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和任务对象在酒店见面,顺利获取情报前,他总是将自己保护的很好,从没有受到过身体上的侵犯和伤害。 别人都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他却仅仅只是为了不让老男人担心。 他原本以为,为了达到此行的最终目的,自己可以忍受别人对自己的上下其手。然而等到真的被Andrew隔着衣料触碰到了身体,他才发现心里的感受并不只是反感,还多了一股子莫名的怒意。 他生气了,自己在生自己的气。 奇怪。 除了老男人,好像真的谁都不行。 只是被眼前这位SCIB的同事假戏真做碰了那么一下,他就想把袖口暗袋里的枪直接掏出来,一枪崩掉这人的脑袋。 “Andrew,你倒是好了没?” 身后传来一名年轻富商有些不满的抗议,“后面还有几把呢,机会可不能被你全占了。” 再次将鼻尖贴近Andrew的耳畔,应晚屏住呼吸,压低声音问:“总部为什么就派你一个人来?这个包厢里有黑庭的人?还是你有其他任务?” “……” 眼看背后的客人们马上就要开始起疑,Andrew敛了敛心神,脑海里灵机一动,干脆一把抓住应晚额前的头发,把他牢牢压在沙发背上,往前俯下身,想让背后的那群人以为他们正在接吻。 “我们和萨瓦尔警方有合作,一起上的船,具体细节不方便多谈。”Andrew在他耳边迅速开口,“包厢里没有黑庭的人马。倒是Perez先生的那批货,你知不知道在船上的什么地方?” 应晚压根没怎么听Andrew所说的话。在男人手臂的遮挡下,他靠在男人肩膀上,成功地别过头,用余光看到了后颈处纹身的全貌。 这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近距离看到这枚纹身。 女人脸上狰狞的神态维妙维肖地刻在Andrew颈部的肌肤上,杂乱的黑色长发纹得十分细致,一丝一缕清晰分明。 而这一次,他看到了与记忆中无眼男身上的图案相比,更加细致的一处细节。 女人被砍断的手臂切口平整,两条缠绕在手臂上的毒蛇吐着信子,像是因为难以忍耐的痛苦而在不断地扭曲挣扎。 蛇身上刻着一行英文字母,因为是斜体且太过于细小,乍眼看上去会以为是蛇身上的蛇鳞。 【I-m-m-o-r-t-a-l】 不死的,永生的。 确认了纹身的细节,应晚默不作声地从Andrew的肩膀前抬起头,与他分开了一段距离。然而在外人看来,他们才刚刚完成一个冗长而又深刻的亲吻。 荷官切牌的声音在牌桌前响起,第二轮赌局又要开始了。 正在这时,直通包厢的电梯门突然发出“叮”地一声响,电梯门顶部的数字跳转到了包厢所在的楼层。 包括住在贵宾舱的客人们,并不是每个人都能进入位于邮轮九层的赌场,都需要专门在前台预约登记,才能够拿到通往九楼的电梯门卡。 随着电梯门朝两侧打开,看清了搭乘电梯上楼的人是谁,在座的客人们都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安静了下来。 来的不是别人,就是刚把情人当作筹码送到他们手中,任他们肆意玩弄的运河区首富Perez先生。 跟在后面推轮椅的是贵宾舱的客务经理。看到满屋子的熟悉面孔,他立刻心虚地低下头,半天没敢吭声。 刚经历过被人拿枪顶着后脑勺的惊心动魄,经理一时间还有些心绪不宁。他推着轮椅缓缓走出电梯,突然察觉到坐在轮椅上的Perez先生脊背一僵。 Perez先生缓缓撩起眼皮,目光准确地落在了不远处的包厢沙发上。 客人们的面庞掩藏在幽暗灯光和迷幻的烟雾中,纷纷扰扰看不真切。环形沙发靠近角落的位置,有两道身影正逆着光,在摇曳的灯光下拥在一处。 一名西装革履的男人背对着电梯门,双手揽住怀中人的腰,正抬头望着他半敞开的领口。而怀中人则将双手搭在男人的肩头,眼底在酒精的影响下洇出一片红。他衣衫凌乱、眸色迷离,看起来和面前的男人难舍难分。 察觉到远处投来一道凝聚的目光,青年微微抬起眼,有些不解地望向了刚刚开启的电梯大门。 看到来的人是Perez先生本尊,坐在沙发中央的议长大少首先放下手中的牌,起身迎了上去:“阁下,我们都以为您今晚不会过来了。” 他原本伸出手臂,想要和坐在轮椅上的Perez先生握个手,却没想到Perez先生完全没有要搭理他的意思,一双眼睛定定地落在不远处的两道人影身上,漆黑的双目淬利如锋。 一边揣测着Perez先生的心思,议长大少眼珠一转,一边畅快地笑道:“阁下的好意,我们都心领了。不愧是您亲自教养出来的宝贝,伺候人的功夫不错,也很懂眼色。” “要怪啊,就怪Andrew他舍不得撤手,让哥几个都还在等着。” 坐在门口的一名富二代在烟灰缸里碾碎了烟头,感慨着发了话,“既然您亲自来了,也帮我们催催他,不要一个人占着不放嘛。” 在座的众人都渐渐发现,自从Perez出了电梯,被Andrew搂在怀里的青年就好像完全呆住了,眼睛直愣愣地望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身形一动也不动,成了个不折不扣的木头人。 听完周围人此起彼伏的谈笑说辞,Perez先生的眸中冷意更甚,却一时半会没有什么动作。 Perez先生不说话,包厢里的气氛也跟着凝固了几分。站在牌桌前的荷官意识到了不对劲,连忙关停了吧台前正在播放爵士乐的黑胶唱片。 