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看学堂场地的时候,偶遇李如意,李如意惊讶道:“你跟主子想的完全一样!主子说这将是你的第二批学生,我早就在京外办好了。” 裴酌:“……” 卷王真是令人又爱又恨!喜的是他不用操心招生,忧的是招生量爆满,他会累瘫。 李如意:“对了,今早太傅大人进宫,婉拒了收你为义子的事。因为你和太傅有些像,怕传出风言风语。” 裴酌一点即通:“那确实不好。” 反正目前只有刘清源在传谣,只要说是个误会便可,他只是曾师从太傅,并不是义子。 “不过……”李如意卖了个关子,“其实在太傅开口之前,主子就主动提作罢。” “你猜为什么?” “为什么?” 李如意:“当然是因为主子看不得裴公子你受委屈,为了你宁可下太傅的面子。” 裴酌有点不好意思地揉揉脸:“我其实都可以。” 李如意:“主子每天忙到深夜,睡前还要问一句,你今天有没有新的事要他做。” 裴酌更加羞愧,太子真是个好人,他怎么会担心太子登基变了呢。 李如意以为裴酌会因为太子登基而更加放肆,然而人家低调了一阵。 这让他对裴酌刮目相看。 新皇登基,改元立新,要在登基大典之后,一上来就变更先帝策法,会被怀疑来位不正。主子借着先帝的名义办了不少事,需要时机缓一缓。 李如意坚信,裴酌已经有了母仪天下的大局观! 他叹了口气:“因为你不肯进宫,主子怕我们传话的人不尽心,耽误你的事。” “有时候见主子太忙,我们做手下的人的确会瞒下一些事不报。” “因此主子每晚都会问一遍。” 裴酌被说得心里一片愧疚,“你要是方便,现在就带我进宫去见他吧,我下午没课。” 李如意:“方便,方便。” 这次,李如意带裴酌从南门入,也就是整个皇宫的正门。 宫墙宏伟雄厚,门洞有数米进深。 难怪一入宫门深似海,瞧这门深的……等等,裴酌忽然思考,他是不是被李如意卖惨了! “主子在御书房跟礼部谈事。”李如意道,“你想在宫里转转,还是去东宫等着?” 登基大典未举行,萧循没有搬进天子居处。 裴酌:“东宫。” 裴酌一看见东宫那张床就想躺,被他躺过一回的床,没有不想念的,路过都想躺一下。 但今时不同往日,好歹也是真正意义上的龙床。 “这不好随便吧。”裴酌端坐着,看见桌上基本摊开的书。 有些眼熟。 裴酌定睛一看,竟然是他的教材。 他送去刻印的教材,萧循拿走了全套副本,并且……在自学,上面还有萧循的笔迹。 裴酌看了看他的进度,嘶,李如意又骗人不是!萧循哪里忙了,还有空偷偷学习! 这么勤奋的学生,打着灯笼都没地儿找。他要是太傅,一定当宝贝,恨不得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他。 萧循在看不懂的地方,会画一个小圈标注。 裴酌不知道自己有“好为人师”的一天,一页一页把萧循的疑惑都解答了。 奇怪,他甚至能知道萧循的疑惑点在哪。 他真是一个优秀教师。 萧循回来时,就看到裴酌捻着笔,细细勾写的侧脸,青丝散了一些下来,被美人的手不耐烦地挥开。 “饿了吗?” 裴酌闻言抬头,不过脑子地说:“我也想当太傅。” 萧循:“……” 萧循陈述事实:“没有太子。” 当不了太傅。 裴酌一愣,对哦,太子已经登基了,可惜了,不然他跟太傅中门对狙,争天下第一师。 4523突然诈尸:“可以有的!” 裴酌一向懒得跟4523计较催生话题,不过,很对不起老皇帝,但是…… 裴酌一字一句,凌厉地打击4523:“皇帝驾崩,你看好的所有青年才俊,记住,是所有,全部守国孝。” “你喜欢的——”裴酌悄悄看了一眼萧循,“孝最重。” 嘤!补充了人文历史知识的4523发出崩溃的关机声。
第21章 裴酌怼了系统,满意地看着一身白衣禁欲系太子,不,准天子,从未有如此一刻感受到萧循的强大可靠。 裴酌眼里的光亮太灿烂,萧循顿了一会儿,当他是饿急了,道:“上菜。” 孝期内,御膳房不做重油重肉,菜色以素为主菜,荤为配菜,御厨费心思做出了花样。 蒸大豆,八宝豆腐,板栗煨香蕈,鸡汤小白菜,还有核桃团和新鲜樱桃。 唯一一道明面上见肉的是蒸白肉,上好五花肉焯水切薄片,腌制后上锅蒸到软糯香滑。 宫人上完菜后,萧循伸手将蒸白肉挪到裴酌面前。 裴酌执着筷子,刚想谦让一下,萧循最近又忙又守孝,肉应该让给他吃,脑海里响起系统的声音,显然是被打击之后不服气,杀个回马枪也来气他一下。 4523激情指点:“大豆、坚果、小白菜、蘑菇、樱桃都富含叶酸,适合备孕吃。” 一句话打翻了一桌菜。 只有蒸白肉不在名单上。 裴酌将筷子尖戳进一片白肉里,狠狠送进嘴里。 萧循:“慢慢吃。” 他没让太子别院的小厨房跟着吃素,李二最近给裴酌送的饭,应该顿顿有肉才对。 喜欢这道菜? 萧循若有所思。 