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京城里的人就不信任宁海棠,再加上这些天我吹的那些风,他们肯定会对宁海棠杀人深信不疑,毕竟是黎国人,他当然有理由在云京杀人放火。” 赵士俊却问:“那段熠微执意要护宁海棠怎么办?” “你傻啊儿子,就是因为段熠微喜欢宁海棠,肯定会护啊,只要他护了宁海棠,我们就可以理直气壮的控告他叛国。” “就算皇上向着他,太后和东方寅可都一直视他为眼中钉,你想他拔了我那么多人,不得提自己的人上来,到时候他又掌政又掌兵,太后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赵士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就算脑子再不开窍,他也听懂了这层道理。 于是美滋滋的又躺回床上,脸上露出了猥琐的银笑:“哈哈哈,宁海棠……小海棠……棠棠棠……” “那小细腰,那小脸蛋,那小眼神……啧啧啧,怪不得能让段熠微都动了心……谁看见能不喜欢啊。” 赵凌大笑着拍了拍赵士俊肥嘟嘟的胖脸,“你看看你,喜欢得悠着点,上次那个被你不小心压死了,你还记得吗?” “爹,别提这事了行吗!” 赵士俊竟然还不服气的娇羞了起来:“那不是没收住吗,再说就一个贱婢而已,死了就死了,本少爷还好心把她埋了,也算看得起她。” “那是,只要儿子开心,一条贱婢的命算什么。” 赵凌也跟着附和,还宠溺道:“别说一个宁海棠,以后你看上哪个,爹就给你弄来哪个。反正段熠微也侍卿成群,指不定暗地里也没少玩死人。” “就是就是,只要有理由把他办了,他手上的人命肯定一查一个准,以后没了段熠微跟您作对,爹,这云国的政权肯定还会在您手里。” “嗯,那是。”赵凌捋着胡须,脑海里已经想到了段熠微入大狱的情景了。 到时候,判他个五马分尸凌迟处死,只有他死了,自己这相国的位置,才坐得稳。
第58章 段熠微从头到尾至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自己 彧王府外张灯结彩。 屋内,宁海棠难得没有穿白衣,换上了一身鲜艳的红袍。 因为没有男子出嫁的衣服,所以段熠微特地找人定制了一身男款嫁衣。 衣服就是普通的新郎装款式,只是上面用金丝线绣了一朵小海棠花在胸口处,上好的绸缎在光线的反射下,映出斑斓的光泽。 因为他是男子,也没有做特别的妆容修饰,只是涂了些淡淡的唇脂。 尽是如此,依旧让一旁伺候的丫鬟止不住羡慕:“公子可真是天然的美人儿。” 宁海棠早就对这些夸赞习以为常,他看着铜镜中自己那张雌雄莫辨的脸,陷入沉思。 出嫁这事,他没告诉宁飞廉,因为从黎阳走的太急。 所以成婚这天也没叫他,毕竟云京这地方太危险了,自己都自身难保,他不想自己唯一的亲人再出任何意外。 但往后肯定能把飞廉接进来,因为他知道,段熠微想掌权了。 从段熠微最近的这些动作来看,他拔掉赵凌和赵凌的狗腿子,就算其他职位有他人代替,但相国这个位置这么重要,他在没有物色到非常心仪的人选之前,肯定要亲自上阵。 也就是说,他要当大云的摄政王。 之前他一直说他对云国政事不感兴趣,也许并不是真的不想管,可能只是为了让太后和东方家放松警惕。 毕竟,他若不管,这云国朝政再被赵凌或者跟赵凌一样的人继续嚯嚯,难免会走上黎国覆灭的老路。 “宁公子,吉时已到,请出阁吧。”屋外,老管家的喊声,打断了宁海棠的思绪。 屋里的下人连忙帮着整顿起衣服,大红盖头就要戴在宁海棠的头上。 宁海棠却阻止了他们:“我不想戴,这是女人戴的。” 一个丫鬟为难了起来,“可是这是……这是规矩……” 另一个丫鬟却暗戳戳的拿手臂戳了戳她:“王爷不是专门交代过了吗,一切按宁公子心意来,别多嘴。” 于是就没人再敢管宁海棠戴不戴盖头了。 宁海棠穿着大红喜袍,在老管家的引领下,去了前庭。 前庭这些天早就修缮完毕,已经恢复了之前光鲜亮丽的外表,更何况冬季末,春要来,很多迎春的植物已经抽枝发芽。 礼堂正好就在前庭,门外里挂着一排的大红灯笼,又燃着一连串的囍烛,却没几个人。 可以说,几乎没人,只有几个下人,还有一个端坐在高堂的男人。 是段熠微。 段熠微终于不是一身墨衣,也换上了大红喜袍,只不过他的喜袍颜色有些暗沉,像血一般的殷红色。 他抬眼瞧见宁海棠站在不远处,起身相迎。 还道:“今日的婚事只有你我二人,因为我最近忙于政务,没准备请帖和宴会,先走个形式,日后等我不忙了,再给你补一个盛大的。” 宁海棠本来就不稀道那些不认识的人来参加自己的婚事,除了宁飞廉和楚易,他其他人都不愿意见。 但这两人的身份,又不适合在这个时候抛头露面。 所以他也没在意今日这冷冷清清的场面。 他上前去,见段熠微伸来了手掌,便轻轻把自己的手放在了上面。 脚下,是鲜红的地毯,背后,是鲜红的灯笼。 现在是傍晚,即将入夜的天色下,炙热的火焰跳跃在左右两旁的蜡烛上,亦把他的心点燃。 两人并肩牵着手,一步步往高堂走去。 宁海棠内心五味杂陈,又心潮澎湃,他竟然真的嫁给了段熠微,这个让他恨的深沉也爱的炽烈的人。 