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卫楚桓对于林欣鹤的情绪把控倒是有了新的提升,他没有在意小孩别扭的性格。倒是卫楚兮有些不满地撇嘴,把自己的小情绪都写在脸上:“哥,你干嘛对那个林欣鹤这么好啊,都快比对我好了!” 卫楚桓低声哄道:“你跟她比什么呀,你们又不一样。”卫楚兮没再讲话,也不知道是真的听话,还是在想什么别的事。卫楚桓扫了一眼他妹紧绷的小脸,伸手逗弄了一下,“行了,有什么好生气的,哥哥放假带你出去玩。快进去吧。”把妹妹送到教室门口,他也转身去到楼梯间,要回自己的班里。 卫楚桓赶在老师之前到班,面对整齐叠在桌子上的空白考试卷和作业本,他难得起了想做个不学习的学生的念头,但没法儿,心里过不去那道坎儿。从笔袋里掏出水笔,坐下来,认命地开始写继续堆积下来的作业,把好学生要做作业的宗旨贯彻到底。 同桌藏着漫画书,放在教科书底下偷偷看,卫楚桓扫一眼漫画内容,做一会儿题目,忍不住顺嘴剧透,险些被暴怒的同桌掐死在座位上,赶紧闭上嘴巴,收回目光,开始专心致志地赶作业。虽说初三的课业负担已经有些沉重,但是在热心同学的帮助下,卫楚桓只花了两节课地时间就把作业补完,送去办公室。 回来的路上偶遇来教学楼上课的美术老师,被一把抓住询问手抄报设计的进度。卫楚桓尴尬的搓搓手,搬出自己那套面对上司的万能回答模板:“我肯定会按时交稿的,老师放心。” 说完就跟滑溜的泥鳅似的,从美术老师手里跑走了。 “哎下节课上自习,我刚借了新漫画,这本你看吗?”卫楚桓之前向同桌借过漫画,两人就此达成这样的默契。他接过漫画书,无聊地翻过书页,漫画本身并不能引起他的更多兴趣,卫楚桓更是在学习。 毕竟待在学校里不能一直用手机,卫楚桓只能依靠这样朴素的方式去增进自己的画技。摊开空白的素描纸,卫楚桓抽出铅笔在纸上画画,方便到时候做修改,手抄报的设计主题自拟,他想画世外桃源,标题就定成心向往之。学过几年书法的功底也在创作的过程中显露出来,苍劲有力的笔墨工整的排列在纸上,卫楚桓沉下心来涂抹着绿水青山,清风明月的美景,寒江泛孤舟,可与人同游。 他画得认真,倒没想过还会引起老师的注意。班主任悄无声息地摸过来还收走了同桌刚拿到手的新漫画,本想出声提醒一下只忙着画手抄报的卫楚桓先拿出作业来完成,最后还是默然地走上讲台去坐好,监督这帮不让人省心的小兔崽子。 每个班的手抄报作品都要先交到班主任那里,到时候再交给美术老师,统一上交到学校去参加评比,这是市一级的比赛,拿到名次还会有奖学金做奖励。 卫楚桓临到上午放学才堪堪完成一半的版面,旁边兴致勃勃地围观他画画的同学都连连赞叹,“卫楚桓,你是怎么想出来要这样画的啊,你也太厉害了吧。”得到如此多人的夸奖,小卫同学难得臭屁一回,笑嘻嘻地说:“谁叫我天赋异禀,天资卓越。” 周遭聚集的人群纷纷散去,大家嬉笑打闹,一起走去食堂吃午饭。卫楚桓走出教学楼才想起来林欣鹤还在等自己,立马赶回去找人,他有些焦急自己一时昏头。林欣鹤似乎是生病了,蔫头耷脑地趴在课桌上休息,班里其他人都离开了,只剩下他一个人。 “林欣鹤,欣鹤,你怎么了?要去吃饭吗?”卫楚桓赶紧走近去查看小姑娘的情况,他自责地蹙起眉。 林欣鹤勉强分给他一个眼神,连摇头都欠奉,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了一句拒绝,双手按在自己的胃部,恨不得一脑袋撞死在自己的课桌上,就不用继续这样痛苦的活下去。 