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给皇帝先挪动到距离青平馆对面的太子青宫里,封锁消息、静待太医到来。 宁王本来是想留下来帮忙的,但太后摇摇头拒绝了,老太太用下巴一指那边的李从舟和云秋: “带孩子们先回去,别叫这些腌臜事吓坏了。” 得到这般旨意,宁王当然是乐于奉旨行事,他抱拳拱手谢过太后,转身就过来带着两人离开。 直到远远走出锦廊,他才看了眼大半身子藏在李从舟身后的云秋,摇摇头,露出个笑容,“你啊……” ——能说服太后拿出牌子,配合他们作这场戏,最后还给皇帝弄得吐血。 他家秋秋分明还是和从前一样,惯会闯祸的。 不过能让方锦弦那恶人伏法,让皇帝认清楚此人面目,也算是大功一件。心腹大患去了,这么办很值。 所以,宁王给云秋他们俩送上马车后,就让他们先回府,让萧副将带队护送。 云秋唔了一声觉得奇怪,挑开车帘仰头眨巴眼睛看向他,“那阿爹你要去哪?” 宁王侧首,回报给他浅浅一笑,“去陶记。” 云秋一愣,想拦的时候宁王已经打马跑出去好远,他缩回来吐了吐舌头,趴到李从舟肩膀上发大愁: “……我这样,真不会再变成纨绔么?” 而李从舟只是搂着他闷闷笑,觉得前世今生直到这一刻,他才是真正的踏实了。 纨绔便纨绔吧,反正宁王府养得起。就算养不了,云秋自己有钱,花自己的钱办自己想办的事,纨绔些也没什么不好。 “母亲请先生到家里来了,回去重新定日子,还有大婚的喜袍、喜服,都要重新量制。” 李从舟挠挠他下巴,“这之后,可还有得忙呢。” 云秋唉了一声,确实是还有好多事情要忙,除了他自己的婚期,还有之前很多想着可以回来解决的: 蒋骏办完罗虎的丧事后,比他们提前了三天到达京城,除了罗氏族人的消息,还带回来个七岁的小男孩。 这孩子姓罗,算是罗虎的远房侄子,当年罗家落难,罗氏族人不是不愿帮忙,而是大家的条件都不好。 蒋骏本来是要和云秋商量后才决定要不要过继罗氏族人的孩子给罗虎的,但那时候云秋被方锦弦掳走了。 所以事情最后是李从舟和曲怀文等人定的,最后还是带了这个孩子回来,交由城隅司一起养赡。 由于当时这个建议是云秋提出来的,所以他作为保人得专程去一趟、订立契书。 还有盘下来的布庄,掌柜和伙计的人选其实早都定好了,但由于东家一直没回来,所以开业之日也没定。 生丝那边虽然有周承乐和曲怀文替云秋看着,但现在他好起来了,也还要去交割、收货。 云秋思来想去,决心躲个大懒。 直接给点心拔擢成经理大管事,以后钱庄、解行、善济堂、油铺、酒楼和布行上有什么事,都只用找他。 荣伯、朱先生、马掌柜、沈敬他们几个共同成为协理,帮着点心处理一应的事项。 点心当然愿意替云秋分忧,只是他去理会这些事后,云秋身边可就无人照料了。 “那就让远津先跟着你,”李从舟出主意,“远津是跟着点心学的,一应事项也不会差。” “啊?”云秋奇了,“远津照顾我,那你呢?” 李从舟耸耸肩,他从小在报国寺都是亲力亲为,回王府的一段时间里也没人在旁边照应,“没事的。” 远津也保证,他一定会好好照顾云秋。 但王妃和王爷知道这件事后并不同意,王爷身边是有两名小厮,他是当即就给那名叫元光的拨了过来。 王妃也干脆让白嬷嬷住到宁兴堂,替他打理饮食起居,“你们俩孩子,怎么遇到事还是不跟家里商量?” 王妃一边给他们布菜,还一边指了指站在远处的王府管事,“要是忙不过来,管事也可以借给你们。” 云秋忙说不用,这怎么使得? 不过最后他们还是拗不过王妃,白嬷嬷和元光都留在了宁心堂,老管事也可以随时听点心的调遣。 李从舟还是带远津出去,方便他在外应付,也让朝臣们记住远津的模样,算是为了以后的政事铺路。 云秋这边就乖乖窝在宁心堂内,每日看看账、听听各铺子掌柜和管事的事,日子也还惬意。 婚期改了又改,最终定在七月十日,那是个上上大吉日,而且按照风水先生的说法,是合了云秋他们的生庚,最适宜嫁娶。 新房经过商议后,干脆布置在了栖凰山上的别院内——这样既不用挪动云秋,也不用改变宁心堂和沧海堂。 别院里,也能有近半个月的时间重新布置,安排合适的人手。宁王当初买下这个别院就是为了送给云秋,如今倒正好名正言顺,直接就给官牙办了地契更迭。 婚宴就在王府内办,那些什么跨火盆上花轿的东西,王妃直接略去,只留下了叩拜天地父母的三拜礼。 到时候宾客们留在王府吃席,世子和世子妃就单独去别院,无任何人打扰地过他们的小日子。 为此,宁王专程走了一趟栖凰山上的皇城司,和那位指挥使两人拼了三百坛酒,以险胜半碗的战绩,换得对方答应——会替宁王世子和世子妃提供保护。 王妃则负责拟定宴请的宾客名单、派送请柬,以及安排来往宾客所在的坐席、住宿等等。 