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视线适应了黑暗,顾长安能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的人的身影,这是根本没打算让他回去睡,刚才还答应得那么好听,都是逗他玩的。 他还想挣扎一下,道:“我睡那边榻上就可以。” 平日里守夜他就是睡的那边。 “顾长安,你再继续讨价还价,今晚就别想好好睡觉了,你信不信?”就在身边的人还能那么轻易让他跑了,那他就不是盛北冥了。 忍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关系近了一些,他可不会轻易放过任何一个有助于拉近两个人关系的机会。 顾长安暗暗的叹了口气,放弃了继续讨价还价,盛北冥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乖乖的自己脱衣裳,解到一半,他抬头看向黑暗中的人,道:“你退后一点。” 他得站起来才能将衣袍脱下来。 盛北冥不着痕迹的退了一步,只给顾长安能站起来的空间。 盛北冥本来就比顾长安高,也比顾长安健壮一些,如果有光,顾长安就会发现,自己差不多已经在盛北冥的怀里了。 靠太近了,盛北冥的心跳他都能感觉得到,只要稍一低头,他就能撞到盛北冥的胸膛。 本来很容易脱的外袍,偏偏有些难脱,顾长安有些拘谨,脱衣服的动作也慢了很多,这也不怪他,怪只怪眼前这人实在贴得太近了,他稍一动作就会碰到对方的身体。 每次不小心的触碰,都能让他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长安,你好慢。”头顶上的人低声说着:“我帮你脱。” 话音落下,顾长安就感觉到腰间多了一双有力的大手,只是这双手估计还是顾虑到他的腰,没太用力,不过就这么似在似不在的感觉,也很要命了。 脱衣服就脱衣服啊,那手怎么还需要往腰上放? 顾长安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浑身绷得紧紧的。 “长安,放松,你绷得太紧了,衣服不好脱。”盛北冥低下头来,贴近顾长安的脖颈,呼出来的热气全洒在顾长安的脖颈处,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根本就是故意的他,盛北冥坏死了,顾长安这么想着。 好不容易外袍脱完了,顾长安听到衣袍被扔到一边的声响,腰上的手不松反而更紧了。 盛北冥将人带进自己的怀里,感受着怀里的人那细的不像话的腰,是得让他好好补补了。 把人搂进怀里,盛北冥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长安,我爱你。” 怀里的人身体一僵,盛北冥知道自己这样肯定吓到他了,但是这个句话,他放在心里好多年了,母妃曾经告诫过他,如果还没有那个能力保护对方,就不要轻易说爱,会给人徒增烦恼。 可是现在,他不想再等了,十多年的隐忍,他现在已经是能独当一面的大盛皇帝了,他可以保护好他的长安了。 “皇上,就寝吧,明日还要早朝。”顾长安压下心底的悸动,轻声提醒道。 将人带上床去,盛北冥侧躺着把人捞进怀里,顾长安不回应他的爱没关系,他知道顾长安一向克己,做事严谨,这些都没关系,只要人在身边,就什么都不重要。 月光洒进殿内,顾长安背对着盛北冥,听着身后渐渐平缓的呼吸,顾长安的眼睛在黑暗中睁着,他爱的人原来也爱着自己,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幸福的吗? 只是,他不能像盛北冥那样肆无忌惮的表现出自己内心的爱,他不能让自己变成盛北冥的负担,只要他不回应,盛北冥就永远还有退路,他只需要陪在他身边就行。 顾长安一般在寅时四刻之前便要起身,为盛北冥准备好朝服和洗漱的水,然后再叫醒盛北冥。 这个时辰几乎已经在盛北冥当上皇帝那一刻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面,即便一开始需要服侍盛北冥上早朝的总管并不是他,但是盛北冥让他跟着学,他也就跟着学了,一年之后,盛北冥力压众议,将他提到了这个位置,就没再变过。 正当他要起身时,腰上的手像安抚孩子一般,轻轻捏着他的腰,声音里带着早起的沙哑道:“你不用起,再睡会儿我自己起,你多休息休息。” “皇上,我已经休息好了。”顾长安解释道。 盛北冥从被子里伸出手来,将他的头发捋到身后,轻轻在他的耳背上吻了吻道:“听话,再睡会,你身子养好了再陪我上朝。” 不等顾长安继续反驳,盛北冥捏了捏他的脸颊,从被子里面坐了起来,顾长安要跟着起,被他按住,低垂着眼睛道:“我的话也不听了吗?” 不得已,顾长安只得躺在被子里面,透过纱帐隐约看着盛北冥洗漱完自己换上黑金龙袍,带上冠冕,穿上龙袍的盛北冥仿佛睥睨众生一般,隔着纱帐他也能看到盛北冥不可一世的孤傲,那是皇帝该有的威严。 顾长安看着那个原本温柔谦和的盛北冥渐渐的变成今日这般孤冷无情的样子,更心痛的是他。 若非情势所逼,盛北冥应该是个谦谦玉公子的。 他想说点什么的,殿外的长喜公公在外边提醒道:“皇上,时辰到了,该上朝了。” 怕殿内的光太亮了影响到顾长安休息,盛北冥走之前特意灭了几盏,只留了床头那一盏。 盛北冥走后,顾长安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又睡着了,再次醒来,外边已是大亮,盛北冥还没有下朝,想来也还未到辰时。 他从床上起来,迅速穿戴洗漱好,从殿内出来,殿外的日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 上前推开门,屋外的侍卫听到声响齐齐朝他这边看来,并没有因为他此刻的出现而有什么变化,和平日一样,互相打完招呼,顾长安从殿内走了出来。
