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辰起身着急地问:“需要什么血型?” “B型。”护士边走边说。 边辰沉着脸坐了回去。 他是A型血,完全帮不上忙。 若是此刻身在在川海就好了。以他在川海的积累和人脉,能请到最优秀的医生,获取最好的资源,不至于会如此孤立无助。 “你好,”身旁传来陌生的男声,“边辰是吧,方便聊两句吗?” 边辰侧过头,身旁站着的是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他又把视线投向了急救室,同时浅浅地点了点头。 警察顾忌着他的情绪,没有开门见山,先是表达了一下关心:“你的肩膀还好吧?” “没事。”边辰说。 他的肩膀部位有点肿了,做了检查,只是软组织挫伤,和礼子宁相比确实可以用“没事”来形容。 “我不认识那些人,”他不等警察询问,缓缓说道,“这次过来是为了公事,本来明天就走了。” “这几天里有没有和人起过冲突呢?”警察问。 边辰摇头,接着补充道:“那几个人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 “嗑嗨了,测下来都是阳性,”警察显得很无奈,“三个人里两个是几进宫的老油条,不排除是偶然事件。” 边辰忽然想到了什么:“我虽然不认识他们,但他们也许知道我是谁。那辆车前些天就跟过我们。” 警察点了点头,在本子上记了些什么,继续问道:“那不说这几天,从长期来看,你觉得有什么人会想要针对你吗?” 边辰的脑中瞬间冒出了一个名字:边烁。 这是近日来唯一一个和他起过冲突的人。 “有方向?”警察问。 “我……没有。”边辰在犹豫过后选择了否认。 他在心中告诉自己,这不可能。伤害他对边烁没有好处,若只为发泄,那未免太过莽撞。 归根结底,他不信边烁会这么对他。 “也许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他说,“我……我不清楚,潜在的可能性太多了。” “你再仔细想想,或许——” “抱歉,我现在静不下心,”边辰打断了他,“我朋友还在里面。” 警察并不勉强他,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想起什么随时和我们联系。” 他把写着号码的纸条递给边辰,边辰随手塞进了口袋。 警察走后又过了一会儿,边辰的手机响了。 是边烁。 边辰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名字,心脏一阵不自然地收缩。 胸中强烈的抵触让他在好一会儿后才按下接听,开口时他的嗓子哑得几乎发不出声音:“喂?” “你还好吧?”边烁直白地问道。 他的语调显得很平静,不带喜悦也没藏着太多关心,仿佛只是随口寒暄。 但这个时间点未免过于巧合了。 “你怎么会知道?”边辰问。 “有人告诉我的,”边烁说,“看你还能接电话,应该没什么大碍吧?” 是不是你? 简简单单四个字,卡在边辰的嗓子眼。他问不出口,心里却隐约有了答案。 “怎么不说话,受伤了?”边烁问。 就在此时,急救室的门被人从内侧打开了。 从里面走出一个中年医生,身上穿着的白大褂胸口、袖子和下摆处都沾着大片暗红色的血渍。 边辰立刻起身:“医生,怎么样了?” 医生表情脸色灰白:“他失血实在太多,我们尽力了。” 边辰愣愣站了几秒,问道:“什么意思?” “抱歉,”医生说,“你现在可以去看他最后一面。” 边辰往急救室里看了眼,喃喃道:“……什么意思?” 医生没再多说什么,颔首示意后便快步离开了。 边辰依旧站在走廊里,手机里隐约传来边烁的声音。但他究竟在说什么,边辰已是完全听不分明。 “你要进去看一眼吗?”一旁的护士问。 边辰往里走了一步,远远望了一眼后退了出来。 “算了,”他说,“没什么好看的。”他说着甚至对着护士笑了笑,“我跟他也不是很熟,才认识几个月,只是我的司机罢了。” . 浑浑噩噩回到酒店,边辰一头扎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西装外套因为干涸的血迹变得有些硬硬的,摸着很不舒服。 边辰随手脱下丢在了地上,发现衬衣上也沾了血。解开衬衣纽扣时又摸到颈部的皮肤上也沾着血渍。 礼子宁究竟流了多少血?他想,难怪救不回来了。 边辰起身走进浴室,穿着衬衣打开了花洒。温热的水流洒下,从他的皮肤和衣料上滑过,淌到瓷砖上时隐隐带着血色。 边辰闭上眼,在一片黑暗中浮现出的是礼子宁松了一口气后露出微笑的模样。 笑什么笑,多荒唐。 他把前额的头发抄到脑后,在热水中抹了把脸。 礼子宁为什么会为他做到这个地步?总不能是喜欢他。 边辰愣了愣,在水流中睁开了眼睛。 面前模糊一片,什么都看不分明。就好像他此刻心中的猜测,永远也不可能得到答案了。 . 走出浴室时,他的手机正在响铃。 边辰心中一阵烦躁,并没有急着去接听。他赤着上身走到冰箱前,从里面取出了一罐啤酒。 走到放着手机的桌前时,铃声已经停下了。 屏幕上显示有四个未接来电,全是边学笙打来的。 边辰拉开啤酒罐拉环的同时,边学笙打来了第五个电话,他按下了接听。 “你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边学笙不等他开口便劈头盖脸地问道。 “你们的消息都好快。”边辰说。 “还有谁?”边学笙问。 边辰只回答了他的上一个问题:“我挺好的,没事。但你送我的人没了。” 边学笙愣了愣:“子宁怎么了?” “被疯子捅了几刀,失血过多,没救回来,”边辰说,“爷爷,和你说的不一样,他身手不太行。” “他……”边学笙似是难以接受,“到底怎么回事?” “我还以为你什么都能知道。”边辰说。 边学笙语带愤怒:“边辰,你好好说话!” “我不知道怎么回事,”边辰说,“有三个磕了药的疯子开着车过来找事,他为了保护我挨了几刀,失血过多,没了。” “他……为了保护你?”边学笙问。 边辰心中愈发压抑:“是。” 边学笙沉默了片刻:“你什么时候回来?到了以后立刻来见我。” “嗯,回去再说吧。”边辰把手指移向了切断通话,“今天发生太多事,我累了,先休息了。” 他说完不等边学笙开口,便按了下去。 以边学笙的脾气,一定会生气,但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照顾旁人的情绪,干脆关闭了手机电源。 打开的啤酒只喝了两口,被他随手摆在了一边。他走进卧室倒在了床上,发了会儿呆后闭上了眼睛。 额角隐隐作痛,恍惚间许多零碎的思绪在他脑中飘过。 警察给的号码好像被水淋了,还能看清吗? 到底是不是边烁找人下的手? 礼子宁真是个傻子。 身体好难受,自己好像发烧了。 这家酒店的床还算舒服,很久以前似乎来过。 最后这个最无关紧要的念头在他脑中停留得最久。他循着记忆搜索,想起了一些事。 他确实来过。 许多年前,他尚不务正业,飞来曲庆看戏,订的就是这家酒店。 他不记得戏究竟演了什么、好不好看,只隐约想起那天晚上好像有过一次艳遇。 对方是什么人,过程又如何呢?那些太不重要了,没有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任何痕迹。 . 这一觉睡得很沉。 他梦见礼子宁。 他和礼子宁安静地坐在后车厢,谁也不说话。礼子宁表情淡然看着窗外,而他看着礼子宁的侧脸。 就这么过了许久,他开口道:“你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 礼子宁回过头对他笑。 他们安静地对视,然后接吻。 “要不别走了。”他对礼子宁说。 礼子宁默默听着,垂着眼睑沉迷地凝视着他,却不回应。 “这是命令,别走。”他说。 说得毫无底气,完全是祈求的语调。 礼子宁依旧只是微笑。 . 醒来时,边辰头痛欲裂,好一会儿缓不过神。 他眯着眼发了会儿呆,想要翻个身,发现不只是脑袋,自己的身体也极为不适。昨天受了伤的肩膀处已经没有大碍,腰腹和大腿却不知为何酸痛无比。 他想要抬手揉一揉额角,却在被子底下碰触到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边辰带着惊吓转过头,发现身侧竟躺着一个人。 怎么回事? 他带着惊愕抬手压低了阻碍在两人之间的枕头。 看清那人面容后,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一时间分不清记忆中的画面哪些是梦境,哪些是真实。
第12章 青春版来袭 身旁的人因为他的动静而幽幽转醒,向着他的方向侧过头来。 边辰因而看得更为清晰。那张面孔,不是礼子宁又是谁? 为什么礼子宁会出现在他的房间,他的床上? 边辰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正如预料中那般一丝不挂。而礼子宁露在被子外的肩颈也是同样的状态。 难道他脑中关于昨晚的记忆都是梦境? 根本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他们就像原本计划的那样顺利回到了酒店,然后发生了关系? 边辰的大脑隐隐作痛,一时间记忆纷乱,无法做出判断。 身旁的礼子宁缓缓睁开眼,见到他后呆了呆,接着眼睛又重新眯起来,露出了笑容。 边辰看着那张略显青涩的面孔,意识到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这个人的面容确实和礼子宁极为相似,但显得更年轻些,气质也有所不同。 总不能是昨晚自己酒醉后上哪儿找了个代替品吧?(xx) 这想法过于离谱,倒不如相信眼前的一切不过是梦境,自己尚未醒来。 边辰抬起双手抹了把脸,再次睁开眼,眼前的一切依旧清晰且真实。 “早上好?”与礼子宁有着相似面容的男孩对他说道。 边辰没有回答,因为心中强烈的疑惑与违和感而移开了视线。 接着,他便发现了另一处不对劲。 房间的陈设与前几日似乎有所不同了。 他试图起身,稍一用力,浑身酸痛,某个不可言说的部位更是传来了强烈的不适感。 见他眉头紧皱倒抽冷气,身旁的男孩赶忙坐了起来,伸手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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