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碰他们给你的东西没有?”虞凡白问。 邬烬摇摇头。 “别随便接别人给的东西。”虞凡白道,“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 邬烬先是点头,又摇头。 虞凡白:“什么地方都不知道,就敢往里钻,你挺行啊,小鸟儿——哪天被人抱走卖了,你让哥哥上哪儿找你去?” 两人一个坐着训着,一个站着低头挨训。 训人的人口吻温柔,字字句句又往人心里扎,挨训的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一副“我知道错了”的温顺模样。 训完,虞凡白端着水杯喝了口水,让他把精神体放出来。 邬烬却是疑惑:“精神体?” 虞凡白:“你的小狗。” 小狼被放了出来,蹲在虞凡白腿上,仰着脑袋舔他下巴上的水珠,它比邬烬成年后的精神体小很多,跟没断奶似的。 邬烬睁着清澈的眸子看着虞凡白腿上的小狼。 “它很喜欢你。”他说,“它都不亲别人。” 虞凡白轻哂,挠了挠小狼下巴,小狼窝在了他腿上。 邬烬不知道虞凡白为什么笑,但觉得如果他的话能逗他笑,他也是开心的。 虞凡白:“你不知道这是什么?” 邬烬说,它是他生了一场病后出现的,他能感觉到它的存在,它一直都陪着他。 男人不在家的时候,他会把它放出来一起看书。 所以它记得男人,很喜欢男人。 他是这么认为的。 他说,别人都看不见它,只有他看得见。 虞凡白思忖一二,把精神体放了出来。 猎鹰展开双翅,威武霸气,它在狭小的房间里施展不开,落在了邬烬肩头。 邬烬一动不敢动,眼睛睁圆了,喉间发出一声单音节,“大鸟儿!” 虞凡白轻笑。 邬烬看猎鹰新奇,虞凡白看见这小孩儿头一回有了点小孩儿模样,也挺新奇。 “我们是一样的,小鸟儿。”他说。 虞凡白和他一样,这让他似敞开了点心怀。虞凡白发现他一直盯着猎鹰看,勾了勾唇角。 小孩儿的喜欢还真是单纯又直白。 虞凡白忽而想起,十年后邬烬精神图景的惨状,道让他进他的精神图景看看。 邬烬不知道精神图景是什么。 没人教过他什么是哨兵和向导。 他有见过和他一样身边有动物的人,很少。 男人想看,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按照他说的做,他闭上眼,很快,感到了一阵奇妙的体验。 精神图景是一片森林。 但面前的场景让虞凡白愣了下。 这里和十年后有着天壤之别,一片还不太成熟的森林绿意盎然,如开春般透着生机勃勃,树下长着一朵朵小花骨朵,幼崽小灰狼在里面扑着蝴蝶,摇着尾巴跑到了他面前,毛茸茸的,黑溜溜的眼珠子望着他。 虞凡白总觉它这形态眼熟。 如今才想起,在宿舍里见到它的第一次,它差不多就是这般大小。 第二天早上,雨停了。 邬烬醒来的时候,是被脸上痒痒的感觉扫醒的,睁眼便看见了大鸟儿。 他呼吸都轻了。 一本故事书翻到了底,邬烬已经能够顺畅的照着拼音看完一整本书了,但念出来不太顺畅,背首诗还会自己改词儿。 今天有猎鹰在,邬烬难以抑制的分了心。 他会趁虞凡白不注意伸手去抓鸟儿。 抓住了把鸟儿抱在怀里,悄悄摸它的翅膀,摸它的尾巴。 虞凡白躺在躺椅上,余光睨过去。 猎鹰从邬烬怀里消失了。 邬烬愣住了,扭头看向男人。 男人躺在椅子上,阖着眼,似睡得沉,他犹豫了几秒,走到了虞凡白身边,轻晃了晃他。 “嗯?”虞凡白从鼻间哼出一声。 邬烬:“大鸟儿不见了。” “什么时候背完一首诗,它什么时候再出来。”虞凡白道。 话虽如此,虞凡白也没执行到底。 小孩儿也许是孤单,才黏着人,跟着他跑到那种地方去。 虞凡白每天出门,都会把猎鹰留下陪他。 猎鹰没那么老实盯着小孩儿写作业。 虞凡白一走,它扑腾着翅膀从窗户口飞出去,邬烬趴在窗前,没多久,猎鹰又飞了回来,爪子上拿着一袋子糖果,放在桌上,用脑袋往邬烬那边推了推。 虞凡白给邬烬带过糖果,只是不许他多吃。 每天只有两颗。 邬烬舍不得吃完,一直都是吃一颗,留一颗。 一颗糖果能在嘴里含很久。 猎鹰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楼下,不知从某处传出稚嫩的哭声。 猎鹰充耳不闻,把窗户关上了,示意邬烬快吃。 “不行。”邬烬道,“他会生气的,你快还回去。” 猎鹰黑溜溜的眼睛和他对视两秒,偏头用喙梳理着自己翅膀的羽毛。 猎鹰溺爱孩子的事情还是败露了。 当晚就暴露了。 虽然邬烬想要替它隐藏,把糖藏进了柜子里。 两只鸟儿不对劲得太明显,虞凡白眼眸一抬便看出了端倪。 邬烬洗完澡。 虞凡白坐在桌边垂着眼,大鸟儿站在他面前,有些蔫儿吧唧的。 邬烬看他脸色不对。 桌上放着一袋子眼熟的糖果,它本来应该存在在柜子里。 