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只是勾起唇角,说幸好他现在看不见了,否则有些人,一眼就会让人误了终生。 我们是惺惺相惜的同伴,却都是躲藏在阴暗巢穴里的毒蛇,见不得光的存在。直到十五岁那一年,我遇到了那个站在光里的人。 我的小星星、小太阳,Nicholas。 比起我这种混吃等死的人,我觉得Nicho才是真正的天才,被所有人捧在手心里的天之骄子。 一开始的时候,我们只在网上聊编码和程序,从不互相分享自己的生活。因为我意识到了自己和Nicho巨大的差距,Nicho是家境优渥的小少爷,而我,就是一只被人从泥沼里捡起来没扔的臭虫。 可是Nicho一天比一天更依赖我。 他真的很可爱,每天闲暇的时候都要和我发送一两百条消息,还配上各种莫名其妙的表情包。甚至还起早贪黑地学习英语,背诵单词,就是为了能和我顺畅无阻地聊天。 虽然有时差,但我还是在Nicho心情不好的时候,整夜整夜通宵陪着他,直到都熬出了浓浓的黑眼圈。 那时候的我心想,我他妈怎么就那么宠这位小少爷呢。 已经忘记了具体是哪一天,只记得天上的星星亮得晃眼。我站在查尔斯河畔,百无聊赖地朝着河里扔石子,听到Nicho在语音里对我发出了“嘬”的一声。 那声音真的很难听,我差点被吓了一跳,马上问他你在干嘛,Nicho只是乐呵呵地笑,说Grey,小爷想亲亲你,不行吗? 从那天晚上开始,我们就在一起了。 我俩无法触碰对方的双手、无法拥抱,更无法在夜半三更相拥着入眠。唯一能做的,就是陪伴彼此度过一个又一个孤独的夜晚,用一颗心紧紧贴着另一颗。 后来,在“智者”的授意下,我建立了一个叫做EPI的披皮“黑帽子组织”,主要负责破解和探查全球各地的情报。 明知道Nicho什么都不懂,我却还是把小少爷拉下了水。 听说我是组织里的一员,Nicholas想也没想,直接就答应了。 小少爷果然就是个永远活在安乐乡里的王子,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险恶。 可是于我而言,瞒着心爱之人的每一天都过得无比煎熬。 我无比清楚的意识到,我,Grey,一个从没做过什么好事的混球,陷入了爱河。 每当Nicho贴着手机听筒,青涩地对着我说他那些少年天真浪漫的情话,我都觉得心里跟插了根刺一样,怎么都不好受。 直到一个晴朗的午后,Nicho非常严肃地和我打了个电话。 他对我坦白了一切,说国际刑警的一名督查盯上了他,为了自己的家人和朋友考虑,他会主动协助国际刑警的调查,抓捕这个组织的头领,那个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他还问我,要不要和自己一起脱离EPI,回归社会,做一名普普通通的程序员。 他不知道,我就是他口中的那个大恶人。 我没有说什么,只是在电话里缓声说:“Nicho,该到睡觉的时间了。” 那天晚上,我给他唱了他最爱听的那首披头士,只是把里面女主角的名字换成了他的。 【Hey Nicho, you'll do(嘿Nicho!你会办到)】 【The moment you need is on your shoulder(下一步该怎么做就全看你自己)】 【Remember to let her under your skin(记得将它深藏于心)】 【Then you'll begin To make it better(世界就能开始好转)】 在我有些走调的歌声中,Nicholas抱着手机就这么睡着了。 我都能猜到,他肯定穿着他口中那件奶奶买的卡通睡衣,身体蜷缩在角落里,就像一只小熊。 后来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警察循着Nicholas提供的内部资料,在波士顿的公寓里破门而入,将我狠狠按在地上,拷住了我的双手。 我完全可以提前跑路,但我知道如果我那样做,警方会觉得是Nicho骗了他们,他永远不可能开始新的生活。 被铐上手铐的那一刻,我反而放下了心里的重担,感觉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起来。 我终于不用再瞒着他,去做那些脏了他手的事。 要是Nicho就在我的身边,我一定会让他闭上眼睛,让他不要害怕。 可他不在。 对于他而言,我永远就是那个隔着一条网线的异国少年,总是和他吵架发脾气的男朋友,并不怎么好相处的对象。 我永远不会让他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把我亲手送入了漫无天日的牢笼。 为什么? 因为我爱他,他永远是我的小少爷,我心尖上的Nicho。