为什么那个时候死掉的人不是我,而是妈妈呢? 林欣鹤想不通这样的问题,他烦躁地想要抓住任何一件事情或者一个人去尽情撒泼,好缓解自己胃部不舒服的感觉。可现实是,他痛得直冒冷汗,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由着卫楚桓围在自己旁边嘘寒问暖,他沉默地咬着下嘴唇一句话也不想说。 卫楚桓给他接了热水放进手里暖和,“你等等,我去给你买药,你想吃东西吗?不回答的话我就随便买了。”说完,他就起身离开了这间教室。 这不是林欣鹤第一次胃疼,他那位神经兮兮的父亲总是会想出各种办法来增加他和母亲的相同点——胃病不过是其中之一。 掌心被温水的热度抚慰着,连带疼痛感都逐渐消退,林欣鹤总算坐起身,拧开水瓶喝了口热水,他感觉自己又重新活过来一次,被泡进小小的温柔里,接近枯萎的灵魂泛起光泽。 卫楚桓跑到医务室,跟值班的老师解释起林欣鹤的状况:“胃疼,疼了很久。” 老师问了几个具体的问题,他只能想着林欣鹤的样子,回答个大概,“老师,我朋友她看上去疼得很厉害啊,不会出什么事吧?” 女医生一边给他找药一边说:“我也说不好,具体的得去医院做胃镜检查才知道,不过你们年纪这么小就有点胃不舒服,还是比较好养的,按时吃饭,多吃点养胃的东西过两年就好回来了。喏,胃疼了吃这个,饭前吃,吃完感觉不难受了再吃点东西下去。” “哎好,我知道了,谢谢老师。”卫楚桓付完钱,拿着药赶紧回去,班里陆陆续续回来了一些吃饭快的人。林欣鹤已经像个没事人似的,挺直腰杆坐在位置上看书,远远看过去实在是赏心悦目的一朵高岭之花。 卫楚桓把药放在他的座位,“快点吃药,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东西,你把药吃了再吃东西。”说完就走,林欣鹤敏感的发觉四面八方朝自己而来的目光,各式各样的,好奇的、恶意的、善意的、嫉妒的、羡慕的……太多的情绪如同潮水般将他包围,他机械地拆开药盒,在说明书的指示下,吞咽着药丸,药是苦的,但吃完很快就会感觉到作怪的胃部渐渐停止叫嚣。 到小卖部卫楚桓也不知道该买什么,干脆把便利店里有的东西都拿上,连收银台前的口香糖和糖果也没放过,除了那些伤胃的垃圾食品。他拎着大袋零食去林欣鹤的班里,周遭打探的目光对他而言没有差别,只是林欣鹤盯着眼前的东西看了一会儿,不想收下。 “不喜欢吃吗?那你把爱吃的挑挑,剩下的我拿走。”卫楚桓目光灼灼,林欣鹤瑟缩起手指,最后还是从里面拿走了一个肉松面包。 卫楚桓摇摇头,拆出奶糖送到林欣鹤的嘴边,无奈地弯起嘴角:“猫都吃的比你多点。” 林欣鹤羞耻地张嘴接过糖果,直接踹上他的小腿,道:“快点走,我没事儿了。” “知道了知道了,晚上再来接你。”卫楚桓也没管自己抛下什么样的重磅炸弹就走。等到他的身影消失在教室门口,林欣鹤赶紧把胃药和面包往桌板底下一扔,埋下脑袋把外界的目光全部隔绝在外,嘴里的糖果奶香四溢,好吃得让人舍不得咬碎。
第9章 卫楚桓拎着大袋地零食回到班里,很快就被那群饿死鬼投胎转世成人的小孩子哄抢光,还好他早有准备,先给自己藏了一份午餐,要不还真得饿着肚子过第一节课。 这是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除了几门需要考试的课程,其余时间都是自习。大家都在讨论自己的高中志愿,大部分人都想去新城高中,这所以高分和严格著称的高中当然也不是一般人就能考上的。 卫楚桓是年级里的佼佼者,当初填报志愿的时候只写了新城高中一所,甚至没有考虑过落榜的可能性。 