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驴车上的安连奚眺望一眼前方城门口,发现警戒松散,来往只交出几文钱就可以出城门,压根不需要他以为的路引。 “要不,就送我到这。” 车夫摇头,“这怎么可以,我都收了小公子你的银子,那必是要把您带到城外了。” 安连奚脸色沉了沉。 就在这时,一列骑兵飞速从城内疾驰出来,骑兵所带的肃杀之气令他坐下的驴车被惊了一下,车夫赶忙去拉绳子。 安连奚见状也趁势下了驴车,在车夫安抚驴子的空挡就往城门跑去。 刚交了出城费,他准备往城外不远处的茶棚走去,接着就听身后老远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却是刚才那老汉,指着他就朝他冲来。 安连奚:“真是阴魂不散啊。” 说完拔腿就跑。 安连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倒霉。 刚跑出去几百米,喉咙就跟塞了一把火似的,刺痛一直蔓延上了心口。 安连奚咬紧牙关继续跑,他还以为离开安府就能脱离剧情摆脱一死了,结果还有这一出等着。 这是什么新死法啊。 跑着跑着就挂了。 安连奚快要哭了。 穿书了不说,怎么什么好事都没碰上。 那车夫应该是出了城门看他还是一个人,见钱眼开了,追着他就不放了。也是他出来得急,安府库房里拿来‘备嫁妆’的拿着钱最少也是碎银子。 这便被那车夫盯上了。 但是人腿哪有驴子跑得快,安连奚被追上了,“小公子,你跑什么?老汉再带一程,怎么样啊?” 安连奚捂着胸口,呼吸不匀,脸色也渐渐发白。发丝濡湿搭在脸侧,对车夫颤颤地摇了摇头,接着躺倒在驴车上。 这车夫被他吓了一跳,忙从车辕下来。 安连奚看他下去,强撑着爬起来,拎起装了银子的包裹就往驴臀上一抽,驴子吃痛地叫了一声直驾着车就朝前奔去。 车夫一下被甩在身后,“我的驴!我的车!” 驴子飞速前行着,安连奚被颠了好多下,本就难受的身体愈发不适,刚才就尽了最后一口力气,此刻他连手指头抬起都有些费力。 偏偏祸不单行,在驴车跑出去不知多远后,安连奚远远就看到前方的悬崖,脑子里的那根弦险些崩断。 “停……” 安连奚:“快停下。” 他深吸了口气,准备搏一搏,在最后一秒把驴身上的缰绳拉住。 看着近在咫尺的悬崖,安连奚暗自吐气,起身下车。 他刚站到边上,就听‘啪嗒’一声,是石头撞击崖壁的声音。只见站的那块地方的石子许是因为承受不住这力量,竟是有些微微的松动。 安连奚甚至来不及反应,身子陡然往前栽去,他下意识闭上了眼睛,鼻头也跟着一酸。 又要死了。 还死得一次比一次不体面。 失重感包裹住了他全身,安连奚脑子里一片空白。 整个人往下坠的感觉算不上好。 安连奚心里还在想:他怕不是穿书史上头一个没活过第一天就死了的,小说都不敢这么写。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安连奚猛地砸到了地上,双手下意识撑着下方,只触到一个有些柔软的地方。 “没死?” 手下的触感让他有些愣怔,“掉沙包上了?” 恰在这时,一道闷哼从身下传来,低低沉沉,透着些虚弱。 安连奚还有些懵,低头看去的同时还在想, 沙包…… 还会出声。 紧接着,他就对上了一双墨如点漆的幽邃眼眸,对方有着一张极为俊美的脸,仿若雕刻一般棱角分明,面上似还泛着些不正常的潮红。眼神交汇的瞬间,安连奚觉得自己好像陷入了一片深海之中,似下一刻就能将他溺毙。
第2章 解毒啦 怎么会有个人。 安连奚眨了眨干涩的眼睛,本就苍白的脸上浮起一丝慌乱。 “你……你是谁?” 少年的嗓音微颤地出声询问。 薛时野险些被这问话给气笑了,他原是想就地准备给手下人发去消息好叫他们找过来,谁承悬崖上竟然忽地掉下来一人,还好死不死砸在他身上。 但凡换个时间,薛时野只需一道掌风就能把人拍飞。 可惜…… 底下的人久久不回话,还有些发懵的安连奚后知后觉忆起自己还压着对方。 “对、对不起。”他连忙手脚并用地要从男人身上爬起来。 只是他越是想起便越是不得章法,刚不知道碰到了哪里,忽然就听到男人一声闷口亨。 安连奚:…… 安连奚头皮都要炸了,手跟被烫到似的,直接放弃了挣扎,就身一滚,往旁边滚去,终于从对上身上下来。 “谢谢你救了我。”安连奚对男人道谢,声音软软糯糯的,带着点南方人的口音。这一般是他面对亲近之人的时候才会吐露的口吻,此刻就这么无意识说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刚才的落崖,心底还在后怕,也兴许是因为对方刚刚才救了自己一命。 薛时野撇过去,身侧的人年纪看起来不是很大,有种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的青涩感,长碎发略有些凌乱地贴在脸上。此刻对方眼尾飞着一抹薄红,鼻头红红的,微粉的唇紧抿着,脸颊却是透着苍白,正不安地眨动着双睫。 胆子还挺小。 