第87章 牧羊人 医务内弥漫着一股波诡云谲的氛围。 “你的应激障碍反应加重, 精神状况在船上突然变差,我认为不是偶然。”于成周说,“从登船的那天开始,牧羊人就派他的手下通过通风管道, 向所有舱室释放了大量精神类活性物质nitrous oxide, 也就是所谓的‘笑气’。” 听到于成周的话, 于白青没有选择打断。他心里清楚, 于成周所指的“牧羊人”, 应该就是广播里的那个人。 “笑气”这种东西, 曾经在禁毒工作的章昱应该再熟悉不过,酒吧街每次大抽查能查出好几箱。这玩意严格意义不算毒品,但有着和毒品类似的致幻效果,能够刺激吸食者的大脑细胞, 让人变得情绪兴奋, 状若疯癫。 “但笑气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他真正要做的,是从船上的乘客中挑出能献给神的‘祭品’。” 于白青忍不住皱紧眉头:“你指的神, 是应晚?”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词了。在锡隆那个诡异的村庄里, 他就曾听见新泰女孩莎昂将应晚称作“神的孩子”。而在昨夜的拍卖会上, 那位中途暴毙的拍卖官也口口声声地宣称, 应晚是“六翼的天使”, “燃烧的蛇”。 于成周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离开座椅走到医务中心的大门外, 对守在外面的几名黑衣人低声吩咐了几句什么。黑衣人们十分恭敬地对着于成周鞠完躬, 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医务中心。 确保隔墙无耳, 于成周坐到沙发前, 神色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儿子:“是, 也不是。” “这要从几十年前,千禧战争时期开始说起了。” “你口中的应晚,也就是Noctis,”他说,“是他们生造出来的‘神’。” -- “千禧战争期间,西方国家除了以军事、经济以及媒体力量对东方和第三世界国家进行抗衡,同时还筹备了以宗教意识形态力量进行对抗的秘密计划。” “计划的第一阶段,就叫做‘撒拉弗’。” 于成周喝了口放在茶几前的茶:“你已经听拍卖师介绍过了,萨拉弗是旧约中的炽天使,以六片翅膀包裹自身,本体是一只巨大的眼睛,衪的这些特征,最终也成为了计划的标志。” “一开始,撒拉弗计划选择在南美洲进行试点。一些西方的情报机关在政府的授意下,试图利用精神类药物、物理折磨等手段,让南美大量具备一定影响力的人士患上某种特殊的癫痫症状。他们以南美洲考古队新发掘的一段旧史为基础,根据史料加工杜撰,将发掘出来的雕塑作为神的本体,辅以技术手段和药物所产生的幻觉,在南美地区显现所谓的‘神迹’。” 于白青没想到,于成周一开始给出的信息就印证了他脑海的一部分猜想,于是立刻收敛思绪,开口反问:“冯蒂多拉城那座著名的海市蜃楼,也和你说的计划有关?” 于成周顿了一下,仍旧没有直接给出肯定或者否定的答复,只是继续往下接:“撒拉弗计划在最初的几年很有成效,联合情报机关顺利扶植了一名南美洲当地的傀儡宗教领袖,在运河地区传播教义,受到操纵的目标人士多达数十万。” “但后来,撒拉弗计划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 说到这里,于成周话锋一转,“各国派出代表签署和平协议,宣告了千禧战争正式结束。当时,负责这一计划的西方联合情报机关为了防止使用精神控制手段操控民众的行为败露,当即抛弃了在南美扶持起来的整个教派,并对管理人士进行了清除。” “教派原本的管理者几乎被以煽动民众罪处死,只有主教身旁一名不起眼的贴身侍从,在大清除中幸存下来,但在逃亡的途中失去了一只眼睛。”于成周说,“大清除结束后不久,他和联合情报机关进行了交涉。他告诉这些幕后的操纵者,他身上保有计划的全部关键证据,如果这帮人不希望事情败露,便从此以后将教派的残余势力交给他管理,不再出面进行任何干涉。” 说到这里,于成周抖了抖手中香烟,语调变得有些意味深长:“出于大局考虑,联合情报机关的掌权者们同意了他的要求。” “至此,撒拉弗计划宣告结束。那名幸存下来的侍从,也就是牧羊人,改变了计划里的炽天使信标,成立了由他操控的新教派。” 他的话音刚落下,坐在床前的于白青突然开口:“……那个纹身。” “什么?” “他将天使的翅膀改为毒蛇,眼睛变成了嘶吼的嘴巴,还将教派的纹身刻在了每一名教徒的身上。”盯着面前男人的眼睛,于白青的语气非常笃定,“他就是杀害应晚父母的凶手。” 于成周撩起眼皮,脸上带上了一抹了然之色:“不错,看来不用我再解释了。” 得到了于成周肯定的答案,于白青没有吱声。 那个宫津死前和他进行暗中交易的男人、出现在繁市中学校园里的老师、还有萨瓦尔警方派来运送应晚的那几名警察,他们的身上全都有那个纹身的存在。这也从正面表明了,这群人全是教派里的忠实教徒。 可是,如果牧羊人就是杀害应晚父母的真凶,那于成周和他又是什么关系?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他微微昂着头,用剑锋般冷冽的眼神盯着面前的男人:“给我看看,你的纹身。” 于成周发出一声低沉的笑:“谁和你说我身上有纹身的?” 随手拍走落在膝盖上的烟灰,他慢悠悠地靠回沙发椅背:“还要听我继续往后讲吗?” 默不作声地活动了一下被固定在病床边的手腕,于白青缓缓收回了目光:“你说。” “没有了情报机关的干涉,牧羊人很快便收编了撒拉弗计划中遗留下来的精神药物原料种植园和技术设备,重新整编了整个教派,并和几名死里逃生的得力干将一同成立了教派的核心上层组织,他们通常把自己叫做‘黑庭’。” “为了让神的形象更加深入人心,黑庭开始继续通过自己的途径,让运河区的‘神迹’频频显灵,比如混合在沙尘和香料中的精神类药物,伪造的出土文物,以及隐藏在市井中的传教人员等等。用这种方式,黑庭发展了比撒拉弗计划时期数量更多的忠诚信徒,借此在南美地区铺开了巨大的势力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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