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终于从氏族的噩梦中解脱,从此能有和睦的家庭,殊不知只是从火坑跳入了另一处地狱。 楚天实带着人回到下界楚家,结为道侣后,他的本性终于一点点暴露出来,不掩不藏了,骄奢淫逸好吃懒做,在外面不停找女人,被宛玉发现后,又痛哭流涕保证自己会改。 宛玉从震惊到痛苦,一次次原谅,换来的是道侣永无止境地犯错,在无数次的失望绝望中,她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以为的、世间最难得的温暖,到头来全是谎言。 没有人真心爱她,没有人在乎她。 宛玉终于被逼疯了。 她发疯前,楚天实还经常会说好话哄她,毕竟宛玉貌美,但等她疯了后,即便再漂亮,楚天实也不乐意对着随时会犯病的疯子,给她另开院子,再没来过。 要不是楚惊澜天赋惊人,要求楚家必须给他娘亲治病,楚家谁还愿意管她。 拿捏着宛玉,他们就能让楚惊澜为家族贡献,毕竟宛玉治病的药不便宜,每天喝掉的都是真金白银,还在宛玉身上种下符咒,让她无法轻易被带出楚家。 宛玉见了楚惊澜和渣男楚天实都容易受刺激,因此楚惊澜许多时候只敢悄悄的,远远看上她一眼,怕母亲因为自己而陷入癫狂。 喝过药后,宛玉的修为会被大幅抑制,即便闹起来,侍从们也不会受伤。 楚惊澜抬手,抓住了宛玉的手腕,把她的攻击拦在半路。 “你怎么还不死,你怎么不去死!” 宛玉挣扎着,瘦弱的手上青筋暴起,楚惊澜制着她,也不过分用力,怕伤着她,母亲恶毒的话对他来说仿佛习以为常,波澜不惊。 萧墨今天没敢趴在饭桌上,他犹豫了下,试探性的飘上楚惊澜肩头。 团子在楚惊澜肩膀上跳了跳,仿佛在他肩头拍了拍。 一个深爱着母亲的孩子,在听到娘亲让他去死时,萧墨不信楚惊澜跟表面一样平静。 哪怕他知道这并不是母亲的真心话……不,或许正因为知道,才会更痛苦。 他的母亲疯了啊,疯到连他也容不下了。 放在平时,楚惊澜肯定早该把心魔赶下去,但现在他实在抽不出空闲,不得不暂时忍耐了心魔待在自己身上。 宛玉表情狰狞,一张好看的脸被扭曲得可怖,她边挣扎边念叨“去死去死”,时不时还会骂孽种,楚惊澜都把这些话尽数受了。 挣扎片刻后,宛玉也累了,力气渐渐变小,竟呜呜哭了起来。 “惊澜,惊澜,我为什么要跟他生下你啊,你有他的血,脏的,多脏啊,你去死,然后娘亲来陪你,好不好,娘亲陪你一起,嗯?” 她在哄小孩儿,却是哄着孩子和自己去死,萧墨只觉得窒息,他快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了,但仍旧倔强地趴在楚惊澜肩头,没有躲回识海。 楚惊澜将她的手一点点放下,轻声对她说:“娘,我们不死,我们活着,该受苦的不是你我,你再给我点时间,快了,你等等我。” 这话侍从们只敢当做没听见,上来帮着要扶走宛玉,也可能是药终于起效了,宛玉茫然了片刻,仔细看了看楚惊澜的脸,忽的猛然缩回手,踉跄朝后跌去。 楚惊澜想扶她,却被躲开了。 “你怎么在这儿!我、我是不是又伤你了?我不想伤你,走,快走!你别看我,别看我,你要好好的,好好的……” 楚惊澜手僵在半空,眼底的隐忍和坚强被她一句话融化,化作悲凉,他轻轻抽了两口气,倒退着慢慢远离他母亲。 “好,我走,您……您也好好的,我下次再来。” 宛玉被扶回房间,楚惊澜迈出院落,他脊背依然笔直,但身心俱疲的气息藏不住,走出很长一段,周围都没人的时候,楚惊澜才终于开口:“……你还要在我肩膀上待多久?” 在搭顺风车和自己飘两者中,萧墨选择更省力的方式:“到屋就下。” 除非楚惊澜坚持要把他撵走,否则这趟顺风车萧墨决定坐到目的地,他在肩头趴好:“你当我是空气就行。” 楚惊澜半嘲:“……你不就是空气?” 在外界,谁也感知不到萧墨,无论是趴小猫身上还是趴楚惊澜肩头,确实都宛若空气。 他嘲弄也嘲弄得喑哑,嗓音中都透着疲惫,看在方才楚惊澜经历心绪大起大落的份上,萧墨大度地不跟他计较。 直到走回院子,萧墨都没吱声,院内很安静,楚惊澜平日不会随时留侍从伺候,侍从都在旁边偏院,只有楚惊澜唤他们才会过来。 阖上院门,整个院子静得沉重。 楚惊澜呼吸略重了一点儿:“怎么不跟我吵了?” 萧墨无语:“不跟你吵还不好?吵上瘾了是吧,惯得你——喂!” 萧墨一句话还没说完,楚惊澜忽然靠住门板,慢慢滑在地上,他捂着腹部,额上冷汗岑岑,萧墨这才注意到他脸色白得要命。 “楚惊澜!” 萧墨吓得雾球整团蹦起:不会是中毒了吧,不是说不起效吗!? 心魔惊呼一声,而后在空中团团转,看起来很着急。 楚惊澜觉得荒谬又诡异:此刻最关心他的,居然是一只心魔。 ……不过也对,要是他现在就死了,心魔也得跟着消失,同生共死,所以他确实该担心自己。 