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俊成笑:“我还用看吗?那队伍,那人流,把街道堵得水泄不通,整整一个时辰,我的马车停在半道上根本就没法动,硬是等到后面的人全都跟上去走完了,才能过得来。” “不不不,总之,你没能亲眼看到真是太遗憾了!我敢说!经此一次,往后再有状元郎游街,众人也只会想到今天!” 郑承之一通添油加醋,把当时的场面描述给了杨俊成。 杨俊成听得那叫个一愣一愣的。 但又觉得... 是江自流的话,还真做得出来这种事。 哈哈笑了笑,杨俊成说:“毕竟是慕年,震惊京城第一人,往后的青史野史,指不定还要留下他多少件事迹呢!” “那是,年仅二十四便拜翰林,任侍讲学士,恐怖如斯!” “这算什么,你不在金殿上,不知道圣上除了给他封官,还要他年后开始陪皇子一起读书呢,此等殊荣,史无前例。” “!!!” 这下又轮到郑承之一愣一愣的了。 两人谈了会儿江自流,郑承之是又高兴又羡慕,最后酸溜溜的收了话题。 “对了,还没来得及恭喜你喜中探花!”杨俊成忽然意识到,说了半天,一直在说江自流的事。 “别恭喜了,侥幸罢了。” 杨俊成苦笑着摆摆手。 “我和慕年的真才学识不同,之所以能入圣上的眼,实属是侥幸。况且,论学问,我不如明远兄,论品性,我不如端台兄,在我看来,他二人都比我有实力,但他们运气没我好,所以才叫我拿了这届的探花。” 郑承之拍拍他的肩膀:“运气从来不会凭空掉给没准备的人,你既然中了探花,就是本事。” 杨俊成对郑承之笑了笑。 郑承之又问:“那明远兄和端台呢?他们两个也该回来了吧?” 杨俊成:“...明远兄太紧张了,一出宫就昏过去了,端台兄带他去了医馆。” 郑承之脑门冒汗:“...说真的,我觉得,比起学识,心态更重要啊!” “是这么个理,得想想法子替明远兄治治心病,加强加强他的心态......” “对了,圣上可封你什么官了?”郑承之又问。 杨俊成笑着摇头:“有慕年在前,圣上哪还有心思多顾得上我们,除了慕年,我们余下的都暂时没有着落,等着年后再听发落吧。” “...慕年,恐怖如斯!” “好了,收拾收拾,等会儿先去看望一下明远兄,再一起去状元府给慕年道喜吧。” “明远兄肯定是要看的,但是给慕年道喜......不急于一时,我觉得,他们现在可能并不想被其他人打扰。” “.........” —— 楚年和江自流搬进了状元府,开始了新的生活。 说是新生活,其实暂时跟以往没有太大差别。 因为江自流虽然被授予了官职,却不是立即赴任,还是有一个假期的,等到年后才正式当值。 这就很人性化。 还可以有一段悠闲安逸的小时光。 楚年对此很满意。 不过,没几天,江自流便开始频频外出忙碌了。 楚年问江自流是在忙什么? 江自流微笑着说,是在忙重要的事。 至于具体是什么重要的事,却没说了。 还怪有些神神秘秘的。 但江自流不细说,楚年也没多追问。 他对江自流很放心。 何况自从开始办这件“重要的事”,江自流每天回家都显得很高兴,这让楚年见了,也跟着感到高兴。 楚年自己也有事要忙。 他的那批新品口红已经到了,该抓紧搞搞事业了。 但同时又有另外一件事让楚年不得不在意。 那就是顾汀兰。 相府的二小姐顾汀兰,自打他回到京城,又派人先后来过两次。 第一次和之前一样,是邀他去相府一见。 楚年婉拒了。 第二次有所不同,改而问楚年什么时候有时间,说是地点和时间都可以交由楚年来定。 这就让楚年很拿不准了。 楚年自诩跟顾汀兰没有交集。 若非要牵扯,也只能牵扯到宋诗雅身上,接而猜测可能是跟江自流有关。 但自那日游街,新科状元江自流的爱妻之举已然传遍了京城。 就如同一阵飓风,刮得那叫一个声名远扬。 现在谁个说到江自流,除了钦佩他文貌双全,都会跟着再提一嘴他那开天辟地头一遭的游街创举。 楚年不好意思归不好意思,心中又确实蔓延着甜滋滋的欢喜。 因为他的名字已经和江自流的牢牢栓绑在了一起。 在这种情势下,明眼人谁还敢冒然爱慕江自流啊。 不是自讨苦吃吗! 所以顾汀兰依然叫人来访,就让楚年不得不瞎琢磨了...... 不想总是放在心里惦记着,楚年索性答应了顾汀兰的提议。 他约顾汀兰在一家茶楼相见,时间定在隔日下午。 顾汀兰欣然赴约。 顾汀兰来的比楚年早。 没有带丫环侍从,独自一人坐在雅间。 不仅如此。 整座茶楼都被清了场。 除了楚年和顾汀兰,再没有其他任何人。 这让楚年不免心里嘀咕:到底是什么事?用得着这么掩人耳目?! “楚公子来了。” 顾汀兰长相美丽,仪态端庄,还有一双带笑的眼睛。是十足漂亮气质非凡的名门闺秀。 可装着满肚子疑惑,楚年哪有心思欣赏她的美。 不显山不露水地坐下,楚年开门见山:“敢问,顾小姐几次三番地邀我见面,到底是有什么事?” 