镇国将军前日已经递了折子,七月十日必然能赶回到京城,而四皇子听说李从舟成婚,也跟着递了奏疏。 惠贵妃能不能出宫前来还未可知,多半可能要照顾年幼的九皇子分不开身,所以徐家这边也就暂定是三席。 宁王自从出嗣以后,就主动和皇室里其他成员保持着距离,亲近者不多,只邀请几位兴趣相投的朋友,比如同知将军段岩。 剩下大量的宾客都是问了云秋和李从舟,李从舟那边简单,就是送请柬到报国寺,请圆空大师他们。 圆空大师和几位高僧没给出明确的答复,唯有明义师兄满口答应,乐呵呵说一定会到。 至于乌影和他的属下,李从舟早早单独给他们留了一桌,让他们能在婚宴上吃个尽兴。 云秋这边除了自己铺子、田庄上的掌柜、伙计一应人等,还邀请了陈家村长一家和陈婆婆。 曹娘子家的曹屠户、胡屠户,还有一些曹家人云秋也让曹娘子请了,然后还有崇礼斋的关学正他们。 姚家油铺、钱庄解行两边的折扇店、分茶酒肆、食肆的老板都收到了邀请,宴春楼的老掌柜也发给他请柬。 还有苏驰、小陶一家、白帝城的尤献、曲怀玉和五公主、曲家帮诸人以及辅国大将军一家人。 宴会的饭菜、酒水原本是王府准备自己办的,但雨老板和曹娘子他们几人商议后,揽下了这个活计。 宴惊鸿歇业一日,专程到宁王府上准备菜品,山红叶也新酿出好几种酒,宁王尝了是赞不绝口,还提前管她定了不少。 这么一趟折腾下来,宁王世子要成婚的消息倒是在京城中不胫而走,许多亲贵和官员都送上了贺礼。 宫中太后更是按着亲王成亲的例,备了两倍的厚礼,惠贵妃和宫里的一应嫔妃都送了好多东西。 只是皇帝病着,甚至还不太清明,太后就做主以皇帝的名义赏赐了一些库房里有成双成对好意头的东西。 而在众多皇子公主送来的贺礼中,五公主的十分特别,她送来了好大一口书箱,里面打开竟然全是她搜罗来的各种话本子。 李从舟一看见那封皮上花花绿绿的书就头痛,倒是云秋蛮喜欢,高高兴兴打赏了帮忙送礼的小白,然后又指挥人给书匣抬进宁心堂。 云秋不想自己成婚给掌柜伙计们带去负担,所以告诉他们不要单独送贺礼,人来就成。 但掌柜、管事和众多活计还是各有各的主意,都多多少少送上了一份自己的心意—— 小邱带着铺子里差不多年纪的小厮、小姑娘们买彩绳、彩线编了一大串祈福绳,上面栓满吉祥铃和福牌。还放到京城慈云观里供奉了一天,算是添点喜气。 方锦弦被俱五刑那天,小邱、乌影他们几个都去凑热闹看新鲜,小陶则建议云秋别去、看这种场面对安胎不好。 于是李从舟就带着云秋去了报国寺,给李书生和月娘重新修缮的合葬坟上了三炷香,告诉他们——恶人已经伏诛。 后来过了很久很久,少说是一两年后,云秋才从小邱那儿听来刑场的细则—— 说方锦弦在大理寺狱里就想过自戕,本想一头撞死,但他双腿残疾又戴着重枷,撞了好几回都没成功。 行刑当日里鼻青脸肿、五官模糊,手指甲也因为他自己用力抠地面而剥落了好几个,总之外貌看上去是人不人、鬼不鬼。 俱五刑一般是先挖眼,再割耳、割鼻,然后是割手和刖,在犯人遭受巨大痛苦时,再斩首、剁开躯干。 可方锦弦所做之恶事太多,刽子手的家人们也是死在那三年的大疫内,他们几人暗中商议,故意改换了行刑顺序,将斩首调换到最后。 于是,那日到登闻鼓检院刑场围观的百姓就看到——已经没了鼻子、耳朵,眼睛瞎了,手脚分离的方锦弦,被刽子手拦腰砍断。 断开的上半|身躯干还在刑台上扭曲地往前爬了一段,最后才被砍下脑袋,可谓是痛苦异常。 虽然那几个刽子手事后受到了三衙首领的责问,但并未具体受到什么惩罚,百姓们反而很高兴恶人伏诛。 云秋他们在祭龙山上的同一日,皇帝终于缓慢转醒,太医们都说他是激怒之下气血攻心,那口血呕出来就没事,往后也只需慢慢调养。 但他自己总觉得没什么精神,就算是到惠贵妃宫里抱着九皇子逗弄,也时长会看着那孩子发呆。 旁人都在担心皇帝的身体状况,唯有惠贵妃给孩子从他怀中抱起来,提议要他去皇陵看看昭敬皇后和八皇子。 皇帝当时未发一语,但后来还是从明光殿传出消息,说他预备要去皇陵扫墓、祭祖。 德妃刘氏对此多少是有些惶恐,毕竟她跟随陛下这么多年,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她带着儿子媳妇,还有刚出生的小皇孙,专程去惠贵妃宫里请安,并询问陛下的具体状况。 “姐姐给心放回肚子里,”惠贵妃笑了笑,“陛下没事,只是需要时间来接受他自己。” 德妃听着,还是有些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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