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好有个护士进门,跟他打招呼:“听说暑假快完了,你是要提前回校了?” “不是,有点事儿。”宗城嘴里说着话,人已经出去了。 到了过道上,他也没出医院,而是转向,过了门诊楼,去了后面的住院部。 楼里很安静,宗城脚步很快地拐进一间病房里,进门就问:“今天怎么样?” 林迁西盘着左腿坐在靠门的病床上,嘴里叼着个苹果,手上刚拿起手机,看到他进来,放下手机,拿开苹果,说:“还行,就是这儿还有点儿痛。” 他说着指指右腿,那条右腿正直直地伸着,脚踝处严严实实的包扎着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动都没法动一下似的。 宗城又问:“什么时候能走?” “换完药就能走。” 宗城垂眼看着他脚踝上的纱布:“嗯,这就是个小手术,你很快就会好的,别担心。” 从他们在医院里再见那次之后,林迁西就一直忙着练球没再来看过脚,直到最近,暑假都快结束了,宗城一直催促,他才停下练球,回医院好好看了。 最后转到骨科,被认定是足踝处韧带有明显撕裂还有软骨损伤,需要动个手术修复一下。 手术做了好几天了,今天才能出院。 “没担心,就是有点儿肉疼。”林迁西叹气,苹果也不吃了,放旁边柜子上:“我打比赛挣的奖金都搭进去了,还好早把下一年的学费给扣下来了,不然我怎么办,我可太惨了。” 宗城在病床边坐下来:“还能怎么办,养你吧,爸爸还有奖学金。” 林迁西伸手,想勾他肩,瞄到旁边病床上还躺着个老太太,没太出格,手指在他后脑勺的头发根那儿摸了一把,凑他耳朵旁边小声说:“行啊,养我,我一定以身相许、卖身还债、父债子偿……” 宗城听着他在耳朵旁边吹着气,瞎瘠薄乱用成语,耳廓都痒了,抬手过去,刚抓了他手,病房外头有人进来了。 “1床病人,换药了。” 宗城松开手,瞥他一眼。 林迁西不嘴骚了,好好坐正,高声回:“啊,换吧。” 正换药的时候,左衡忽然过来了,一路脚步轻快地进了病房,先看一眼旁边等着的宗城,才笑着说:“师弟,听说你今天出院,来看望你一下,车我都给你叫好了,回去好好休息,早点回来练球啊。” “听出来了,最后一句才是重点。”林迁西说。 “怎么会呢,当然还是更关心你身体。”左衡和颜悦色,忽然问宗城:“这会儿你放心了吧?” 宗城看他一眼:“什么放心?” “装?”左衡看林迁西:“你知道那天你做手术的时候,他在外面什么样吗?” 林迁西问:“什么样啊?” 左衡说:“还能什么样,你问他啊。” 那天他过来的时候,林迁西已经在手术室里了,他一来就看见宗城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等着,时不时就看一眼手机,过去打了声招呼,问:“进去多久了?” 宗城说:“三十七分钟。”说着又按亮手机,看时间,再按灭,手机在手里转一下。 左衡当时看看手术室,又看看他,都震惊了,别人可能会说半个多小时吧,他开口就一个准确的时间,简直就跟在数着分钟过似的,好笑地说:“不知道的还以为林迁西是在里面生孩子呢,你紧张啊?” 宗城没回答,也没笑,抓着手机,又在手里转一下。 后面的几十分钟就一直这样,中间左衡看他一言不发的,好几次跟他找话说:“林迁西不让告诉他妈跟他那什么哥们儿知道,就咱俩在,说明这就是个小手术吧。” “嗯。”宗城回应一句。 “我猜是林迁西追的你吧?不然我想像不出你这样儿的是怎么跟他在一起的,你平常就这样?” “跟他在一起的时候不这样。”宗城淡淡说。 “……”左衡无言以对,彻底服了,被他的酷劲儿给打败了。 还以为他一直就这样冷淡了,结果手术室的灯一灭,他马上就站了起来,去了门口,一把就抓住了林迁西睡着的病床。 哪儿还有之前的半点儿冷淡? 左衡这人自来熟,好开玩笑,故意当着俩人面提起这一茬,就跟看好戏似的。 还能什么样,就浑身上下都担心林迁西的样儿呗。 宗城忽然开口,问在给林迁西换药的那位医生:“好了吗?” “好了。”对方麻利地收拾东西,一边交代他注意事项:“回去之后注意静养,少折腾,多休息,平时患肢下面可以垫个枕头,每天最好活动脚趾100次,按时回来拆线、复查……” “嗯。” 林迁西换药换的术口有点儿疼,本来还想顺着左衡的话说下去,看他问好了,都准备走了,先忍了。 左衡还真叫了个车,就停路边上等着。 林迁西坐着医院的轮椅出去,被宗城抱上了车。 从病房到这路上,左衡看着这俩人,觉得自己就是个锃亮的电灯泡,瓦数都超标了,本来想跟去林迁西宿舍的,还好心帮忙拎了药,车门都拉开了,临时又变了卦,把药送进车里:“算了,我就不多待了,师弟,好好休息吧,我把你交给他看护了。” 说完转头去拦别的车了。 宗城坐上车,拿自己的脚在下面垫着林迁西动完手术的那条小腿。 