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阿肃倒不是怕死,他是怕失去价值被主上抛弃。他本就是被抛弃过的奴隶,他不能再失去价值而被抛弃了。 有景知瑜这个“挡箭牌”,倒不至于让阿日斯兰大发雷霆。 与此同时,阿木尔摆脱追杀后,立刻将额尔德放了下来。 穿越这片树林还需一段时间,阿木尔怕额尔德撑不住,只能先替他处理伤口。 额尔德慢慢转醒,轻握住阿木尔替他清理伤口的手,笑着道:“别忙活了,快跑吧。” “我一定要带义父走,否则就是对不起阿瑜和韩千。”阿木尔强忍着悲痛道。 “没事的,我死之后,你就把我埋在这。只要能入土为安,我便死而无憾。”额尔德慈爱地看着阿木尔,像是在交代遗言。 “义父,你说什么呢!”阿木尔反驳道:“等处理好伤口我便带您去镇上找郎中,肯定给您治好!” 额尔德缓慢地摇着头道:“我大限将至,已经无力回天了。” “不义父,您别说胡话!”阿木尔难得急出眼泪,他已然把额尔德当成自己的亲生父亲。 额尔德轻柔地抚摸着阿木尔的脸颊,替他揩去眼角的泪水。 “义父……”额尔德把头靠在树干上,满意地闭上眼睛。 “义父您别睡,别睡!”阿木尔着急道。 额尔德咧嘴一笑,回忆道:“当时抱走你的时候,你还是小婴儿,真的一眨眼就长大了。” “婴儿?” 额尔德睁开眼睛看向阿木尔,坦白道:“接下来我说的每句话都是实话,你也不要感觉惊讶。” “义父您先别说了。”阿木尔乞求道:“您保存体力,我带您去找郎中!” 额尔德坚持道:“我现在不说,这个秘密就要跟我一起埋葬了。那年沙尔国和大奚同时送来和亲公主。大奚送来的谈韵本该嫁给陛下,后来陛下喜欢上了沙尔国的公主,便擅自做主让楚雄王娶了谈韵,而他将那位公主纳入宫中。” 说到这的时候,阿木尔便猜测道:“义父突然提沙尔国的公主,她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阿木尔从小就住在沙尔国,现在额尔德说起了公主,阿木尔不由得想起了什么。 “是,她是你母亲。”额尔德无视阿木尔的惊讶,继续回忆道:“当年你母亲获陛下独宠,引得后宫女人的嫉妒。 不知道是有人暗害还是你母亲体质不好,她生你的时候难产,生下你之后就撒手人寰。而你也被太医认定成死胎,被那些女人残忍抛弃。 后来我捡到你,把你带到老巫医那,他说你命不好,不容易养活。于是我就把你丢在沙尔国,让你自生自灭。若是你能长大,我便收留你;若是你没能熬过去,那也是你的命。” 额尔德说的这些话,阿木尔听得是大脑“嗡嗡”直响。 好半天回过神来,阿木尔试探性地问道:“照您这么说的话,那我亲生父亲不就是……不就是陛下?” 额尔德颔首,确定道:“你就是那个夭折的七皇子,陛下是你的亲生父亲。” “那陛下呢,陛下知道吗?” “他不知道。”额尔德释然道:“这个秘密我埋在心里这么多年,总算是说了出来。老实说,收养你之后,我突然有了私心。我想扶你做上太子之位,想让你当皇帝。” 说到最后,额尔德呼吸越发的急促,直到最后猛地吐了口血。 “义父!”阿木尔扶着额尔德,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尽可能让额尔德舒服些。 现在去找郎中也于事无补了,阿木尔想陪额尔德最后一程。 “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亲生父亲!”阿木尔也借机将埋藏在心中多年的话说了出来。 额尔德安静地靠在阿木尔身上听他说那些肺腑之言。这一刻,岁月静好,时间好似停止。 他额尔德一生,前半辈子为了陛下,后半辈子为了陛下的孩子。即便他这一生从未婚配,但膝下有子,子有心悦之人,这便足够了。 只要阿木尔能扳倒阿日斯兰,他必定能借辅佐十一皇子之名成为摄政王。而阿木尔本就有皇室血脉,他日认祖归宗,再顺理成章当上皇帝,也不枉他苦心经营。 想到这,额尔德满意地闭上了眼睛。这一闭,就再也没有睁开。 阿木尔并没有按照额尔德的遗愿就地掩埋。他不想让义父成为孤魂野鬼,死去的灵魂终究归乡。 最后阿木尔选择将额尔德的遗体火化,最后留下一盒骨灰带在身边。有朝一日他会回到义父的家乡,亲生埋在义父生长的故土。 牢房里,那日松猛地惊醒,胸口一阵抽痛。一种难以名状的窒息感涌上心头,令他无比痛苦。 被关在隔壁的佟阳察觉到那日松不对劲,连忙转过身来查看情况。 见那日松捂着胸口一脸痛苦的模样,佟阳关照道:“你这是怎么了,没事吧?” “没事没事。”那日松语气轻快道:“我身体没事,就是突然很难过。” 此话一出,两人彼此陷入沉默。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那日松不断地自我安慰道:“不会的不会的,我弟弟那么厉害,不会出事的!” 突然,牢房外传来脚步声。 现在也不是饭店,来的人不会是狱卒那只可能是阿日斯兰。 阿日斯兰手捧一个盒子,慢悠悠地走到两个牢房的中间。 阿日斯兰面带微笑,走起路来也是轻快无比,看起来心情大好。 相反的是,阿日斯兰好心情,那日松和佟阳未必。