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办妥了?”公明知身旁的人问道。 公明知点了点头,“自然妥了,他知道你被带走,立马就带着人冲到了我府里。那般阵仗,可当真是令人害怕。不过很可惜,没搜到。” 声音停顿了一下,他轻轻的“啧”了声,“不过,你说他擅自搜查我府邸的这件事若是传了出去,百姓口口相传,会传成什么样子? 是摄政王仗势欺人,私闯民宅?还是……某人冲冠一怒为蓝颜,知法犯法?” 另外一个人略一停顿,“……无所谓你怎么传,总之陛下那边的意思,是要过段时间再回来,这段时间内你暗中多派些人手传播这件事,最好是让他在京中无立足之地。” “只是那么简单?”公明知双手环抱在胸前,“杀鸡焉用宰牛刀,他的名声早就臭了,陛下这次交代的事,真真是大材小用了。” “……”齐南淮沉着脸看着二人,紧攥着的手一点点松开。 抬手召了暗卫,低声吩咐了几句后,他便转身回了王府。 在未来的几天里,齐南淮擅自搜查朝廷命官府邸的事被人传出了不知多少个版本,但是无论是哪个版本,里面讲的齐南淮都是个青面獠牙般的怪物,凶神恶煞且蛮不讲理。 灵泽看着手下那些人打探来的消息,凑在齐南淮耳边,“王爷,是否需要属下去处理一下?” “不必。”齐南淮批改着手中的折子,眼底带着几分玩味,“既然他想玩,本王便要看看他究竟在酝酿一出什么样的戏码?” 灵泽:“那顾公子那边……” “继续派人查。”齐南淮写字的手停顿了一下,“另外,前几日来王府的那个小太监,查的如何了?” “他一路上接触过的人都在这里了。”灵泽从怀里掏出一个名册,双手捧着递到了齐南淮手边,“和王爷料想的一样,的确是那个人送来的。” “还有便是,属下按照王爷的吩咐,查了福子的行李,发现了另外一件东西。”
第80章 晚了,就来不及了 在顾箫尘被公明知软禁起来的第三天,便有人急匆匆的跑来找公明知汇报消息。 彼时他刚下朝不久,刚刚换完常服,便听见府中小厮传信来说,顾箫尘说有话要同他说。 “可有说是什么话?”公明知漫不经心的整理着袖口的褶皱,那副悠闲的态度,就好像先前逼问顾箫尘玉玺下落的人不是他一般。 小厮低着头应道:“那位说,他想说的,就是大人最想知道的。” “是吗?”公明知挑眉,“那便去会会他。” 那么快就松口,怕是顾箫尘又想整些什么幺蛾子吧。 只不过,他真的很好奇,顾箫尘究竟会提什么要求,才会心甘情愿的把玉玺的下落交出来。 陛下失踪时日已久,想来摄政王在这些时日里,也暗中给那位“下落不明”的陛下使了不少绊子。 所以,在这种情况下,陛下自然不会将玉玺带在身边,而是会将其交给自己身边的人。 而最合适的那个人,就是顾箫尘。 ——一个明明和齐南淮有过一段旧情,却在最后反水,投奔陛下的人,一个空有才能却无官职爵位,无权无势的人,用来给陛下当棋子,再合适不过。 “你是说,你认为陛下会将玉玺交给我?”暗室内,顾箫尘脸色惨白的靠在墙上,因为一连多日水米未进,以至于他现在整个人都虚弱不堪,说话的声音又沙哑又细微。 但是听了公明知的推断,还是忍不住嗤笑出了声。 “你既是陛下身边的亲信,在陛下失踪后,又‘巧合’的出现在了齐南淮身边,若是说陛下的计划之中没有你这一环,我是断然不信的。”公明知让人搬了个座椅来,坐在顾箫尘对面,“何况,你今日找我来,不就是为了那东西吗?” “自然。”顾箫尘的笑声收敛,“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 “哦?”公明知登时来了兴致,也不介意陪顾箫尘再多耗一会。 他倒想看看,此人如何能绝处逢生,仅靠一张嘴就能自救,从他这里活着离开。 “在陛下对付摄政王的计划里,并没有我的戏份。”声音略一停顿,顾箫尘紧跟着又改口道:“不,或许说,我是计划之外的变数。” “怎么,他怕你对齐南淮徇私枉法?”公明知说“徇私枉法”四个字的时候,语气里多少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就好像在翻顾箫尘的旧事一般。 京中不少人都知道顾箫尘和齐南淮以前有一段旧情,甚至因为这件事,齐南淮当年还被不少人弹劾过。 不过可惜的是,最后先放开的不是顶着压力和唾骂声的齐南淮,而是一直被他很好的保护着的顾箫尘。 “大人说笑了,徇私枉法之事,若是与王爷有关,我是必然会做的。”顾箫尘深吸了一口气,“不过我之所以说陛下的计划里没有带我,是因为,我是应该死在计划之中的人。” 抬手撩开额角的碎发,在明亮的火光下,一道淡淡的疤痕若隐若现。 “大人应当知道,去年陛下遇刺后下落不明的消息。我骑术不精,在随陛下躲避追杀时不慎从马上摔落,昏了过去,后来醒来时,周围不知死了多少人。 同样的,陛下为了让齐南淮相信他已经死了,自然是要有取舍的。” “如此?”顾箫尘在亮出他额头上的那道疤时,公明知心中便大概已经想到了发生了什么。 在他的话说完后,彻底明白了顾箫尘的意思,“原来如此,真假掺半,验尸的时候才不会有人怀疑。