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兰看清他的脸,歪着头笑道:“这么漂亮?不是细作?” 吕润低眉顺眼,“是孙大人带我来的。” “哦,那个马屁精啊。”薛兰这才放下心来,收了刀,将人抱到床上,趴在床边,低声笑问他:“你又是哪个楼的花魁?” 吕润垂眸不语,双手下意识拉紧了被子。 薛兰见他如此,顿觉无趣,起身理了理衣袍,“我素来不喜强人所难。” 吕润急忙爬起来,咬了咬牙,从背后将他抱住,拉被的手一松,锦被立马滑落了一半。 “将军休走,我是自愿的。” 薛兰侧过头,问道:“那你抖什么?有病啊?” 吕润松开他,往上拉了拉被子,“我,我只是……只是……” 他心中担忧颜逐,又无言以对,支吾了半晌,忽而想起那浓艳少年的话,灵机一动,微微抬眸看他,“只是初次……有些害怕。” 薛兰好看的眉毛皱了皱,“你这是做什么?” 吕润半真半假道:“我……有人对我说,将军喜欢这般……” 薛兰笑得直不起腰,“你听他们鬼扯,我喜欢猛的,你待如何?” 吕润看着他,心想:人说薛兰凶残嗜杀,耽于美色,如今一看,也不尽然。这般看来,不过是个率性顽皮的少年。 薛兰被他看得一头雾水,遂止住笑意,开门见山问道:“你到底哪来的?” 吕润见瞒他不住,只得将来意一五一十说了。 薛兰觉得好笑,便真的笑起来,“我好不容易抓来的,你说放就放?当我是傻子?你家是魏国大族是吧,那我不杀你,滚吧。” 吕润绝然道:“不求将军放人,只求将军让我陪他赴死。” 薛兰抽着嘴角笑了笑,“想得美,我偏不。”又撩起帐帘吩咐道:“孙砂那厮呢?叫过来,看我不扇死他。” 吕润未料到事态发展至此,趁他喊人的间隙,握住他随手搁在桌上的长刀,喊道:“翎追,我先走一步了!” 谁知那刀极沉重,竟直坠下去,扎到了地上。 吕润拔不起来,索性跪伏在地,脖子一伸,霎时间就要血溅三尺。
第4章 薛兰眼疾手快,劈手夺过长刀,拎小鸡似的将吕润丢到一边。 “你疯了?” 吕润白着脸不说话。 薛兰收刀回鞘,冷着脸道:“行行行,我不杀他了,你别乱动。” 吕润笑了笑,“将军不必糊弄我,也不必有所顾忌。河东吕氏并不看重我,这世间唯一视我如珠如宝的,只有颜逐一人罢了。” 薛兰冷笑道:“河东吕氏算什么东西,我不过是看你无辜,你可别不识好歹。”顿了顿,笑意更深了些,“你若执意要同我一夜风流也行,把衣服穿上,蒙了双眼,在此处等我。” 吕润只道他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便乖乖穿好了衣服,撕了衣角蒙上双眼,端坐在床上等候。 经过一番生死,他倒觉得无甚可怕的了,只想着拼就一死,能再见颜逐一面,也是好的。 半盏茶的工夫,薛兰回了帐,伴随着一阵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 吕润道:“什么声音?” 薛兰笑嘻嘻道:“久等了美人,我去揍孙砂了,耽误了片刻。” 吕润道:“无妨。” 他发觉有一双手抱住了他,却并没有乱摸乱碰。薛兰的笑声就在耳边,却并不像是对他笑的。 薛兰将他打横抱在膝上,吕润把心一横,主动揽住了他的脖子,大着胆子问他:“今夜之后,我可不可以见他一面?” 薛兰不语,地上又传来一阵摩擦声。 吕润侧耳去听,却被薛兰扭过头来,柔软的嘴唇在他脸上游走片刻,薛兰伏于他脖颈间,轻轻嗅了嗅,“好香啊。” 吕润心跳如擂鼓,心中满是羞恼,面上却平静无波,手又搂得紧了些。 地上的摩擦声更大了。 薛兰大笑起来,笑够了,抬起手,在吕润脖子上一敲,将人敲晕过去。 吕润醒来时,身边不见了薛兰,手脚被绑在床榻四角。 眼前忽然出现孙砂的脸,鼻青脸肿的,“小公子,你不是想救颜逐吗?薛兰是个不识好歹的,你不如跟了我,我替你救人好不好?” 吕润此生从未骂过人,即便在这样的境地下,他也只是同对方打商量:“孙大哥,颜家累世功勋,有万贯家财,你放了我和颜逐,我们二人必将家财奉上,再为你聘得如花美眷。荣华富贵,娇妻美眷,岂不美哉?” 孙砂已然贴了上来,“如花美眷,不及你分毫,今日你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这孙砂是个急色之徒,动起手来,甚为粗暴,两下扯破他衣襟,撕碎了下裤,污言秽语更是不绝于口。 才至半夜,吕润已是伤痕累累,浑身青紫了。 初时吕润承受不住,尚且哭喊几声,后来索性咬住下唇,一一承受下来。 孙砂放肆一通之后,抱着他歇息了片刻。正待继续时,帐帘被人掀开,几个汉子叫骂道:“好你个孙砂,竟敢在军中作此混账事,看我报知薛将军,不将你五马分尸了!” 孙砂提了裤子,慌忙起身,狡辩道:“胡说八道,这便是薛将军赏了我的!” “赏了你的?”几个汉子哈哈大笑,“那为何要揍你一顿?你就忽悠吧,看我不去告你一状。” 吕润闻言,哑着嗓子哀求道:“军爷救我……” 那壮汉却直勾勾盯着他,咽了口唾沫。 孙砂眼珠子一转,笑道:“你告我做什么,美人就在这里,不如一同快活。” 