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峰左脸上的疤都被他话刺激地抖了一下,干脆把车开了出去:“别说了,走吧。” 这小地方就最近这两年变化很大,一些老旧的小区被强行拆除了,林迁西以前的住的那个破破旧旧的小区也已经改建。宗城的住的老楼倒还好好的,至今还留着。 下午六点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一间屋子的客厅沙发上,打量了一圈,其实这还是他妈搬家之后,他第一次回来。 林女士是个节俭惯了的人,屋子里还留着好多以前的老家具,甚至他们现在坐的沙发就是以前家里的。 林迁西偷偷瞄一眼旁边,宗城坐他旁边,基本上就没说什么话。 之前都是他自己回来,回来也待不了多久,一般也就几个小时,有时候就在便利店里见一面就走了。像这回两个人一起上门,是临时决定的,又有点儿不太适应。 林慧丽端了一盘切好的苹果过来,放下来,往他们跟前推了推:“不吃了饭再走吗?” 她今天上晚班,白天刚好在,快出门的时候碰上他们来,就留下了,到现在也没说几句话,本身也不是个话多的人。 “不吃了,还得回去训练呢。”林迁西是不想让她忙活,一忙又得好半天:“后面好几场大比赛,今年训练一直紧。” 林慧丽说:“行,那我到时候再看有没有空过去看吧。” 林迁西笑了一下:“没事儿,你要是赶不及就在电视上看吧,搞不好还有出国的比赛。” “还要出国?”林慧丽皱一下眉:“那好吧,你现在脚再也没痛过了吧?” 林迁西说:“没有,手术都那么久了,早就养好了,没事儿了。” 林慧丽点点头。 林迁西忽然想起什么,问了句:“最近相处的那个还好吗,那个沈叔叔?” 林慧丽捋一下耳朵边的头发,点头说:“还行。” “那就好,”林迁西想了一下说:“下回我再有空回来,你叫上他,我们一起吃顿饭吧。” 林慧丽看看他:“行,我回头跟他说。” “嗯啊。” 林迁西也是觉得挺有意思的,以前他妈相亲,就没遇上过什么好人,没想到这回遇上的这个,居然是在看他比赛的时候认识的。 对方姓沈,比他妈还小一岁,早年丧偶,也没孩子,刚好喜欢台球,去看球赛的时候坐他妈座位旁边,就这么认识了,恰好还是本省人,也算有缘。 林迁西刚开始知道的时候不放心,还悄悄叫路峰找人打听了一下,都说这个沈叔叔挺不错的,现在差不多也算认可了。 林女士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又不是什么好事儿,以后能有个人陪不是挺好的吗? 离开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林迁西跟宗城一前一后下了楼,宗城的手机刚好响了,他拿出来,是顾阳打来的,按了接听。 “喂,哥,你们什么时候回来啊?”顾阳人在北京,就在林迁西训练的宿舍里待着,电话里还能听见汤姆在叫唤:“我还等着你们回来给我估分呢。” 他今年刚参加完高考。 “马上回来了。”宗城说:“你先自己看看学校资料,我们准备去机场了。” “那好吧,等你们啊。”顾阳挂了。 林慧丽又跟了下来,手里拿着个袋子,叫他们:“等会儿,有东西给你们。” 两个人同时回头。 林慧丽把那袋子递给林迁西:“冬天又有比赛,你可能没办法回来过年吧,这个提前给你,就一条围巾,自己织的,肯定比外面买的保暖。” 林迁西愣了一下,才伸手拿了:“哦,行,我带着。” 他已经不记得多少年没戴过他妈亲手织的围巾了,大概小时候戴过吧,手伸进袋子里摸一下,就觉得毛线特别好,特别软,不禁又看他妈一眼。 林慧丽又从口袋里掏出来个东西,看着像个信封似的,递给宗城:“这个你收着。” 宗城在旁边沉默了一下,伸手接了。 林慧丽说:“去吧,真要出国的话,要注意安全。”说完就转头上去了。 “林迁西。”宗城忽然叫他一声。 “啊?”林迁西扭头:“干嘛?” “你看看你妈给了我什么。”宗城把手里的东西递过来。 林迁西立马伸手抓着一摸:“我操?红包?” 宗城说:“对。” “我、操!”林迁西一把按在他手里:“拿着!收好了!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宗城揣进裤兜里,语气似乎夹带了一丝笑,问的有点儿故意:“什么意思?” “我们这儿只有准女婿上门才给红包好吗!”林迁西撞他一下:“在里面半天不吭一声,亏我妈还给你红包!” 宗城一伸手,揽住他,忽然吐出口气:“不是不吭声,总感觉那是见家长,有点儿不习惯。” 林迁西发现他胸口在起伏,干脆藉着昏暗,伸手搂住他脖子,在他耳朵旁边吹气:“你也会紧张啊?” “当然会。” 不是第一次见林女士,但是这回,真的有点儿紧张。 可是没想到,林女士居然用这种方式接受了他。 林迁西低低问:“高兴吗?” “嗯。”宗城声音也低了:“就跟真娶了你一样高兴。” “滚蛋,”林迁西抬腿踢他:“我娶你!” 宗城腿一压,制住他,拿红包的那只手在他下巴上一托,低头在他嘴上重重碾了一下:“都一样,你妈同意了,你就是我的人了。” “我……” 嘴又被堵住了,话没说成。 林迁西终于被放开,才呼出一口气,贴着他唇,气息不稳地说:“管他的,反正你也是我的人了。” “嗯,你没吃亏。”宗城抓到他手,像是笑了一下,拉着往外走:“快点儿,还要赶飞机。” 夜晚笼罩,他们穿过昏暗,走入路灯,又彼此拉着,很快地朝远处跑去,一下就不见了踪影。