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也不知道玉玺的下落?” 顾箫尘:“此前的确是不知道。” “不然,大人以为,凭借我和王爷的情分,这玉玺如何能流落在外至今?” 公明知:“以前不知道,那便是说,你现在知道玉玺的下落?” “自然。”顾箫尘脱力的靠在墙上,微微仰头,“其实陛下一直不回来,便是为了等,等齐南淮露出自己的狼子野心,露出自己谋权篡位的心思,然后以平定内乱之命,一举铲除王爷和他的心腹。” “如今时机已到,所以陛下前几日送了一个人到我身边,”顾箫尘话说到了这里,声音戛然而止,喉间哽了下,“说起来,大人真的不考虑先给我杯茶水喝吗?” “说完再喝也不迟。”公明知显然没有给顾箫尘岔开话题的机会。 后者听了他的话,并未表现出什么失落的神情,反而没头没尾的说了另外一句话:“那我怕是喝不到了。” 他微微仰头,看向公明知身后。 阳光透过窗户投入房间内,在地板上铺陈开来。 今日又是一个大好晴天。 “你看,今日的阳光真好啊。”他抿了抿嘴,好像在透过眼前的景象,努力的想要联想起某个人的面容一般。 公明知:“把玉玺交出来,这等景象,你日后还能见几十年。” 顾箫尘捂着嘴咳嗽了两声,暗红的血迹顺着他的指缝渗了出来,“按着王爷的速度,如今玉玺应该已经到了他手里,你若是如今拿我去要挟齐南淮,或许还有几分胜算,能在拿到玉玺后全身而退。” “晚了,我便派不上用处了。” 晚了,陛下给他喂的毒彻底发作起来,他就真见不到齐南淮最后一面了。 从他最初开始背叛齐南淮的时候,从他决心要他所有害了他一家老小丢了性命的人血债血偿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会有今天。 裴云离不会让他活着。 而如今,他能做的,便是最后给父亲,给顾家谋一条生路。 耳边乱哄哄的全是声音,顾箫尘看着公明知的身影渐渐变得模糊,直到自己眼前彻底黑了下去,就在那一瞬间,不知为何,他想到自己前些年去庙里祈福时,住持同他说的话 ——施主心底的执念太深,杀意过重,如此下去,不仅会害了施主自己,也会波及到身边之人。倒不如,早日放下执念。 执念…… 所以他的执念到底是什么? 是幼时惨死在他面前的母亲与小妹?是让恶人得到报应,不得好死?还是惦念了多年,却自知无果的齐南淮? 他这半生,似乎都在算计与仇恨之中活着。 手掌无力的滑落,意识的失去不过就在短短的一瞬间,当公明知发现不对劲的时候,那人已然昏了过去。
第81章 正是阳光明媚时 因为顾箫尘的失踪,这几日福子也急得不行,但是因为齐南淮下了命令,不让他离开王府,而他自己本身又手无缚鸡之力,最后只能一个人在房间内干着急。 灵泽将给他准备的衣服送来,见福子一个人急得在房间内干转圈,心中自然也明了他在担忧什么。 站在房门口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出声安慰道:“顾公子吉人自有天相,你在这里干着急也没用,倒不如静下心来。” “若是我也跟着他回去,是不是他就不会被带走了?”福子咬着下唇,欲言又止,好像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但是又表现得有些犹豫,在顾忌着什么。 “他们的目标从一开始就是顾公子,即便是你跟着去了,结果也不会有什么不一样。”灵泽将东西放下,余光瞥到了福子先前来到王府时一起带来的那个小布包。 前几日福子一直都在护着这东西,即便是睡觉,也要将它抱在怀里护着,谁都不让碰。 想来里面放的就是王爷想要的东西了。 这几日福子担心顾箫尘,胜过了担忧那东西,所以今日才没抱着它。 放下了衣服,灵泽离开房间时,已经将福子的行李掉包。 看着手中沉甸甸的玉玺,灵泽又仰头看了一眼如今的天色。 彼时正是正午时分,初春时节,冬雪消融,阳光正好。 福子站在房门口,看着灵泽远去的背影,抿了抿下唇。 如果他一开始就将东西给了顾箫尘,是否他就不会被人掳走了? 信鸽盘旋在王府上方,一滴雪水消融,顺着屋檐上的冰凌低落在灵泽脚边,他伸手接住了久久盘旋不下的信鸽,取下了信后,便直接去找了齐南淮。 从福子的住处到齐南淮书房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灵泽进去时,另外一个人正站在书房内,而齐南淮的脸色显然不太好看。 “王爷。”灵泽冲着齐南淮简单的拜了一下后,便自觉的退到了齐南淮身后。 来人看了眼灵泽,又看了看齐南淮,显然是不想让他这个外人在场,“王爷此番,表现得未免过于没有诚意了吧。” “本王的诚意,远比公明知的诚意来的多得多。”齐南淮端坐主位,手指轻微的动了下,“挟持本王府中的人,来与本王谈交易,还要本王拿出诚意?若要谈,便让公明知亲自来王府,跪下同本王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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