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江烬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但抽血的记忆只有那一次,后来汤丽就没有再带他进过手术室。随着时间的过去,江烬都快以为那一幕是他的噩梦。 直到此刻,汤丽再次将针管扎入他的皮肤,他才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今天那群揍他的人,或许就是他的养父母派来的。 如果他没有掰断他们的针头,那么这个抽血的行为就会直接在那条巷子里完成。 - 湖山庄园幽静的小道里,金色长发的男人闲庭信步地走着。 开着接驳车的庄园管家看到这人的背影,第一时间就以为是进来偷窃的家伙。因为庄园里的富人们从来不会亲自走路。他们要么有司机开车,要么就会通知庄园管家去接。 于是他警惕地加速,在那个男人身旁停下,可却在打量了对方一眼后,惊艳了片刻,露出了绅士的笑:“先生,您去哪一栋?我送您过去。” 管家的想法很简单——长得这么漂亮的人,必定不是鸡鸣狗盗之辈。 路迩看也没看他,说:“不必,我在散步。” 管家有些遗憾:“那就不打扰您了,祝您生活愉快,再见。” 他开着接驳车离开,穿过两条绿荫道,又绕过了中央喷泉,正要去往另一道门。 忽然,管家的表情一愣,忍不住地刹了车。 他怎么又看见了那个金发男人?! 见鬼,他在湖山庄园工作了三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石一瓦都无比熟悉,他绝对不可能开错道。可是,这个男人什么时候跑到他前面去的? “先……先生。”接驳车再次驶到对方身边,管家忍不住问出了口,“您还记得我吗?刚才我们在前一道门遇见过。请问,您是找到了什么小径吗?怎么会,比我开车还快呢?”而且刚才也根本没有看见他超车啊?! 路迩看了他一眼,意外的坦诚:“哦,这个啊,很简单的。” 大魔王大人丝毫不打算隐瞒,直接说了实话,“我刚才试了试自己的魔力,虽然这点力量杯水车薪,要飞起来是很难了,但我可以短距离的瞬移呢。” 管家:“……” 坏了,不是小偷,是个疯子。 看到接驳车逃也似的离去,路迩耸耸肩,露出了讥讽的表情:“没见识的人类。” 距离江烬被带回庄园,已经过去了快十分钟。路迩掐着时间,瞬移到了周凡冬和汤丽的别墅庄园外。 见多识广的大魔王大人没找到门铃,一气之下,徒手拍门。梆梆梆几下,颇有撼山动地之势。感觉到头顶的摄像头在静悄悄地转动,路迩弯腰拾起一枚石子,砸穿了它的眼睛。 两分钟后,周凡冬匆匆忙忙推门而出,穿过花园来到大门口。 什么人都没有。 他蹙着眉,疑惑地打开门,对着外面怒声呵斥道:“谁!” 四周一如既往的静悄悄,好似刚才的巨大动静是个错觉。 关门的时候,一阵风擦着他的肩吹过。周凡冬冷不丁打了个哆嗦,自言自语道:“见鬼了。” 周凡冬是个谨慎的人,他不至于意识不到这事儿的古怪,于是赶紧跑回去,跟刚抽完第一管血的汤丽说:“不对劲,咱们今天不能继续了。” “怎么?有人来了?” “没人!”周凡冬道,“就是没有人才有问题!这可是湖山庄园,谁会闲的没事来砸门玩儿?” 汤丽想了想,对周凡冬说:“会不会是你太敏感了?我都说了,做任何事情,不要自己先心虚。” “可是——”周凡冬顿了顿,看向昏死过去的江烬,问道,“他怎么了?” “挣扎得厉害,断了两根针头,只能先弄晕了。” “那正好,这房子就不能待了,带他换地方。”周凡冬小声嘟囔,“这事儿要是被人发现,联盟法庭非得判死我们不可,一定要小心。” 汤丽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等咱们儿子以后进了‘那个地方’,联盟法庭算什么。” “八字没一撇呢!” “那现在怎么办?承儿那边还等着换血,送过去都得一天一夜,没时间耽搁了。” “……你先把他关着,我得去查一下监控。” 汤丽不耐烦地啧了一声,跟着周凡冬走了出去。 两人前脚关上地下室的门,下一刻,被绑在手术室的江烬就睁开了眼。 或许是刚才汤丽给他打了镇定剂,又或许是接二连三的冲击令他大脑空白,总之,他看上去并不怎么惊讶于眼前的一切。反而平静得过头。 江烬已经十分清楚状况了。 六年前,周凡冬和汤丽把他从福利院接回来,第一次抽他的血时,他们说是为了做检查。 事实上,他们是需要用江烬的血,来给他们的亲儿子周以承救命。 在江烬以前,他们已经用同样的手段,“领养”了四个孩子,但周以承的病不见好转,只是徒劳地拖延死亡的期限。 直到他们带回了江烬。 那时候江烬并不知道自己的血液特殊,既是致命的武器,又是救命的良药。 连研究了小半辈子“异能血脉基因”的汤丽也很意外——他们只用江烬的血给周以承输过一次,周以承的病就好了。 不是逐渐好转,而是一夜痊愈。 那时候的汤丽和周凡冬自然是高兴的,他们抱着江烬喜极而泣,也曾为江烬做了不少作为感激的事——给他买新衣服,为他亲自下厨做菜,准备一些小孩子喜欢的玩具。 但随着健康的周以承慢慢长大,夫妻二人对养子也就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了。他们留下江烬的唯一理由,就是观察周以承的身体,是否还需要继续输血。 幸运的是,周以承的病没有再复发。 