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弃看着,半晌叹气,“秦叙,你去给我洗点葡萄,我跟怀安说点话。” “哥哥要说什么?”李怀安收回手,“灵泉山养人,哥哥的气血都好了不少。” 裴弃出城是四辆马车朝着四个方向同时离开的,李怀安却准确地说出了他的位置。 他原本和煦的面色瞬间冷了,李怀安监视他! 他脑海里反复过着这两日他和秦叙的行为,是否有什么能被挑出来的,确定没有之后就收回了手。 “殿下好手段。”裴弃已经全然把什么前程抛在脑后,也把什么君威忘了。 李怀安笑笑,“我只是担心哥哥。” “我几岁了,需要你担心?”裴弃冷声质问。 “哥哥……”李怀安有些无奈。 裴弃压根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果断撕碎了两人之间那层隐秘的帘布,“李怀安,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爱挺伟大的?之前借着理由隔断我身边的朋友,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还要让我接受你? “李怀安,你他娘的记住,我裴弃不欠你们李家什么,是你们欠我!” 李怀安听完之后仍旧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脸色白了些,“哥哥,我没有那些意思,我只是觉得那些人都……” “都怎么样?”裴弃现在跟个竹炮似的,一点就炸。 李怀安抿唇,他觉得裴弃最近的变化太大了,自从收养了秦叙以后,这种变化一点点累积起来,最后成为了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 裴弃心口窝火,这两日的好心情被摔得粉碎。 李怀安摊手,想要两人心平气和地谈一谈,“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知道的,你的身份就注定不会平静,我希望你少跟人接触,也是为了你考虑,而且,你,秦叙是注定要出京的人,你呢?你怎么办?”
第95章 三砸郡王府 裴弃脸上竟然浮现出一丝笑来,诘问一声更比一声大,“怎么办?你问我怎么办?你不是爱我吗?那你放我走啊,放我去跟他天长地久,怎么样?” 李怀安被他激得脑子发昏,裴弃当真是个小霸王,说话做事都只图自己开心。 “不行!”李怀安说完,意识到自己太强硬了,又缓和了下来,“哥哥,我给你做妾,好不好?” 裴弃:“哈?” 裴弃被他震惊得嘴能放下两个鹅蛋,连连往后退,结果身后是躺椅,给摔了进去,裴弃翻身坐起来,躲开李怀安的手。 李怀安端了盏茶递给他,“哥哥,别这么激动。” 裴弃拂开他的手,抓着茶几上的茶壶一口灌,他脑子有点乱。 “哥哥,你既然觉得我管得太多了,那我给你做妾,好不好?这样就是你管我了。”李怀安神色无比郑重。 裴弃摆手,“你闭嘴!” 李怀安闭嘴了,眼神真挚地盯着他。 秦叙端着葡萄站在长廊的荫凉下,慢条斯理地嚼着葡萄。 他不知道裴弃会说什么话,他知道裴弃一定不会把李怀安得罪得太过火,他就像是自虐一样等在这里。 “做妾?”裴弃冷静下来,似笑非笑地反问。 李怀安目光灼灼地点头。 裴弃目光渐冷,“你给我做妾,不是为我好,是变着法儿地管我。谁敢让你太子殿下做妾?” 秦叙靠在墙上,暖融融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落下来,他慢条斯理地嚼着。 裴弃这话实在不好辨别他具体的意思。 李怀安无奈,“哥哥,我没有这个意思,你……要不我们下次再谈吧?” 裴弃气笑了,这话只有他对别人说的份,从来没有听到过这话从别人嘴里说出来,还是对着他的。 这话就是在说,他裴弃是无理取闹,若是让别人听去了,怕是得说他不知好歹。 太子上赶着给你做妾,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你这话用不着跟我说。”裴弃抬手指着他鼻尖,“且不说什么你太子的身份,单是你做妾这个说法我就不同意,我不需要。” 李怀安脸上不大好看。 “你给我做妾,说白了就是让我给你做外室,然后你管着我,像未来你后院那些姬妾一样,不准看任何人,只属于你一个人,这就是你李怀安的爱。” 裴弃一旦撕破脸,半点颜面都不会给对方留,他可以不在意前程,但绝不允许自己成为一个依附旁人而活的人。 自由比什么都重要,因为他从未得到过。 李怀安彻底冷了脸,被戳破心思的难堪难以抑制地扑上来,他指尖掐着手心,可裴弃却并不打算放过他。 “李怀安你听着,我裴弃不需要别人给我做妾,我只会有一位爱人相伴一生。” 李怀安没说话,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承诺,他给不了。 “而且,这个人,我已经找到了。” 李怀安勉强压着怒气起身,“是谁?” 秦叙不由得站直身体。 心开始扑通扑通地跳起来,鲜活得像是才拥有。 裴弃清晰地突出两个字,“秦叙。” 这话不亚于晴天霹雳。 李怀安足足在原地愣了半盏茶的功夫才反应过来,抬手就把茶几掀了。 