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年轻脸色惨白,机械地转头朝门外望去。 只见昨天那个进来拉架的联盟兵站在门口,手中上下抛颠着刚从秦纵这里得到的一包烟,意味不明地露出一抹笑。 小年轻这下彻底害怕起来,战战兢兢地抬头看着身前比他足足高出一个头的联盟兵,唇瓣哆嗦了两下。 但人最可悲之处就在于,明明很恐惧,却还要嘴硬。 小年轻颤抖着继续犟嘴,“是我又怎样……那、那也是他活该,嗬——” 一只遒劲有力地大手抓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整个人向上提起。 小年轻顿时喘不过气来,拼命挥舞着双臂,企图掰开秦纵掐住他脖子的手指。 然而他撼动不了对方分毫,脚尖踮起,脸仍不可避免地胀成了猪肝色。 秦纵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挣扎的人,眼前不是小年轻狼狈的模样,而是刚刚那支水笔砸在顾念身上的模样。 他那么珍视的人,默默放在心头的人,如同白月光那么存在的人,居然被别人这么轻蔑地欺辱。 秦纵凝眉冷目,手上情不自禁地多加了点力道。 站在门口的联盟兵看热闹,其他研究员贪生怕死都不敢动。 就在小年轻以为自己今天要被直接掐死的时候,顾念猛地抓住了秦纵骨节分明的大手。 “秦纵,放手!” 顾念焦急地喊道。 这么下去会死人的。 这个年轻人虽然很讨厌,但罪不至此,给点教训让他以后安稳一些就行了。 冰凉的指尖碰到温热的皮肤,秦纵心神微动,软了手指、松了力道。 “咳咳咳!”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小年轻跪在地上剧烈咳嗽了起来。 秦纵居高临下,望着他的头顶,警告道:“藏好那点龌龊心思,别再当害群之马,以后再被我发现你欺负同事、干扰工作,我就替研究所清理门户。” 小年轻怕死,忙不迭点头,“我、我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工作室里面闹出了这么大动静,难免惊动了外面其他联盟兵。 领队的少校背着枪走进来,他和秦纵以前是军校同学,看到秦纵衣服湿了大半,不禁皱眉,“发生什么了,你没事吧?” 秦纵摆了摆手,“我能有什么事,就淋了会儿雨,死不掉。” 少校点点头,“行,我就是来看看这里怎么回事。”他的目光绕着工作室转了两圈,离开的时候还小声抱怨了一句,“啧,一群只会坐办公桌前的家伙,居然也能生出这么多事端,真他娘的离谱。” 风波平定后,秦纵看着干净的地板上拖着的泥泞脚印,有些自责。 他好像又自作主张,给顾念惹麻烦了。 其实本来他目送顾念进来后,已经往军部的方向走出几十米的距离,可顾念嘴角和腰间青紫的伤一直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整个人心神不宁。 于是他犹豫了几秒,瞒着顾念,跟随其他进入研究所的联盟兵偷偷溜了进来。 结果正好看到小年轻嚣张的一幕,并从其他人那里得知小年轻昨天的所作所为,一时间就没忍住情绪,直接冲了过来。 顾念冷不丁回头一看,果然,大部分研究员都在好奇地打量着他和秦纵。 顾念深吸一口气,对秦纵道:“我们过来说。” 他将秦纵带到外面的走廊上,拐过一道弯,确保没人看见他们俩。 秦纵的裤脚还在滴水,鞋子每走一步都会在地板上留下水渍,他暗中用余光观察着顾念的神色,但顾念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甚至与平时无异,无从判断顾念到底生没生气。 “对不起。”秦纵抢在顾念之前开口。 他记得齐耀祖之前说过,积极认错是打破两人之间僵局的最好办法,屡试不爽。 倘若对方问起哪儿错了,就尽可能地把今天干过的所有事情都说一遍。 秦纵以前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很要面子的人,但现在,只要顾念开口,他能把面子撕下来送给顾念转手帕。 顾念轻轻叹了口气,目光从秦纵沾着雨水的发梢向下,扫过贴在额前的碎发,落在秦纵湿透的肩头。 最后,在秦纵略显震惊的注视下,他默默拉起秦纵的手仔细端详。 “痛不痛?” 秦纵“啊”了一声,以为自己听错了。 顾念捧着他的手,抬眸望向他。 秦纵这才发现自己手背的关节处不知蹭到了那里,居然擦破了皮。 这点小伤对经过艰苦训练的秦纵来说不值一提,就像被蚊虫叮了一口,压根没感觉。 于是,秦纵垂下眼,说道:“疼。” 顾念抿了抿唇,“那我给你吹吹。” 秦纵站好,“嗯。” 他静静地看着顾念低下头,薄薄的唇瓣逐渐靠近,温热的气息小心翼翼地拂过伤口。 顾念一边吹,一边淡声说道:“以后做事别这么冲动了,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顾念在口袋里翻找了一会儿,拿出昨天揣在口袋的纸巾,仔细给秦纵擦去边缘的血丝,“给他点教训就好了,万一他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最后吃亏的还是你。” 秦纵没有反驳。 虽然顾念是在一本正经地说教,但他却觉得每句话都十分悦耳动听。 恰好这时,顾念抬起头,和他对视,眼底有光闪烁,轻轻笑了,“不过今天,谢谢你。” 秦纵全身的血液涌向大脑,用尽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努力,才克制住自己不要亢奋地颤抖起来。 