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荆……别畏手畏脚……给你一刻钟将我身上这些东西都拔了……"夜倾尘艰难的喘气道,"拔不完……你命也别要了……" 看怀里这人伤得如此重还能威胁人,锺惟清无奈一笑,握了握夜倾尘的手,让他安分点,有话留着之后再说。 "将军……我疼……" 夜倾尘倚着锺惟清,疼得紧蹙着眉。 听到夜倾尘仅对他袒露的脆弱,锺惟清只能再将他拥得紧一些,将他抱得再牢一些,低下头以唇贴额,温柔的低声喃喃,"疼就喊出声,不笑你。" "嗯。"夜倾尘闭上眼,轻轻颔首。 "楚荆,继续吧。" 锺惟清护着夜倾尘,让楚荆接着除去那些不该留在他身上的东西。 虽然锺惟清让夜倾尘疼了可以喊出声,但除了刚刚那句撒娇般的示弱,夜倾尘再没喊过一声疼,但身体对疼痛的感受却骗不了人,锺惟清能感受到夜倾尘疼得不住轻颤,衣裳也被冷汗浸湿,身躯更显冰冷。 "锺将军,可以将教主放到榻上了,让丹书先来给教主擦身,之后小的再帮教主上药。"楚荆看着夜倾尘一身血污,难受的别开眼。 "我帮他擦。" 锺惟清出去打了些热水,回房亲自帮夜倾尘擦身。 楚荆退到锺惟清身后,静静看着锺惟清小心翼翼的替夜倾尘换下衣物,俯低身子轻柔的用打湿的布巾为他擦拭,也正因为这个弓起背脊的姿势,楚荆才看见锺惟清的后背有一道长至腰际的伤口,伤口虽已不再渗血,但玄色外袍的背面已被浸染成红褐色,可见这伤势应当是极深。 "将军,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无妨。"锺惟清淡然回应,继续专注的照顾夜倾尘,一直到之后楚荆接手换药,他都不曾醒来。 夜倾尘因为伤得太重,加上原本旧有固疾,楚荆在斟酌施针开药上琢摩了许久,才将开好的药方交给丹书,让她按着上头的药材,选最好的来。 "他多久能醒?" 锺惟清抚着夜倾尘毫无血色的脸颊,指尖触碰之处,都孱弱的让人心疼。 "这……小的也说不清楚。"楚荆请锺惟清坐到一旁的椅子上,边帮他清理伤口,边说道,"教主体内尚有千尺寒,一般的药要起作用需比常人多上几日,不过幸好教主内力深厚,要换做别人,等药效作用的这段时间估计得熬死。" 帮夜倾尘的伤口都敷上药后,楚荆让锺惟清江衣袍脱下,想看他后背的伤势如何。 "将军!!你这刀伤也太严重了!都见骨了!不疼吗?" 楚荆从衣袍划口大致能判断这一刀肯定伤得不轻,直到锺惟清露出整个后背,他才发现这刀伤从肩头横至后腰,稍有不慎,连脊梁骨可能都给劈断。 这样的伤,锺惟清竟还能抱着夜倾尘一路从偃月湖赶回客栈。 不得不说锺将军跟他们教主真的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两个人,不,两个简直都不是人。 "不疼,我在战场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这不过只是被疯狗咬了一口罢了。" 想起孙卒拼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杀了夜倾尘的狠劲,锺惟清恨不得再往他身上多戳几个血洞。 "有件事我想不明白,为何夜倾尘拼上自己,也要去设下这个局?" 锺惟清知道夜倾尘一直派人盯着孙卒,若是只是想除掉孙卒,没必要如此大费周章。可是为何明知地下坑洞有诈,还要顺势将偃月湖边的林子给炸了,弄出这些动静来? 听锺惟清这么问,楚荆只是摇摇头。 "小的也不知,我照着教主给的地图埋好火药,等他们信号才放的。至於教主和风副教主有什么计划,他们应当只交给焕七去办,连丹书都不知晓内情。" 楚荆想起丹书急匆匆跑来哭着说教主掉落地下坑洞时的神情,绝非假装。 "我明白了。"锺惟清看向床榻上睡得沉稳的人儿,并未心急寻找于焕七问清来龙去脉。"等他醒了,再让他自己和我说吧。"
第45章 四十五.埋毒针 于焕七听楚荆说夜倾尘的伤势目前算是处置得宜,应不会有生命危险,这才悄然离开客栈,连丹书也不知他的去向。 丹书端着刚熬好的米粥和汤药踏入屋内,见到钟惟清守在夜倾尘身边闭目养神,走到他身前轻声唤了声,"钟将军。" 钟惟清缓缓睁开眼看向她,望着她手上的端盘,将东西接了过来,放在一旁的矮几上,倾身想将躺卧的夜倾尘扶起,慢慢喂他吃。。 丹书见到他的动作,欣慰又感谢的说, "将军,这米粥和汤药给您的。" "夜倾尘的呢?"钟惟清抬眉问道。 "楚荆说教主暂时还不能吃东西,教主的药会由楚荆亲自熬好送来。" "好。" 钟惟清端起米粥,以碗就口快速的喝下,汤药也是,不带喘气的一口灌入喉中,药味不重,但碗底的药渣苦得让他喉底有些翻涌。 似是知道药苦,丹书递了颗栗子糖给钟惟清。 钟惟清谢过直接将糖含在口中,抬眼发现丹书的脸色并不好,又不见于焕七身影,钟惟清猜想两人若不是生了口角,就是于焕七又隐秘的去办夜倾尘交代的事了。 "左护法不在客栈?"钟惟清问。 "他出去了。"丹书闷闷的说,"一句话都没留就走了。" 从偃月湖畔一路回到客栈,丹书光担忧夜倾尘的情况,根本也顾不上质询于焕七究竟从教主那儿接到什么指示,但就算她问了,依于焕七那锯嘴胡芦的性格,也不可能再不经教主允许下透露半分。 这次匆匆的走了,不留只字,可能也是因为对她说不了谎,却又无法老实交待教主指令,因此才悄然离去。 但就算知晓于焕七的性格,也知他绝不会做出任何让她伤心的事,丹书心中还是难免有气。 从丹书的语气听出她心底有气,钟惟清对夜倾尘受伤一事何尝不是如此,可他还是得替于焕七说句话。 说到底,都是躺在床上这人的主意。 非得用这种和孙卒搏命的方式将自己搞成这副样子,让人惶惶不安心惊肉跳,所以怎么能轻易消气。 "丹书姑娘,左护法只不过是听从夜倾尘的命令办事,别对他太苛刻。钟某看得出,让妳伤心,他自己或许比妳更加心伤。" 钟惟清对於自己这种为人调解的举动感到好笑,瞥了一眼踏上那昏迷不醒的人,他总觉得自己以后要为这人担的事可能不止一星半点。 罢了,还不如就那样一辈子肆意张扬和为所欲为的活着,总比现在躺在这儿恹恹不息,动弹不得的好。 在夜倾尘身旁守了两天,钟惟清自己身上的伤有些炎症,楚荆过来给他俩换药时,忍不住请求他回去躺着睡一会儿。 "将军,您这没休养好,以后落了病根,腰打不直了可怎么办?"楚荆替钟惟清敷好药,重新裹上干净的布条,用剪子把尾端的布条修剪适合的长度。 一旁看着自家主子换药的葛三钱,双手交叠胸前,一副感慨的说,"男人的腰如果不行了,唉,这辈子的幸福就……唉!!" 这气叹得钟惟清忍不住抬眸瞪葛三乾。 "葛先生说得不是没有道理,为了我们教主,将军,你这伤得好好养。" 楚荆边说边又写下不少补身养伤的方子,让葛三乾去药铺抓药回来熬给钟惟清喝。 葛三乾慎重的把药帖方整折好塞入前襟,和钟惟清说接到了楚长凛的传书,今日戌时前,楚长凛会与钟惟德一同前来会晤。 锺惟清听说他们两人要来,心想应是东南水师营那边有所进展,因此转而问起留在东南的阎风和知遥与张师让将军配合的情形。 "阎风本就在裕亲王的南川军中担负重任,应战胆识与经验皆十分出众,知遥姑娘则运用无冥教在东南往北的势力,安下诸多暗樁,待行军抵达该处,配合水师营混淆敌方耳目。" 葛三乾说完后感叹一声,"不得不说,还是小夫人会安排。把右护法借给我们,简直如鱼得水。" 闻言锺惟清往榻上双眼紧闭的夜倾尘看了数眼,目光便停下了。 "他知人善用,也是他愿以命相护,他们才对他忠贞不二。" 越是了解夜倾尘,钟唯清便越是能懂为何于焕七等人对他唯命是从,忠心耿耿。 "你先去把今夜裕亲王他们要宿下的房间整理好,夜里凉,大哥的旧疾易犯,给他的被褥得厚一些。" 锺惟清交代完,想起这是自己得知锺惟德身世后,兄弟俩第一次见,突然有些怆然。 但不管如何,锺惟德对他来说,永远都是他的大哥,纵物换星移也绝不可被撼动半分。 葛三乾听后,说道: "东面那两间上房白日光照好,大公子住着舒服些。" "那你这么安排吧,两间……"锺惟清顿了顿,叹了口气说,"给他俩一间房就行。" "那怎么成?裕亲王身份尊贵,怎么能让他和咱们大公子住一间房,挤一张床?将军,这客栈我们包了的,不怕多花钱。"葛三乾认真的劝说道。 楚荆在一旁摇头,他跟在夜倾尘身边多年,既知楚长凛与夜倾尘是多年好友,便也知锺惟德与楚长凛两人之间的牵缠。於是用胳膊推了推葛三乾,低声说,"你想让他们分房睡,也得看裕亲王同不同意。" 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葛三乾聪明如斯,一双眼灰溜溜的在锺惟清面上转了下,又看了眼床榻上的夜倾尘,瞬间懂了。 "明白了,明白。" 葛三乾讪讪笑了,搔了搔头,"我这就去准备。" 看葛三乾离开,楚荆将药箱收了,让锺惟清先去躺一会儿,他和丹书可以轮流看顾夜倾尘。 在楚荆的要求下,锺惟清答应他自己去休息一个时辰,若是夜倾尘这儿有什么状况必须马上唤他过来。 看不到半个时辰,锺惟清便又来夜倾尘房里看他。 丹书一见本该休息的锺惟清来了,伸手挡了挡。 "将军,教主这边有我和楚荆看着,您只要安心休息就行。这几日您守着教主,面色都憔悴消瘦了,教主若是醒来看到您这样子,心里肯定难受。" 听丹书这么说,锺惟清无奈的回到自己房内,靠在床上和衣而眠。 或许是真的累了,再加上楚荆给的药中有镇定安神之效,锺惟清一觉睡醒,外头竟已是漆黑一片。 房内不知何时点上了烛火,锺惟清起身后将烛火吹熄,举步往夜倾尘房间走去。 还未踏进屋内,便听见熟悉的音声从屋内传出。 锺惟清推开房门,见到久未见面的楚长凛站在锺惟德身旁,看他为尚未醒来的夜倾尘诊脉。 楚荆则在一旁站着,和锺惟德讨论夜倾尘的伤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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