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是谁把初安带到厅堂的?” 东院的厅堂内,无一人吱声。 裁缝跟学徒等人瞧出不对劲了,皆是安静不语。 “以为都不说,这事就算了吗。”云景缓缓地说完这句,转身朝着院子外走去,“管事,等我回来后,把初安屋里的下人,都叫到一起。” 管事见云景冒着风雪离开,吓了一跳,让站在一旁的下人赶紧拿伞跟过去。 裁缝道:“这……还量吗?” 管事摇摇头,又叫来了一位小厮,告诉他,赶紧去商铺,把这事告诉大少爷。 谢家西院—— 谢月染摇着手里的拨浪鼓,她逗着始终都木着一张脸,一个字也不说的初安。 过了一会,谢月染也烦了,她把拨浪鼓往地上一丢,不悦道:“怎么像个小傻子似的,一个字都不说?” 她的随身丫环闻言,甜笑道:“可能是还没睡醒吧。大小姐,您可是小少爷的姑姑,怎么一点耐心都没有?” 说着,她把拨浪鼓从地上捡起来。 谢月染漫不经心的嗤笑一声,“我还真不稀罕当这小傻子的姑姑。” 初安皱了皱脸,像是听懂了谢月染说什么,他看着这陌生的环境,扁了扁嘴,哇的一声,嚎啕大哭。 谢月染吓了一跳,又把拨浪鼓往地上一丢,叉腰骂道:“别哭了,再哭我就把你丢出去了!” 话音刚落,只听屋门哐当一声响,两扇门被用力地推开。 云景站在门口,他背对着风雪,漂亮的脸上苍白一片,好看的杏仁眼微微眯着,声音轻,可语气却很严肃,“你要丢了谁?再说一遍。”
第012章 答不上来了? 云景出现的时候,屋内的下人们都吓了一跳,包括谢月染。 下人们低头不语。 云景挥了挥肩上的雪花,动作缓而轻,带着些刻意的云淡风轻,似是不想让自己发火。 他走进屋里,看着还在嚎啕大哭的初安,薄唇紧抿,眼尾红了一圈,想把他抱起,但顾忌着自己身上的雪花会冻着他,动作一顿。 初安见他不肯抱自己,于是委屈的伸出小短手,胡乱擦了擦脸上的眼泪,扁扁嘴,“爹爹,抱抱安安……” 云景心软了,于是弯腰,把他抱在怀里,生疏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他抬眸,朝着她们看去,寒声道:“怎么,都答不上来了?” 谢月染眼里掠过一丝轻蔑,满不在意道:“不过是随口一说,你何必当真。初安这么可爱,我怎么会舍得把我这小侄子给丢出去。” 说着,她便拿着拨浪鼓,逗趣似的,在初安的眼前晃了晃,一时间,安静的屋内响起了拨浪鼓那特有的“咚咚”响声。 云景垂下眼眸,掩去眼底的怒意,他尽量平心静气道:“那谢大小姐,你倒是说说,为何趁着我不注意,便把初安从东院带走?” 谢月染狡辩道:“我去东院转转,想起我刚得的几个新奇的小玩意,想送给初安玩玩,就带他过来了,大嫂怎么能说是我趁着你不注意把他带走的,这也太,太荒唐了吧。” 话落,她又表情夸张道:“差点忘了,你不喜欢大嫂这个称呼,要喊你景哥。毕竟你虽然嫁给我大哥了,可你也是个男人,多少也要点面子。” 她是谢归寒同父异母的妹妹,云景跟谢归寒成亲后,谢月染理应喊云景一声大嫂的,可是云景听到别人喊自己大嫂,他心里不自在,于是谢月染才改口称他景哥。 当然,这都是经过谢家同意的。 云景假装没听到她的挑衅,只冷冷道:“这天寒地冻的,初安才两岁,而且他又容易生病。你事先没跟我说一声,就把他带走。你可想过,如果他得上风寒怎么办?” 谢月染:“谢家男儿各个都是雄姿威武的,你少诓我,他哪会这么容易生病?” 她语气漫不经心的,带着一丝嘲讽。 云景闻言,气的咳嗽了两声,苍白的脸颊被气红了,他又怒又急,想指责她的愚蠢,可他太生气了,话到嘴边,还没说出口,又咳了几声。 他咳的用力,眼睛都红了,指尖也止不住的发颤,看着就惨。 瘦瘦小小的初安慌的不行,他见云景咳的厉害,只好牢牢地攥着云景的衣服,担心的直掉眼泪,“回,回,家,回家!” 见状,谢月染莫名心虚了一些,她用手帕捂着口鼻,后退了两步,语气得意又嫌弃道:“你赶紧走吧,都病了还跑出来,你不怕死,我可怕脏了我的地。” 说完,她眼珠子转了一转,正要再说,眼睛却扫到了门口,这才发现,有个人正静静地站在门口,那双幽深暗沉眼眸,冷冷地看着她。 谢归寒! 他这两天不是一直都待在商铺吗?怎,怎么忽然回来了!? 谢月染吓得往后退了几步,颤声道:“大哥,我知错了。” 云景也朝后看,可他还没看清,他的怀里一轻,谢归寒把小家伙给接过去了。 谢归寒的目光缓缓地扫了一圈,屋内的下人们皆低头不语,一个字都不敢说。 这传言中,那心如铁石一般冷漠坚毅的谢归寒,目光幽深似寒潭,犀利而冷酷,仿佛能将人冻住。 屋内一片寂静。 谢归寒:“谢月染,谁给你的胆子,擅自到东院带走初安?” “既然你这么闲着没事,那明日起,你为祖母亲自绣一套新衣,等来年开春,祖母回家了,你把新衣赠给祖母。” “大哥,我不会……”谢月染气急败坏地要拒绝,可下一刻,她又连忙点头,道:“好好好,我知道了。” 谢归寒单手抱着初安,转身离开的时候,又冷冷地丢下一句:“记住,勿要假手他人。” 谢月染气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却不敢反驳,只垂头丧气的点头。
