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禁烟。 栾怀谨的动作顿了下,他假装没有看到这样一行警告文字,踏步走向窗口,吐出烟雾,目光看向远方,似乎是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思考。 夏佐站在一旁,全程没有打扰栾怀谨。 一阵脚步声响起,走道上有人说:“今天那个黑发大美人,他真的是三殿下吗?” “我记忆中三殿下完全不是那样的人啊?” 夏佐目光朝着栾怀谨看去,明明隔开一扇门有人正在讨论着他,然而作为当事人的栾怀谨的动作却没有丝毫变化,连一个回头都没有,似乎完全不在意他人对他的看法。 今天的栾怀谨给夏佐的唯一感觉是,冷漠。 像是雪山上的霜雪,无法消融。 推门声响起,那两人还在谈着关于三皇子的事情,之后后知后觉意识到他们谈论的主角就在他们眼前。 可能是感到尴尬,这两人匆匆解决过生理需求后立刻离开,临走前,仿佛是控制不住自己一般,他们的目光一直朝着栾怀谨看去。 门关上。 凭借良好的听力,夏佐听到了那两人压低声音的交谈。 “好看。” 脚步声渐行渐远,那两人又说了什么,夏佐听不到,他知道的是,从表面上看起来,栾怀谨似乎置身事外,仿佛那些人交谈的主角并不是自己,从始至终没有给予过任何反应。 不知过了多久,夏佐收到了提示。 夏佐看向栾怀谨,恭敬说道:“三殿下,二殿下让您回去。” 栾怀谨没有回应。 不过,夏佐知道,栾怀谨应该是听到了他说的话,他原本看着窗外的目光在听到他话的那一刻,转移到了指尖上泛着红光的烟上。 从香烟燃烧的进度来看,他们从游轮大厅中出来的时间其实并不长。 栾怀谨动作优美地熄灭夹在手指之间的烟,将烟头丢入垃圾桶,开始洗手。 一根又一根,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像是一副画作,透着天然的美感。 当栾怀谨洗完手,夏佐上前,说道:“三殿下,我为您擦手。” 栾怀谨并没有拒绝。 夏佐动作恭敬,为栾怀谨擦拭掉手上的水迹。 上辈子作为一方基地建立者,栾怀谨已经习惯被他人服侍。 他并不觉得哪里不对,也没有觉得他人服侍不好,哪怕夏佐并不是他的侍从。 等夏佐为他擦拭完手指,栾怀谨踏步,走出洗手间,去往游轮大厅。 短短一支烟的时间,疼痛没有减缓,不过,见到尼科尔时的窒息感已经得到了充分的缓解。 走过长长的廊道,去往游轮大厅的路上时不时碰上一些人,无论是游轮工作人员,又或者其他或认识又不认识的人,他们总会忍不住回头看向栾怀谨。 栾怀谨进入游轮大厅的刹那,明何目光直直看向他,微笑说道:“怀谨殿下,请到这里来。” 其他人顺着明何的目光看去。 栾怀谨看向明何。 圆形加长形的赌桌,四人坐下,其他人站立于旁侧观看。 他们在玩牌。 四人中,栾怀谨只认识两人,招他过去的明何,以及卡特帝国二皇子栾逸昀,至于坐在牌桌上的另外两人,他并不认识。 四人身侧站着许多人,除了才确认身份的尼科尔外,栾怀谨一个人都不认识。 不过,没关系。 理论上以他现在的身份,只要主动向二殿下进行问候,其他人则是礼貌性地点头致意即可。 栾怀谨踏步走向牌桌。 明何朝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人看了眼。 他身旁站着的是一位身穿礼服,容貌姣美的女子。 察觉到明何的目光示意,身体微不可觉地颤抖了下,向一旁退开。 围绕整个牌桌,只有明何身旁一片地方空了出来。 栾怀谨的步伐停顿了下,之后走到明何身旁站定,目光看向栾逸昀,恭敬道:“二皇兄,很抱歉,我来晚了。” 卡特帝国的二皇子栾逸昀,与储君殿下同为帝后所出,最开始他对栾怀谨非常不喜,不过…… 原主对二皇子特别舔,如果说夏佐骑士是栾逸昀身旁的忠犬,那么原主就是他身旁最为卑贱的一条舔狗。 谁会和自己的舔狗计较呢?虽说这条舔狗除了会舔外一无是处。 二皇子用审视的目光打量他,视线停留在他面上的时间格外久,“以后注意时间。” 栾怀谨轻声回应,“是。” 明何骨节分明的手把玩着手中的纸牌,微笑看向栾怀谨,说道:“怀谨殿下,要一起吗?” 栾怀谨:“……” 实话是,他在赌方面没有任何天赋,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原主贫穷,赌不起。 作为皇子,他每个月都能收到月钱,然而并不多,这也是他在皇宫被人嘲讽的主要原因之一。 作为皇子,吃喝方面确实不愁,然而最基本打点仆佣的钱他都没有,更没什么多余的钱能够消遣。 其他的皇子母家势力强大,在他们还非常小的时候就给予他们金钱,让他们创业,名下自然而然有许多可支配金钱。 这一切,原主都没有。 明何微笑与栾怀谨双瞳对视。 栾怀谨顿了下,说道:“抱歉,明何阁下,我对此并没有兴趣。” 明何唇角弯起的弧度加深,“那么,直白地说,我想与怀谨殿下赌上一局,怀谨殿下可否满足我?” 栾怀谨面无表情,没有立刻回应。 明何放下手中把玩着的纸牌,推动筹码,“三殿下,我就与您赌这些筹码,您看如何?” 