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云倒是没想那么多,说道:“等以后再说吧。” 春哥儿从怀里掏出一件东西,递给席云:“你成婚的那天我不能过来,怕冲撞到了,这是我给你绣的东西,你先收着。” 席云打眼瞧去,见春哥儿递过来的是一条两指宽的红发带,上面用丝线绣了两只鸳鸯。 春哥儿的手艺在整个大槐树村都是数得着的,那两只鸳鸯活灵活现的,席云见了心里便不由得欢喜。 他知道这是春哥儿的一片心意,也就没推辞,便接了过来放进了脚边的笸箩里。 春哥儿见他接了,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云哥儿,等以后你有用上我的时候,你就言语一声。” 他脸上带了揶揄的笑:“怎么驯服自己的男人,我可是很有一手呢。”
第22章 没有希望,自然就不会觉得失望 席云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说道:“小爹爹,你回来了,衣服鞋子都给他了?” 孙容笑道:“都给了,他还让我给你带东西来了。” 席云没有问带了什么回来,只是用一双眼睛,好奇地打量孙容背在身后的双手。 孙容见状也不逗儿子了,笑着把身后的手拿出来:“我到的时候,那小子正在石头上坐着,低着头一心编着什么东西,我还好奇他在编什么呢,却原来是送给你的。” 孙容把手里的小篮子递到儿子面前,好让他看个清楚:“这小子的手还挺巧,编的东西还真是那么回事。” 席云把草篮子从孙容的手里接过来,眼睛就移不开了。 草篮只有他巴掌大小,用枯草编织而成,边缘整齐经纬紧实,上面还用三根枯草编了个提手,看起来童趣十足。 草篮里放着两只蚂蚱更是活灵活现,就连蚂蚱嘴边的两根触须都栩栩如生,一阵清风吹过,那触须就颤颤巍巍动了起来。 席云的脸上,不由得出现一抹笑意。 那笑意越来越大越来越深,连带着他那双好看的丹凤眼都弯了起来,成了好看的月牙,里面盛满了欢喜的美酒。 看了一会儿,席云拿着草篮和喜服回到房中,他找出一个木盒,把草篮和蚂蚱小心地放进去,合上盖子,又把木盒放进屋里唯一的柜子中。 做完这一切,席云又拿着喜服走到门口坐下,继续缝制喜服。 比起刚才,他的神情更柔和,嘴角微微翘起,好像带着一抹笑意。 * 苏陶在堂屋里饮茶,他见到儿子怀里抱着东西,眉头不由得皱了皱,问道:“你怀里抱得是什么?” 苏文景:“是我夫郎给我做的喜服和鞋子,成亲那日穿的。” 苏陶不想让长子在这里碍眼,便摆手道:“你回屋去吧,这几日记得不要出门了。” 苏文景答应一声,便回了自己屋子。 他把喜服和鞋子妥帖放好,便站在窗户前,等着苏陶出来。 果不其然,不一会儿后苏陶便去了书房,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苏文景也从自己房间出来,去了书房。 他先敲了几下房门,咚咚咚。 苏陶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进来。” 见是长子,苏陶面无表情:“你又有什么事?” 苏文景笑嘻嘻道:“爹,那日可是说好了,要给我带一套四书五经文房四宝的,您看,要不我现在就把这些东西都搬到我房间里去。” 苏陶的脸上顿时又有了怒意:“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怕我说话不算数,诓骗与你不成!” 苏文景连连摆手:“当然不是了,爹,我是这样想的,四书五经,百家姓千字文什么的,你都给我带一套旧的,最好是您用过的,这样即使不在家中,有了父亲用过的旧书作伴,也犹如父亲仍在身边教诲。那文房四宝,新的旧的儿子都不在乎,只要是父亲准备的,儿子都感恩戴德跪地双手接过。” 他一副“爹你给的就是好”的赖皮样子,苏陶却更怒了:“既然说给了你,我便不会反悔,你赶紧给我出去,不要在这里打扰我看书。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苏文景在心里冷笑,现在嫌他不是良才了,当初把原主扔在一边不好好管教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儿子会不会成才呢。 被这样骂了,苏文景也不恼,而是走了过去,从书架上抽了两本书籍,笑道:“爹,我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看两本书打发打发时间。” 不等苏陶再骂,苏文景就拿着书快步走出了书房。 这两本书,一本是《笠翁对韵》一本是《神童诗》,都是启蒙后的基础书籍。 苏文景坐在书桌前,逐字逐句阅读,不但要背熟,还要理解上面的意思。 原主也曾经读过这两本书,只是时间久远,其中大半都已经忘了。 现在再诵读,那些曾经被遗忘的记忆,又重新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而且十分清晰,就连当初夫子讲解的话,都一字不落的出现在苏文景的回忆中。 随着记忆恢复,苏文景不仅能背诵下了书中的内容,还理解了这里面的意思。 可不要小瞧这里面的差别,能背诵和理解其中意思,可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情况,光背诵下来是没用的,只有理解了内容,才能应对科举考试的试题。 