第013章 你怎么回来了 走出西院的时候,云景看着谢归寒的背影,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谢归寒怎么突然回来了? 而且,谢归寒的身边竟一个下人都没带。 想到这里,云景踩着厚重的雪地里的脚步一顿,他让跟在自己身后撑伞的下人去前面,为谢归寒还有初安撑伞。 下人迟疑了一下,恭敬道:“是。” 说完,他便高举着油纸伞,一路小跑着上前,然后把伞撑在谢归寒跟初安的上方。 云景一步一步地踩在雪地上,地上有积雪,他走的本来就慢,现在更是慢到出奇,没一会的功夫,等云景再次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原先还在前面不远处的谢归寒几人,已经不见了身影。 远处的雪花被寒风卷席着,纷纷扬扬地落在廊道跟墙角四周。 四周只剩他一人。 云景眨了眨眼睛,确定他们是真的走远了,心底泛酸,却没细想,他搓了搓冻到发红的双手,又拢了拢大氅,脚步缓慢的朝着东院走去。 偌大的谢家,路上竟一个人都遇不到。 忽然间,一阵风雪袭来,云景下意识地后退,想躲开,可是那寒风夹杂着的风雪,却不偏不倚的落在他身上,落在脸上时,更是生疼生疼的,像刀割似的。 他站在这个冰天雪地的世界,恍惚间,他想起了自己前世在得知所有事情真相的时候,他体内的毒已经进到心脉,药石无用。而在临死前的那两天,他每一次醒来,几乎都是在黑夜。 四周无一人,屋内漆黑寒冷,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令人感到寂寥,孤独。 云景的眼睛一酸,豆子大的眼泪掉下来,顺着脸颊,滴答滴答的落在雪地里。 他垂下头,手胡乱地擦了擦脸上的眼泪,结果越擦越多,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直到,他眼前突然出现一个人。 云景倏地抬头,泪眼朦胧中,他看着去而复返的谢归寒,却看不清楚对方脸上的神情。 可等他擦干眼泪后,谢归寒却背过身,微微蹲在他面前,清冷淡然的嗓音,不轻不重道:“上来。” 云景抿着唇,犹豫了一下,局促地拢了拢大氅,向前一步。 在他的记忆中,他跟谢归寒在前世已经有近三年没见过。 所以云景一开始还是有些担心,看似清瘦修长的谢归寒会背不起自己。 毕竟云景也都二十多岁了,虽然看着瘦,但好歹都是成年男子。 但他忘了,谢归寒比他大三岁,而且习武也二十多年,只是看着清瘦,却很有力量。 云景抱着谢归寒的脖子,问:“你怎么又回来了?” 谢归寒背着他,在雪地里也能矫健的行走,闻言,反问道:“你怎么没跟上?” 云景词穷,好一会才声音低低的,内疚又委屈的:“我走得慢了点,一抬头就不见了你们。” 谢归寒没开口。 云景眼眸低垂,觉得自己没用,心中愧疚更深,于是也没再开口说话。 他不知道的是,背着他的谢归寒,眼眸低垂,无声的轻叹一声,似是无奈,可却又带着没说出口的宠溺。
第014章 他先离开了 等风是谢家东院的一名小厮。 他拿着扫帚,站在大厅的走廊扫着积雪的时候,忽然听到院门那边传来声响,下意识一抬头,却见那位凛若霜雪,心肠冷硬的大少爷,正背着云景,一步一脚印的朝着院内走进来。 漫天飞雪当中,四周尽是皑皑白雪,那踏雪而归两人,眉眼鬓角都沾上了白霜,四周静的出奇,天地间仿佛只剩他们。等风怔怔的站着。 过了一会,他才抱着扫帚,站在一侧,惶惶道:“大少爷,景少爷。” 谢归寒背着人,脚下生风一般,阔步朝前走,“让厨房烧了热水,再熬些姜汤送来。” “是。” 等风一说完,便丢了扫帚,慌里慌张地朝厨房跑去,生怕晚了一步。 等回到暖和的屋内后,云景双脚刚站在地上,在谢归寒的示意下,顺势就坐在了圆桌旁的椅子上,还没开口道谢,他怀里就被谢归寒塞了一个手炉,暖洋洋的。 云景抱着手炉,怔住了一瞬,然后才抬头,那似是清泉一般澄澈的双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站在眼前的谢归寒。 谢归寒垂眸看他,因不说话,所以面部线条稍显冷硬,仿佛拒人于千里之外。 可云景却在感受着怀里温暖的手炉时,与此同时,恍惚间觉得,他与谢归寒之间隔着的什么东西,破冰了。 可两人都没说话,对视了一会,谢归寒才终于开口,“记得喝姜汤,驱寒。” 云景觉得暖和了,他把披在肩上的大氅解下,不在意道:“没事,不会生病的。” 他虽然体弱,可也不是什么药罐子。 谢归寒抿着唇,定定地看了他几眼,才移开目光,嗯了一声,转身就出去了。 见他离开,云景嘴巴动了动,想问谢归寒刚刚怎么突然就出现在西院了,是不是有人跟他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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