悬在头顶的大石头,还是在晚上最后该上床的时候砸了下来,邬烬衣下两条腿都迈得慢了。 “小鸟儿,怎么不进来?”桌边男人对他笑得温柔。 邬烬睫毛轻颤,走了过去。 虞凡白:“东西是你藏的?” 这蠢鸟儿干坏事一般不会藏得那么深,顶多把东西往柜子里一扔算完事儿,而这袋子糖在柜子里一层层的衣服下面。 “嗯。” “为什么?” “我……” 邬烬捏着衣摆,半晌没说出来。 “算了。”虞凡白摸了摸他的脑袋,“我知道,不是你贪嘴,是它干的,对不对?” “我们小鸟儿怎么会干这种坏事儿呢。” 邬烬做人以来,第一次感到了羞耻。 羞耻——虞凡白前两天教他的词语。 “我……” 虞凡白见小孩儿左右为难,心下发笑,第一次见他露出这种神色,这是怕他教训它呢。 “哎,我家小鸟儿真可爱。”他勾唇轻捏了下他的脸蛋儿。 这事罪魁祸首是谁,一目了然。 “你想要什么,哥哥买给你,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许做帮凶了。”虞凡白雷声大雨点小,轻飘飘放了人,“能答应哥哥吗?嗯?” 邬烬怔了怔。 至于主犯——被虞凡白拎着扔窗外还东西去了。 到了睡时,邬烬躺在床上,还抬手摸了摸脸。 他是第一个这么说他的人。 虞凡白三言两语让猎鹰溺爱孩子的机会彻底灰飞烟灭。 - “虞哥,今天你不用轮班了。”男人抓耳挠腮道,“熊哥找你。” 上回虞凡白把邬烬带走了,熊哥卖了他面子,心底也不是完全没芥蒂,毕竟他手底下的人被一个小孩儿给干翻了几个,传出去都丢人。 只是虞凡白能力实在出众,一个能顶十个用,做人也在行,事后把姿态做足,让人心里也舒坦了,熊哥也不是小气人。 “找我什么事儿?”虞凡白看他脸色不对。 他支支吾吾说不出个所以然,左右张望,悄声跟他透露了一嘴,说:“是张爷想找你。” 张爷——上次在包厢里,还有一张没见过面的生面孔。 张爷是道上的称号,实际上张爷也不过四五十岁,面容瞧着也还算年轻,熊哥在他面前都得低个头。 他叼着烟坐在沙发上。 虞凡白闻出了那股烟味儿,不是寻常的烟。 有向导素的味道。 “你上次的弟弟,可叫我的人吃了好大亏。”张爷说。 虞凡白:“年纪小,不懂事儿,我替他跟张爷赔罪。” 男人说着赔罪,口吻语气却慢条斯理的,不卑不亢。 “他打架倒是个好手。”张爷吐出一口烟,“听说你们兄弟俩住在花堡?那不是什么好地方。” “于老板人好。”虞凡白说。 张爷见他这么不上道,睨了眼熊哥。 熊哥起了身,拉着虞凡白到了边上,直入主题道:“张爷想要你弟弟。” “熊哥,他是我弟,我谁也不给。”虞凡白说。 熊哥也知道这事不妥,只是偏生虞凡白弟弟在张爷眼前露了一手,又偏生张爷正好缺人,他这回是直接开了口,他不好回绝得罪人。 “他要是想让人替他做打手。”虞凡白又说,“我可以。” - 男人这两天回来,身上有血腥味。 鼻子敏感的小哨兵嗅得很清楚。 和之前浓度不一样的血腥味。 出门的时间也变了,不是每天都出去,而是隔三差五,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晚上。 他问男人,最近是不是经常打架。 男人顿了顿,笑着温柔地摸摸他脑袋,问他想不想学。 他像是临时兴起的问了这句话。 邬烬没有一点犹豫,斩钉截铁的说要。 他临时兴起的问了,却也没敷衍。 从那天开始,男人开始教他,怎么利用自己的身体,激发身体的潜能,告诉他向导和哨兵怎么成为最强的结合体。 男人是向导。 他是哨兵。 男人说,哨兵身体素质比向导强。 哨兵的本能是一件利器。 邬烬学得很刻苦,但不觉得苦。 如果他学得好,以后能够在他的身边,保护他。 他能感觉得到,男人是希望他变强的。 他说,变强才有选择。 这天很晚了,男人还没有回来。 他从来没有这么晚回来过。 邬烬伏在桌前,一笔一画认真的写着字,天色很晚了,大鸟儿扑腾着翅膀过来,催促他去睡。 “我不困。”邬烬说。 大鸟儿站在他右手上,沉甸甸的,让人的手动弹不得,它黑溜溜的眼睛盯着他。 “他还没有回来。”邬烬说。 邬烬看向外面的天色,把大鸟儿抱在怀里,“大鸟儿,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他摸着大鸟儿的羽毛,说:“你带我去找他好不好?” 人潮涌动喧闹,台上两个拳手打得激烈,一声声叫好声不断,打黑拳规则比正规打拳流氓多了,只要把对手击倒认输,对方是死是活都无所谓。 虞凡白摘了拳套,听着外面两人聊天,聊的是最近很热门一名拳击手。 “和他交手就没有活口。” “啧啧,看,又抬下来了,听说他还会把尸体搬进去再□□一次,我可千万别在比赛上碰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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