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师尊……”珩澈只得干涩道,一边消化着刚才的话。
这寒芝保留效力的最佳方式是制成丹药,那样珩澈才是真的无福消受。 但珩澈并不就因此觉得凛乌是在为他着想。 这狗帝君说了,有很多,管够。 而熬的羹汤也确实好喝。
至于送来的滔天修为……融虚期何止不低,是很高了!
啧,爱送送,不要白不要,离复仇成功又更近了一步不是吗?
只是若自己是融虚期的话,方才对方能探听到自己内心所想,就是高出自己很多的修为……且这身修为还是对方灌的,对方还一副极为稀松平常的样子……
要怎样骇人的修为才能做到?
珩澈不禁在心底打了个寒颤,却不敢深想。
他不知道的是,这一桌上,还有很多更为珍贵难得的灵植,皆是能够修补神魂的。 就连桌椅碗著之类,也都是温养神魂的圣品材料所制。
这一切,只因珩澈的神魂有损。
两人不紧不慢地用完这一餐。
“这里面有一些书简,可以直接用神识查看,你什么都忘了,这些也许能帮到你。” 凛乌递给珩澈一个储物袋。
“你我两座宫殿是在帝宫的北面宫群。帝宫中的正东边、靠近外层宫河的,那是九凰阁,里面有大量藏书,需要的话,可以随时让宫侍引你过去。宫河环绕着内宫,越过它,就是二十四相阁。” 凛乌像想起什么似的,朝珩澈粲然一笑。 “这帝宫,像不像囚笼?”
珩澈正要探查储物袋的动作生生凝滞了一瞬,长睫细微地颤动。
这个问题很要命啊,他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像?那囚的谁?明显是珩澈他自己。 不像?讨好得太刻意了吧?
珩澈像置身刀尖般动弹不得,凛乌却只是随口一问似的,见珩澈这样呆愣,笑着摆摆手。 “不逗你了,看书简吧。”
对方不追问,珩澈也没有硬答的道理,默默拿出书简览阅,凛乌也查看着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的书。
神识一探的事,很快就看完了。
果然,没有关于帝宫与凤凰一族的任何事。
珩澈面露真诚与“感激”,看向凛乌:“师尊,徒儿还未知晓你的名。”
这个珩澈是确实不知道,先前的两百年他都在家中,或者在荒无人烟的地方历练。
要问他泯界历来共有几位帝君,他可能勉强还能答上。 而若是问他历任帝君姓甚名谁,他是绝对不知道的,只知道曾有一位亓帝君,功绩非凡,带领泯界独立、抗下末劫之战。
这些东西绝大部分人都是清楚的,可偏偏是珩澈,那还真就不知道,因此,珩澈询问时,目光中的几分真诚并未作假。
“凛乌,凛冬的凛,金乌的乌。”凛乌随口答道。
“是太阳的意思吗?”珩澈下意识问。
凛乌没想到对方会这样问,耳边声音与很久之前的另一道声音重合,凛乌抬眸看向他,目光焦点却不在珩澈身上,笑容也渐渐淡去些许。
……
少年凛乌牵着半人高的小颜舒,两人看向天边刚刚升起的初阳。
“哥哥的名,是太阳的意思吧!”
“我……不知道。”
……
从远久的记忆中回过神来,凛乌将目光投向珩澈,眼中闪过一丝迷茫,他皱着眉开口道: “是的,是太阳的意思。”
珩澈只是下意识地一问,没想到凛乌是这样的反应,着实把他吓到了一些,却又见对方没有什么另外的动作,总算松了口气。
“方才徒儿看了那些书简,已经知道之前师尊说的融虚期是什么意思,师尊可以直接将徒儿的修为抬得这样高,不知……师尊是何等修为?”
要知道,万千世界中,有融虚修为的生灵数量可能还没有各种大小世界的数量多。 他们族内先前就只有三个。
有尾羽作怪,珩澈一靠近凛乌,就控制不住地心生愉悦,倒是方便了相处时珩澈掩盖恨意,装乖徒弟简直信手拈来。
方才的迷茫好像只是错觉,听到问题,凛乌神秘莫测地看着珩澈。
只见他那嘴角愉悦地勾起:“想知道?好好修炼吧,等你赶上为师——就知道了。” 小澈儿如今这么乖,总让人想逗一逗。
珩澈:“……”
幸好凛乌没有直接告诉他,珩澈要是知道了对方的修为,那颗复仇之心,怕是要一下子绝望了。
但对方说什么?让珩澈好好修炼?禁脔也允许修炼吗?
