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道:“那人你们都认识。” 二人异口同声道:“谁?” 太皇太后顿了顿,叹气,“林子芗。” 这一瞬间,沈浮光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晏临之和林子芗?没开玩笑吧,这怎么可能?他们不就是好朋友的关系吗,怎么就互相喜欢了?! 稍稍一捋,也可能是两人经常在一块,便生出情愫来了。可是这也藏得太好了吧,竟然让人丝毫都看不出来。又或者是两人在外人面前没怎么表现出来。 沈浮光道:“等等,那这样说的话,立小王爷的孩子为太子这件事就不可能实现了?”晏喻之之前还跟他提过要不要给晏临之寻个王妃,他当时已对方还小为由替晏临之推拒了,结果晏临之本人闷声不吭,一吭就是这么惊人不已的消息! “也不全然。”太皇太后顿了半晌,看向了晏喻之,似乎是念及沈浮光在场,这句话也不好说,只道:“或许临之可以纳妾。” “我才不要纳妾!” 伴随着这声喊叫,是晏临之从后殿跑了出来,看着太皇太后重复道:“我不要纳妾。不然……不然林子芗会不高兴的。” 晏喻之起身走向他,问:“你们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前几日,我跟林子芗喝醉了,他突然抓着我,说喜欢我,然后就……就答应他了。” 晏临之回想起林子芗得知皇兄和沈浮光即将成亲时,眼中的羡慕之意完全是真情流露,同他告白后,也说的是“陛下自己都喜欢男子,也和沈浮光准备成亲了,那我们为什么不行”这些话。 当时喝醉了答应得稀里糊涂了,但是酒醒之后,却又觉得自己做了个正确的选择。 沈浮光讶异地瞧着晏临之,实在是不敢相信。 虽说是林子芗先开口,但若是小王爷对人家没那个意思,怎么可能会答应。 太皇太后瞧着眼前的兄弟二人,倍感头疼,怎的一个两个都倾心男子,这样下去,皇室莫不是要绝后了。况且秦王这人一生也没有娶过王妃,更别提后代了。 她突然就想去找晏回了,这些后辈的事管起来也太伤脑筋了。 晏喻之的神情也让人捉摸不清,看不出是生气还是平静,但应该是有些发怒的。他道:“林子芗呢?难道让你一个人过来?” “陛下,微臣在这儿!”林子芗从殿外跑了进来,“参见陛下、太皇太后。” 晏喻之见着眼前这两人,又转头去看那边坐着发愣的沈浮光,实在是不好说什么。 “你们……罢了,临之喜欢就好。” 晏临之和林子芗两人互相对视一眼,随后牵着对方的手。 “多谢陛下。” “多谢皇兄。” 而沈浮光还沉浸在自己的惊讶中,连小王爷和林子芗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他喜欢晏喻之向来都是人尽皆知,但是像他们那种隐晦的,关键时刻无异于是给人扔了个炸弹,林子芗这爱意隐藏的太深太深了。 晏喻之上前拉过沈浮光,道:“祖母,我们先回去了。” “慢着。”太皇太后叫住二人,“临之这事,眼下何茵是不知道的,你之前向她承诺的……罢了罢了,不提这个,你们回去吧!” 毕竟何茵不同意晏喻之和沈浮光,是怕他没有子孙,但是此前的解决之法是靠晏临之,可现在晏临之也心悦男子,若是让何茵知道,怕是得拼了命的拆散其中一对。 大不了何茵找上门,她就帮几位孩子挡一下,何茵再怎么反对,也不至于冒犯到她头上。 沈浮光道:“陛下,小王爷当真喜欢林子芗?”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的。 晏喻之看向不远处还剩下背影的两人,“看他这模样,不像是假的。” 沈浮光一掌按住额头,“唉!” 而晏临之这边,还在喋喋不休地问林子芗究竟是为什么会喜欢他的?他今年也该十六岁了,对于这情爱之事早就不再是幼时的想法,现在的喜欢,就是认定了这个人。 林子芗笑着答道:“不知道,许是跟小王爷相处久了,就喜欢上了。” 晏临之不满意这个说法,“你这也太敷衍了。” 其实林子芗说的是真的,早在他第一次入宫,在医正院被欺负,晏临之帮了他之后,他就一直将这个小王爷的恩情记在心中,只是随着时间,这份恩情也开始变化了,变成他不愿意承认,却又不得不忽视的爱意。 若不是那晚的醉酒,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将这件事说出口。万幸的是,晏临之好像也有点喜欢他。 …… 次日沈浮光便回了将军府,主持这边的一切事宜。 府内大部分的东西都换成了红色,其余没办法换掉的也都用红绸遮盖。 沈圻川负手站在偏处看着他,只觉得这小子是上辈子造了福报,竟然能让陛下为他下嫁。 这几日走在宫里,多的是人在那里揶揄打趣他,说他马上就是国丈了,往后仕途一帆风顺。 而宫内这边,织衣局的人犹豫了好几日,实在是拿不定主意,便来询问晏喻之婚服的样式,晏喻之的回答不免让众人惊掉了下巴,犹疑不定,让人不禁觉得陛下是不是糊涂了。 这件事报到礼部时,礼部尚书一把胡子都快气上天了,想发作但是一想到那人是陛下,找不到对象,最后抓了个做错事的下属数落一通,惹得往后好长一段时间,礼部的人做事都是战战兢兢的,生怕触了霉头。 