而不幸——对江烬来说不幸,对周家来说却是幸运——的是,周以承今年十八岁了,眼看着就要上大学,却在体检的时候,被医院通知需要去做深度检查。 周以承被“请”到了一个秘密机关的研究所里,好吃好喝地隔离了起来,等待做检查 汤丽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全世界知道异能血脉的人少之又少,只有联盟政府的部分部门以及特殊机关才了解。汤丽则是这些人之一。 她知道,十八岁正是异能者觉醒的多发阶段,所以这个年纪的孩子在做身体检查的时候,医院都会悄悄地帮他们添加一项“觉醒潜力指标”。 然而每年,全世界能够被检测出来有这项指标的,千万人里未必有1个。 现在,他们的儿子被检查出来了。 一旦被盖章认定为有觉醒潜力的异能者,周以承未来毫无疑问将会站在金字塔的巅峰,享受最好的福利,获得最高的权力,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连联盟政府里那些高官也得对他们点头哈腰。 显然,周以承的这项指标并不属于他自己,而是他血液里所包含的,江烬的那部分。 汤丽一直知道江烬的血脉有觉醒潜力,只是她没料到,这孩子的异能潜力竟然已经强到可以通过血液转移给周以承! 她不打算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所以她决定换血。 和医院里正常的手术换血不同,周以承现在正作为“极有潜力的异能者”被隔离保护在特殊机构里,汤丽没有那么好的条件给他做手术,只能用简单粗暴的方式了。 哪怕今天要把江烬的血抽光,汤丽也不会犹豫一下。 他们根本就是要他死。 江烬想,他们要用他的命,来给自己的亲儿子换一副健康强健的身体以及一个光明美好的前程。 “恨吗?难过更多,还是愤怒更多呢?” 耳边突然想起这个声音的时候,江烬以为自己听错了。 房间里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听到那人用一副循循善诱的口吻说道:“你现在可以许愿,是杀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是干脆主宰世界?什么都可以哦。” 路迩说得很轻松,而且他也知道,这本小说后面的剧情本来就是江烬黑化后杀了养父母一家。 现在由他来办,不仅可以帮江烬完成心愿,而且江烬身上的天道光环也不会因此消减。 多么一举两得。 但江烬却没有说话。 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路迩没等到他的回答,又催了一声:“虽然我更希望你选择主宰世界,这样一来我能得到更多的力量。但如果你只是希望我救你出去,也是可以的。” 人在遭遇重大危机和面临生死关头的时候,所能激发出的欲望是最强烈的。这时候无论江烬让他做什么,路迩都能从中获得不少的甜头。 可惜,江烬什么愿望都没许,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完蛋了,他想,他真的完蛋了。 他好像被那个中二病传染,开始幻想一些有的没的。 直到汤丽和周凡冬火急火燎地打开地下室,要把江烬转移出去,路迩还是没有得到江烬的第二个愿望。 虽然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江烬和他以往碰到的任何人都不同。 但路迩还是觉得离奇,他是第一次遇到不爱许愿的家伙。 上嘴皮碰下嘴皮的事,不管说什么都不吃亏,以前随便来个人,都恨不得把三个愿望变成三十个,来跟他讨价还价。 偏偏这个江烬,倔驴一样。 不知道什么毛病。 怪不得是书里的大反派呢,真是个不讨喜的人。 监控被破坏了,这意味着肯定有人守在房子周围。周凡冬不敢赌,赶紧和汤丽一起,把江烬重新塞进车里。 路迩一路跟着他们,一点都不急。他反而开始好奇起来。 江烬要用什么方法怎么自救呢? 很快,路迩就大吃了一惊。 江烬用了一个最蠢的方法。 他跳车了。 盘旋的车道根本不足够让他安全落地,他这一跳,直接滚下了山。 坐在前排的周凡冬和汤丽都震惊了,忙踩刹车,但也已经来不及。跑去看的时候,江烬的身子已经远得看不见,连他砸落在湖面的声音都远得听不真切。 汤丽和周凡冬同时叹了一声:“唉!” 他们当然不是难过于江烬的死,他们只是觉得,可惜了这样好的血包。 “本来还打算换完血以后给他点钱,让他后半辈子不愁吃喝。现在他自己跳车,那就不怪我们了。”汤丽接受得很快,转身上了车。 周凡冬也只是说了句:“夜晚就是这样,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 他重新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没一会儿,汤丽说:“你慢点开,就算山道没车,也要注意安全。” 周凡冬冷汗涔涔,苍白着一张脸说:“刹车……失灵了。” 下一刻,砰的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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