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辰耸了耸肩,把话题引了回来:“你答应了?” “我原本以为他只是在跟我说客套话,没想到当天晚上就有人联系我,”礼子宁说,“大四的时候我去了九天实习,干了两个多月,就被调到边老先生身边了。” 在川海理工,才思敏捷、能力出众的学生不算罕见,但拥有礼子宁这般经历的人一定是绝无仅有的。 文武双全又沉得住气,确实是适合带在身边做贴身助理的优质人选。 又回到了那个老问题。边学笙对他如此满意,居然舍得拱手让人? “你们最近还联络吗?”边辰问。 “最近一次通话是十天以前的事了,”礼子宁说,“先生您放心,不该说的任何事我都不会提的。” “哦?”边辰笑了笑,“这么乖?” “现在给我发薪水的人是您。”礼子宁说完,见边辰不作回应,顿了顿又补充道,“其实……除了司机以外我也可以胜任很多工作。虽然专业不对口,但我平时都有认真学习,边老先生对我也是很满意的。” “这么积极,是对现在的薪酬不满意?” “不是这个意思,”礼子宁否认,“是希望能帮上您的忙。” 边辰不置可否。 他们相识的时间不长,边辰自认没有做出过任何值得对方尽忠的表现,时不时还会刻意刁难。 若不是为财,礼子宁的这份积极就太可疑了。 他不吭声,礼子宁又抬起眼来看他。 边辰对此已经见怪不怪,隔着后视镜与他对视了一眼,说道:“暂时不用,而且……下个月还能给你放一个礼拜的假。” 礼子宁面露疑惑。 “你完全不需要私人时间吗?”边辰说,“下个月我要去一趟曲庆市,大概一个礼拜左右,你也好趁机放松一下。” 礼子宁显然有不同的意见:“我不需要,我可以跟您——” 边辰打断了他:“我需要,我想清静一个礼拜。” 礼子宁嘴唇动了动,后视镜里映出的那双眼睛竟透出了几分可怜。 “记住你刚才说的,”边辰不为所动,沉着脸叮嘱他,“你既然是我的人,别跑去老爷子那儿多嘴。” 礼子宁少见的没有迅速允诺,抿着嘴唇默不作声。 . 一周后,当边辰上了飞机,忽然意识到自己实在太过疏忽了。 以礼子宁之前的表现,偷偷跟来也不足为奇,他应该在分别时收走礼子宁的身份证。 边辰利用机舱wifi给礼子宁发去了一个视频邀请,直到响铃结束都无人应答。 本想下了飞机便立刻打个电话过去,不料才走出廊桥,手机便响了。 电话那一头是已经有一阵没有同他私下联络过的边烁。 上一回见面还是边卫平出狱的那天。当着许多人的面,边烁对他热情友善,可此刻在电话里,却彻底变了一副嘴脸。 “边辰,”边烁的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你老实告诉我,是不是跟老头子说了我的事?” “没有,”边辰据实回答,“我跟他很久没联系了。” “别装了,我早该知道,你和你妈一个德行,”边烁显然不信,“当面一套背后一套,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边辰皱眉:“他知道什么了?” “我从小到大怎么对你,你心里该有数,”边烁情绪激动,完全无视了他的问题,“你不帮我也就罢了,居然背后捅我刀子?” 见他明显失态难以沟通,边辰在疑惑和焦急中不再保持从容:“边烁你冷静一点,你是我亲哥哥,我不会这么对你。” “亲哥,”边烁笑了一声,“你就拿二十万打发我,还亲哥。我当初这么帮你,现在看来就是笑话。” 边烁不再与他争辩,问道:“你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了?” “想听我的笑话?”边烁问。 “我不是——” 回应他的只是一片沉默,边烁切断了通话。 去酒店的路上,边辰心烦意乱。 边烁所言非虚。他们算不上一起长大,但过去感情却很不错,这很大程度上归功于边烁对他身份的包容和主动表达出的善意与照顾。 赵小令从来不信边烁会愿意善待边辰,边辰年幼时被她影响,也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充满防备。 但在他游戏人间不务正业的那些年里,赵小令放纵他,边学笙对他冷眼相待不闻不问,叔叔边为民那边的人更是乐得见他堕落。 唯有边烁始终没有放弃他,骂着哄着逼他走上正途。他能有今天,边烁功不可没。 与吊儿郎当的他不同,那时的边烁热忱、正直、踏实,值得信赖。 可惜事到如今,他们都变了。 边辰给边烁发了一条消息: ——我下周回川海,到时候见个面好好聊聊吧 没有回应。 边辰长叹一口气,正要放下手机,铃声响了。可惜拿起来一看,是赵小令打来的。 “你车上有没有我的珍珠耳环?”她十分郁闷的样子,“很大很饱满的,帮我找一下,如果在的话应该很明显。” “我在外地,”边辰哭笑不得,“等我帮你去问问吧。” 挂了电话,他想起自己原本要做的事,立刻给礼子宁打去电话。 这一回,很顺利便接通了。 “我妈说耳环掉了,你去车里看一下有没有。”边辰吩咐道。 “我……我现在不太方便,”礼子宁语带犹豫,“很着急吗?” 