没错,到现在,珩澈还是认为自己是对方的禁脔。
他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一个让人屠戮凤凰全族却独独留下他的理由。
“长宁永乐两宫灵气最是浓郁,你修炼吧,无聊的时候可以四处走走,或者找我,宫中禁制对你不起用的。”
说完,起身欲离开,珩澈见状也慌忙起身,凛乌笑了一下,缓步走到珩澈面前。 他发现两人身形相仿。
“长得这么快呀,不过我家小澈儿还是那样可爱。”他轻声感叹道,上前轻轻抱了一下。
尾羽靠近,珩澈面色微红,心怦怦直跳,却又不能直接退开此人,只好硬着头皮忍下异样。
笑声在他耳边响起,他听见凛乌说: “可爱,特别是……小澈儿害羞脸红的样子。这段时间,每日都挑个时间来找我吧,早晚都可以。”
“必须来哦。”
随后,凛乌拍了拍怀中的珩澈,风风火火地走了。
……
凛乌皱起眉头。
他刚刚刻意抱了一下珩澈,果然……不太对。
而此时珩澈若是跟上,就能看到凛乌以极快的速度换上了一副疲倦地神态。
修补破碎的神魂本就逆天,一呼一吸的时间,所耗费的灵气,都是足以毁天灭地的。
这般消耗可不太好受。
小伤小裂还好说,那可是碎掉了!治疗的人要分散精力至伤者的每一片神魂,破碎的神魂一补就是一炷香的时间,还得长期治着直到真正愈合,众界都只挑得出几个能治的。
此过程中,伤者还有一定可能对治疗者的神识造成伤害,非亲非故是肯定不给治的,能治也不给治!哪怕是亲人,也要斟酌考虑一番。
更别说给珩澈这一补就是持续一个多时辰,而且珩澈的神魂还是因自焚破碎,那毫不夸张的,是碎成灰了。 因此,先前诸位相公都觉得珩澈没救,这倒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碎成片的东西可以补,碎成灰的东西那能补吗?那他妈是能补的吗?!!
可凛乌偏偏就是补了。
整整两百年。
凛乌能治珩澈,也乐意治珩澈,但精神耗费巨大,之前只坐在珩澈身边浅寐了片刻,完全不足以恢复状态。
回长宁宫的一路上都神色恹恹。
凛乌一向禁止任何宫侍近身,所以,即使是这样的状态之下,宫侍们也不敢贸然上前。
——不论顶头上司的脾性如何,服从指令是第一准则。
珩澈想不通凛乌走前的那句话,皱眉摆弄着那盆栽的栀子花,指腹下摩挲的那片叶子被他抚得锃亮反光,跟打了蜡似的。
——每日都挑个时间找他?为什么?找他做什么……
又想到对方的那句“我家小澈儿”,珩澈松开了手中的花叶,紧紧掐着掌心,羞恼得直咬牙。
为什么频频戏弄自己??
可……对方如今还未碰他,难不成……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此人不行?!
珩澈摇摇头,一界帝君不行?不太可能吧。
算了,不行好啊,不行正好。
……
处理完一些事务后,已是晚上,凛乌抬手取出一团焰火。 ——万火之宗,离火。
珩澈若在,说不定会失态。 他一定认得出来,这便是当年灭了他们一族的火。
凛乌又点了点自己的眉心,牵引出一团黑色的东西。 虽是黑色,却无半点邪气,反而给人纯净的感觉,倒也谈不上圣洁,就是干净,干净到……什么都没有。
甚至是灵气与生机,也统统没有。
他将离火投入那黑色的东西,通过指尖源源不断地往里面输入着黑色的能量,没有半分灵气波动。
一个时辰后,凛乌停下能量的输送,而那黑色的事物被他随手一丢,悬空于案上。 它根本没有形状,又给人能够吞噬一切的感觉。
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怖,以及玄妙。这两种感觉夹在一起,偏偏它又乖乖地漂浮在那里,一片岑寂,是很怪异的。
做完这些,凛乌再次沉沉睡去。
第二日,珩澈几乎到了傍晚才来长宁宫找凛乌。
果真如凛乌所说,宫中对珩澈未设禁制,也无人会阻拦或过问他的去向。
一路上,他发现这凛乌所居的长宁宫竟然十分冷清,正好像应了它的名字,进入后连一个宫侍的影子都看不到。
其实有要事通传时,还是能看到宫侍影子的。
穿过宫门、前院、外殿和内花园,珩澈走上台阶,站在内殿门前。 忍下了心中所有屈辱,他呼出一口气,抬手欲扣门,却又放下。
“师尊……”
“进来。”
殿门被凛乌挥出的灵力打开,珩澈跨过门槛时猛然顿住,呼吸都被抽走了,但眼中有光闪烁。
是灯光。
凛乌在点灯。
或许是整日都没有离开长宁宫,此刻凛乌身上只有一件松松垮垮的白色睡袍。
本该刚好掩住脚踝的长度,却因主人的随性,而有一小部分拖曳在地上。
胡乱挽起的银丝,也有些许垂涎着那温润细腻的锁骨肩颈,坠落下来,与之亲昵。
暖橙色的灯光并不太耀眼,堪堪拢住那纯白的妖精。
只点上一盏,凛乌便将手中的烛掐灭了,放在一旁。随手捻住滑下右肩的衣袍向上提,往殿内那张大大的床榻走去。
“小澈儿。”
珩澈像是终于找回了呼吸,却不敢再看,只盯着地板,一步步走了过去。
“……”
凛乌注意到珩澈的异样,发现这小凤凰都害羞得不敢看他了,不禁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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