顾汀兰笑了笑:“这里没有外人,我便也直说了,我几次请楚公子一聚,是为谈生意。” “谈生意?”楚年眼睛里闪过一丝奇怪的神色。 搞得这么神秘? 就为了谈生意? 难道...不是什么正经生意? 顾汀兰:“我要坦诚,我派人调查了楚公子的背景。” 楚年看了顾汀兰一眼。 调查他的背景不是什么稀罕事。 尤其江自流那么一弄,调查他背景的人可多了去了。 但顾汀兰直接地说出来,还挺招楚年好感的。 楚年说:“那你应该也知道我做的是什么生意了。” “没错。那日你送给小雅一枚口红,我便派人着手调查了,没想到楚公子就是大名鼎鼎的美容院幕后的东家,失敬了。”顾汀兰的态度极好,朝楚年微微颔首。 这让楚年十分惊奇。 他姑且是能算一个成功的商人,但毕竟是商人,再成功再富有,也只是商,用这个时代的眼光来看,在某些阶层面前,始终是低人一等的。 而顾汀兰刚好就属于“某些阶层”。 她是相府的千金,官宦世家,名门闺秀。这样的她竟然对一介商贩如此客气,甚至说出失敬这样的话,实在是太稀奇了。 “顾小姐言重了。”楚年对顾汀兰又多了一分好感。 顾汀兰笑了笑,说:“不耽误楚公子的时间,我有话便直说了。其实不单单是我,最主要的是,宫中有位大人对楚公子的生意也极感兴趣,我们都想跟楚公子谈生意。” 楚年上次就想问了,到底是宫中的什么大人? 他说:“既然顾小姐已经把茶楼清场了,索性就说的明白些吧。” 顾汀兰眸光闪烁了两下,压低了声音:“三公主。” 公主? 楚年:“.........?” 顾汀兰:“楚公子管生意叫做‘美妆’,三公主对美妆极有兴趣,还曾经找人复刻过美容院里的产品,结果却都不尽人意。如今楚公子人就在京城,还在京郊开了家分铺......三公主的意思是,她也想参与进来。” 楚年:“......?” 不是? 贵为一国公主,居然对生意的事感兴趣吗? 楚年很是迷惑。 顾汀兰看着楚年,徐徐向他道来:“不瞒你说,三公主得知美容院的幕后东家是一位年轻的哥儿后,非常惊讶,拉着我说她也想做出一番事业出来...... 但三公主身份矜贵,后宫又森严,很难施展开手脚,所以才吩咐我来做线人。” 楚年:“......” 好家伙,做个生意而已,怎么还牵扯到皇室的公主了? 而且“线人”这个词就用的很讲究。 楚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顾汀兰的脸上自始至终都带着笑容,注视着楚年,神色真诚:“我也很钦佩楚公子,一个哥儿家,年纪轻轻便成就如此事业......若楚公子不嫌弃的话,可否让我们参与进来?” 楚年总算是明白了。 就是,顾汀兰和三公主,想入股自己的美容院生意? 好家伙... 在过来赴约之前,楚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展开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花椒,Tammie,无话可说,晨妃小萌物浇水~~~
第183章 枕头风 同样是枕头风,为什么差距会这么大啊! 在跟顾汀兰的交谈中, 楚年大抵把事情捋清楚了。 这事是顾汀兰调查后,三公主开的头。 三公主对美容院感兴趣久矣,得知老板是个哥儿, 且人就在京城, 立即表示想要带资进入股。 但公主位高矜贵,受限太多,很难自己直接掺和进来,三公主又眼馋的厉害,于是拉上同样感兴趣的顾汀兰一起入伙,正好连接宫内宫外。 楚年觉得有点好笑。 他很难想到这种时代里, 两个身份尊贵的少女会有这种想法。 以普世价值观来看, 这实在是过于出格。 她们显然也知道这与身份不符,所以才弄得神神秘秘, 就连过来赴约都清空了茶楼。 这么一想的话,她们倒是心思挺缜密。 态度也挺真诚。 不太像是头脑一热的三分钟热度。 但生意毕竟是生意, 不是什么过家家,作为掌舵人,楚年不能随随便便就答应这样的要求。 楚年对顾汀兰笑了笑:“三公主和顾小姐都是有想法主见的人, 这一点让我很欣赏, 但入伙一事事关重大, 恕我不敢轻易答应。” 听到楚年这样讲,顾汀兰神色未变, 就好像早料到会被拒绝一样。 她说:“我明白, 并非是今日就要楚公子给个答复,但要先商量这件事, 也只能约楚公子相见......几次相约, 想必楚公子应该也能看出三公主和我并没有把这件事当成儿戏, 楚公子不妨慢慢考虑。当然,与此同时,三公主和我也会拿出该有的诚意。” 顾汀兰说的诚意,是指钱和权。 但楚年对这些并不看重。 诚然,在京城开分铺确实有一定的难度,得从京郊入手,徐徐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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