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卿之也微微皱着眉头,虽然那一段极有可能是他自己的记忆,但他自己现如今没有当时的记忆,也实在想不明白自己当时留下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几人沉默了许久,谢然才猛然睁大了眼睛,转头看着苏卿之,恍然大悟道: “我明白了,当年,仙魔大战之后,你师弟跟着你们回来之后,沾染了魔气,一直不太对劲,这话,或许是你对你师弟说的。” 苏卿之微微垂了垂眸,当年仙魔大战之后,他师弟宗帆确实沾染了魔气,性情大变,如今他的记忆只停留在仙魔大战前后,这样看来的话,谢然刚才的分析不无道理。 但他为什么要把说他师弟的这段话封印下来记下来呢? 苏卿之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想了,他起身走到窗边,转头往外面看了一眼,却无意间看到了窗台上那两盆长得一模一样的草。 看着看着,就莫名有些头疼,脑海里闪过一丝丝不算连续的画面,貌似……也是两株相同的草。 难道他在哪里见过这两株长得一模一样的草么? 苏卿之只是微微扶了扶额,谢然就立马紧张的起身,起身时还不小心打翻了支着小火炉的架子。 他大步走到苏卿之旁边,下意识扶着他问: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先回床上躺一会儿,我让人去请陈千回。” “不用。” 苏卿之看着那小火炉里被怀浮霜刚用法术稳重的微微泛起了波澜的茶水,听着谢然那一句又一句的关心,心底泛起一丝丝细密的疼。 他光是头疼,都能把谢然紧张成这样,那自己离开的这些年,谢然是怎么过来的。 谢然却仍旧不放心,柔声道: “是不是刚才让你看到那配饰让你想起什么了,才会头疼的。” 他说完,又有些心疼道: “反正也都是从前的事了,以后我们不想了。” 苏卿之闻声,轻轻弯了弯唇角。 其实他确实不是一个很在意从前那些记忆的人,但他和谢然心里纠结的,都是同一个问题,那就是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给谢然留下几句话。 之前他听谢然说这事儿的时候,心里就觉得,有些对不起谢然。 谢然说他只给师兄云溟仙尊留了话,没有给谢然留。 他从小到大,认识他师兄那么久,他师兄对他向来都很照顾,他会给师兄留话再正常不过,可他不该落下谢然,他明知道,自己对谢然有多重要。 他想要找回那段时间的记忆,无非就是想看看,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自己当时被他师弟宗帆刺伤了之后,伤得太重,只来得及简单交代几句。 所以……才落下了谢然。 如果是这样,他心底才能稍微少些自责。 但他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谢然现在不想让他想这些,他要是说了,谢然肯定又免不了要担心他。 于是苏卿之便只是笑了笑,点了点头,应了声“好”。 怀浮霜见小师叔不舒服,起身道: “小师叔你好好休息,我去派人请陈老前辈来。” “等一下。” 苏卿之叫住了怀浮霜,低声道: “我真没事,还是……别麻烦他吧,他前阵子刚失了爱徒,那周清雨的死因还没查清楚呢,还是不要在打扰他了。” “眼下,还是找人把真相查出来,给他一个交代更重要一些。” 怀浮霜: “好,我这就去安排。” “不用,”苏卿之低声道, “我只是让你别去找他,至于查他那爱徒死因的事情,师兄已经派人出去查了,你就别操心这些了,你只管想办法把小白哄回来便好。” 怀浮霜: “嗯,我知道了。” 从苏卿之那儿出来,怀浮霜刚要去找云溟仙尊,就听到沧澜给他传话说小白生病了。 怀浮霜闻声,立马御剑往小白那里赶。 他才刚离开不久,小白怎么就突然生病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么? 想到这儿,又有些后悔,恨自己为什么非要这么早离开。 小白虽然不想见他,但他也没撵自己走,自己为什么就非要守那什么该死的承诺立刻离开。 怀浮霜从太古剑上下来时跑得太急,踉跄了两步,险些摔了。 他匆忙跑到小白房门口,高声喊了一声“小白”,前面围在床边的乱作一团的人这会儿闻声立马躲开了,给怀浮霜让出了一条路。 怀浮霜走到小白身边,才发现他周身魔气大盛。 “你们都出去!” 怀浮霜冷冷一句话,所有人便立马一刻不敢耽误地跑了出去。 但他们也并没有走远,一个个失魂落魄担惊受怕的守在门口,等了半个多时辰,怀浮霜才从里面出来。 “爹爹。” 君玉喊了一声就要往里面跑,却被怀浮霜一手拦住了。 他低头看着君玉,从他第一天知道,是这小崽子把小白带跑了之后,他就想好好收拾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可念着小白现如今对他有些反感,他才一直忍着没敢真动手。 可事到如今,他终是忍不住了。 他蹲下身子,看着君玉,眼神冷的吓人: “你能照顾好你爹爹么你就敢带他跑?他之前连眼睛都看不见,你这么小,你带他出来想过以后,想过他没办法照顾你心里多难受多自责么?想过他离开熟悉的环境去适应一个新环境需要多久的时间,多大的勇气么?想过你们遇到危险怎么办么?他怎么办?你怎么办?想过么!” —
