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公子体虚多年,又是顾大人的独子,如今马上便要到弱冠之年,考虑这些,似乎也合情合理。 但他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要离开的时候,秦川临转身不放心的问了一句:“顾箫尘,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自然。”顾箫尘歪了歪头,额头上还未愈合的伤口完全暴露在秦川临眼前,像是在告诉秦川临自己的的确确是伤到了头一般。 “我最初见到王爷的时候,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31章 有何不可 秦川临离开后,顾箫尘并未急着回去,而是重新打开了那本医书,研究上面的药方,时不时记录着什么。 直到夜幕降临时,他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躲在暗处的暗卫悄悄挪动了两下步子,瞥见了窗外的信号后,窸窸窣窣的离开了顾箫尘的房间,前去汇合。 顾箫尘不动声色的又翻了一页书,另一个人在暗卫离开不久后,悄然推开了房门。 “顾公子。”李太医手提着药箱走了进来。 进来后,不忘往门外环顾了一圈,确认没人跟踪他后,转身关上了房门。 门外风声飒飒,在李铮推门进来的一瞬间,便有一阵风随着他一起进入了房间,连带着顾箫尘身旁放的书也就卷起了几页。 待到房门关上后,一切又重新平静了下来。 “方敛如今如何了?”顾箫尘并未抬头,只是在李铮进来后,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 李铮拎着药箱,跪在顾箫尘身侧,“方小姐被王爷发派到了易县的一处官宦人家,昨日已启程。” 写字的手一顿,顾箫尘侧目,表情带着几分失望,“齐南淮没杀她?” 李铮点头:“是。” “……” 齐南淮竟没对方敛下手? 看齐南淮先前那副模样,分明自己只要给方家的人求情,他就会直接把人杀了,可如今,他为何留了方敛的命? 莫不是他错估了齐南淮的意图? 见顾箫尘面色不悦,李铮试探着问:“公子很想方小姐死?” 顾箫尘没再说话,放下手中的毛笔,将自己誊写的药方整理好。 转身将医书放回书架时,他微微仰起头,才再次开口,“当年对顾家下手的人,除了方峡,还有谁?” 这并不是顾箫尘第一次问李铮关于顾家的事。 或许更准确来说,从顾箫尘第一次见到李铮开始,他便已经发觉了自己同李铮的关系不太对。 与其说李铮是陛下用来监视顾箫尘的人,倒不如说,那是顾箫尘刻意安排的,是他刻意想让旁人看到的假象罢了。 在李铮给顾箫尘送解药的第一日,顾箫尘便在试探他,第二日就已经完全能确定,李铮是他安排在当今陛下身边的人了。 也是从第二日开始,李铮便会在每天深夜前来,趁着暗处的人离开的功夫,帮他针灸,助他恢复记忆。 只不过一开始见效甚微,顾箫尘并未能想起太多事。 直到经历了那日方大人死在他面前后,顾箫尘才开始逐渐想起当年顾家发生的事。 而方峡,正是当年害的顾家几近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之一。 所以就连顾箫尘自己也想不明白,既然如此,自己多年前又为何要向先皇提出 “除了公子先前处理掉的那些人,还剩京中两位权贵。”李铮答道:“只不过,以公子如今的势力,怕是难以撼动他们分毫。” 说到这里时,李铮停顿了一下,“何况,那二位,是陛下的人。” “是吗?”顾箫尘转身,眼底似笑非笑,“那若是要处置他们的人,是齐南淮呢?” “公子的意思是……”李铮倏的抬头,“要借摄政王的手,来处置掉那些人?” 先是用陛下的手处理掉一部分人,后又借机解决掉了当年和顾家有仇怨的方大人,如今他竟又将算盘打到了那阴晴不定的摄政王齐南淮身上了? 这人当真不怕哪日齐南淮反应过来不对之后,直接杀了他吗? 顾箫尘反问:“有何不可?” 李铮:“……” 待到李铮帮顾箫尘针灸完后,他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提醒道:“公子,陛下要的东西,公子莫要忘记。再有十来日,公子身上的毒便又要发作了。” “嗯。”顾箫尘双目轻阖,有些疲惫的用手撑着下巴,敷衍的应了一声,“我自有打算。” 自己的记忆并未恢复完全,所以一时之间也想不出裴云离此人究竟是敌是友。 但单单是就现在的情况来看,或许齐南淮才是最适合帮他的人。 不过毕竟解药还在裴云离手里,自己有必要想个法子,既能不得罪齐南淮,又能在裴云离那里混过去。 顾家当年的事决不能轻易的翻篇,那些人过了好些年的安稳日子,如今也是时候体会一下家破人亡的感受了。 隐约又有些凌乱的画面浮现在他脑海之中,顾箫尘闭着眼睛,一点点的捋着那些回忆,竟又从中发现了另外一件有意思的事。 夜色更深了些,过了没多久,房间内的烛火也熄了。
