏墨安心中冷笑:孩子们有这种父亲还不如没有呢。 魏文帝沉默了半晌,终于开了口:“魏虎啸,你不仅强抢民女还用暴力致人殒命,原本罪无可恕,但念在你并非故意,又还有这么多孩子需要养育……便将你杖责五十,禁足三个月。还望你这段时间能静思己过,之后能重新做人!” “……谢父皇不杀之恩!”虽然魏虎啸已经吓得惨白了脸色,但不得不扣头谢恩。 于是,这位天天在府上打人的暴力王爷,终于尝到了自己挨打的滋味。 连两个行刑的小太监也对他的行为十分鄙夷,所以下手格外重,没几下就把他打了个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只是对魏墨安来说,这个处罚实在还太轻了。 一条人命,就值五十杖吗? 不过魏墨安其实从一开始就知道,杀一个普通百姓,根本就要不了楚威德的命。 他只能利用这件事来尽量削弱楚威德、获取足够多的利益。 “父皇,”于是魏墨安又上前一步道,“二皇兄既然这段时间受伤又禁足,想来无法承担好教养皇长孙的重任……求父皇允许儿臣将铭儿过继到自己膝下,儿臣定会尽力教养。” “你说什么!”正被按在长凳上挨打的魏虎啸忍不住怒吼出声,“你要抢我儿子?!” 而魏龙吟则不动声色地淡淡开口道:“父皇,儿臣也觉得四皇弟说得有道理,不过,铭儿已经在儿臣的府上住了一段时间了,要过继,不如还是过继到儿臣那里吧。” 事实上魏龙吟早就存了将魏萧铭过继过来的心思。但他知道魏虎啸最讨厌别人抢他的东西,如果提出此事恐怕会伤了他们兄弟间的感情。 反正,他没有子嗣,等他登基后太子还是只能是魏萧铭,过不过继都一样。 但如今魏墨安既然已经提出了此事,他万不能让皇长孙被魏墨安抢去。
第十六章 夺子 魏墨安看向魏龙吟冷冷笑了笑,“大皇兄和二皇兄的关系向来亲密,想来对二皇兄的所作所为早就知晓了吧?包庇了二皇兄那么久,也真是辛苦您了。” “四皇弟可不要信口开河。”魏龙吟面色一沉,“此事孤何曾知晓?” 而一旁听到这番对话的魏文帝是心如明镜。魏龙吟今天自始至终都在努力袒护魏虎啸,他知不知道真相是显而易见的。 这样的人,能教导好皇长孙吗? “父皇,铭儿已经不小了,不如此事我们也问问他自己的意思。” 魏墨安话音一落便又看向魏萧铭柔声道:“铭儿,你愿意今后跟着谁?你但说无妨。不管是什么答案,四皇叔都不会怪你。” 事实上,他之前趁着魏龙吟不在,去太子府上探望过魏萧铭一次。 太子府和啸王府不一样,表面是不会拒绝魏安墨入内的。魏龙吟向来是副八面玲珑谁都不得罪的作派。 当时魏萧铭一心牵挂着小厮阿才的情况,魏墨安同意去帮他打探消息。 魏墨安打探到的结果是,魏虎啸倒并没有去为难阿才他们。因为那时魏虎啸还心心念念着要把魏萧铭给抢回来,不想和他之间搞得太僵。 魏墨安在把此事告知魏萧铭的时候,还顺便说了句,如果魏萧铭是住在安王府,他一定去把人和鸟都带过来。 就是这句话打动了魏萧铭。 他没想到魏墨安能主动提起一只鸟。 而此时,面对着三人灼热目光的魏萧铭,觉得从小就没人疼没人爱的自己,居然第一次体会到了被人争抢的滋味。 他在感到几分甜蜜之际,却也是保持着清醒的——大皇伯和父王争抢自己,只怕大多是为了利益。 似乎只有魏墨安,真心的成分更多。 最终,魏萧铭说道:“皇爷爷,孙儿想跟着四皇伯。” “铭儿你……!”魏龙吟瞬间脸色煞白。 魏萧铭不敢去看魏龙吟难以置信的目光,低着头心中愧悔无比。 他何尝不知道大皇伯从小就待自己很好。可是,他始终都没法忘记那天大皇伯在他面前生生捏死了一条鱼时的阴冷模样。 那副画面常常出现在他的噩梦当中。 所以他只能赌,他跟着魏墨安会有更好的将来。 “那么,”魏墨安看着魏萧铭温柔一笑,“等会儿就跟我回家吧,铭儿。” “是的四皇叔……不,父王。” 魏萧铭知道,一旦被过继,他就该改口了。连带着对魏虎啸也该改口为“二皇伯”。 此时的魏虎啸已经痛得意识模糊,一时间顾不上他了。 “退朝吧。”今天早朝上发生了那么大的事,魏文帝也无心继续早朝。 于是魏墨安便将魏萧铭带上了回安王府的马车。 一路上,魏萧铭却是郁郁寡欢,垂头不语。 “铭儿,你现在很难受是吗?”魏墨安柔声道,“本王知道,做这个选择对你来说很残忍……但本王也是为了给你更好的照顾,请你原谅本王这样逼你。” “……父王,儿臣想问您一件事……”魏萧铭依旧低着头,“您当日叫儿臣逃去大皇伯府上,是想让大皇伯和二皇伯自相残杀吗?” “你大皇伯跟你说的?”面对这个尖锐的问题,魏墨安却只是风轻云淡地一笑,“其实本王当时考虑得最多的只是,谁在那种情况下最能护着你。你要知道如果你待在我府上,二皇兄告到父皇那里去,我是只能放人的。所以我必须先揭穿二皇兄的罪行,然后才能拥有你。” “……”魏萧铭陷入沉思。 “你放心吧,你大皇伯和二皇伯两个人从小就穿一条裤子,是自相残杀不起来的。 “铭儿,本王知道你现在有很多情绪,你若是想哭想闹想做什么都可以,不必憋着,好吗?” “……”听着魏墨安轻柔如水的语气,魏萧铭终究还是忍不住扑到他怀中失声痛哭起来,“父王,我现在的心情真的好复杂啊!从小到大大皇伯都对我很好很好,二皇伯要打我的时候他总是拦着,每次来看我还给我买好吃的好玩的……可是那天他为了警告我不要背叛他,活活捏死了一条鱼,我好害怕他那个模样……” “铭儿,你的选择没有错。”魏墨安柔声道,“本王教你一个道理——若是一个人对全世界都很残忍只对你好,你一定不能跟他过多牵扯。因为那人的本性就是残忍的。而你,却是个最善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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