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箫尘:“......” 额头上新敷的药刺的伤口隐隐作痛,顾箫尘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沉默了一瞬间。 抬头看见齐南淮正用带着几分玩味的目光打量他,心头又是一颤。 所以,自己和这人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好像关系很紧张,又好像曾经关系很好一样。 喉头哽了下,手指因为紧张,下意识的攥紧了座椅的扶手,顾箫尘强撑着面色不露出异常,反问:“王爷以为?” 顾箫尘的小动作早已经被齐南淮尽收眼底,他抬手捏着下巴,盯着顾箫尘看了好一会,一个猜测浮上心头。 尽管在努力的接他的话,但是透过顾箫尘时不时打量向他的眼神,还有他那些小动作,那些细节无不在告诉齐南淮一件事 ——顾箫尘现在很紧张。 甚至可以说是极度的不对劲。 此前顾箫尘从来不会看他的脸色说话,即便是在面临生命威胁的时候,顾箫尘也从来不会说两句话,就看一下他的神色如何。 但他并未直接拆穿顾箫尘,而是静静的盯着顾箫尘看了好一会,直到小厮来传话,说午膳已经准备好,齐南淮才收敛了自己的目光,带着顾箫尘一起去用午膳。 王府的午膳足足摆了一大桌,当齐南淮和顾箫尘走到的时候,小厮已经将碗筷摆好。 齐南淮落座后,见顾箫尘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提醒道:“箫尘,你以前可没有站着吃饭的习惯。怎么,可是嫌本王府里的饭菜不合口味?” “本王记得,箫尘以前最喜欢吃的,便是本王府中那道白灼大虾了。”齐南淮的声音顿了顿以后又说。 说话时,他还顺手指了一下恰好被摆放在顾箫尘手边的那道白灼大虾。 顾箫尘顺着齐南淮手指的地方,看了一眼那道菜,已然听出来了齐南淮话里试探的意味,索性又赌了一把:“王爷,我不记得我以前喜欢这个。” 他这般试探的话,很难让顾箫尘怀疑自己是否已经暴露失忆的事。 但齐南淮没捅破,他也不能先乱了阵脚。 “是吗?”齐南淮双手撑着下巴,若有所思,又好像在感叹什么,“可是此前箫尘来本王府中的时候,每次都要这道菜。怎么如今突然就不喜欢了呢?” “口味会变。”顾箫尘落座,而后将那道菜朝着齐南淮的方向推过去了一些,四目相对,他回了句:“王爷,人亦如此。” “这样啊。”齐南淮盯着被顾箫尘推到了他面前的那道菜,若有所思,“可是本王突然想起来,箫尘以前,似乎一碰这道菜,便会浑身起红疹……” “原来变的不是这道菜,是本王的忙昏了头,连这都记错了。” 下一秒,齐南淮起身,袖中滑落一把匕首,不过电光火石之间,那把泛着寒光的匕首已经落在了顾箫尘的脖颈上,“说,你到底是何人?”
第4章 王爷是在试探我吗 顾箫尘呼吸一滞,脸色煞白,整个人呆愣在当场,但是心中的理智竭力的让他保持冷静。 衣袖下,他的手掌已然变得冰凉,落在他脖颈上的匕首冰凉,好似携着嗖嗖的冷风在往他骨子里钻一般。 尽管已经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但毕竟齐南淮没有直接杀他,便说明一切尚有转圜的余地。 自己的性命还被留着,便说明王爷他并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也不确定“那东西”是否在自己手里…… 想到这里,顾箫尘仰起头来看向了齐南淮,眼眸里满是打量,丝毫不露怯意:“王爷,是在试探我?” “自然。”齐南淮的眸子危险的眯起,他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的“旧友”,并不打算给他再次耍花招的机会,冷声道:“毕竟,本王认识的箫尘,可不会对本王如此察言观色。” 脖颈已经被匕首蹭破了一层皮,鲜红的血珠顺着细微的伤处渗出。 顾箫尘咬了咬下唇,胸口憋得难受,莫名的有些喘不过气来,“王爷杀了我,就不担心自己再也找不到‘那东西’了吗?” “你倒是提醒本王了。” 齐南淮俯下身来,脸贴在顾箫尘的耳畔,用仅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说:“你一直以来都在拿‘那东西’的下落来威胁本王,但是实际上,怕是你根本就不知道本王想要的东西是什么吧。” 齐南淮的声音顿了顿,戳穿了他的谎言后,见顾箫尘的身体在微微发抖,声音突然变得温和:“吓到你了吧,只是你这白细的脖颈,看起来好像还从未沾过血。 你说,若是本王在你脖子上割几道伤口,看着那血慢慢渗出来的样子,是不是这样的你,更能讨得本王欢心?” 他贴在顾箫尘的耳畔,声音里满是温柔,但说出的话却令人毛骨悚然,“本王给你一个机会,若是本王数到三,你能说出本王想要的那东西是为何物,再告诉本王你的真实身份,本王就放你一条生路。 如若不然,先前在牢里你见到的那人的下场,便将会是你的下场。” 下一秒,他一挥衣袖,重新起身,不紧不慢的数道:“一” 顾箫尘仰着头看着那张陌生至极的脸,死死的盯着他。即便他已经被吓到浑身忍不住战栗,但脸上依旧在保持着冷静。 他的确不知道齐南淮想要的东西是什么,但如今这种情况下,若是他先露出胆怯来,便当真是毫无生路了。 “二”齐南淮手中的匕首已然刺破了顾箫尘的脖颈,血珠从被刺破的伤口快速渗出,可顾箫尘依旧没有开口。 