御厨的手艺绝佳,蒸白肉入口香滑不腻,裴酌被萧循一句“慢慢吃”说得脸颊一红,于是给他也夹了一筷子:“好吃,你也吃,补充营养。” 萧循看着自己碗里的肉,自母后去世,再也没有人给他夹过菜。 当然,也没有人有资格给太子夹菜。 皇家开宴,都是皇帝独一桌,各位皇子的桌子分设身旁,不会同桌用膳。 裴酌脸上冒着热意,“你怎么不吃?” 普通人父亲去世少不得要吊唁,裴酌笨拙地安慰父子关系一言难尽的萧循:“你……节哀,肉还是要吃的,脑力活也很消耗热量。” 他记得萧循才二十,正是一顿能吃八碗的年纪。他教的那些十七八岁高三生,每次一喊下课,后排那些人高马大的男生跟野猪出笼一样腾腾冲去食堂,见打饭阿姨犹如见亲娘:阿姨多打点米饭,阿姨我要鸡腿。 萧循上朝又早,像他这么严于律己的人肯定不会加餐饭。裴酌自动带入太傅角色,把肉推回去。 萧循按住他的手腕:“不用。” 衣服薄的坏处体现了,裴酌能感受到萧循掌心十足的火力,好似被雪粒利爪按住的可怜小鸽子,他缩了缩,“哦。” 裴酌忽然确定李如意在跟他卖惨了,萧循怕属下传话不尽心,大可以派目中无人的雪粒当信使,他俩又不是文盲,见不到面可以写信啊。 上当了,吃个肉被他搞得扭扭捏捏,裴酌在告诫自己,萧循手比你长,夹得到所有菜。 萧循吃下裴酌给的肉,问道:“你能记得小时候的事情么?” 裴酌:“多小?” 萧循见他对桌上其他菜视而不见,给他舀了一勺豆腐:“四岁。” 太傅儿子是四岁丢的。 裴酌当然记得他在幼儿园天天睡大觉的美好生活,不管其他小崽子鬼哭狼嚎,他美美睡觉,但这不好描述,“没印象,难道你记得?” 萧循淡淡道:“我记得。” 裴酌想起萧绯跟他说的,萧循四岁时被萧颉元带出宫当人质要挟皇后,好像就是四岁? 这种痛苦的记忆,还是不记得为妙。 裴酌这么想着,忍不住好奇心,反正老皇帝都死了,问一下没什么吧。 “你被绑架时,知道是你父皇干的吗?” 萧颉元没有丧心病狂到杀妻杀子,所以他编了一个明面上的借口,说太子被叛臣挟持,他回宫私下里威胁皇后,他既然不打算废太子,自然不会暴露身份以免父子反目。 萧循:“知道。” 裴酌:“你……吃苦头了吗?” 很多绑架案里,绑匪二话不说先剁一根手指头拿去恐吓苦主。 萧颉元不至于让太子残缺,萧循十根手指修长如玉,完整着呢。 裴酌不禁往桌子下一瞥,脚趾头还好吗? 萧循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犹豫了下,道:“母后给我编了发绳,他们剪了我的头发,母后一看便知。” 裴酌放心一点点:“他们给你饭吃了吗?” 萧循的气度向来能藐视一切狼狈:“不吃嗟来之食。” 裴酌大概能脑补出来,肯定是萧颉元的绑匪恶劣地让萧循下跪求他给饭吃。平日里见到太子要下跪,现在身份颠倒,可不得作威作福。 四岁就这么有骨气,不愧是太子,那三天肯定挨饿挨打了。 萧颉元真是不做爹,以他的多疑肯定要皇后百分百交出权力才放人,裴酌不敢想象要是皇后动作慢一些,萧颉元会不会采取更没人性的手段催促。 裴酌捡了一颗最大最红的樱桃给萧循:“都过去了,苦尽甘来,这颗樱桃看起来很甜。” 萧循:“我没有惦记此事,你也不必介怀。” 母后说夫妻本就至亲至疏,让他做好太子便可。 萧循看向裴酌:“夫妻一定互相猜忌吗?” 裴酌:“不会啊,病了找老婆主持大局,病好了把老婆踹一边,这是人品问题,跟是不是夫妻没关系。” 萧循颔首:“言之有理。” “再上一盘樱桃。”萧循吩咐李如意。 樱桃又称含桃,是初夏时节的皇室贡果,恰逢登基大典举行在即,要祭祖祭天,樱桃都被拨去祭祀先人。 李如意叹气,先人还没尝呢,主子先给裴酌特例匀出。 一盘还不够,还没见底就又要一盘。 跟那群祭祖的老家伙拿樱桃要费老鼻子劲儿解释,主子让他去,摆明了是让他……不问自取,先斩后奏。 陛下吩咐的事怎么能叫偷,只是一种简便的取用方式罢了。 萧循:“你手肘上的点痕,是几岁烧香被烫的?” 裴酌:“七岁。” 萧循:“这么说你记得七岁后的事,煞是难得。那谁带你去烧香?” 裴酌随口道:“我爹。” 萧循点点头,命人取来一个几层的楠木雕花匣子:“太傅觉得出尔反尔对不住你,这是赔礼。” 匣子打开,一层一层放了许多珍宝,有一砚难求的乌金墨,也有硕大的东珠,翡翠扇坠。 很显然,太傅和太傅夫人都贡献了珍藏。 “不至于吧,我又没损失什么?” 萧循:“给你就收着,没用就当了。” 裴酌隐约听出太子对他频繁出入当铺的不满,鼻尖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遂转移话题:“什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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