第十二章 太后娘娘请 不远处的廊道上,一名宫女疾步朝这边走来,看穿着应该是寿安殿的,太后娘娘的人。 顾长安站在御书房门前,那宫女上前来朝他屈膝行礼道:“顾总管,太后娘娘请。” 他才出御书房,太后的人就来了,看了盛北冥撤掉这殿内的其他人,都还是逃不过太后的监视。 不过想来也是,自从他被提到这个位置,六年如一日,顾长安都没有缺过一次随同盛北冥上朝,连着缺了两日,太后肯定得找来。 只是太后很少请盛北冥去,连请安都是能免则免了,很多时候,太后叫的都是他。 他朝宫女道:“走吧。” 宫女走在前头,他跟在身后,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到了太后的寿安殿。 顾长安在门口驻足片刻,才抬脚入了殿内。 寿安殿的院子里,种满了各种名贵花草,每年进贡的花草盛北冥都往太后宫里送,没有人知道太后是不是喜欢,只道是皇上有孝心。 顾长安穿过庭院,院子里忙碌的宫女都停下手中的活朝他行了礼,然后又继续手上的事务。 顾长安立在门口,等刚才的宫女进去禀报。 等了不到片刻,出来的是太后身边的管事嬷嬷,姓万,顾长安朝对方拱手行礼道:“万嬷嬷。” 万嬷嬷年过半百,一头花白,她看向有礼有节的顾长安,点了点头,摆了一个请的姿势道:“太后娘娘在小佛堂,顾总管里面请。” 顾长安跟在她的身后进入殿内。 太后的寿安殿内,随处可见手抄的佛经幡布,淡淡的松香味充满了鼻间,顾长安其实不太喜欢,每每进入这里,都好像进了寺庙一般。 万嬷嬷将他带进了里面独设的小佛堂,四周挂满了经幡,佛堂里面供了一座金身小佛像,太后正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手掌上挂着一串佛珠,闭着眼睛,嘴里无声念着佛经。 顾长安知道,太后诵经的时候,是不能被打扰的,他被喊来的时候,十有八次是这样。 “顾总管,这边请。”万嬷嬷压低了声音指着前方不远处的蒲团道。 顾长安早习惯了,没有多言,径直朝着太后侧后方的蒲团走去,撩开袍边跪了下去,看了一眼上面供奉的佛像,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 他不信这些,所以跪着也不念经,他心中无经文。 所有人都知道,太后找他来,并不需要他跟着念经拜佛,只不过就是想让他跪着罢了,谁让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罚他就是变相的警告皇上。 这种事情时不时的就会上演一次,刚开始那会儿,盛北冥还会气势汹汹的跑过来要人,后来,顾长安劝过,盛北冥也知道光跑来要人并没有什么用,他能要一次,太后就能找顾长安两次,甚至跪的时间会越来越长,权衡之下,盛北冥也不再来要人,太后罚完自然会把人完好无损的放回去。 若是平时这么跪上个一时半会儿的也无妨,只是他的身子,实在没有恢复完全,这么直挺挺的跪了小半个时辰,太后还没有结束的意思,顾长安的腿就开始打颤了。 顾长安强忍着,内心忍不住自嘲:这身子,果然需要好好锻炼锻炼了,不过是折腾了大半个晚上,竟是多睡几个时辰都恢复不过来。 额头上冒出细细密密的汗来,腰仿佛在抗议一般,酸痛感袭来,他不能随意乱动,眼前的太后在礼佛,身后的万嬷嬷却是个监工,他动一下,太后就有理由朝他发难了。 薄薄的嘴唇紧抿着,他想着盛北冥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刚开始还有些用,但是随着时间越来越长,想着盛北冥也没有用了,细汗也变成了大颗的汗珠,顺着白皙的脸颊滑下去,落入衣襟。 身体的颤抖已经很明显了,身后的万嬷嬷只淡淡一撇,并没有说话,只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太后身侧,躬身小声说了什么,才又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此刻闭着眼睛强撑的顾长安根本无暇理会那么多,只希望快点结束,他感觉自己都没办法好好的走回去了。 “顾公公,皇上近日龙体如何?”太后的声音传来。 在太后这里,永远都是称他顾公公,就是要让他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 顾长安理了理脑子里的思绪,睁开眼睛,强压着身体的不适,回道:“皇上龙体无恙,劳太后娘娘挂怀。” “那便好,你身为皇上的贴身总管,该时刻想着为皇上分忧,”太后话题一转,道:“听闻,这两日顾公公都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皇上独自一人上朝,可有此事?” 顾长安内心苦笑,听闻?怕是自己的眼线吧,而且何来的日上三竿啊,真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他匐在蒲团上,道:“太后娘娘赎罪,是奴才身体不适,皇上体恤奴才,特恩准奴才多休息。” “哼,皇上仁善,体恤奴才,做奴才的当更加谨慎行事,切不可恃宠而骄了顾公公。”太后声音带着威仪,顾长安道:“太后娘娘提醒的是,奴才知错,请娘娘责罚。” “既如此,便陪哀家多跪跪,也好去去心里的浮躁,免得忘了自己的本分,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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