因为两人的父母都不在了,所以正前方没有他们俩任何一方的家人,只有一尊玉像,雕的是姻缘神。 两人在神像前站定,便有人扯着嗓子喊:“一拜天地——” 天地指的就是天地神灵,段熠微没跪,也没让宁海棠跪,因为对待神灵,心诚不是用身体表达的。 两人只是朝着前方浅浅的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高堂自然也没有,所以他们俩还是如法炮制,又朝前鞠了一躬。 “夫妻对拜——” 这声刚喊起,府邸的大门口突然响起了一些嘈杂的声音,而且是一群人的声音。 声音很模糊,听不清他们在吵什么,但是他们砸门的声音却振聋发聩。 没一会儿,老管家便慌慌张张的跑来,跪在段熠微面前,诉苦道:“王爷,不知道那些人怎么了,不停的在砸咱王府的大门,还嚷着……嚷着……” 老管家不经意的瞄了一眼宁海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宁海棠觉得这事肯定跟自己有关。 他正打算说话,却听段熠微完全不在意的回道:“不用管他们,让他们砸。” 说着,还端起了面前放的两杯酒,把其中一杯递给了宁海棠,道:“礼还没成,继续。” 宁海棠端起酒杯,不解道:“还没夫妻对拜呢,就要喝交杯酒了吗?” “形式而已,不是说了后来会补给你吗?” 宁海棠思索着他的话,虽说觉得有些奇怪,可府邸大门口那群人“哐哐哐”砸门的声音却让他无法认真思考。 他估摸着可能是因为这群人的原因,段熠微想赶紧结束,好处理这事,才跳过了夫妻对拜的环节。 所以他也没多疑,穿过段熠微的手臂,跟他喝了这杯交杯酒。 凉酒入喉,却烫的他喉咙发紧。 他没喝过酒,这是第一次。 热辣辣的酒从进入咽喉开始就在灼烧,一路延伸进体内,让他的身体一下就滚烫了起来。 不仅仅是滚烫,甚至有一种烈火焚烧的痛苦迅速的侵蚀起他体内的每一寸领域。 内息开始错乱,在他体内乱成一团,丹田却使不上一点点力气,浑身的筋脉如弦丝一般一根根尽数断裂,撕扯着他的神经,痛的他嘴里只剩无助的呜咽。 他捂住喘不过气的胸口,终是跪倒在段熠微面前,一手还艰难的撑着地面,喘息中抬头,不可置信的看向段熠微。 段熠微在笑,可是深邃的眼眸里,却全是透彻心扉的阴冷。 宁海棠心头一紧,就算没喝过酒,他也知道一杯酒不会让人如此难受。 但他也不愿相信,是段熠微递给他的那杯酒有问题。 所以就算再怀疑,再痛苦,他也没有问段熠微,这是怎么回事。 “轰隆——”一声,门口的大门,终于被那群人给砸开了。 一个拎着木棍的人,率先冲进来,边冲边气势汹汹的喊道:“日他娘的,宁海棠人呢!杀我儿子,看我今天打不死他!” 其他的人也跟着冲进来,拎着各式各样的钝器,全都叫嚣着要打死宁海棠,要让他血债血偿! 宁海棠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爬起身来,背上便挨了重重的一棍,整个人直直的朝前倒去,迎面摔在冰凉的红色地毯上。 抡棍子的人打了他,还不解气,一脚又踩在了他的头上,还用力的踹了两脚,“小逼崽子,黎国人是吧,这可是我们大云的地盘,你以为你有段熠微罩着,我们就不敢动你了?” “打死他,杀了那么多人,死有余辜!” “打死他!” “打死他!” 一群人开始围着宁海棠拳打脚踢,棍棒交加,还夹杂着各种恶毒的谩骂。 鲜红的地毯上一点点渗出鲜红的血。 宁海棠浑身使不上一点劲,甚至连护住身体都做不到,他手脚的筋脉在抽筋般的疼痛,像是要断了一般。 就算他再不愿相信,此刻的身体状况却让他如此确定,的的确确是那杯酒有问题。 可是,他不懂,他不懂为什么…… 段熠微为什么要这么对他,他不爱就不爱……为什么要……骗自己…… 为什么给了自己希望,却要如此把自己给……毁于一旦。 身上的疼痛逐渐麻木,连心都感受不到任何感觉。 他的意识也在模糊,从围着自己毒打的这群人的缝隙里,他最后一眼的目光,还是想看看那个人。 想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想听他说,这一切都是意外,不是他谋划好的。 但……这可能吗! 宁海棠不是傻子,从喝了这杯酒开始,他就知道,段熠微他—— 从头到尾,至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自己。 那杯要命的毒酒,就是最好的证据。 眼里的血泪,就这么不争气的流淌了下来,落在地上早已堆积起的血泊中,混为一汪明晃晃的讽刺。 他的身体蜷缩在一起,逐渐的失去知觉,亦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恍惚中,他看到,段熠微还在笑。 如春风般和煦的笑,如夏阳般明媚的笑,如秋露般温润的笑,如冬辰般隐晦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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