车开出去的时候,林迁西才终于有机会问:“你那天到底怎么着啊?” 宗城想起左衡之前的玩笑,故意说:“差不多就像是在等你生孩子吧。” “我操?”林迁西拿胳膊肘撞他一下:“我可去你的吧!” 宗城嘴角提起来,按住他腿:“别乱动。” 其实只是因为是手术,勾起了他以前的回忆罢了。 别人不理解那种在手术室外等候的心情,他已经经历过一回,当初在外面等到最后,医生出来宣告他妈没能熬过去的时候,那种心情,难以形容。 哪怕这次就是个小手术,在外面等着,也不可能做到完全安心,担心医生出来说修复的不够完美,依然会有后遗症,甚至中间会有什么意外…… 除非他自己在里面,亲眼看着林迁西做完整个手术,但要等到他能主刀,至少也还要好几年。 那种感觉微妙,复杂,已经没必要多说。他按着林迁西的腿,小心托住他半边身体,反正现在没事儿就好了。 当天晚上,回到那间单人宿舍里,宗城进了厨房,悄悄给杨锐打电话。 “杨老板,汤怎么煮?” 厨房特别小,简直就跟个格子间似的,平常林迁西练球,来不及做饭,几乎不用,现在灶台上摆着他刚买回来的新鲜肉骨头,汤姆已经在门口徘徊好久了。 “你问什么?”杨锐在电话里说:“现在北京学医还要学煮汤的?” 宗城说:“你教我一下就行了,就你以前炖给林迁西养脚喝的汤。” “哦……”杨锐一副恍然大悟的口气:“那我就这么说你能煮出来吗?” “能。” 杨锐笑了:“脑子聪明就是好使,那我说了啊。” “嗯。” 林迁西百无聊赖地躺床上,供着自己的脚,下面垫着个枕头,不能乱动,只能刷手机,或者看书,彷佛回到了高中备考的时候。 宗城进来的时候,他已经快把一本英语资料翻掉一小半儿了。 “起来。”宗城走到床边,俯身,伸手给他:“架着我。” 林迁西搭着他肩,刚想拿左脚去踩地,忽然宗城手在他膝弯底下一伸,直接拦腰把他抱了起来,他一把勾住他脖子,惊讶问:“去哪儿啊?” “给你洗澡。” “……” 林迁西被抱去洗手间,放在一张塑料凳子上,感觉自己像个幼儿园小朋友,可能还更小,路都不会走的那种。 宗城蹲下来,拿塑料膜包住了他右脚,连纱布一起裹得严严实实,忽然抬头:“你自己脱还是我给你脱?” 林迁西指指自己鼻子:“我现在行动不便,你别这么撩老子吧,万一把持不住,你……” “那你自己脱。”宗城笑一下,打断了他。 “……”林迁西动手脱了上面的短袖,随手一扔,扯扯裤腰:“这不还得你来。” 宗城伸手去解他裤腰,一边搂住他腰往上抱:“麻烦这位乖仔高抬贵臀。” “唉,行吧,我麻烦一下。”林迁西架着他肩小心站了一下,趁着重量都在他身上,忽然歪头就在他耳垂上含了一口。 宗城刚拽下他裤子,转头看他。 林迁西指指自己脚,痞笑:“需要静养,冷静。” 宗城站起来,伸手拿了喷头,开始调水:“没事儿,这段时间我都让着你,等你养好了再说。” 林迁西刚想说话,猛地被当头淋了一头的热水,“噗”一口吐出来,抹把脸:“记仇。” 宗城刚又蹲下,看他一眼,手在他大腿根一抓,水又喷他一身:“以身相许?卖身还债?父债子偿?” “我操!行了行了,洗澡洗澡!”林迁西怕再弄下去吃亏的是自己,赶紧打住。 好不容易洗完这个澡,林迁西又做一回不会走路的小朋友,被宗城抱回床上。 宗城自己衣服都湿了,拿块浴巾搭在自己身上,才没把他刚换过的衣服弄湿,转头出去,很快端了只碗过来。 林迁西都给一把澡给弄得筋疲力尽了,靠在床头,闻到一股骨头汤的香味,问:“你做的啊?” 宗城递给他:“嗯,喝了。” 林迁西端了,又看看他:“真是你做的?” 宗城点头,忽然断眉一动:“你什么意思?” “不是,我对你的厨艺还停留在和顾阳一起的涮锅啊,”林迁西很真诚地捧着碗问:“你确定能喝吗?” “我炖了三个小时,”宗城伸手:“不喝给我吧。” 林迁西往旁边让一下,送到嘴边就喝了一大口,紧跟着碗在旁边柜子上一放,一把捂住嘴,低下头:“嗯嗯!” 光这个两个字的音节都能听出是在口吐芬芳。 宗城坐到床上,拉他,已经皱眉了:“有这么难喝?” 林迁西忽然抬头,一只手勾住他后颈,用力往跟前一拉,脸送上去,嘴一下贴他嘴上。 宗城感觉嘴唇上有他舌尖就张了嘴,顿时汤的滋味进来了,混着他的舌,一股又咸又鲜的味道。 林迁西的舌往里推,舔他的牙关,含他的舌尖,到后来两只手都抱住他脖子,侧着身,一下一下揉他的嘴唇,直到两张嘴分开,彼此都喘着气。 “怎么样,好喝吗?”林迁西问。 宗城抿一下唇:“还不错吧。” 林迁西笑,说实话是还不错,也是牛,第一回 煮汤都没翻车,转头端了碗,一口气全喝完了,回过头来,手臂又勾到了他脖子:“来,城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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