事出反常必有妖,阿日斯兰突然找他们绝对是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有件事,我觉得有必要让你们知道了。”阿日斯兰开门见山道。 “有屁快放!”那日松没好脸色道。 阿日斯兰先是对那日松道:“额尔德死了。”紧接着扭头对佟阳说道:“告密的是你身边的小六。” 短短两句话犹如晴天霹雳,那日松直接抱头蹲下,嘴里一直念叨着“不可能”。 看到那日松痛苦地模样,佟阳想要安慰也深感无力。告密的是小六,他知道的东西很多,也不知道他跟阿日斯兰都说了些什么。 阿日斯兰走到佟阳面前,“你也别想着问小六都告诉了我什么,因为……” 阿日斯兰打开盒子,伸到佟阳的面前。 佟阳只感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强忍着恶心,徐徐开口道:“你杀了小六。” “他对于你们来说就是叛徒,替你们处决叛徒,你们应该感谢我才是!”阿日斯兰若无其事地关上盒子,放到了栏杆边,“喏,我现在把人还给你们!” “啊,你这个疯子,我要杀了你!”那日松发了疯似地撞击牢门,恨不得立刻冲出去杀了阿日斯兰。 佟阳手指紧紧握着栏杆,同样愤怒道:“你会遭报应的!” 阿日斯兰无所谓道:“我实现大计的绊脚石已经一一除去,很快我便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做梦!那日松怒吼道:“等我出去了,第一个杀了你!” 面对那日松的话,阿日斯兰充耳不闻。他继续跟还算冷静的佟阳道:“我知道你们已经研制出解药,那又如何。陛下的寝宫连只鸟都飞不进去,你们还指望一个老巫医能进去?” 阿日斯兰这话透露了不少信息,佟阳学着景知瑜静下心来分析:小六是把不该说的都告诉给了阿日斯兰,但听阿日斯兰刚才所说的话,老巫医没有被抓。 老巫医现在是他们最后的王牌,只要阿日斯兰一日未找到老巫医,便多一分翻盘的可能。 阿日斯兰离开后,直接回到宫里。 他现在吃穿住行皆在宫中,已经将洪禧殿当作自己的宫殿。 阿日斯兰推开偏殿的门,满都拉图就呆呆地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他为了保险起见,给满都拉图用了大剂量的药。御米服用多了,能摧毁人的心智,让人形似痴儿。 阿日斯兰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他本来只是想控制满都拉图,但事情发展到如今的态势,他只能痛下狠手。 阿日斯兰同样坐到床边,低声道:“陛下,夜深了,该休息了。” 听了阿日斯兰的话,满都拉图乖乖地躺倒在床上。 阿日斯兰很是满意,接着说道:“陛下真听话啊,那我告诉陛下一个秘密作为奖励。” 满都拉图依旧双眼无神,但他重新坐起身来,仔细听阿日斯兰说话。 “真乖啊!”阿日斯兰心情大好,便把额尔德已死的事情告诉给了满都拉图。 两人曾经最为挚友,而后君臣,相伴几十年。现在额尔德身死,满都拉图连为他难过的能力都没有。他就那么平静地坐在阿日斯兰身边,听他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额尔德到死都盼望着满都拉图能被治好,但这个愿望终究无法实现。 阿日斯兰走后,一滴泪水从满都拉图饱经沧桑的脸上划过,他不是听懂阿日斯兰的话,他就是心里难受,泪水止不住流下。 在满都拉图内心深处,额尔德是不可替代的存在。年少鲜衣怒马一见倾心,满都拉图从那时起便将额尔德埋进了他心底。即便成为君臣后多猜忌,但满都拉图从未想过让额尔德死。 现在额尔德真的死了,一代枭雄就此陨落。 那晚阿木尔抱着额尔德的骨灰哭了半宿。直至后半夜,他将骨灰背在身上,叫了匹快马,前往西北矿区。
第一百二十五章 调虎离山秘密出 那日之后,满都拉图突然一病不起。 满都拉图得病,正合阿日斯兰心意,自称摄政王,代陛下监国。 尽管朝中有反对的声音,但四皇子不管事,十一皇子又年纪尚小,最后还是由阿日斯兰代理国事。 成为摄政王后,阿日斯兰几乎每日都留在洪禧殿内处理政务。 围在洪禧殿里里外外的士兵自然是阿日斯兰的手下。即便阿日斯兰不在,有士兵看守,旁人也进不得洪禧殿。 这天夜里,有宫女火急火燎地跑到洪禧殿,却被士兵拦在了门外。 宫女是阿木尔之前收留的丫鬟小环。两个姐妹本该被卖入青楼,但阿日斯兰把她们要了过来照顾谈韵。 被拦在宫门外,小环着急道:“我有要事见王爷,还请大哥通融通融!” “哪个宫里跑来的丫头,这么不懂事!”其中一个士兵开口道:“王爷交代了,任何人不得入内,有什么话跟我们说,我们进去代传。” “我是盛延殿的宫女,是谈夫人让我来的,夫人想见王爷。”小环恳求道:“夫人今天脾气不好,要是王爷不去,我可能要被骂死!” 小环着急起来眼角泛红,门口的两个士兵也忍不住怜香惜玉起来:一个人跑进去传话,一个人忙着安慰小环。 进去传话的士兵一番添油加醋,阿日斯兰还是放下手中的政务起身前往盛延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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