下午的自习课,依旧没有老师过来坐班,安静半节课的同学们都开始躁动起来。前桌两个女生扭过头来找他的同桌说话,卫楚桓心不在焉地听着,更多专注在自己手头未完成的手抄报上。 “卫楚桓,你有没有想好暑假去哪儿玩啊?”也似乎是每个即将毕业的学生都会考虑的问题。 已经对此没有什么想法的卫楚桓稍微一想:“可能待在家里吧,外面太热了不是很想出去。” 同桌对大海心向往之,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来的中二发言,坚持“大海是属于男人的浪漫”。三个人一起讨论暑假该怎么过,嘻嘻哈哈闹成一片,连班主任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直到第一个同学意识到不对劲,沸腾的教室里立刻平静下来,刚刚还恨不得跑到讲台上称霸的小猴子们现在都缩头缩脑地猫起身子,做足乖学生的样子,生怕班主任那隐忍不发的怒气过会儿就烧到自己头上。“闹啊,继续闹啊,不是很喜欢闹吗?我今天就坐在这里看你们闹。”粉笔擦往讲台上一砸,溅起满天灰尘。 小猴子们此刻都乖得跟鹌鹑差不多,卫楚桓正在完善自己手抄报上的最后一点内容,莫名其妙被点名,他稀里糊涂地起身,“卫楚桓,你作为一班之长,班里这么闹你就随他们闹,是吗?” 这是杀鸡儆猴,要拿自己开刀了。卫楚桓也不说话,由着班主任喋喋不休地发泄完心里怒气,转过头立刻又把矛头指向其他人:“别以为我骂了他,你们就没事儿了,今天语文作业通通翻倍,一张卷子改两张,两遍默写改四遍,都听见没?明天让我抓到有人偷懒,全班一起加罚。” 底下没人吭声,班主任猛地一拍桌子:“说话,都听到没?!” “听到了!”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响亮地回答老师的问话。 好在放学铃声响起,大家收拾着书包立刻开溜,卫楚桓赶紧坐下来把最后的细节处理好,在角落里抄上班级姓名送去办公室交东西。 “卫楚桓,你等会儿。”班主任把他叫回来,“你以后有没有想过要走艺术生方向?” 卫楚桓颇为诧异地瞪大眼睛:“老师,你为什么这么问,我成绩还可以啊。” 闻言,班主任却笑着摆摆手:“要是没想过,你可以慢慢考虑一下。你有这个天赋,还是不要轻易埋没掉的好,艺术和成绩双优的话,未来可供选择的余地会更大,毕竟国家总是希望培养更加全面发展的人才。算了跟你说这些,你也不一定能理解,总之就是老师很看好你,走艺术方向对你来说不是什么坏事。” 被拍着肩膀鼓励了两句,卫楚桓就被放走了。他摸着脑袋实在搞不清楚这是什么状况,不过老师的话像是一颗小石子,被轻轻投进原本平静的湖里。 此前卫楚桓从来没有考虑过关于自己人生的第二种可能,说着要改变,其实还是按部就班的顺着原来的命运线走下去,也没有尝试过要走出这个为他设定好的舒适圈,就这么窝在里头,懒懒散散地喊上两句口号,随后又埋下头去。 可是班主任的话无不在告诉他,可以有第二条路,无论是故事里的他,还是现实中的他都没有走过的第二条路可以去尝试,去探索。他热血沸腾,极力克制自己保持冷静,在课桌前坐了一会儿,他才开始收拾东西,班里的人早走的差不多,还有几个值日生在扫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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