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禾瞪他一眼,起身就准备出去。他刚走出一步就被羌原攥住了手腕,就势将人拉进怀里,牢牢抱住。 杨禾叹了一口气,却也由他抱着,好一会儿才慢悠悠说道:“又做什么?” 羌原将人抱住,上看下看左看右看,仿佛怎么也看不够,眼睛都快黏在杨禾身上了,许久才慢吞吞吐出两个字:“好看。” 杨禾微顿,脸皮后知后觉地开始发红,羌原并不擅长说情话,但有时愣头愣脑直来直去说地话更叫人心动。 他愣了一会儿,然后抿着嘴笑起来,小声说道:“你也好看。” 确实好看。羌原竟出乎意料地适合穿红,只是这人向来还着深色,此类鲜艳的颜色从来不愿意穿,这偶然穿上一次就让人有些移不开眼了。 头发沿着鬓边往后还编着两股蓬松的辫子,再用鲜红的发带扎起一半,剩余发丝顺垂地披在脑后,与那飘飘扬扬的发带相融。他从前只束起高高的马尾,衬得利落精神,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半披散着头发,竟显得眉眼都柔和了两分。 耳坠子也已经换成了红色,血滴一般缀在耳垂上,甚是晃眼。 被夸好看的羌原呆了一会儿,然后又张嘴认真说道:“你更好看。” 杨禾扑哧笑了起来,拉着他的手臂将人牵出了门,还说道:“咱照这样说下去,可没个完的!” 两人出了门,这才发现赵家叔婶和赵安业已经来了,连陈叔陈婶也带着陈葵进了门,陈葵手里提着一只篮子,里头放着叶小尘早就准备好的喜饼。 阿南阿北两兄弟今天也放了假,专门来参加喜事的,因着桌子不够,阿南还从院里搬了一张大桌子过来。 两个婶子见面后先是手拉手聊了几句,然后挽着进了灶房,两个妇人就这样做饭烧菜去了。陈葵跟着想进去打下手,帮着切菜、烧火都是可以的,不过他才刚走了两步就被赵安业拦住,男人一张脸红成一张猴屁股,支支吾吾问陈葵考虑得怎么样、 赵安业前不久又去周围村子走医了,走前同陈葵再次表明了心迹,还说可以给他时间考虑。但后来没多久就是征兵,陈葵一时都忘了这件事! 这时候被人拦住,面皮薄的陈葵没一会儿就被盯得红了脸,磕磕巴巴着说要进灶房帮忙。赵安业虽然失落,但还是错开身让人进去了,不过陈葵进去没多久就被他亲娘给赶了出来。 陈婶将自家小哥儿推了出去,一张脸上堆满了笑,“你出去玩会儿,这儿都是同龄的人,你和他们玩儿去,别整天跟着我个老太婆转!” 她嘴上这样说,却是把人往赵安业的方向推。知子莫若母,她当然明白自家哥儿的小心思,这是这孩子胆子小面皮薄,不好意思说。 果然,陈葵的脸更红了,尤其被推着趔趄了一下,还被赵安业伸手扶住,他就烧红得厉害,跺脚羞恼地看着自己亲娘,“娘!” 娘没理他,啪一下把门给关了。 陈葵:“……” 赵安业也觉得尴尬,但心里还是偷喜笑了笑,然后磕巴着对陈葵说道:“……咱、咱不然过去坐坐吧。” 说着他就指了指摆在院子里的桌子,陈葵没得法,只好红着脸点头,两人坐了过去。赵安业手忙脚乱地端茶倒水,又抓了一把盘子里的香糖果子递给陈葵,乐呵呵笑道:“快吃!” 说完,他又开始剥瓜子,剥了一小抔又捧给陈葵,仍是乐呵呵笑道:“快吃!” 陈葵红着脸说了一声“谢谢”,正打算接,背后突然紧跟着也响起阴阳怪气的一声:“快吃!” 