等婚服做好了送到将军府时,沈浮光瞧着上面的图案一愣,转头看了眼沈圻川。 沈圻川面露菜色,“这……这当真是没有礼法,只怕礼部尚书那老头得气吐血。” 江涟抬手贴着沈浮光的手臂,忧心道:“浮光,这婚服真的没有送错吗?” 送婚服的人是梨白,他垂着头笑了笑,“沈夫人放心,没送错。” 沈茯苓也凑了上来,正想瞧瞧这以前的婚服长什么样,她看了一眼,脱口道:“居然绣的是龙纹!” 虽说她一个现代人从小接受的教育是人人平等,但是在古代讲究尊卑的秩序里,除了皇帝,其余人用龙纹可是会诛九族的。 晏喻之这人……太任性了。 沈浮光一把扯过一旁宫女手中的红布将婚服盖上,道:“先收起来。” 沈茯苓的目光一直落在被带走的婚服上,等到看不见了,才靠近沈浮光低声说:“这是怎么一回事?莫不是他这皇帝当糊涂了,还是说他为你做到这地步也甘之如饴?” 沈浮光看了一眼沈圻川和江涟,他们一个面色铁青,一个忧心忡忡。他道:“我怎么知道,陛下完全没跟我说过。” 沈茯苓道:“这要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大做文章,可有些麻烦啊!” 沈圻川没听见他们在嘀咕些啥,最后携着江涟出去了。反正圣命难违,陛下既已做了决定,他们这些臣子再震惊再不愿,也是无可挽回的。 “我觉得没事,陛下既然这样决定了,肯定有他的理由。”沈浮光道,“你就别想那么多了,等陵阳王回来,我还等着喝你们的喜酒呢!” 一提到陵阳王,沈茯苓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差了下来,仿佛这已经变成她不能提的一个禁.忌。 沈浮光正欲询问,奈何沈茯苓已经出去了,不免嘀咕:“她这是怎么了?一提到玉槐安就奇奇怪怪的。” 成婚前一日,沈浮光坐在屋内看着婚服兀自出神,心里一直想着新婚当天的晏喻之会是什么模样,他从未见过晏喻之穿红衣的模样,那样的一个美人,穿起红衣来定是绝美的。 那红色婚服上则是用明黄华丽的金丝线所绣的龙纹,倘若放置阳光下,还能透出淡淡的金光,处处都透着万人之上的尊贵。 春吉在外敲门,道:“少爷,那个……小王爷来了。” 沈浮光起身拉开门,“在哪儿呢?” “前厅,他还……” 不等春吉话说完,沈浮光已经往前厅跑去了。小王爷现在来找他,莫不是陛下有什么话让他代传一下,毕竟婚前两人不能见面。 晏临之身边果然还跟着林子芗,看他最近这么闲,多半医正院里也是一派闲暇。 沈浮光道:“小王爷!” 晏临之见沈浮光出来了,笑道:“哎呀,皇嫂好啊!” “……” 沈浮光听他这么叫,心里可真是说不出的感觉,纠结了几秒,还是没回应他,问起了自己关心的问题:“你今日来是陛下的吩咐吗?” “是。”晏临之转身,抬手示意沈浮光往外看,“这些,都是皇兄让我送来的聘礼。” “聘礼?!”院中大大小小的箱子都摆满了,甚至还往府外延伸出去,沈浮光拿不准究竟有多少,但总觉得不会少。 这些箱子都把院中的路堵完了,沈圻川还是从前厅的隔间里绕进来的。隔间里还围着一群小厮和婢女看热闹。 “我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聘礼。” “那当然,你也不想想,这可是陛下成婚,只多不少。” “少爷都愣在原地了。” “见过小王爷。”沈圻川道,“陛下给的聘礼,这似乎不太合适吧,哪有成婚头一天才送聘礼的。”当然,人人都心知肚明,陛下是嫁过来的,就算要给聘礼,也该是他们将军府给吧,现在这样,他理解不了。 晏临之思忖了一阵,“我也不知道皇兄怎么想的,准确来说,你们如果不认这是聘礼的话,那就算是皇兄的嫁妆了,提前送过来放置好。” 沈圻川虽不似礼部尚书和丞相那般迂腐,却也是个守礼的人,无论这是聘礼还是嫁妆都不对。想当初他娶江涟的时候,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每一样都是规规矩矩来的。 他转头看着沈浮光,希望他能给点反应,不要傻站着。 沈浮光的确是傻了,对于这些,他也不是全然不懂,好歹这几天恶补了一下功课。可是听小王爷说这是晏喻之送来的,管他是聘礼还是嫁妆,“我要了,麻烦管家伯伯差人来送到库房!” 他照收不误。 管家跑了上来,道:“少爷,这太多了,库房可能放不下。” 这时,沈圻川插了一句,“库房放不下你就往其他空房间放,这么大个府邸,总能装得下。” “明白,明白。”管家忙声应完,就赶紧把隔间里看热闹的小厮提溜出来搬东西。 沈浮光时隔几日再看到眼前这两人,已经能平常心了,“小王爷,你和林子芗的事,太后知道了吗?” “不知。”晏临之干笑道,“说起来,我还不敢告诉她呢,毕竟我又不是皇兄,母后奈何不了他,但是管得了我。” 林子芗也道:“我打算等你跟陛下完婚后,就去找太后说明,到时候是杀是剐任听无悔。” 晏临之打住他,“哪有那么严重,你少来。我还在旁边你就敢说这种话,杀啊剐的多不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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