淮阳送来的青玉茶盏摔得四分五裂,这套天下仅此一件的茶具就此化为碎渣,不值一钱。 秦叙手猛然一抖,葡萄滚了两颗在地上,他抓着玉瓷边缘,往里面闪身。 既然已经听到了这个答案,那就该回去洗葡萄了。 李怀安嗓音嘶哑,“裴闻之!” “你叫我什么?!”裴弃毫不客气地踹开面前的碎瓷。 李怀安丝毫不怵,“怎么,就他叫得,别人都叫不得?” 裴弃:“是,只有他能叫。” 李怀安满腔的怒气找不到撒的地方,原地转了两圈,直冲屋里去,入目就是一幅春桃越墙图。 是消息上说的,裴弃教秦叙画的那一幅,看得他更火大,伸手就要摘下来。 裴弃直接扣住他的手,甩了出去。 裴弃六艺学得极好,加上有两年被追杀的经验,他对付李怀安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轻而易举。 李怀安却不敢跟他还手,他还记着裴弃的手没好。 李怀安背脊撞上门框,“哥哥,你打我?” “你都叫我一声哥哥了,我还打不得你吗?”裴弃有理有据,顺手抓着墙上当初买来吓唬秦叙的戒尺,指着李怀安。 李怀安一把抓住戒尺,“哥哥,你舍得吗?” 裴弃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李怀安双手抓着戒尺,不断往自己面前拉,他眼睛盯着裴弃的手腕,“哥哥,你还记得你身上有多少伤口是因为我吗?” 裴弃点头,“记得,你记得还债,给我自由,债就勾销,划算吧。” 李怀安:“……” 裴弃突然抽出戒尺,完全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直接朝着他手臂抽过去,“你看我舍不舍得!” 秦叙抱着葡萄在檐下坐着等,心道,裴弃还真没有什么不敢的。 裴弃一生气就提东西抽人,得顺着来,毛顺好了,才能说事情,看来这太子也不怎么了解他啊。 太子似乎是被抽懵了,后知后觉才去捂着手臂,“哥哥……” “滚出去。”裴弃扬手指着门口,“那套茶具是陶信先生做的,天下只此一件,我当时花了十六万金买下,现在怎么都该涨价了,看在你是我表弟的份上,收你二十万。” 李怀安对此并不意外,他不是第一次赔钱给裴弃了,但这是裴弃第一次动真格打他。 他话里也不由得掺杂了几分尖锐,“哥哥说一生只有一位爱人,那你怎么保证只有他一个?正正经经地娶进门吗?” 裴弃被他说得不耐烦了,“不娶。” 门内外的两人都是一惊。 门内微微有些喜色,门外心里带着苦涩。 裴弃:“我嫁。” 秦叙瞪大了眼睛,他慌忙低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裳,还是裴弃给他买的,怎么娶? 完蛋了! 这边李怀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伸手把八宝莲纹案几掀翻,抓着矮椅往周围的瓷瓶砸过去。 刺耳的声音此起彼伏,裴弃懒懒地看着,“松墨,记账,直接给舅舅送过去,我怕太子殿下付不起。”
第96章 卧柳眠花小郡王 说完他打起珠帘进了里间,再不管外面太子的歇斯底里。 松墨皮笑肉不笑地拦住太子,“殿下,这画是主子亲手画的,旁边那一幅是方公子送的,撕不得,都是无价之宝。” 说是裴弃画的,其实是改了秦叙那见不得人的大红花,把初夏粉桃变成了盛夏接天红莲。 松墨听到了刚才的话,哪里还敢让太子动它。 太子不能自降身份跟他一个侍卫动手,愤愤地看着珠帘,可裴弃哪里会安慰人,他不火上浇油就不错了。 “把总价列出来,我东宫出,用不着找陛下。”太子走前甩了最后一句话,出门时正好和匆匆赶回来的秦叙撞上。 秦叙不看他,直接抱着个盒子飞速往里面蹿。 裴弃压着火气躺在窗下的美人椅上,把椅子晃得响。 “……裴弃。”秦叙感觉现在叫裴闻之这个名字可能会被误伤,左右权衡了下,还是折中叫裴弃。 裴弃不耐烦地睁眼,“干嘛?找打?” 秦叙把盒子放到你手边,“我现在不是穷光蛋了,这里是我全部的身家,和我……做工得的钱,你看看够不够娶你。” 裴弃震惊得连火都忘了发,一骨碌坐起来,“做什么?” 秦叙:“做工,偶尔帮忙去山上采个药草,或者帮忙送点东西,嗯……还会劈柴。” 裴弃看着他好像还挺骄傲的样子,愣了下,他已经没为钱愁过,乍一听这些活计,还有点恍惚。 “有多少钱?” “三千六百两。”秦叙献宝似的把盒子打开。 裴弃蹙眉,“之前我给你的时候就有四千两,怎么还少了?” 秦叙抬眼看了下他,又飞速低头,“……用了。” 裴弃回想了下,“你是不是拿钱给我买吃的了?” 秦叙点头,“不想一直都用你的钱,我想也为你做点什么。”也不需要你知道。 裴弃叹气,抬手摸着他的脸,“你真是叫人……” 又心疼又爱啊。 这才是秦叙和李怀安在裴弃心里最大的区别。 李怀安是我爱你就要囚禁你,让你只独属于我一个人。 秦叙则是我爱你,我希望你更好,虽然我会排斥喜欢你的人,但我不介意你身边有好朋友。 我要的独属,只是你的爱人只有我一个。 秦叙低声问,“够不够娶你?不够我再去做点……” “不嫁了。”裴弃又躺回去。 方才只是头脑发热,现在被当事人这般郑重地提出来,只觉得羞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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