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念面色如常。 刘喜走到了楼妈妈的面前, 楼妈妈抬起头,从杂乱的头发中透出一只眼睛来看他。 “刘喜,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死了,你还见的着你心心念念的李念吗?” “你不感谢我这个恩人,你还要杀了我!” 有人在刘喜的耳旁叫道,为他鼓劲。 “刘喜!好小子,杀了她!” 杀了她,我们就都能出去了。 “是啊,”有人附和道,“刘喜,你忘记她打你骂你了?” “你忘记她怎么对李公子了?” 我没忘。 刘喜高高举起手中的匕首,众人凝神屏气。 “叮当——”一声脆响。 匕首掉落在了楼妈妈的身前,刀身清晰的映出了楼置玉得意的猖狂大笑的脸。 众人大失所望,楼置玉貌若癫狂,甚至笑出了眼泪。 在一片寂寥当中,这笑声显得尤为的诡异,简直令人不寒而栗。 “公子,我下不了手。” 对不起公子,让你失望了。 刘喜整个人颓然的坐在地上,仿佛整个人都被抽干了力气。 “她给了喜子一口饭吃,我不能忘。” 刘喜木然的流着泪。 他害怕李念会因此不要他。 无论是跪在青石板上的刘喜,还是十二巷口的小喜子。 至少他们都活着。 无论是以何种卑贱的、被人瞧不起的活着。 有人惋惜,“小喜子,你忘记了?楼妈妈不是早就死了吗?” 这句话如同石子激起了湖面,众人顿时激动了起来。 这声音出现的好突兀,辨不出男女,刘喜觉得莫名有些耳熟,却又因为心绪杂乱而难以辨别。 “是啊,官府不是已经登记楼妈妈死了吗。” 有人附和,想以此来宽慰自己。 楼置玉的脸上忽然有了灰败之色。 还没等众人说完,那纹丝不动的大门被一阵疾厉的劲风吹开,那寒风,吹的众人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温和清冷的月光仁爱的透着大门照亮了这一方小角落。 月流如水。 “好!”李念说道。 “既然刘喜在,我就卖他一个面子给大家。” “门已经打开了,各位来去自由。” “但是——” 李念话锋一转,话语里的停顿忍不住让人猜测。 他伸出手,轻轻的拍了两下。 弯着腰的阿青从身后的阴影走了出来。 手里托着一个木盘,下方点缀一排流苏,随着步伐规律的摆动。 让人眼热的是托盘的上的金银珠宝,灼灼的光辉,衬得大堂都亮了几分。 有了它,这辈子都吃穿不愁了。 人的一辈子有多长? 楼妈妈突然破口大骂, “你们这群没良心的,若不是我楼置玉,你们能有今天吗?” 楼妈妈上气不接下气,“是,我是牺牲了李念——” 楼妈妈怪笑起来,“难道你们就没有受到好处了,如果不是他死了!你们——” 还没等楼妈妈说完,有人拾起地上的匕首,直直的刺入了楼妈妈的心窝。 楼妈妈瞪大了眼睛,仿佛还没回过神儿来。 一声尖叫,唤醒了刘喜混沌的思绪。 刘喜颤颤巍巍的摸着脸上的温热, 是楼妈妈的血。 很快,又有人迎了上来。 先是匕首,后是别的什么,是拳头,是椅子上卸下的把手。 阿青缓缓走上前来,那漫天的珠宝如同银河,散落在众人面前。 众人因此更起劲儿了,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杀红了眼。 刘喜欲呕。 他抬眼,李念端端正正的站在台上。 李念看着他,缓缓朝他艳丽一笑。
第14章 罪(三) 身后传来的血腥味令人作呕。 刘喜夺门而出,身后传来楼置玉撕心裂肺的痛呼,她伸出一只手,无力的祈求。 “救我!刘喜!刘喜!” 刘喜慌不择路,一时不察,居然跑到了和那个老道士初遇的破庙。 刘喜弯下腰来,缓了口气。 一想到之前那恶鬼分食的场景,耳边就心如擂鼓。 破庙静悄悄的,许是长久没有人来了,显得更加破败了,反而更显出一股无人的幽静来。 正好适合刘喜。 刘喜抱膝坐在地上,草丛里传来一两声单调乏味的蝉鸣。 “你这人真有意思。” 刘喜吓了一跳,忙不迭的警惕了起来,却只能看见断壁残垣旁一截月白色的暗纹衣角,在月光下莹莹润泽,像是狐狸的尾巴。 “莎莎——” 那人转过了身来。 像是吸收了天地精华的璞玉,通身的气质能与日月争辉。 是公子。 李念的神情不冷不淡,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公子,你的衣服真好看。” 李念冷哼了一声, “你这蠢材——” 刘喜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很是关切的说。 “公子,夜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刘喜——” 李念忽然叫住了他。 刘喜停下了动作。 “你能为了我去死,却不能杀了楼置玉。” 李念话里带了一股凉飕飕的寒意。 李念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他伸出手,轻轻的拂过刘喜的耳侧。 