第135章 番外三 这一年挺特别,林迁西保研了,宗城还在继续学医,秦一冬大学毕业了,顾阳参加完高考了。 这一年,杨老板跟路峰走在一起也有十五年了。 人挺奇怪的,稍微上了点儿年纪吧,就特别爱回忆过去。 杨锐最近也是,明明才三十几岁,已经开始迈入怀旧阶段,最近就老是想起以前跟路峰的那些往事儿。 他一直都记得很清楚,第一次见到路峰那年,自己才二十二岁。 那天他刚好是在打台球。 那时候的小城里也没什么像样的台球厅,基本上就是一间灰扑扑的屋子,摆张球桌。 屋里轰着音乐,专放老歌,人在里面满耳都充斥着谁都能哼上几句的粤语金曲,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凑一起都能玩儿很嗨。 杨锐打台球的时候,用的是自己的球杆,已经很旧的一支杆,杆头那儿还裂了道缝,导致皮头有点儿歪,老是捣不准球。 他这人也不讲究,站在球桌旁边,拿着个透明胶布就往上面裹。 裹了好几道,忽然觉得有人在看他。 杨锐一边裹,一边转着眼睛去看,大夏天的下午,阳光带火似的往厅门里头扑。 那厅门口摆着个老旧的大屁股台式电脑,一个小青年顶着个鸡窝头在“啪啪啪”地又按又拍,机子里不断传出劲舞团里的韩风劲曲,在跟台球桌这儿的粤语老歌打擂较劲儿。 电脑旁边站着个人,正在抽菸,脸朝着他这儿,生的很壮实的一个身形,站姿却佝偻,有点儿像是故意的,理一个站桩头,左边一条胳膊上纹了个大青龙,也不知道是在哪个破店子里头纹的,歪七八扭的,颜色都不均匀,一个烂大街的造型。 乍一看这人的脸就让人觉得不善良,面相有点儿凶。 一开始杨锐还以为是自己搞错了,往左右两边都看了看,再看那家伙,见他眼睛还瞅着这儿,才确定就是他在看自己。 看什么? 杨锐有点儿莫名其妙,干脆转过头去接着裹自己的胶布。 旁边有个一起打台球的小平头拿手推了推他,小声说:“你认识路峰啊?他在看你呢。” 杨锐才知道他叫什么,张嘴咬下胶布,手指用力抹两下球杆:“我可不认识。” 地方小也不可能谁都认识,杨锐初中毕业就不念书了,出去打了好几年工,今年春天才回来的,以前就没见过这号人物。 “少搭理他,他那人不行。”小平头口气鄙夷地说:“脏的很。” 杨锐还是第一次听见评价人说脏的,不自觉就又回头看了眼那身影,那个路峰还在那儿站着,身上穿着个灰汗衫,是破旧了点儿,但也算不上脏吧? 不过也不关他事儿,他这人向来就是一副什么都无所谓的性格,出社会又早,磨练地就像根老油条,从来不爱管别人的闲事儿,也就心里头想想,回头拿着球杆继续玩儿球去了,对那盯着自己的眼神也没当一回事儿。 一直玩儿到快天黑,那球杆裹好的胶布又翘起来了,杆头那儿巧粉都要擦不上去,杨锐没办法,只好不打了。 拿着球杆刚要走,转头又看见那台式机旁边站着的身影,机子那儿都空了,这人居然还在,脸依然朝着他的方向,脚边丢了好几根菸头,一看就没离开过。 杨锐才终于感觉到古怪,哪有人什么也不干,光在这儿看人看好几个小时的? 他看了看那张凶巴巴的脸,见这家伙也没有回避的意思,眼睛看过来时像落在球桌,又像是落在他身上,眼尾有点儿往下,导致明明年纪看着跟他差不多,但眼神儿总叫人感觉多了那么一丝苍桑。 他转头绕过球桌,装着去里头借厕所,悄悄从后门走了。 第二天杨锐就换了个地方玩儿球。 其实他玩儿台球还是打工的时候跟别人学会的,这一段时间总是玩儿是因为有点儿迷茫。 以前会在外面打工那么久,是他那仅剩的老爹总催他早点儿找对象结婚,他就一天到晚的在外头飘着。 小地方的人结婚都早,但他不一样,没那个心。 今年他回来了,老爹也没了,就不打算再走了,是想找个事儿做的,可是小城里连个像样的工作也找不着,自己学历不高,再去大城市也就是进厂子里干苦力活儿,那跟以前也没什么两样。 就这时间段里,还遇到个古里古怪总盯着他看的人,也太不是回事儿了。 他就是有意躲开那个路峰的。 这一躲还挺有效果,差不多得有个把礼拜没再见到过那个人。 杨锐很快也把这事儿给忘了,该玩儿自己的就玩儿自己的。 直到那天,在另一家台球厅里打球的时候,他从一个打球的小青年嘴里听说老商场那儿有个金器店正在招人,待遇好像还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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