扭头一看竟是赵安月,这疯哥儿学着赵安业的模样,也捧着一把瓜子送到林青锋面前,怪模怪样地扯起嘴角说道:“快吃!” 陈葵立刻缩回了手,满脸红得要炸开了。 赵安业更是气,跺脚狠狠瞪过去,“赵安月!” 赵安月冲他摇脑袋,吐着舌头一阵“略略略略略”。 林青锋失笑摇头,倒是接过了夫郎手里的瓜子,也开始剥了起来。 院中的其他汉子也有样学样,也各抓了一把瓜子开始剥,剥好了就递给身边的夫郎。 只有小满看一眼李介丘,再看一眼林青锋,又再看一眼羌原,然后认真地点头,最后伸着小爪子也开始认认真真地剥瓜子。不过他是给自己剥的,剥好一大把再全喂进嘴巴里,塞得鼓鼓囊囊,香得他眯眼直笑。 好吃是好吃,就是嘴巴容易起泡。 灶房里饭菜飘香,没一会儿就吸引来不少满村闲耍的孩童,一个个盯着满院的红布有些局促,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一把,都不敢进门,最眼睛又直勾勾盯着桌子上的瓜子果糖。 杨禾今天高兴,瞧见后立刻捧起一大把,走出去一人分了一把瓜子糖果,笑道:“拿去吃吧!” 小娃娃们眼睛都亮了,一个接一个脆生生地喊起来: “谢谢禾叔!禾叔恭喜恭喜!” “禾叔成亲啦!百年、百年……百年白头!” “是百年好合!谁要当一百年的白头发老头啊!” “哦……禾叔,百年好合!” …… 这些小娃娃大概六、七岁的年纪,整日都是结伴地满村耍,这时候刚巧摸到这边,可不就蹭上喜糖了。又说了些讨喜话,杨禾听了就觉得高兴,挨个挨个摸了脑袋瓜。
第444章 同心同德 今天的天气好极了,圆盘般浅黄明亮的月亮悬在半空上,温柔如一泓水铺在天上,清辉垂泄而下洒落人间。 今夜的饭菜准备得差不多了,好几个人进了灶房,你一盘我一碗的端出去,汉子们就在院中摆桌摆凳,又再放上几盏灯,虽然是夜里,但月光配上灯烛,一样是亮堂堂的。 又是满满当当两桌人,但人们都没急着吃饭,而是兴奋起哄般围住两个新人,赵安月更是蹦跳着拍手嚷嚷:“拜堂!拜堂!” 也有比赵安月还傻得冒泡的,阿南仗着自己的汉子,块头大嗓门大,也跟着拍手大笑着嚷起来:“快拜堂!拜堂!” 两人一喊,小满也嘻嘻笑起来,围着一对新人转圈,拍着小巴掌连连道:“拜堂!拜堂!” 小娃娃也不懂什么是拜堂,全看赵安月和阿南在高兴地喊,他也就学着喊了起来。 可不就该拜堂了,这喜事办得随意,全凭主人家自己高兴着怎么来,也没请个傧相。这时候拜堂,那词都是做客的几人齐齐喊的。 有赵安月带了头,叶小尘、李介丘、赵婶陈婶等人也跟着一块喊,脸上堆满了畅快的笑。 “——一拜天地!” 新人笑了又笑,朝着天地拜了拜,融融月华倾泻一身,红裳落下一片银辉光亮。 “——二拜高堂!” 两人的高堂都不在,不过约好了朝着杨禾父母的坟茔拜,两人还约好婚后去祭拜杨禾的父母。 “——夫夫对拜!” 二人又再转身,披星而立,先是四目相望着看了又看,迟迟俯不下第三拜,都瞧着对方眼中那仿佛融了月华的温柔眸光。 看热闹的赵安月可急了,踮着脚嚷道:“哎呀!别看了别笑了!赶紧拜啊!拜完了,你们夜里关着门想怎么就怎么看!” 杨禾小声说道:“这小哥儿,现在半点不怕你了!” 羌原也望着他,低低笑了起来,“还是先拜吧,看他好像急得要来按我们的头了。” 两人低语了两句,又才相互笑着望着俯下最后一拜。 赵安月兴奋地拍手:“礼成!撒花撒花!” 