就当刘喜以为李念会因此而怪罪自己的时候,李念俯下身来。 朝着他的耳根轻轻的呵气。 耳边传来一阵酥麻,刘喜不由得耳热了。 李念又提出之前的问题。 “刘喜,你想同我欢好吗?” 刘喜,你想同我欢好吗? 情到浓时,自然成鱼水之欢。 问题是,公子真的对他有情吗? 他不想当嫖客, 更不想用千金买下李念的春风一度。 刘喜直白而又虔诚,话语中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公子,那我能吻吻你吗?” 有风拂过,揭开了着粘稠情欲的一角。 刘喜跨坐在李念的之上,骨节分明的大手虚虚的拢在刘喜细瘦的腰肢上。 刘喜颤抖着身子,他年纪尚小,不通情欲,做不到面前的李念那般游刃有余。 刘喜上下起伏,面色绯红,耳边湿了大半,嘴中不断的吐出呻吟。 他似乎是觉得难受,眼睛雾蒙蒙,一副似泣非泣的模样,李念像是找着了乐趣,接连好几下,顶弄的刘喜泣不成声,喘息连连。 刘喜弯下腰,张着嘴呵气。 李念凑上前,像是一只蛇吐出了信子。 高潮之余,李念像是突然回了神智,一双黝黑的眸子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 他问刘喜, “小喜子,你想要什么?” 等刘喜回到济世楼的时候,大厅内早就被收拾干净了,地板陈设都光洁如新。 李念的提着衣摆,一步一步的走了上楼,嘴里哼着一首小调。 只有地板的边缝里,偶尔可见几丝隐约的血迹。 楼外越发不太平了。 过了几天,宋齐光主动找上了刘喜。 他似乎是没想到刘喜能住在这么个地方,先是有些错愕。 宋齐光忍不住称奇道:“这楼是什么时候开的,我怎么一点消息也无。” 刘喜不愿意回答,只好含糊的说道:“早就开了,已有月余了。” 宋齐光没有追问,只是带着刘喜七拐八拐的进了一条小巷子。 这房屋破败的很,和面前衣着光鲜的宋齐光格格不入,他却好似熟稔的很。 宋齐光温和的躬躬身,以表歉意。 “这是我私下置办的宅院,有地契的,不用担心。” “此事得掩人耳目,故此才带你来着远处。” 刘喜问宋齐光到底在查些什么。 宋齐光略一沉吟,而后似乎神情有些无奈。 “我其实是奉命前来调查。” “本以为要走投无路了,却没成想几日前有一人传信于我。” “我在这并州城内举目无亲,手下又怕惹出什么不必要的动静,这才麻烦小兄弟你。” 刘喜不解, “你究竟要我干什么?” 宋齐光正了正神色,“三日后,子丑时之间,府衙的狱内会燃起大火,我需要你在此之——” 宋齐光从衣服的内侧拿出一把生锈的钥匙。 钥匙上有着斑斑点点的铁锈,剥落的铁皮下露出猩红陈旧的内里。 像是吸满了血。 静静的躺在宋齐光修长的指节上。 宋齐光说他已经被官府的人盯上了,估计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抓进去。 到时候在狱中会和。 宋齐光轻拍刘喜稚嫩的肩旁,柔声对他说: “你现在可以想想,想要什么了。” 刘喜心神不定的回了济世楼。 楼内白天还是和往常一样,懒洋洋的透不出什么生机。 刘喜像是踹了一只兔子似的上了楼,一抬眼就看见李念眯着狭长的眼睛盯着自己。 刘喜吓了一跳,嘴里磕磕盼盼的叫了声, “公子——” 李念未曾多说什么,甚至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分给他。 口中问着,“想好想要什么了?” 刘喜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昨夜月夜里二人翻云覆雨时,李念问自己的话。 李念看着刘喜,刘喜木木的,似乎是还没想好。 想要什么呢,李念想。 金银珠宝是断然不会的,刘喜是个傻子,越值钱的东西他反而越看不出来。 田铺?宅邸?美妾? 想到此处,李念有些厌恶的皱了皱眉头。 恐怕是阳寿了,李念暗自揣度着。 只见刘喜眉头纠结了一会儿,而后慢慢的展露了笑颜,高兴的走了上来。 “公子,喜子想识字。” 刘喜被吃了闭门羹。 李念的心情阴晴不定,刘喜也不知自己是那里触了他的眉头,只好灰头土脸的站在门外进退两难。 昨夜还能分出一两分柔情,此刻却又变得如此冷若冰霜了。 只不过是识字——。 刘喜想着。 周家大哥拖着他的躯体走了过来。 “小喜子,怎么愁眉苦脸的。” 刘喜不知道该不该说。 “我跟公子说,我想认字。” 话刚一出口,就听见房门一震,估计不知道什么物件又被李念拿来撒气了。 “哦,”周家大哥乐呵呵的。 “这有何难,我来教你。” 房门震动的次数更高了,隐约能听见瓷器碎裂的声音。 周家大哥似乎也察觉到了不妥, 迂回的说, “这样我先送你几本开蒙的书,你先一个个认字,而后在读论语和四书五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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