那壮汉憨笑两声,搓手笑道:“这可是你说的,我羊三儿可是被逼无奈!”说着迫不及待的扑将上去。 吕润身下剧痛,只得咬唇隐忍,泪顺着眼角滑下,手脚已经麻木,身子早不似自己的了。 几个壮汉轮流扑上来胡乱动作一通,转眼便到了后半夜。 营帐外忽然传来喊杀之声。 孙砂撩帘一看,大喜道:“定是虎威将军打上来了,你们几个,不如就随我投了大将军去吧?” “好你个孙砂,竟早就投敌了!” 孙砂得意道:“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去也不去?” 其中一人说道:“事已至此,与其留下来挨那薛娘们儿的军棍,倒不如投了虎威军,只是你我凌辱了虎威将军义弟的人……” “怕什么,是他义弟的人,又不是他的人,顶多打一顿便罢了。更何况,”孙砂看着吕润,坏笑道:“他又不是傻子,这种事怎好开口同人讲。” 几个汉子七嘴八舌道:“那便由孙大人做主了。” 孙砂领人出了营帐,帐内尤有一人,在吕润身上未曾下来。 吕润见孙砂走了,便强撑着迎合那人,口中哀求道:“求你,求你帮我解开绳子,容我……容我好好侍候你,好不好?” 那人早已浑身酥软,流连忘返,更卖力许多,折腾得吕润浑身疼痛难忍,却作出受用之态,曲意迎合,惹得那人连连应声,连帐外的乱状都顾不得了。 吕润又道:“哥哥,帮我解开。” 那人听得这声“哥哥”,浑身脱力,伏在他身上喘粗气。 吕润心急如焚,又唤了几声,那人才踉跄着爬起来,替他解了束缚。 吕润堪堪起身,又被他捉住,好一番动作。 那人如猛虎啖肉一般,将他抱至桌上,在他身上厮磨舔舐。吕润紧紧抱住他,在他耳边低声道:“多……多谢哥哥。” 话音未消,手起壶落,已将那人击倒。 二人一齐摔到地上。 吕润拄着地面爬起,见那人抽搐几下,便没了声息,赶紧捂住嘴,不叫自己喊出声来。 他此前连鸡都没杀过,如今可是杀了人了。 帐外喊声大起,不容他再害怕纠结。强撑着捡了死人的衣服穿上,出帐抹黑了脸,又扒下一身死人衣袍,抱在怀中,于乱军之中,无头苍蝇一般乱跑了一阵。 半晌才反应过来,拉住四散奔逃的军士,佯作凶恶,呵斥道:“跑什么!薛将军派我来提颜逐,人在哪儿?” 那军士被他斥得发懵,又急着逃命,便指了个方向,“那边那边,提了人就快逃吧!” 吕润一路问,一路找,终于找到了关押之处。 颜逐被捆在帐中,浑身是血,脸色煞白。 吕润眼泪一双双落下,轻声唤他:“翎追,翎追你醒醒,我来救你了。” 颜逐勉力睁开眼,原本张扬明亮的双眸,此时却蒙上了一层阴翳。 他看不见了。 吕润心如刀绞,拖了帐角的刀来,磨断了绳子,将那身衣服给颜逐换好,背着他出了帐。 二人被乱军冲散,顾不得找寻赵孟旸了,只是一味奔逃。 天蒙蒙亮时,才终于跑得足够远了。 吕润此时全凭一口气,见后面没有追兵了,身子一软,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再醒来时,人已在一处小木屋中。阳光透过窗子,打在小木架上,木架上摆满了各类杂物,细小的灰尘浮在光里,鼻端涌上一阵若有若无的霉味儿。 如此景象,让他倍感安心,尤其是身边还躺着个人。 是颜逐。 颜逐眼睛上缠着布带,身上的伤口也都包扎好了。 吕润拄着床,勉强坐起,看着颜逐,泪如雨下,想俯身抱一抱他,手伸出去又缩回来,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哎呀,小公子怎么起来啦?”门外跑进来一个红光满面的女子,约摸三十多岁,身上套着厚重的棉衣,圆滚滚的,煞是亲切。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我……” 吕润说着,就要起来道谢。 那女子笑了,“什么姑娘呀,叫我齐大姐便是。我家丈夫进山打猎,见你们二人浑身是血倒在雪地里,便套了驴车,将你们拉回来了。也是顺手,原也不必挂怀。你就老老实实躺着养伤,不要嫌弃小屋子简陋便好。” “那便多谢齐姐姐了。”
第5章 吕润想了想,又补充道:“齐姐姐叫我小润就好。” 齐大姐摆了摆手,将两碗白粥搁在桌上,“我丈夫颇懂医术,看了你们俩的伤,便买药去了。我问过了,小润你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这位……” “姐姐叫他小颜吧。” “小颜的伤重一些,伤筋动骨,眼睛也看不见了……你别急,我丈夫说能治好的。” 吕润便从床上爬起来拜道:“姐姐与尊夫救命之恩,无以为报,今生必当涌泉相报,来世当效犬马之劳。” 齐大姐急忙道:“何苦行此大礼,这里天寒,粥要凉了,快趁热喝一些,能起来吗?” 吕润扶着床帐缓缓起身,指节泛着白,双腿抖动不止,却硬撑着不肯坐下。 齐大姐满眼的心疼,“哎呦快坐下吧,我将粥端过来就是了。”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20 首页 上一页 3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