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二妞机灵,也和屏哥儿相熟,很快一起上来劝。 末了,胡大树率先拿主意道:“阿屏,菜哥儿和喻郎中一片好心,咱们就应了,都是为了孩子。你带着蝶哥儿在这睡,家里还有小半坛年节时剩下的酒,我去取过来。” 屏哥儿自家汉子的,顺道嘱咐:“把铺盖也拿来。” 既迫不得已占了人家的新房,断没有还睡人家新铺盖的道理。 胡大树连声称是,又转向喻商枝。 “喻郎中,这诊金和药费您尽管说,我回家一道拿来。” 喻商枝摆摆手,“此事不急,等孩子的病稳妥了再算也不迟。” 胡大树是个实诚汉子,把这份好默默记下。 诊金药费他都是出得起的,心里想着,先回家把钱袋揣上。 胡大树去取东西需要点时候,温二妞的瞌睡虫都快跑干净了,就说自己留下陪屏哥儿,一会儿还能帮着铺床。 她是有眼色的,看自家大哥频频瞥向喻商枝,急得不行。 果然,温野菜听了这话,定了定神,指间轻拽了下喻商枝的衣袖。 “既如此,今晚你我去东屋歇着?” 作者有话说: 本章提及的病症及治疗方法来自于网络查询,请勿参考。 —— 0706修改:评论里有小可爱指正,对于曲池穴和大椎穴的描述有误,这边根据指正内容修改了大椎穴的形容,曲池穴我又查了一下,换了个更好理解点的说辞,希望现在没问题。 作者完全中医门外汉,大部分专业知识来自于百度,而百度上很多时候说法也不一,一般会选取我个人觉得最通俗易懂的,但可能反而不是最准确的,望大家多多包涵(鞠躬)
第七章 同榻 藏了别的心思 喻商枝挪到东屋的床上,觉得事情的发展……略微有些失控。 原本他与温野菜分榻而眠,还可以保留一份恰到好处的距离感。 现如今,又算作怎么回事? 别说他进了温家门,就已经要对温野菜负责。 眼下马上睡到一张床上去…… 日后他若想走,温野菜的名声也回不来了。 心里千头万绪,然而喻商枝上辈子的经历使然,可以令他看起来总是喜怒不形于色。 温野菜本就忙着铺床,更是没发现什么端倪。 “这屋子是我从前住的,家具旧了些,可是该有的都有。” 温野菜站在桌旁,桌上放着一盆热水,他把手伸进去,绞了一条热乎乎的湿布巾。 顿了顿,他转身把布巾递给喻商枝,挨上对方的手。 待被接过去后,方道:“今早出门时见白屏,说起我要去镇子上抓药,就提起你新开的药方。没成想夜里小蝶哥儿就起急病,故而他们才求上门。你还病着,半夜被叫起来,这事是我对不住你。” 这些话他起先就想好了,得和喻商枝说明白。 他看好喻商枝,想和对方一起过日子,不想因为什么事生嫌隙。 今日对方刚过门,说来连见面都是第一次,彼此还未生出默契,不解释清楚,日后成了扎在心里的刺,反而不好了。 喻商枝接过布巾,冰凉的指尖沾染了微烫。 在这个仍有些寒意的春夜,显得尤其熨帖。 “没什么对得住对不住,我既是郎中,治病救人便是分内之事,见死不救才是大忌。” 温野菜眼眸一亮,“你没怪我?” “我怪你做什么?” 此话一出,身旁的人连呼吸都松快了。 喻商枝没嫌他! 温野菜翘起唇角,丝毫不知若是他和大旺二旺一样生了尾巴,此刻怕是少不得摇两下。 他看向喻商枝,见他的布巾还握在手里,没有动作,便道:“你别光举着,虽说睡前也洗漱过了,可忙了一顿,还是擦擦脸再躺下罢,能舒坦些。” 两人依次简单擦洗了一下,温野菜已把床铺好了。 原本他自己睡这边,只有一条小些的棉被,盖不住两个人。 既然喻商枝过来了,他早早留了个心思,把主屋的大被抱了过来。 里面的棉花是成亲前特地拿出来,找弹棉花的新弹过,加之在太阳底下晒了两日,蓬松柔软。 “这床当初垒得窄,咱俩怕是要挤一挤。” 温野菜嘴上这么说,实际心里还有点小小的雀跃。 本来因为白日的闹剧,喻商枝又病着,他不好主动和人睡到一起。 现在岂不是白给的机会,错过了多可惜。 再看喻商枝,他上辈子好歹活了二十几年,什么不懂? 一听这话,就知道温野菜藏了别的心思。 可他又不是黄花大闺女,在这种事上扭捏,未免太不像话。 躺到床上,枕头里填的是去年秋收新打的荞麦壳,枕上去凉丝丝的,沙沙作响。 “你睡里侧,夜里有什么事,我方便起来看顾你。” 温野菜在一旁催促,他略微无奈,最终还是依言往床里面挪。 自己目不能视,尚且虚弱些是真事,也别硬着头皮逞能了。 不过喻商枝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 这床比想象中的还要小一点。 一边手臂贴上了墙,另一边,一个大活人钻进了被窝,同样贴了上来。 离得太近,几丝头发掠过喻商枝的脸颊,嗅到淡淡的皂角清香。 喻商枝这回真有些傻了眼,他是活过一回了不假,但没和任何人睡过同一条被子。 耳旁温野菜语气倒是自在,“折腾这么久,五更天鸡都该叫了,我抓紧睡会儿,你也快睡。” 说罢不久后,就响起了平稳绵长的呼吸。 徒留喻商枝在暗夜里睁着眼,与眼前的墨色对视良久。 *** 月落日升,婴孩嘹亮的啼哭打破了小院的宁静。 喻商枝睁开眼,刚睡醒的人总是有些昏沉,手一动摸到又软又热的东西,他才猛地记起来,床上还有一个人。 赶紧缩回手,一时不敢想方才是碰到了哪里。 枕边人也醒了,嘟囔了一句“什么时辰了”,才揉着眼睛坐起来。 喻商枝的头发被他的手压到,吃痛地“嘶”了一声。 “啊!”温野菜连人带被子一下子闪出去两寸,自己不好意思道:“睡迷糊了,忘了你也在这屋。” 说完又忍不住琢磨,昨晚自己睡得太沉,也不知睡熟了两人情形如何。 他揉揉鼻子,喻商枝身上萦绕着一股丝丝缕缕的草药味,说不上来,但好闻。 一夜过去,自己身上好像也染上了些。 更像是一家人了。 起床后,两人没耽搁,喻商枝简单洗漱后就去了正屋看小蝶哥儿。 过了没多久,温二妞和温三伢依次醒了。 后者昨晚听见了声响,可没敢出门,怕吹风了又生病。 还是温二妞隔着窗户和他讲了两句,他才安心。 如今早起,温二妞知晓大哥忙着,遂自己先去灶房架起小泥炉,把家里两个人的药熬上。 继而转身烧水,琢磨着准备早食。 家里还有没吃完的杂面馒头,架上笼屉热一热,下面煮粥。 前些日子泡的酱疙瘩差不多可以吃了,配粥配饼都好,她咂咂嘴,有些馋了。 大旺和二旺摇着尾巴在院子里转圈,把三个主人挨个蹭了一遍,最后停在灶房门口坐下等饭。 屋里,白屏抱着的小蝶哥儿刚哭完一场,尚在抽噎着。 胡大树一脸手足无措地凑在跟前,看夫郎哄孩子。 等到喻商枝被温野菜扶着匆匆进来,方像是看见了定心丸。 “烧退了么?”喻商枝坐下时问道。 “退了退了!和您说的一样,不到一个时辰就退了!不是我说,喻郎中您真是神了!” 胡大树的感激是真心实意的,喻商枝只听有关病患的结果,知晓没再发热就放了心。 “孩子退了烧,自然就饿了,哭大约是因为这个。你们平日里喂什么,去准备些来,和吃药不冲突。” 胡大树一听,赶紧小跑回家拿小瓦罐,预备去二柱子家买今日的羊奶。 留下白屏抱着孩子,面对喻商枝这么个高大的汉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温野菜见状,就也坐在了床上,挨着白屏。 “商枝,你不用给蝶哥儿把把脉么?” 这疑问温野菜早就有了,他见郎中看病,都是先把脉的,怎么到了小蝶哥儿这里就变了,难不成小孩子没脉么? 他这么一问,白屏也好奇地看过来。 “三岁以下幼童的脉象都是不作数的,所以小儿生病不必摸脉。”他解释过后,面前两个哥儿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不过还有另一处需要看。”喻商枝撇过脸,掩唇咳嗽了几下。 “我眼睛还未好,菜哥儿,你帮我。” 温野菜抬起头,一脸惊讶。 片刻后,白屏把小蝶哥儿抱到了窗下,这里有光,看着清楚。 只见喻商枝捏起小蝶哥儿软乎乎的小指头,露出食指内侧,稍用了些力气,轻轻捋动,口中解释道:“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小儿不用摸脉,常以望指纹代替。昨日夜里太暗,看不清楚,菜哥儿,一会儿你就帮我瞧食指里侧,这一条线。” 喻商枝修长的之间比划了一下,“迎着光看,能看到一条纹路,告诉我颜色,长短到哪个指节。” 转而又怕孩子小爹对温野菜不放心,补充道:“白屏也一道跟着看看,这个不难,学会了,日后孩子有什么不舒服,也可以自己学着瞧。这样找到郎中前,心里就有数了。” 温野菜和白屏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对视了一眼。 在他们心里,郎中看病是顶厉害的事,那些老郎中都留着山羊胡,眯着眼睛把脉,最后再一脸高深莫测地说出结果。 怎么被喻商枝一讲,好似这事简单的他们也能做? 对于这事,喻商枝不觉奇怪。 上辈子的网络时代,各类科普满天飞,短视频也发达,想知道什么,动动手指就能学到。 医学精深,非简单便能参透。 可一些寻常的医学常识,在脑子里装一些,没坏处。 只是这失明对于行医来讲,实在耽误事。 小蝶哥儿年岁太小,情况特殊,只能使一使这权宜之计。 望指纹有一句口诀是“浮沉分表里,红紫辨寒热,淡带分虚实,三关定轻重”。 浮沉、淡带不好解释,余下两个简单些。 捋了一会儿,凭借经验,喻商枝估摸着指纹显出来了。 于是就让跟前两个人抱起孩子,迎着窗子透进来的光看。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两个哥儿看了半天,方勉强说了个结果。 道是瞧着纹路是青紫色,没超过靠近虎口的第一道指节横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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