心魔:“你不是说断肠枯对你没用吗,不会是别的毒吧!” 楚惊澜疼得说不出话,靠在门板上强忍,没回话。 楚惊澜完全没猜对,萧墨知道他不可能死在这个时间段,只是看着好好一个大活人突然在面前倒下,谁都会狠狠一咯噔。 楚惊澜不吭声,萧墨只得赶紧薅系统。 毕竟他只是一团黑雾,摸不到碰不到,就连想扶个人也没办法。 系统不愧是最强辅助,把楚惊澜身体扫描了下,得出结论:“毒只是对他不致命,但疼还是要疼的。” 这就是楚惊澜说的对他没用?萧墨无语叹息,刚想说你是不是傻,但话到嘴边,看到楚惊澜面无血色的脸,又想到他最初听到娘亲想见自己时,那眸子里怎么藏都会泄露的喜悦…… 萧墨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 他停下了在空中的乱窜,飘回楚惊澜肩膀,雾团在他肩膀上轻轻踩了踩。 “楚惊澜。” “你娘亲做的菜好吃吗?” 楚惊澜眼神动了动。 他早已习惯身边没人能说真心话,也没人能跟上他的思维,没想到有朝一日,最能理解他的居然是心魔。 哦,不对,心魔不懂就不叫心魔了。 楚惊澜抬眸从院门的檐下朝外望去,轻声开口:“很好吃。” 萧墨也窝在他肩膀上看遥远的天:“你娘心里有你。” 宛玉稍微清醒一点,就急着推开楚惊澜,怕自己伤害他,若是没疯,最期待有个家的宛玉会待楚惊澜如至宝,把最好的温柔都给他。 楚惊澜忍着疼,顺着萧墨的话,出神地想起了当初母亲还未被逼疯的模样,可惜他当年太小,有些事记不清了,也没能力把母亲护住,但他一直记得冬日的甜汤,和母亲温暖的手。 宛玉捏着他的小手,在他耳边笑:“不冷啦。” 彷如昨日,又彷如已经是遥远到触不可及的日子。 然后他听到心魔惆怅地叹了口气:“不像我,没娘。” 楚惊澜:“……” 楚惊澜:? 他刚出神了不过片刻,就被心魔这句话给劈回来了。 什么意思?一个心魔说他没娘? 众所周知,世上只有心魔和本体,没有心魔跟心魔他娘。 心魔是从本体识海中诞生的。 楚惊澜不神游了不怅惘了,加上腹部疼痛,一时间神色精彩万分,雷得外焦里嫩。 他捂着腹部,忍着疼慢慢站了起来。 刚踏出一步,萧墨又带着惆怅地口吻说:“我……” 楚惊澜一字一顿:“我不想跟你,探讨你有没有、娘亲、这件事。” 萧墨失落:“哦。” 萧墨:“唉。” 萧心魔惆怅完,从楚惊澜肩膀上飞下来,等他飞到正前方,才看到了楚惊澜吞了剑一样的神色,他愣了愣,才回过味儿来,刚才的话好像不太对劲。 是啊,他一个心魔,跟本体说我没娘? 原来如此,难怪楚惊澜说话都特别用语气划重点了。 他可不想楚惊澜误会,积极澄清:“诶我刚才的话对你来说好像是有点怪,但你放心,你绝不是我娘。” 楚惊澜忍耐的青筋跳了跳。 萧心魔想了想,非常严谨补充:“也不是我爹。” 楚惊澜忍无可忍:“……滚!” 【精神攻击成功,积分+6!】 萧墨:哇,不得了,虽然也跟楚惊澜吵过架,但还是第一回听到他直白爆粗口欸。 能说出“滚”这个字,已经踩上楚少主修养的边缘了。 但这回萧墨真不是故意放狠话,他趴在楚惊澜肩膀上:呃,这么气的吗?
第14章 楚惊澜一身力气算是被他娘亲跟萧墨折腾完了,身心俱疲,有气无力回到房间。 本以为他该休息了,没想到卷王就是卷王,原地打坐,把系统都看愣了。 系统:“哇,好卷。” 萧墨点头:“有高三考生带病刷题那味儿了。” 天色已经渐渐昏暗,萧墨看楚惊澜在打坐中面色渐缓,问系统:“他调息对恢复也有利是吧?” 系统肯定:“那当然。” “行,这里没我们什么事了。”萧墨,“走,回识海修炼心法去。” 系统愣了愣:“咦,每天这个时间,您不是该去院外的第二棵榕树上吹吹风,看看枝头红灵鸟,再沿着花圃散散步,然后回识海早睡吗?” 退休的老大爷悠闲生活也不过如此了。 “那是之前不用修炼的时候,现在我的假期结束了。” 萧墨对逝去的假期没有丝毫留恋:“我保留着人类的睡觉习惯,但心魔之身不用睡觉,也不会担心猝死,太方便了,我已经拟好计划,以后每晚修炼心法,白天修炼乐理功法,早日元婴,早修人形。” 系统:……失礼了,差点忘了这位穿书后咸鱼了许久的宿主原本也是个卷王。 要是他能对楚惊澜更上心,对任务也卷一卷该多好QAQ! 心魔不玩夺舍,不跟本体争壳子也太浪费心魔这个身份了! 心魔雾团从空气中消失,他离开后,楚惊澜睁开眼,往心魔消失的地方看了一眼。 心魔没有趁他虚弱的时候做不利于他的事。 楚惊澜眸色渐深,也不知想了些什么,而后缓缓闭上眼,继续调息。 萧墨回到识海,黑雾团子落地成翩翩少年郎,他翻出《魔音册》,开始默背第一重心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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