这两日,苏文景在家里十分安静,每次吃过饭便回到自己房中看出,不顶嘴不找事,这期间他还去了县城一趟,买了些要用到的东西回来,悄悄藏好了。 在家里的时候,他就在自己屋里看书。苏陶也不阻止他在书房里拿书看,只是完全把他当成透明人。 在原主的记忆里,苏陶就是这样对他的,不打骂不虐待,只是把他当成透明人,对他这个儿子没要求也不在乎。 每每被父亲忽略,原主的心里都十分难受,他宁愿父亲打骂他几句,也不愿意被父亲忽略,被当成透明人。 原主对苏陶有孺慕,有希冀,他把苏陶当成父亲,所以被当成透明人以后,才会觉得失落和难过。 苏文景却对苏陶没有任何感情,更不把他当成父亲,所以被冷待被无视,他都不会觉得有什么。 没有希望,自然就不会觉得失望。 * 晚上,苏文景找了个理由,把苏文成叫到自己屋里来。 这个家里,唯一对他真心的就是这个十多岁的孩子了,他也愿意用真心来对待这个弟弟。 兄弟两个说了几句闲话,苏文景便把一块银子塞到了苏文成的手里。 同时他嘴里的话也没停:“文成,等我成亲那日,你早点起,多烧些水多泡些茶,等到那日来的亲戚朋友可是不少呢。” 一边说,他一边对着苏文成眨了眨眼。 苏文成都已经被手里的银子给吓傻了。 是的,不是惊呆也不是乐死,而是被吓傻了。 苏文成在家里并不受宠,好吃的好喝的都轮不到他,银钱铜板他更别想摸到了。 可以这样说,苏文成长这么大,花钱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这会儿手里被放了一个白花花沉甸甸的银块,他心里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神情也被吓呆了。
第23章 大喜的日子 苏文景见他呆呆的不说话,便又说道:“等明日我们先一起将家里收拾干净了,该洗涮的也都洗涮干净了,文成你说怎么样?” 苏文成这才反应过来,握着那块银子,干巴巴道:“好,大哥。” 他看了看手里的银子,眼神十分贪婪,可到底还是伸出手来,把银子又给放到了桌子上。 还不等他说什么,苏文景又把那块银子塞到他手里,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道:“这银子你藏好了,万一遇到什么事情,你也好有个救手。以后有什么事,就去大槐树村找我。” 苏文成眼睛红了,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握紧了那块银子。 从苏文景房间里出来,苏文成眼睛还是有些红,他低着头掀开门帘正要往外走,却冷不丁被站在门前不远处的一个人影吓了一跳。 原来是苏文兰。 苏文成拍拍胸脯,问道:“三姐,你在这里做什么,也没个声响,吓我一大跳。” 苏文兰直接就问道:“你和大哥在屋里说什么了?” “没什么啊,大哥说让我明天把家里收拾一下。” 苏文兰冷哼一声:“让他自己收拾,是他结婚又不是你结婚。” 苏文成咬了咬嘴唇,还是反驳道:“三姐,大哥结婚的时候,亲戚朋友们都会过来的,到时候家里乱糟糟的,影响的还是咱们家的名声。” 苏文兰狠狠瞪了苏文成一眼,到底还是没说话。 * 终于到了成亲这日,苏文景早早就起床了。洗好手脸,刷好了牙,苏文景对着铜镜仔细梳着头发。 镜子里映出一张瘦削的脸。 五官倒是生的不错,浓眉大眼鼻若悬胆,只不过因为长时间的风吹日晒和营养不良,脸有些瘦的过分,面色也又黄又黑,七八分的颜值硬生生拉到了三四分。 苏文景决定这个冬天要好好养一养。 争取能养出些肉来,皮肤也能变白一点,这样才好配得上亲亲老婆。 最重要的一点,是要能再长高一些。 他现在甚至和亲亲老婆差不多高,这让他总感觉心里没底。 以后他每天都要喝豆浆,还要努力锻炼,争取能把身高再往上拔一拔。 为了以防万一,苏文景先穿着以前的旧衣,接亲的来了以后,他再换上云哥儿做的喜服。 * 今日来苏家的人,大多是左邻右舍和一些亲戚,人并不算很多。 苏陶的那些朋友是一个也没来,以前苏陶经常去朋友家吃喜酒,这次他却没有将长子成亲的事告诉朋友们。 毕竟送长子去入赘,根本就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 苏陶整个人都面无表情,没有一丁点儿女成婚的喜气。 主人不高兴,来帮忙的乡邻和亲戚们也不好太过喧闹,俱都安安静静的。 陈老太来了之后,更是泪眼婆娑,拉着苏文景的手一个劲流泪。 苏文景好一番安慰后,才让陈老太止住眼泪,可表情依旧不好,看向苏陶的时候,眼神更是一个劲地飞刀子。 苏文景的“嫁妆”都已经准备好了,苏陶也把一摞书籍和一套文房四宝,放到了苏文景的房间里。 苏文景可不会客气,他亲自察看了那些书籍,确定没什么问题后,才笑道:“多谢父亲,有父亲用过的书籍作伴,也算是能日日聆听父亲的教导了。” 苏文景话说的漂亮,苏陶也挤出一副笑容来,说道:“日后你和席家哥儿好好过日子,不要和在家中一样任性。” 听听他说的这些话,就好像苏文景在家里的时候多么不受管教似的。 赵氏也在一旁说道:“是啊,文景你去了席家以后,别跟在家里的时候一样任性了。云家哥儿性子强硬,平时你就多让着他点,不过你也别怕,要是真受了委屈就回家里来,爹娘给你做主。你虽然是去上门做赘婿的,可也是爹娘的儿子,要是出了什么事,爹娘肯定会为你出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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