第三声落下,齐南淮深吸了一口气,“看来,你并不知道本王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攥着匕首的手骤然用力,就在那一瞬间,顾箫尘终于开口:“我确实不知道王爷想要的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但......” 顾箫尘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大颗的血珠从脖颈处被割破的伤口渗出,匕首虽然依旧架在他脖颈上,但是那人手里的动作却已经停顿。 齐南淮饶有兴致的等着顾箫尘的下文,后者也的确没让他失望,“王爷想要的那东西,既然与我有很大的关联,那么,我想,我这张脸对王爷多少还是有些用处的。” “比如?” “比如我的身份,我的相貌。”顾箫尘的心已经紧张的提到了嗓子眼,但此刻他面上还是保持着那番泰然自若的模样: “我如今没有任何记忆,谁都不记得,但不代表别人不记得我。一个毫无记忆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傀儡,还是一具毫无用处的尸体,究竟哪个对王爷更有用,我想王爷不会不明白?” 他在赌,赌他无论自己是不是王爷口中的“箫尘”,他这张脸,必然都和京中各类权贵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而这个,必然也是王爷所需要的东西,不然他断不可能在自己身上多费口舌。 “什么都不记得了?”齐南淮呢喃着重复着顾箫尘的话。 这样想来,似乎倒也合理。 难怪顾箫尘说话之前都要先看一眼他的神色如何,如今想来,多半是在揣摩他的想法。 不过此人却也并非完全可信。 “是,什么都不记得了。”顾箫尘眼中满是真诚,“所以我的身份,名字,都可以是王爷给的。” “这般......”齐南淮将手中的匕首收起,颇为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再看向顾箫尘时,眼底的杀意已经被千万般无奈所取代。 手不轻不重的在顾箫尘的肩膀上拍了几下,后者却好像因此受了很重的伤一般,疼的闷哼了一声,额头疼的渗出了豆大的汗珠。 右肩有旧伤,看来的确是顾箫尘不假。 齐南淮打量着顾箫尘的反应,在顾箫尘吃痛,忍不住哼出声以后,才收回了自己的手:“本王手底下从来不留无用之人,唯独你是例外。” “箫尘,本王希望,你这次回到本王身边,不是回来再次捅本王刀子的。”他看着顾箫尘,好像是在看他,又好像是在透过那张脸去看他记忆里的某一段过往。 顾箫尘沉默不语,因为对于齐南淮的话,他的确是不知道要如何回答。 “顾箫尘,你的名。”齐南淮重新坐了回去,声音缓和,“至于你的家,顾箫尘与本王乃是挚友,因而本王所在之处,便是你家。” “我记住了。”顾箫尘颔首应下,面上没什么异样,内心冷笑了一声,暗道这个人就连说话都是前后矛盾。 方才还将匕首架在他脖子上,一副随时随地都会杀了他的模样,后又说舍不得杀自己…… 回的话,也是除了一个名字外,再无一句有用的。 看来还是得先留下来。 其他的,还得慢慢的找。 毕竟自己这般模样,即便是离开,说不准还是会被抓回来。 重新叫了御医来给他处理伤口,期间二人都很安静,御医处理的也很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将顾箫尘脖颈上的伤处理包扎好。 顾箫尘盯着桌子上的药瓶发呆了一会,又由着御医给他把脉,确定了他的确是伤到了头后导致的失忆,齐南淮这才让人退下。 齐南淮想要的东西到底是什么顾箫尘并不知晓,但他明白,齐南淮想要重新将他培养成“顾箫尘”以前的模样,以此来达成自己的某些目的。 可自己以前和齐南淮的关系究竟是什么样的? 在御医退下之后,齐南淮喝了一口茶,方才重新开口问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那本王对你说的话,箫尘可信?” 顾箫尘垂眸,手指落在了脖颈处刚刚绑好的纱布上,默不作声。 齐南淮看着水中沉浮的茶叶,用杯盏轻轻播了一下,看似随意的问了句:“若是你一辈子都不记得,会一直留在这吧。” 这句话,难得的透着一丝的低沉与期待,仿佛揭开了朦胧的纱布。 顾箫尘撇了一眼齐南淮,笑了一下,假意没听懂齐南淮话里的意思,眼神无辜,“王爷方才不是说,您在哪,哪里便是箫尘的家吗?” “……” 他不该对顾箫尘留有期待的。 房间内又是一阵静默。 齐南淮没有再提这件事,在起身要走之前,冷不丁的又提起了另外一件事:“过几日你随本王去一趟安阳县。”
第5章 王爷,主仆有别 顾箫尘身体不住的震颤了一下,猛然睁开了眼睛,从噩梦中再次被惊醒时,已经是在前往安阳县赈灾的路上了。 大抵是被梦中那般血腥的场景惊吓到,顾箫尘醒来后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他捂着自己一阵阵抽痛的心口,惊魂未定的看着周围的一切。 马车外传来了车轮碾压在地面上发出的特有的声音,顾箫尘看着马车内的摆设,良久没能缓过神来。 又是这个梦...... 这已经是顾箫尘被齐南淮带回王府的这几日来第五次做这个梦了,即便是今日出城的路上,他不过是在马车上小憩了一会,都没能逃脱再被这个梦吓醒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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