栾怀谨想,他贫穷,这并不是什么秘密。 明何说道:“从今日见到您开始,您不曾笑过,我赌您一个笑容,如何?” 栾怀谨:“……”他不会笑。 或者说,自从上辈子末世开始,疼痛相伴,险境求存,他已经忘记了该怎么笑。 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他的身上,似乎是在等待着他的回答。 片刻的停顿后,栾怀谨目光与明何对视,声音清冷:“明何阁下,我不与您赌酬劳,如果我赢,您是否也愿意给予我一个笑容。” 他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他是卡特帝国的三皇子,当明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白地说与他赌一个笑容,就相当于将他比成舞池中的舞女,以卖笑为生。 笑容,是一种买卖。 所谓公平公正,就是这种。 明何愣了下,很惊讶竟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他轻笑出声,自喉间逸散出的笑容回荡于众人耳畔,他说道:“不需要赌,如果怀谨殿下想看,我时刻都愿意为您笑。” 栾怀谨说道:“不同。” 明何挑起一道眉,似是在疑惑:“什么不同?” 栾怀谨说道:“值钱,与不值钱的差距。” 最开始众人并不懂栾怀谨是什么意思,但在想想就明白了。 明何本身的笑容或许并不值钱,但赌局中以酬劳定义,将他的笑容赋予一层含义后,就显得值钱了起来。 因为难得。 理论上,没有任何人值得明何卖笑。 明何发出一阵低沉的笑声,不过很快,面上笑容完全收敛,眸底只剩下审视与冰冷,他说:“可以。”
第4章 无限性源书页 游轮大厅内的气氛沉闷。 牌桌被清理干净。 包括身为二皇子的栾逸昀在内,让出位置。 明何看向栾怀谨,说道:“怀谨殿下,请入座。” 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栾怀谨眼睫微垂,坐在牌桌前的椅上,他的墨色长发在移动间微微摇曳,每一个动作都在吸引人的目光。 怎么玩,玩什么,是一个问题。 明何询问:“怀谨殿下,您想玩什么?” 栾怀谨长长的睫羽遮掩住眼底情绪,像是在思考,也确实是在思考。 原主不会赌牌,从末世穿越而来的栾怀谨更是不会。 上辈子,末世爆发期他还是普通的学生,刚上大学,完全没时间接触牌桌游戏,后来生存就极为艰难,哪里还有时间娱乐赌博。 栾怀谨想,这是一场必输的赌局。 舞池内歌舞持续,以栾怀谨与明何两人为中心,沉默氛围环绕,形成鲜明的对比,在这种气氛下,诸多人下意识绷紧精神。 “怀谨殿下,您似乎选择困难。”明何用的是肯定句。 栾怀谨抬眸,与明何双瞳对视,说道:“21点。” 他不知道卡特帝国有没有这种玩法,但在他的记忆中,这是赌场最简单的玩法之一。 最高21点,点数高者获胜,没有什么别的规则,上辈子没玩过,听说过,凑合着试一试也不是不行。 让栾怀谨松一口气的是,卡特帝国确实有这种玩法,明何说:“可以。” 根据规则,游戏由栾怀谨提议,默认他坐庄。 他看着面前的牌,表面上十分镇定,或者说没有丝毫情绪表露,然而内心却非常茫然,但凡不是面前这么多人盯着,他很想点开个人光脑,查看一下21点的正确玩法。 仿佛是知道他不会,明何眉眼弯起给予提示,“怀谨阁下,您现在应该发牌。” 栾怀谨看着明何的笑容,心想,明何的笑容是真的不值钱,无论任何时刻都能笑得出来。 栾怀谨根据明何的提示,发牌。 白皙纤长的手指动作有些慢,却足够赏心悦目,根据明何给予的提示,发一张名牌与一张暗牌。 通过观察,在场众人很容易就明白,栾怀谨并不懂这些。 明明什么都不懂,然而栾怀谨看起来很镇定。 一些人用探究的目光看着栾怀谨,仔细思考,似乎也正常,毕竟他们很少与栾怀谨接触,而平时除非必要,栾怀谨基本不会走出南临殿。 栾怀谨很多都不懂,只能根据明何的指导发牌,摸清规则,好在明何讲解的还算详细。 作为庄家,根据手中牌的点数,他没有选择权,点数不够,只能继续发牌。 栾怀谨看了眼手中的纸牌,目光与明何对视。 明何很喜欢笑。 在栾怀谨的观察中,从他与他碰面的那一刻开始,除了之前面上有一瞬间的收敛外,一直都在笑,他的笑就好像是一层虚假的面具,并不会给人温暖的感觉,倒显得冰冷犀利,像是要将人看穿。 忽地,明何说道:“怀谨殿下。” 栾怀谨的眼皮跳了跳。 明何的手指覆盖在牌面上:“我很期待您的笑容。” 栾怀谨目光没有丝毫退缩,仍旧与明何对视,看起来很专注,但是他并没有回应他的话。 “不过,如怀谨殿下所言,太轻易获取到的东西并没有新鲜感,比起赌局中的笑容,我似乎更喜欢您发自内心的笑容呢。”明何继续说,“所以,这次,您赢了,怀谨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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