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宋楚灵拿出帕子,帮她轻轻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用极低地声音道,“她怎么叫人打你,我便怎么打她,毕竟,她冲撞的可是皇后娘娘,我身为凤仪女官,怕她记不住教训啊。” 宋楚灵是在替她出气,赵芝感动到直接将她抱住,宋楚灵轻轻在她后背上拍着,“姐姐啊,我记你明明聪慧过人,怎会不知玉嫔和娴贵妃为何要对你们百般刁难呢?” 欣美人也在一旁垂眸抹泪,低低道:“他们说……因为我像当年的宸妃……” 宋楚灵道:“是啊,你既然知道,便应该明白,除非你这张脸彻底毁掉,不然你在后宫多久,他们便会折磨你多久。” 欣美人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 赵芝倒是逐渐平复下来,她将宋楚灵松开,望着她道:“我知妹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定也万分不易,就是不知妹妹可否告诉我,如今我们底怎么才能摆脱困境?” 宋楚灵一双细眉微微蹙起,神情就如赵芝印象中老实憨厚的她,一模一样,“我这一路上并不算难,我想你们若是想要摆脱困境,应也不会太难吧。” 二人对视一眼,又齐齐看向宋楚灵。 “姐姐觉得我为人如何呢?”宋楚灵问赵芝。 赵芝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如实地回答道:“善良,老实,勤快,细心……” 她说完,宋楚灵笑道:“我的凤仪女官,就是这么来的,不论是王爷还是皇后,他们喜欢这样的宫婢。” 说着,她又看向欣美人道:“娘娘不妨好好想想,自己的优势在何处。” 宋楚灵说完,起身朝二人颔首,随后推门离开。 屋中的二人半晌都未回过神来。 最后,是赵芝开口打破的沉默,她望向欣美人,沉声道:“娘娘,楚灵没有说错,一个人若想出头,定要将自己的优势发挥到极致。” “优势?”欣美人还有些怔懵地没有回过神。 赵芝一把拉住她的手,近乎用耳语的声音与她道:“娘娘不必自怨自艾,与那位相似并不是你的错处,应是你的优势才是……” 离开晨风院,宋楚灵因要与内侍省对接事宜,所以顺路就去了内侍省。 连修在一个时辰前去了御前,估摸着快要回来了,宋楚灵嘱咐婢女随赵睿办事,自己则在连修的院里等着。 院中树上挂着一个鸟笼,里面还是那两只珍珠鸟,平日里白天在这个时间段,两个小东西定是在里面活蹦乱跳的叫喊,今日却安静的出奇。 宋楚灵上前去看,才发现当中一只缩在角落里,似是病了一样,没精打采的,而另一只也极为乖巧,不吵不闹就陪在它身侧,时不时在它羽毛上轻啄两下,就好似在关切它。 身后传来脚步声,是连修回来了。 宋楚灵连忙回身冲他道:“你快来看,有一只小珍珠好像病了?” 夏日的暖阳将连修蓝色的薄衫似是照出了一层光晕,他不急不躁地款步上前,“它不是生病,而是有孕了。” “啊?”宋楚灵先是感到惊喜,可随后又担心起来,问他,“那你该怎么照顾它呢?” 连修拿起小镊子,夹了一个鸟食到那公鸟面前,公鸟将食物夹在嘴里,没有吃下去,而是转身跳到母鸟面前,将口中的食物塞给了它。 “不必担心,它会照顾它的。”连修说着,将镊子放下,侧眸望向宋楚灵,“它们一旦认定对方,便会尽一切所能照顾它,陪伴它……” 宋楚灵没有意识到连修的目光,她正专注地望着笼中,连修慢慢将视线收回,他把笼门打开,轻轻将母鸟握在掌中,细细看它的肚子,温声道:“可能还有几日,便要多出几个小珍珠了。” “它不怕你么?”宋楚灵道。 连修将它放回原处,又将笼门关好,道:“它知道我不会伤害他们,珍珠鸟一旦信任你,便不会怀疑。” 他说着,再度看向身侧,宋楚灵依旧没意识到,还在望着笼中那两只依靠在一起的鸟儿。 他的眼神是少见的温润,可在那温润之下,眸底中却隐含着异样的情绪,那是深不见底的冰冷。
第七十七章 当宋楚灵终于将注意力收回, 看向他时,阳光下她眉眼微弯,水亮的那双眸犹如明镜, 让那层深不见底的冰川上, 不知不觉裂开了一道缝隙,一股从未有过的温暖, 从那缝隙中不断灌入…… 片刻后,他收回目光,牵着她的手向房间走去。 两人来到桌旁坐下, 连修拿起茶盏, 给宋楚灵倒茶时, 目光望见杯口的位置, 耳垂蓦地又染了丝绯红,“昨日宫宴散去后,晋王去寻皇上, 说了想要出宫建府之事……” 皇上没有拒绝, 不过在得知他想将府邸设在桂州时, 还是有些担忧,然晋王一再坚持, 最终皇上也是应允了。 今日将他叫去,便是在做此事的安排。 可宋楚灵显然对此事并不关心, 连修起身去将窗子合了, 重新坐回桌旁, 对他低声道:“八年前那日去永寿宫送讯一事, 我查出了些许眉目……” 那日出入永寿宫的人, 包括永寿宫内的宫人,但凡有过外出的, 他也将那些人去了何处,去做什么,只要登记在册,能查到的,他全部翻阅了一遍。 “这当中可疑之人仅三人,一位是皇上身侧的大宫女,在散朝之后,不知皇上交代了什么,她去永寿宫见了宸妃,约摸不到一刻钟,便就出来了。” “还有一位是尚宫局女官,据记载那几日气温骤降,宸妃身子虚弱,觉得寝屋中还不够暖,女官便前去商议屋中烧碳一事。” “再就是赵嬷嬷。”连修说至此,看向宋楚灵。 那日众妃嫔去坤宁宫请安之后,娴贵妃将自己给小皇子缝制的衣裳留在了坤宁宫,皇后没有派人去送,而是先叫来太医与张尚服,将那些衣裳仔细查验了一番,确认无误后,登记在册,这才让赵嬷嬷将衣裳送去了永寿宫。 皇上下旨,后宫不论宫人或是妃嫔,没他旨意,皆不能踏足永寿宫。 自从皇上下旨后,后宫妃嫔再是私下抱怨,也从未招惹过,甚至连永寿宫的大门前都不会经过,皇后也是如此,只那一次,她差赵嬷嬷去送衣裳。 “守门的宫人原本不允赵嬷嬷进去,要将东西收下后再去与宸妃禀报,可赵嬷嬷却说衣裳的事可大可小,不能借手他人,要宸妃身侧的近婢来拿。” 到底是皇后身前的大嬷嬷,她也言之有理,宫人便让她先在外面等候,差人又去寻宸妃身前的婢女。 如此一来,宸妃便知是皇后差人来给小皇子送衣裳,天寒地冻的就在宫门外候着,顾及皇后的身份,宸妃索性就将赵嬷嬷请了进去。 “赵嬷嬷在里面也是待了一刻钟的时辰,便离开了。”连修说完,蹙眉道,“如果当真有送讯之人,便是在这三人当中。” “应不是皇上身侧的宫女,”宋楚灵推测道,“皇上这般护着永寿宫,能替他出入之人,定是他极为亲信之人。” 连修也觉得应当如此。 “至于尚服局那位女官,”宋楚灵蹙眉道,“她如今在何处?” 连修道:“她去年刚出宫,如今在上京边上购置了一处宅子。” “那必定不会是她,背后之人不会留下活口的。”宋楚灵尤为笃定。 说完,她看向连修,将昨日李砚查到的事全部与他道出。 “我原本对赵嬷嬷只是心存疑虑,如今看来,我已然不需要在有所顾忌。”宋楚灵深深吸气道,“今日我出来太久,必须得回宁清殿了,你能帮我寻一趟贺白么,我有事想交于他去做。” 连修应下。 宋楚灵起身来到他身后,在他耳旁一阵低语。 等宋楚灵回到宁清殿时,李砚正在与皇后一道用午膳,原本李砚昨日未来参加皇后的生辰宴,让皇后多少心中感到失落,今日他来后,三言两语又将皇后逗得直笑。 宋楚灵进去回了话时,与李砚不动声色地对视了一眼,等她离开宁清殿,去含凉殿寻李研时,李砚又跟了上来。 含凉殿与甘泉殿是一个方向,所以两人同路倒也不算稀奇。 辛祥知道两人有话要说,故意寻那宋楚灵身侧的宫婢问话,不知不觉,就与后面慢慢踱步的宋楚灵和李砚拉开了一段距离。 宋楚灵道:“昨日与你说的事,你暂且不要出手,我来做。” 李砚蹙眉道:“为何?” 宋楚灵望着前面二人,低道:“没时间与你细细解释……” “你方才去了内侍省,可是见了连修?”李砚见她不打算说,便直接问道。 “你轻点声啊。”宋楚灵连忙看他,才发觉他脸色阴沉,一副泡进醋坛的模样。 “我是见了他,所说之事待这两日与你私见再细说。”宋楚灵声音极低,语气也带着几分哄他的意思。 李砚没有说话,但那神情没有丝毫转变。 宋楚灵四下打量,见周围无人,便用指尖在他身侧垂落的掌中轻轻挠了一下。 李砚还是没有反应,且那神情似乎又冷了几分,他也不知道为何,便是见宋楚灵和李研在一处,都不会这般心里别扭。 宋楚灵又用小指勾了勾他,见他还是不为所动,不由叹了口气,就在她准备将手移开时,李砚却忽然将她手紧紧握在掌中。 宋楚灵双眸倏然睁大,连忙又去打量四周,蹙眉低道:“快放开……” 李砚不仅没放开,反而握得更紧,更牢。 宋楚灵挣脱不过,又不敢闹出太大动静,一路上就这样提心吊胆的被他拉着,直到看见那含凉殿三个大字,他才将她手松开,回了甘泉殿。 含凉殿的寝屋内,李研已经准备午憩,知道宋楚灵来了,便将她叫进屋中。 李研面色有些不好,见到她尚未开口,便咳嗽起来,宋楚灵忙上前倒水给他,“可看过太医了?” 李研点了点头,缓过片刻后,嗓音带着几分沉哑道:“无妨的,老毛病了,歇息几日便好。” 说着,他慢慢躺在枕头上,侧身望着她道:“昨日睡得可还安稳?” 他记得她换了地方,便会睡不踏实,昨日刚搬去宁清殿,也不知她可否休息好。 “嗯。”宋楚灵朝他露出两朵梨涡,转身去拿小木杌,打算午憩的时候就在他身侧守着。 李研却是抬手将她衣袖拉住,语气轻缓地道:“可我睡不安稳,一想到你离我那般远,便觉得心里不够踏实。” 宋楚灵顺势就坐在床边,圆圆的小脸上也浮出一抹惆怅,“那我白日里多来陪陪你,好不好?” 李研也不知为何,心中总是会莫名的忐忑,不过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朝里面挪了两下,将面前的位置空出,对她道:“与我一起,可好?” 宋楚灵白皙的脸颊慢慢红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头,她起身将外衫脱去,又脱掉鞋子,躺在李研身侧,与他面对面,互相望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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