这一刻,秦纵觉得未来忽然光明起来,就算是为了顾念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 接下来的几日,爱找茬的小年轻果然被秦纵威慑住了,不敢再随便刁难顾念,只是眼神还透露着怨愤。 顾念整天泡在研究所一楼的实验室里,用之前抽的血不停做着实验。 他被咬了但是没有变异,破解病毒的秘密就藏在自己身上。 可成功永远不会这么简单,顾念将整管血都用光都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无奈之下只能背着秦纵继续私下抽血实验,短短几天功夫,他的手臂上就有大大小小十几个针孔。 秦纵每天来接顾念下班的时候都心生疑惑,总觉得顾念脸色好像越来越差了。 不过好在秦纵不像以前那样刨根究底了,也很少用工作上的事烦顾念,顾念这才得以蒙混过关。 本以为可以这样一直瞒下去,直到研制出有效疫苗。谁知,张行知被从关押所里放了出来。 昨晚刚下了一场大雨,路上的水坑映照着灰白的天空。 关押所紧闭的大门徐徐打开,张行知双手插在白大褂里,正准备抬脚走出去。 就听身后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叫他。 “张博士!张博士!” 张行知稀疏的头发被风吹起,他眯着眼睛回头看去—— 一个穿着囚服的青年胡子拉碴,正蹲在墙角向他招手。 张行知沉默地收回视线,并不打算理睬这个不认识的人。 然而,这个青年似乎认准了他,大喊了一声,“顾念!” 张行知脚步顿住,厚重的眼皮微微抬起。 等他再度回头,穿着囚服的青年已经跑到了他身后。 “你认识顾念?” 此时四下无人,只有一个值班哨兵在大门前看着,防止囚犯跑出去。张行知也懒得装和善,直接逼近青年,“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青年往后退了两步,举手做投降状,他讪讪一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方晨。这些天在里面,我可没少听说您是怎么进来的。”他顿了顿,“我可能提供不了您想要的消息,但我可以帮您。” 张行知轻蔑地笑了,“我凭什么信你?你和顾念有什么深仇大恨?” “就凭顾念被咬是因为我。”方晨眼神逐渐癫狂,“我亲手把他推了下去,亲眼看到血溅到车窗上,亲耳听到凄厉的惨叫……这也是我被关进来的原因,这下信了吗?”
第73章 荆棘玫瑰 张行知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似乎在考量方晨话语的真实性。 半晌,他轻轻咧开嘴角,“就算你有想要帮我的心,但你现在……”他上下扫了一眼方晨的囚服装扮,语气中充满了不屑,仿佛在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你还是先考虑考虑你自己吧,我和顾念无冤无仇,就算要报复,也是报复送我进来的那个人。” 凉风飒飒,吹拂着关押所庭院中低矮的杂草。 方晨摘下破碎的眼镜,慢吞吞地擦拭着镜面,重新戴上后,他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沉声道:“张博士,您也不傻,不会真的以为这事和顾念没关系吧。” “……”张行知不耐烦地盯着他。 方晨刚想说话,结果一张嘴却低头咳嗽起来。因在狱中感染了病症,咳嗽声惊天动地,咳到他的肚子都在疼,无法忍受地蹲了下去。 毕竟是军校毕业的高材生,享受过联盟的高等教育,方晨的头脑还是很灵活的,仅凭这几天外界传进来的风声,他就将张行知的事情猜的八九不离十。 听完方晨的分析后,张行知沉默了许久,然后,缓缓蹲下与之平视。 这是张行知第一次正眼看这个狼狈又颓废的青年,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好处?” 方晨猛地抬头,眼珠几乎从眼眶中瞪出来,他一字一顿,“我要从这里出去。” 张行知皱眉,“就这么简单?” 方晨:“是。把我从这里带出去。” — 研究所里,经过几天的警戒,军部将二楼的密室用水泥封住了,活死人的尸体也被带走。 运送尸体的联盟兵掩着口鼻,看着爬满蛆虫的模糊肉块,差点将隔夜饭都呕出来。 其中一个联盟士兵定了定神,对一旁的同伴说道:“你觉不觉得这些活死人头上的弹孔有点眼熟?” 同伴摇了摇头,气若游丝,“有点像军用枪械,但子弹被挖走了,不能确定。你别跟我说话了,不然我就要——呕……” 话还没说完,他就吐了出来。 “我操!哥们你看着点!”突然从拐角冒出来的齐耀祖险些被吐一身,幸好他反应够快,直接跳到一边去了。 可惜他没注意踩了身后李乐的脚,非常不幸地挨了李乐一巴掌。 联盟士兵认识李乐,感到非常抱歉,“啊,李少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李乐挥了挥手,“没事,你们忙你们的吧。” 她跟齐耀祖是来找秦纵的。 一听说张行知被放出来,他们就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 秦纵此时正在一楼实验室门口守着,这几天轮岗没轮到他,他就每天带薪来陪心上人。 顾念已经在实验室里呆了一个多小时了,秦纵估摸着还有半小时顾念就会出来,便干脆倚在墙上叼着烟过过嘴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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