第119章 戒尺 君玉之前从没见过怀浮霜发火,这会儿见他真生气了,心里也隐隐有些害怕。 可他心底还藏着些许不服气,他看着怀浮霜,小声儿嘟囔道: “要是你一直陪在爹爹身边,不让他那么难过,我也不会带爹爹出来。” 声音虽小,怀浮霜还是听见了。 怀浮霜这会儿因为担心小白,本就在气头上,这会儿听到君玉的话,眸色瞬间又冷了几分。 其他几人见状,只敢偷偷往那边瞥几眼,却根本没有人敢出声儿替君玉说话。 周边突然静了下来,十分死寂。 片刻过后,怀浮霜才稍稍压下了怒意,他冷眼看着君玉,尽可能忍着气,压低声音道: “我跟他之间的事,我们自己自会解决,但你偷偷带他逃走,就是你的错。” 怀浮霜说完,手里倏然间多了一把戒尺,他看着君玉,低声道: “伸手。” 旁边人见怀浮霜语气稍稍缓和了些许,这才敢上前帮忙说话。 朱雀最先开了口: “仙尊,君玉他还小,能不能……” 沧澜微微蹙眉,在场这些人里,他是最能懂云止仙尊的心情的,君玉此番把仙君偷偷带走,本就已经犯了仙尊的大忌,如今仙君旧病复发,幸亏仙尊来得及时才没出事,仙尊心里又岂能不担心,不害怕。 因爱生忧,如今也因爱而生怒。 但他到底不忍心君玉挨打,可沧澜心里也明白,仙尊决定的事情,自然不是他们劝几次就能改变的。 沧澜: “仙君有旧疾,君玉确实不该这样不计后果的带他走,这次多亏仙尊来得快,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但……”沧澜停顿了片刻,想了想措辞,才继续道: “眼下仙君还没醒,情况还没稳定下来,不如,把戒尺给我,我来吧。” 沧澜这话说的进退有度,最主要的是,还说在了点子上。 怀浮霜这会儿再怎么心里有气,再怎么想教训孩子,那点儿气也比不过小白重要,还是进去照看小白更重要。 其他人心里都为君玉悬着一口气,甚至连呼吸声都压得很低。 片刻之后,怀浮霜才轻轻转头看了沧澜一眼,把戒尺递给他,低声道: “打二十下。” 众人闻声,这才纷纷松了一口气,云止仙尊既然把这件事交给了沧澜,就相当于有了转机。 因为沧澜肯定是会给君玉放水的,肯定是简单打几下敷衍敷衍也就过去了。 “是。” 沧澜应了一声,怀浮霜转身进了房间。 众人始终悬着的心这会儿终于安放下了,朱雀看着沧澜,低声道: “还是你说话好用,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打完君玉,下一个就要收拾我了。” 沧澜往前走了几步,其他人也慢慢跟上了。 直到走到离那房间十几米的距离的时候,沧澜才开口回复朱雀刚才的话: “你错了,不是我说话好用。” 沧澜下一句话没说,可其他人还是听出了沧澜的话外音。 云止仙尊那样敏锐的人,又岂会猜不透其他人心里的小心思,又岂会不知道沧澜会放水。 这样想来,即便像云止仙尊这样冷清的人,面对自己的孩子也是会心软的。 - 小白经此一遭,怀浮霜怕他身体一时半会儿恢复不好,便施法让他多睡一会儿。 等小白再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的时间太长的缘故,白良玉刚起来的时候还微微有些头疼。 他还没等睁眼,就闻到了一股不属于这里的,怀浮霜身上的清香的味道。 可怀浮霜不是走么? 他猛然睁开眼睛,就听在他身边的沧澜轻声开了口: “醒了,好些了么?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白良玉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眼前的沧澜,总觉得沧澜今日有些不对劲,但具体要说哪里不对劲,他又有些说不上来。 没等他多想,沧澜就再度开口道: “饭菜应该做好了,我去给你……给您端进来吧。” 白良玉却没回他话,他闻着那有些熟悉的味道,低声问沧澜: “师兄他……来过了么?” 沧澜闻声,点了点头,忙解释道: “我看您不舒服,才给怀……云止仙尊传了话,请云止仙尊来帮忙,仙尊听话您不舒服,就来给您看了看。” 白良玉闻声,眼睛瞬间睁大了几分,刚想问人哪去了,就听沧澜又急忙解释道: “但他没多待,看您没事儿就走了。” “哦,”白良玉怅然若失,眼底的光暗淡了几分,低声道, “这样啊。” “没事,我有点儿饿了,你去帮我把吃的端来吧。” 没过多久,沧澜就把吃的端了进来。 沧澜伺候他吃完了饭,才转身出了门。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沧澜今日跟他说话的语气,虽然也是一口一个“您”字,却少了很多恭敬的感觉,反倒,有些温柔。 晚饭时候,沧澜又来了一次,伺候他吃完饭之后,又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瓶子。 “这个是云止仙尊来的时候让我转交给您的,中午的时候忘记给您了,仙尊说,这丹药每天要按时吃。” 白良玉接过那药瓶,打开倒出来一颗,没喝水就咽下了。 沧澜看着他吃完药,微微蹙眉,轻声劝道: “是我疏忽了,下次您吃药,我提前给您准备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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