薛时野正欲开口,身体里那股先前被他用内力强行镇压的邪火,因为刚才他不得不运转内力护体去接恰好掉在他身上的少年而失去压制,眼下又有翻腾的征兆。 许久等不来回应的安连奚也注意到薛时野陡然转变的面色,这时他也顾不得后怕了,“你怎么了?” 是这个人救了他,安连奚不可能放着恩人不管,眼看对方额角都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他连忙手脚并用地爬起来。 “你没事吧?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安连奚有些着急要去碰对方,说话时声音里都带上了哭腔,“你、你别死啊。” 他还没报恩呢。 男人嘶哑的嗓音打断了安连奚的絮絮叨叨,“别吵。” 安连奚瞬间噤声。 他对上了男人那双逐渐染上赤红的眸子。 低沉的声线徐徐响起。 “怕我死?” 安连奚像只吓破胆的小鹌鹑一样,闻言只条件反射般讷讷点头。 “为什么?”那人又问。 “你……救了我,”安连奚咽了咽口水,小声说,“我要,报恩。” 他还从没遇到过这样的阵仗,这种单凭一个眼神他就感觉到了杀气,原来只以为小说里全是夸大,言过其实。 哪料居然是真的。 但眼前这个刚刚才救他一命,安连奚只好硬着头皮回答了。 “报、恩?”男人启唇,从齿间挤出这样两个字,眼神似笑非笑,其中隐隐夹杂着一丝忍耐,最后同他确定道:“你要报恩?” 安连奚下意识点头,圆溜溜的猫瞳清澈,似呈着一汪春水。 薛时野笑了。 真的是不知天高地厚。 “要报恩是吧。”他缓缓起身。 安连奚这才发现,男人身形比他要高大不少,起身和他面对面时,阴影能够将他整个笼罩住,他还需要微抬起头才能和对方视线齐平。 “现在给你个机会报恩,你应是不应?” 安连奚听着耳边愈发低哑的嗓音,心里惴惴的,偏又不敢再去看对方那双看起来极富侵略田各性的眼眸,末了眼睑微低,轻轻点了下头。 下一秒,安连奚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接着整个人瞬间腾空而起。 “诶、诶!” 安连奚手忙脚乱地一阵扑腾,只来得及勾住自己好不容易留下来的小包袱,被人抱着往前。 脚步沉稳,他贴着的地方坚硬、温热,强而有力的心跳声清晰入耳。 安连奚一只手小心攥在对方胸前的衣襟上,盯着黑色领口处的那抹镶了金边的云纹,头都不敢抬,声线有些不稳。 “你要做什么?” 薛时野垂了垂眸,盯着跟只小奶猫似的窝在他怀里的少年,喉头攒动,手无意识加大了些许力道。 “我中了毒。” 安连奚惊愕抬脸,不期然再次对上了那双墨色眼眸。 薛时野低头看着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挑起一丝弧度,“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话落,一滴汗顺着他的下颌线,滑过凸起的喉结,沿着脖颈落入衣领。 “我?” 安连奚眨了眨眼,他抓在薛时野衣服上的手紧了紧,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我要怎么救你。” 薛时野呼吸渐沉,抱着人走近一处洞穴。 这处洞穴很深,长长的甬道,越是往里便越是昏暗。 比起身怀武艺可以看清洞内情形的薛时野,安连奚两眼一抹黑,心里更加不安。 “你要做什么?” 话落,安连奚感觉到肩膀上微微一凉,是衣物被褪去。 “这样。” 那人似乎抱着他坐了下来,安连奚就这么愣愣窝在对方怀里,石夸坐着,听他一字一句说道:“你还救我吗?” 扑通。 心跳声陡然加剧。 安连奚嗓子也渐渐发干。 不、不是吧。 这样报恩的吗? 在对方下一步动作前,安连奚脑子里闪过什么,弱弱问了一句,“那、那你没病吧?” 听说这个很重要的,特别是他们还都是男的。 安连奚从来都没考虑过跟什么人结婚,也没有想过自己的性向。 他这样的身体,不管未来的另一半是什么样,大抵都是要守寡的,安连奚不想耽搁别人,何况他才刚成年不久。 更加没料到的是,他会穿书。 还刚穿书就发生这样一波三折的事。 回响在耳边的是一声冷笑。 安连奚只觉衣服尽数录刂落。 那个人生气了。 意识到对方可能误会了什么的安连奚连忙补救。 “那你轻、轻一点。” “我……怕疼。” 薛时野是看得见安连奚的,也看清楚了少年脸上的害怕,手上不由自主变得小心起来,忍着体/内翻腾的药性,动作渐柔。 “知道了。” …… …… 安连奚再次醒过来的时候,浑身疼痛。 他没想到不过是一次报恩而已,差点要了他一条命。 差点忘了,这个身体和他本来的身体不遑多让。 都是个病秧子。 安连奚差点哭出来。 这个人肯定有病,不然谁一做做了好几天的。 具体几天安连奚不清楚,他只知道,中途那个人出去过几次,喂了他好几次食。 安连奚撑着身子爬起来,一瘸一拐地朝外走,当然还不忘拿着他的小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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