叶杏花眼睛发亮,一听到“礼成”两个字立刻挽着小花篮冲前去,冲着二人撒花。只是小姑娘个子太小,虽然是牟足劲往两人脑袋上撒,但那些五颜六色的鲜艳花瓣最多只落到了羌原的肩膀上。 杨禾看得眼底笑意更深,抬手从杏花手里抓了一小把的花瓣,直接往羌原的头顶上丢。羌原也配合,甚至还微微低着头,由他往自己头发上撒。 赵田氏看得脸上的笑就没有收起来过,这时候也是笑着拍起手招呼道:“吃饭吧!都吃饭吧!时间不早了,大家肚子都饿了,我刚刚可听见小满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小娃娃不顶饿,这时候手里已经拿了一块如意花型的红色喜饼开啃,嘴里还瓮声瓮气地说:“小满也想成亲了。” 一句话就把赵田氏逗得哈哈大笑,连陈婶都忍不住弯下腰摸了摸他的脑袋,细声轻语地问道:“为什么呀?小满少爷为什么想成亲啊?” 小满吃了最后一口喜饼,摸着小肚子说道:“因为成亲好像就有好吃的!月儿叔叔和禾叔叔成亲,都做了好多好多好多好吃的!有鱼摆摆,还有小鸡小鸭,好香哦,闻得小满的肚子都咕咕叫了!” 童言童语逗得在场所有的大人都哈哈大笑,赵田氏更是捂着肚子对叶小尘和李介丘说道:“瞧瞧吧,这以后可不用你们着急了,小满自个儿就放在心上了!” 陈婶也忍俊不禁,浅笑着说:“真的是只小馋猫了,以后可千万别为了一口吃的把自个儿给卖了!” 叶小尘听得直笑,忍不住伸出手去掐小满的嘴巴,小声嘀咕道:“怎么这么爱吃,家里也、没少你吃的啊。” 小满的嘴巴被捏成一只小鸭嘴,扁着说道:“牙牙痒,牙牙自己想吃的。” 李介丘在一旁低声笑起来,对着叶小尘小声道:“让他吃吧,这年纪也快换牙了,再过段时间可能就不好吃东西了。” 叶小尘点点头,慢慢松开手,然后又同情地摸了摸小满的脑袋瓜儿。 可怜小满还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自己可能马上就要真的牙牙痒了。 其他人也围着桌子开始吃饭,只见李介丘和叶小尘互相帮着夹菜,两人腻歪得孩子都忘了,看得叶杏花是连连摇头,然后垂下脸给扁嘴巴的小满挑了一块鱼肚最嫩的肉。 赵安月是最不害臊的,抱着林青锋软声软气地撒娇,“我想吃那个,还有那个肉丸子!那个豆干炒肉也要!”林青锋被迷得晕头转向,说什么夹什么,然后再得到一句甜腻腻软绵绵的“谢谢相公”。 咦呀,可给赵田氏看得两眼一黑,掐腰就骂:“赵安月,你自个儿没长手啊!” 杨禾羌原一对新人更不必说,两人并肩而坐,桌上倒还和谐,瞧着像老夫老妻一般。但其实两只手搁在桌子底下悄悄牵着,也是腻得慌。 还有赵安业和陈葵呢,赵安业像是忽然打通了任督二脉,夹菜送汤做得越发熟练,嘴上说话也越来越利索了,“小葵,试试这个!这个鸡肉炖得可烂了!还有这个也试试,这个汤特别鲜!” 陈葵没拦着他献殷勤,红着脸捧碗接了他夹过来的每一个菜,又才捏着筷子挨个挨个尝,果然是好吃! 他顿了顿,忽然也给赵安业碗里放了一筷子菜,声如蚊呐般低低道:“你也吃吧……这个,是我们家乡的菜,你也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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