边辰心中了然,克制不住翻了个白眼:“你现在在哪里?” “……外面。”礼子宁说。 边辰嗤笑了一声,开门见山地命令道:“我在3208号房间,限你五分钟之内出现。” 电话另一头静悄悄的。 边辰利落地切断了通话,把手机丢在了一旁。 八分钟后,有人姗姗来迟。 边辰听见门铃声打开门后,本该留在川海的礼子宁端端正正站在门外,神情少了几分往日的从容,笑容中带着不安与讨好。 “怎么这么慢?”边辰说着侧身把他放了进来。 “我的房卡上不了32楼。”礼子宁说。 很多酒店电梯都有类似的设计,要上特定的楼层只能刷对应的房卡。 “那你是怎么上来的?”边辰问。 礼子宁只是笑了笑。 边辰也无意深究。他缓步走到客厅沙发前,入座后仰头看向跟在他身后进来现在乖乖站在一旁的礼子宁,说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看起来非常可疑?你不像个保镖,你像个跟踪狂。” 礼子宁低下头:“对不起。” 边辰不耐地移开视线:“说点别的。” “我听人提起,您上次遇到危险也是在外地,”礼子宁明显已经提前准备过说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更容易遇到危险,我……”他说着竟冲着边辰笑了一下,话锋一转,“我想利用难得的休假来曲庆旅游,这家酒店看起来很不错。” “行啊你,”边辰哭笑不得:“要不是打不过我现在一定已经揍你了。” “我不会还手的。”礼子宁诚恳地说道。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嚣张了,”边辰皱眉,“是什么让你有恃无恐?你的边老爷子吗?” “我真的只是出于担心。”礼子宁说。 边辰没好气:“上次的事情完全是意外,人早就进去了,我查过,没有背景,纯粹是我的运气不好。” 几个月前,他在一次出差时有人拿着复制的房卡进门行窃,与提前回来的他撞个正着,起了肢体冲突。 事后查明是酒店出了内鬼,因为欠债而铤才走险。 “没有人能保证人不会在短时间里遭遇复数的意外。”礼子宁说。 边辰放弃与他争辩,调整了坐姿后严厉地说道:“回去以后我会和老爷子好好谈一下你的问题。” 礼子宁眨了一下眼,轻声唤道:“先生……” “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事?”边辰说。 礼子宁略显犹豫,并不开口。 边辰凝视着他的双眼,断言道:“你的模样告诉我,一定有。”
第8章 荒唐的念头 礼子宁也看向边辰。 只不过短短一瞬,方才边辰从他眼中捕捉到的犹疑已彻底消失不见,这个男人又恢复了平日的沉稳。 “要怎么定义‘隐瞒’呢,”他反问边辰,“与我本人相关的、我所经历的和知道的绝大多数事情,都从来不曾同先生您提起过,我不知道其中有那些是您希望了解的。如果有的话,我一定知无不言。” 这个说法很狡猾,偏偏让人难以辩驳。 “好,”边辰点头,“那你想想,其中有什么是与我有关,我知道了会比较好的?” 礼子宁思索了片刻,答道:“与您有关的很多,但我很难判断是不是您知道了会比较好。” 这时候若让他随便说点,最后听到的也必然是一些无伤大雅的废话。 “算了,”边辰站起身来,“和你说多了头疼。你回去吧。” 礼子宁却不挪步子,依旧注视着他:“先生,明天的会议您会带我一起去吗?” “你不是来旅游的吗?”边辰说。 礼子宁此刻却又老实了:“借口罢了。” 边辰无奈:“我不带你,你是不是打算偷偷跟过来?” 礼子宁移开了视线。 “我看着你就心烦,”边辰摆了摆手,“回去。” . 话虽这么说,第二天边辰还是把他带上了。 身在异地,对方公司为他们安排了接待的车辆和工作人员,礼子宁来去都与边辰一同坐在后座,看起来终于像一个真正的保镖。 礼子宁的身高在南方城市鹤立鸡群,穿着一身最标准的黑色西装,领带系得一丝不苟,面无表情沉默寡言又偏偏容姿潇洒。 把这样的家伙带在身边不是一般的唬人,很能撑场面。 只可惜,谈得并不顺利。 对方合作意愿强烈,但对开出的条件并不满意,不愿轻易松口。 双方你来我往掰扯了整整三天,过程焦灼,进展缓慢。 “看来是要打持久战了。”边辰走进房间扯松了领带,长叹了一口气,“来之前太乐观了,一个礼拜根本搞不定。” 礼子宁跟在他身后,很自然地接过他的领带和外套,挂在了一旁的衣架上。 为了方便,边辰重开了一间套房,让礼子宁搬来自己的隔壁,省得他每天用见不得人的办法强行跑到自己所在的楼层。 “您辛苦了。”礼子宁说,“早点休息吧。” 边辰摇着头说道:“休息不了,等方案改完了我得看一下。” “我帮您留意着,”礼子宁说,“您昨天也没怎么休息,既然要打持久战,身体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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