第32章 好一个不敢劳烦 “你是说,顾箫尘想学骑马?”齐南淮清晨刚一睡醒,便听有人来同他汇报说,顾箫尘今日天不亮便去了马厩,说要学骑马。 不过因为没有得到齐南淮的命令,顾箫尘最后连马厩都没能进去。 “是。”侍卫低头应着。 “既然如此,便让他们准备两匹马,在外面等着。”齐南淮一听顾箫尘想学骑马,登时来了兴致。 先前顾箫尘从未学过这些东西,如今怎么突然有了这个念头 声音停顿了一下,在侍卫要走出去之前,齐南淮又补充了一句:“给顾箫尘准备一匹性子烈些的。” “是。” 侍卫并未敢多问,领了命令退下后,齐南淮却没有要起身去找顾箫尘的意思,而是从容不迫的打开了书桌上放着的折子开始批阅。 这些时日来,朝中政事堆积了不少,连带着先前的折子都被送到了安阳县,着实是令齐南淮有些头疼。 又批阅了几份奏折,齐南淮一抬脸,看见门外有个身影来回踱步,徘徊了许久也不肯进来。 嘴角勾起一抹莫名的,就连齐南淮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笑意。 佯装做并未发现门外有人,齐南淮重新拿了一份奏折批阅。 顾箫尘站在门外酝酿了好久,最后像是终于下定了某种决心似的,抬手敲开了齐南淮的房门。 他的房门是虚掩着的,顾箫尘只是抬手敲了两下,房门便自己开了。 一瞬间的怔愣,当齐南淮抬头看向他的时候,顾箫尘甚至还保持着抬手敲门的姿势。 前者抬头看了顾箫尘一眼后,便又重新低下了头,面无表情的继续批阅奏折,一边问道:“何事?” 顾箫尘表现的有些为难,从门外走进来后,停在了距离齐南淮几步之遥的地方:“我有一件事,想请王爷恩准。” 因为齐南淮先前说过,顾箫尘在他身边时,不必行太多的礼仪,以至于教他的人并未让他将京中那些繁复的规矩学全。 即便是如今对上齐南淮时,也未能把礼数尽的过于周全。 齐南淮明知故问:“何事?” 顾箫尘抿了抿嘴,弯腰同齐南淮行了一礼:“我想学骑马,还请王爷恩准,借我匹马。” 说完这句话后,他便一直保持着同齐南淮作揖的动作,静静的等着齐南淮的答复。 不过齐南淮并没有直接回应顾箫尘,而是低着头将手中那份正在批阅的奏折批阅完,“你自己去?” “是。”顾箫尘点了点头,“不敢劳烦王爷。” 不敢劳烦 好一个不敢劳烦。 攥着毛笔的手一紧,齐南淮手背上青筋毕露,脸色微变,“......” 怎么就不能主动服软一次呢? 顾箫尘先前便不会骑马,如今失忆,更不可能无师自通的学会骑马。 单单是他那副连上马都不会的样子,便让齐南淮放心不下将马匹单独交给他。 但凡顾箫尘主动说句话,他不就直接亲自去教顾箫尘骑术了吗? 不过想想倒也是,顾箫尘怎么可能主动对他服软? 顾箫尘他除了会对那个人好之外,从来都不会顾及自己的感受。 齐南淮轻轻的呼了一口气,良久才回了两个字:“等着。” 顾箫尘:“?” 齐南淮从堆积成山的奏折堆里又拿了一本打开:“你不会骑马,贸然前去,容易惊了本王的马,等本王忙完,亲自去教你。” 看着手中新打开的奏折上写的“景州七月初九下了一场小雨”一行字,齐南淮莫名的感觉自己的火气已经到达了顶峰。 一瞬间,就连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因为顾箫尘而憋着火,还是因为手里的奏折而窝火。 抬手在奏折上回了几个字,齐南淮强压着火气,打开了下一份奏折。 ——景州七月初十,天大晴。 齐南淮:“......” ——下官府中种了石榴,还有一个月就熟了,王爷可要品尝? 齐南淮:“......” 齐南淮看着桌子上堆积成山的奏折,深吸了一口气,脸色低沉的几乎要低下水来。
第33章 王爷是在担心我吗 当他终于批阅完了桌上的奏折时,已然是正午。 简单的用完膳,齐南淮便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带着顾箫尘去牵着提前便准备好的马,一路朝着野外走去。 乡间的小路上仅有二人两马,在正午的日头下,一前一后的走着。 二人的影子投在地上,分了个高低错落,顾箫尘低头看着地上的影子好一会,眼底染上了几分浅浅的笑意。 虽然有些别扭,但是齐南淮这人,貌似还挺不错。 最起码在某些事情的处理上,齐南淮的处事方式很合顾箫尘的心思。 倒是当真不愧为他多年前就看上的人。 顾箫尘学的很快,但却因为身体的原因,学了不到半个时辰,便累的一张脸苍白,捂着胸口好半天没能缓过来,甚至下马时,还险些直接摔下来。 齐南淮骑着马走到顾箫尘身侧,扯下了腰间的水袋递给顾箫尘,“身子这般弱,便不要学骑马了。” 来之前他本想着给顾箫尘匹性子烈些的马,试探一下顾箫尘对此的反应,但一看到他那副病怏怏的模样,齐南淮最后还是把自己的马让给了顾箫尘。 “王爷是在担心我?”顾箫尘抬手接下了齐南淮递过来的水,在接过水袋时,手不经意的触碰到了齐南淮的手背。 二人的手相碰的一瞬间,好似蜻蜓点水般掠过,轻飘飘的一下,浅尝辄止。 地上的枯草被踩出沙沙的声音,连带着空气中也满是枯草被晒干的味道,齐南淮盯着顾箫尘看了好一会,“……本王竟不知你何时学了这般油嘴滑舌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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