在一片沉闷的寂静中,只听到Perez先生对着不远处的青年淡淡出声:“玩够了没有?” “……” 青年缓慢地眨了眨眼,仿佛一时间没有理解男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早在音乐声消失的那一刻,他已经松开手臂,有些局促地靠回沙发背,和Andrew之间拉开了一段不小的距离。 而Andrew也很快意识到了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赶紧用手理了理领口,故作自然地转过身:“Perez阁下,您来了——” Perez先生打断了他的话:“过来。” 撑着沙发背站起身,青年有些慌张地低下头,想要用手系紧领口的纽扣,却因为双手颤抖个不停,怎么找都找不准位置。 拢着敞开的领口在原地愣了几秒,他绕过牌桌,开始朝电梯门口的Perez先生踉踉跄跄地快步走了过来,满眼都是无所适从的迷茫。 看着青年朝Perez先生跑去,Andrew尴尬地止住话头,和同样站着的议长大少对视了一眼。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种可能。 眼看青年距离自己越来越近,Perez先生没多说什么,只是抬起手,按下了一旁下楼的电梯按键。 “小家伙太淘气,没经过我同意就出了门。”众人听到Perez先生不冷不热地说,“给各位添乱了。” 议长大少滚了滚喉头,心底突然松了一口气。 果然。 刚才的情况,很有可能并不是Perez先生的授意。只是青年自己想要攀附上他们这群权贵,在心里偷偷打的小算盘。 幸好他没像Andrew那样,刚赢了一把就想着尝味道。否则被Perez先生亲眼撞见,就很难下这个台阶了。 有些同情地看了一眼僵立在沙发前的Andrew,议长大少连忙出声解围:“没事,没事。” “那阁下早点回去休息,我们也马上散了。” 电梯停在了九层,Perez先生微微颔首,也不再客套,让身后的经理推动轮椅,带着青年一同进入电梯,离开了众人的视野范围。 -- 电梯门刚一合上,应晚就下意识地张开口,想要对着于白青解释一番。 灰背白天给他偷偷送来了消息,告诉他有几名行踪可疑的贵宾舱客人预定了午夜的赌场。他当时就已经做好了背着老男人,来探一探这帮人底细的打算。 客务经理派人来送夜宵的时候,他便察觉到了烛台不对劲的地方。于是选择将计就计,准备等于白青在香薰的作用下陷入深度睡眠后,再独自一人上楼来。 包厢里的自动发牌系统也被灰背远程侵入动了手脚,确保最后获胜的赢家,一定是他探查过一遍后,确认最有蹊跷的那个人。 等他跟着那人一同回了房间,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情报,灰背就会马上触发房间的火警警报系统,给他临时解围。 原本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没想到最后唯一的变数,仍然是他永远猜不透心思的好哥哥。 刚准备张口,他忽然发现经理还在电梯厢里和他大眼瞪小眼,只能讪讪闭了嘴。 待在电梯里的时间度日如年,非常煎熬。等电梯终于停靠在他们所在的楼层,他听到于白青对着身后推轮椅的经理沉声开口:“盯着监控,今晚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 “是,是,一定听您的吩咐——” 经理的后背上全是冷汗。他原本以为Perez先生会对自己今晚的那番行动追责,没想到先生就这么放过了自己。 房门“砰”地一声合上,门被人从里面反锁,很快,整个走廊又陷入了一片静默。 应晚看见于白青摇着轮椅,缓缓行驶到了自己的面前,用一道笔挺的背影背对着自己。 背靠着门把手,他有些心虚地弱弱出声:“哥……” 发现于白青只是沉默地坐在轮椅里,对自己的呼唤半天没有任何反应,他咽了咽口水,干脆厚着脸皮直接解释:“哥,你知道Andrew也是SCIB的人,我是为了套他的话,才——” “才抱他?亲他?” 轮椅前的男人问。 听到于白青这样说,应晚的心跳刹那间漏了一拍。从小到大,他从没有听到于白青用这样的语气对自己说过话。 “……只是缓兵之计,不是真的。”他上前一步,双手扶住了轮椅的靠背,“你又不是不知道,平时在执行任务的时候——” 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坐在轮椅前的人已经慢慢站起来,往后迈出脚步,用手一把拉过了他的衣领。 唇齿相覆在一起,在昏暗的月光下辗转厮磨。长达几分钟的吻再分开,两个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来。 颤抖着眼睫抬起眼,应晚迎面撞上面前男人的目光,心头忽然间涌上了一丝无端的害怕。 这种害怕并不源自恐惧,而是一种对即将到来的事情的忐忑与未知。 他能够清晰地察觉到,于白青现在正处于暴躁与愤怒的临界点。他正在努力克制着自己心中的怒意,不在明面上表现出来,眸光却冷凛如冰,越来越沉。 “一切都是任务,都是为了情报。”他听到于白青淡淡出声,“当初在菜市场,你牵着我的手,跟着我一起回家,也是因为任务吗?” 应晚张了张口,忽然间哑了声气。 在狭窄的玄关处交换着彼此的呼吸,他感受到于白青鼻端的呼吸轻轻喷洒在自己脸上,酥酥的、麻麻的,多了一股浅淡的烟草味。
自愿捐助网站
网站无广告收入,非盈利,捐助用于服务器开支!
怕迷路,可前往捐助页面加联系方式!
点击前往捐助页面>>
149 首页 上一页 1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